荀派红娘荀慧生:京剧大师荀慧生掀开盖头时才察觉
荀派红娘荀慧生:京剧大师荀慧生掀开盖头时才察觉旧社会的戏压根就不是学出来的,而是被打出来的,上台前练功要挨打,上台后忘词更是会被打得皮开肉绽。1907年,一家子苦命人来到天津,正巧一个叫小桃红的梆子班招徒弟。荀凤鸣看着两个儿子的清秀长相,觉得可以一试,收了小桃红50块大洋,就把荀慧生和哥哥荀慧荣送进了戏班子。原本的意中人和结婚对象吴小霞,压根就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取而代之的,却是比她大2岁的六姑吴春生,这怎能不叫荀慧生懊恼?要说荀慧生也够倒霉的,小时候被父亲卖了两次,好不容易熬出头,又在洞房花烛夜被人搞了一场“李代桃僵”。他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多少好日子,原本家住河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谁知木讷的父亲荀凤鸣得罪了族长,被硬生生安了一个“倒卖祖坟树木”的罪过,为了逃避被绞死的命运,一家人只能背井离乡四处流浪。
1918年,与梅兰芳、杨小楼齐名的京剧名角荀慧生,在众人的祝福声与笑声中心满意足地踏进了洞房。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着一场精心筹划的阴谋。
控制住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荀慧生嘴角噙着笑,轻轻将红盖头揭开:“小霞,我好想你。”
等看清楚红盖头下那张陌生的脸孔后,荀慧生愣在当场,随后,他恍然大悟地用手指着这个女人,“你,你......",随后愤怒地拔腿走出了婚房。
荀慧生
原本的意中人和结婚对象吴小霞,压根就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取而代之的,却是比她大2岁的六姑吴春生,这怎能不叫荀慧生懊恼?
要说荀慧生也够倒霉的,小时候被父亲卖了两次,好不容易熬出头,又在洞房花烛夜被人搞了一场“李代桃僵”。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多少好日子,原本家住河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谁知木讷的父亲荀凤鸣得罪了族长,被硬生生安了一个“倒卖祖坟树木”的罪过,为了逃避被绞死的命运,一家人只能背井离乡四处流浪。
1907年,一家子苦命人来到天津,正巧一个叫小桃红的梆子班招徒弟。荀凤鸣看着两个儿子的清秀长相,觉得可以一试,收了小桃红50块大洋,就把荀慧生和哥哥荀慧荣送进了戏班子。
旧社会的戏压根就不是学出来的,而是被打出来的,上台前练功要挨打,上台后忘词更是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年仅7岁的荀慧生,咬着牙拼命坚持,可是比他大的哥哥却吃不了这份苦,找准机会偷偷溜走了。
这下可好,小桃红的班主将荀慧生赶回了家,还堵着荀家的门讨要那50块大洋。
荀凤鸣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愁得几乎要撞墙。正巧有位著名花旦侯俊生的嫡传大弟子庞启发打算买徒弟,出价70块大洋。得知此消息的荀凤鸣,马不停蹄地带着荀慧生前去“面试”。
庞启发时年40多岁,看人极准,一眼就透过荀慧生那破破烂烂的衣裳,瞧见了他那遮挡不住的灵气。
70块大洋,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可怜的小荀慧生,第二次被父亲卖掉,卖身契上写着:“若不遵守约束,打死勿论。 ”
荀慧生天生就是吃唱戏这碗饭的,他平时不爱说笑,总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但是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让人一见就喜欢。
想要成为名角,除了唱功和长相外,人缘和台缘也格外重要。台下与人不和,台上不招观众喜欢,纵使天赋异禀也成不了气候。
现在的有些明星亦是如此,不管背后的资本怎么捧,本人长得多漂亮,硬是红不起来,这种就叫路人缘太差。
庞启发本人就吃了这个亏,他有点凶相,不怎么招观众待见。如今得了个好苗子,高兴之余更是往死里打荀慧生,这就是所谓的特殊关照。
1910年,以艺名“白牡丹”惊艳了梨园的荀慧生,总算摆脱了师傅的魔爪,得以独自来到北京发展事业。
由于常常和几位大师同台表演,他和梅兰芳、杨小楼和尚小云很快就结下了深厚友谊,每每下了舞台,就要在一起喝茶畅聊。
其中,年纪稍长的杨小楼最欣赏荀慧生,把他拉到家里热情款待。就在笑谈间,一位少女怔怔的眼神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她叫吴小霞,是杨小楼师弟吴彩霞的宝贝女儿,这位心思单纯的女学生,自从第一次见到舞台上的荀慧生,就成为了他的狂粉。
此次听闻荀慧生来做客,吴小霞苦苦哀求师伯给她一个面见偶像的机会。
荀慧生在舞台上总是扮作年轻女子,新月眉淡,水波眼亮,不论容貌还是身段,都秀丽绝伦。
台下的荀慧生,则丝毫不见阴柔气息,剑眉星目、超凡脱俗,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也难怪他的老师、大画家吴昌硕夸赞到“白也无敌”。
当时的四大花旦
吴小霞见到荀慧生的真容后,神情一阵恍惚,热烈的情愫涌上心头,完全忘记了手里捧的准备献给荀慧生的花。
杨小楼一见吴小霞这个模样,就知道她是情窦初开了。他立刻把吴小霞拉过来向荀慧生介绍:“这位是我的世侄女,吴家的掌上明珠。”
荀慧生赶忙站起来行礼,他的目光与吴小霞碰到一处,登时感觉心脏没规律地乱跳起来。18岁的荀慧生,这才明白何谓“一见钟情”。
杨小楼看看荀慧生,又望望吴小霞,立刻愉快地笑了起来。他以“天色太晚”为借口安排荀慧生送吴小霞回家,给两人的约会制造了便利条件。
有一次,荀慧生为找不到《玉堂春》的唱词发愁时,吴小霞连夜抄了送过来。当那张带着体温的薄纸放到荀慧生手上时,他只呆头呆脑地对吴小霞说了一句:“谢谢你! 可是我不识字。 ”
吴小霞毫不嫌弃,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头靠着头,一个教得痴情,一个学得忘情,陶然亭、北海、颐和园,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两人爱得浓烈,便准备定下终身,还托杨小楼做媒。杨小楼欣然前往吴家商谈此事,不料,却遭到了师弟吴彩霞的断然拒绝。
大家都是唱戏的出身,吴彩霞却瞧不上荀慧生,估计他是一心想把女儿嫁到富贵人家去。
当然,拒绝的理由必须得冠冕堂皇:“师兄,那荀慧生是唱梆子的出身,跟咱们京剧完全没法比,自古文野有别,小霞岂能嫁给这种人?”
吴小霞听闻父亲拒绝了这门婚事,立刻跑过去与父亲争论一番。无奈吴彩霞异常顽固,坚称自己瞧不上粗歌野调的梆子唱腔。
其实荀慧生早就改唱京剧了,吴彩霞无非是找个托辞而已,杨小楼看得明白,他不忍心这对热恋男女遭遇相思之苦,又二度登门劝说师弟回心转意。
杨小楼在梨园的地位可是相当有分量,吴彩霞也不好总是拒绝。他含糊地送走杨小楼后,在自己院子里转来转去想主意,正巧看见六妹吴春生在院子里绣花,嘴里还轻声唱着:“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这个年纪比女儿吴小霞只大2岁的老妹妹,一直都不肯嫁人。吴彩霞正为她的婚事发愁,瞧见她的背影后,冷不丁计上心头。
他告诉杨小楼,自己同意这门亲事,并且还要亲自去看“未来女婿”的戏。
正当荀慧生在台上风情万种地表演时,在一个僻静的包厢里,吴彩霞指着台上的荀慧生对六妹说:“这个荀慧生的将来不亚于梅兰芳,你要愿意,也可了了大哥的一桩心事。 ”
吴春生也是荀慧生的粉丝,她瞧了荀慧生一眼,脸上飞过两朵红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吴彩霞大夸特夸荀慧生,吴小霞听了以后心花怒放,她以为父亲真心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殊不知,这些赞美的话是专门说给吴春生听的。
很快,荀家就张灯结彩办起了喜事,杨小楼、梅兰芳、尚小云等名流欢聚一堂,好不热闹。没人想到,这个洞房花烛夜会以悲剧结尾,新郎官荀慧生一夜未归, 新娘子吴春生一夜未眠。
这场情变令吴小霞伤心无比,她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而荀慧生,消沉了一段日子后,继续登台表演,将自己有个妻子的事抛到脑后。
1919 年,上海天蟾大舞台派人来京请杨小楼赴上海演出,杨小楼应允,梨园中人纷纷向杨小楼推荐角色人选,杨小楼婉拒了众人,说已选定谭小培、尚小云、白牡丹组成了“三小一白”的阵容,这话让北平京剧界舆论大哗。
左一荀慧生
杨小楼的亲朋好友、师兄师弟反应尤其强烈:“你不推荐自己的徒子徒孙,反倒带着一个出身不正宗的荀慧生是怎么回事?”
“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杨小楼不为所动:“我与荀慧生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因为他扮相俏丽,色艺俱佳,是年轻旦角中的佼佼者。 ”
众人眼见劝不动杨小楼,就准备给荀慧生制造麻烦,让他没法去上海演出。
就在荀慧生演出自己的拿手好戏《铁弓缘》时, 一群人蓄意起哄,趁着混乱之际抄起茶壶茶碗向舞台上的荀慧生砸去。
一旦他破相,就再也没法演出了。
这时,坐在第一排痴痴地看丈夫演出的吴春生,像一只猛虎般扑上台来,将荀慧生紧紧搂在怀里。她的额头被砸出了鲜血,荀慧生却毫发无损。
经过这场风波,荀慧生认识到吴春生是可以患难与共的伴侣,两人开始了真正的夫妻生活,荀慧生还将妻子一同带到上海,两人出双入对羡煞众人。
但是老天对这对小夫妻的考验还远没有结束。
荀慧生因为长得俊美, 在上海演唱时几乎“万人空巷看荀郎”,很多女人拿着金条、金耳环、金镯子往台上扔。但荀慧生不攀附权贵,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于观摩学习、 投师问友上了。
天蟾舞台是上海滩大佬黄金荣所办,荀慧生和他旗下的京剧女头牌露兰春合作了《四郎探母》大获成功后,黄金荣又邀请他与露兰春合演《游龙戏凤》。
露兰春, 也是荀慧生的迷恋者之一,在共同的排练中,她对荀慧生更加痴情,含着眼泪表白:“我是个好女人,我想找个好男人,见到你我就迷上了。慧生哥,我命苦,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亲爹亲娘是谁。 慧生哥,你要了我吧! ”
荀慧生果断拒绝:“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我有妻子,很快就要有儿子了。 ”
“做二房我也心甘情愿,我也会给你生儿子……”
荀慧生为了躲避露兰春的纠缠,索性谢绝了和她同台演出。黄金荣闻讯大怒:”这个白牡丹真是少调教。“
好在露兰春拦住了他。
黄金荣在上海滩横行霸道惯了,一个女戏子为何能拦住他?这事还得从露兰春的身世讲起。
黄金荣
露兰春是黄金荣徒弟的继女,生得如花似玉,长得聪明伶俐。十二三岁便在黄金荣的戏班子里演出。不到三年时间,唱念做打,样样出色,深得黄金荣的喜爱。
为了捧红露兰春,黄金荣下了大血本,在各大报纸、电台等媒体上宣扬露兰春。在资本的力捧下,本就实力不俗的露兰春,迅速成为上海滩最红的名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黄金荣这是对露兰春打起了歪心思。
有次露兰春在唱《落马湖》时,不小心唱错了音,一位年轻人在台下大声喝倒彩,黄金荣勃然大怒,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
这位年轻人名叫卢筱嘉,是皖系军阀卢永祥的儿子,敢给末代皇弟溥杰带绿帽子的主,转眼就带着一群人将黄金荣扔进地牢,眼看性命堪忧。
好在黄金荣的妻子林桂生和结拜兄弟杜月笙花了大量的金钱和股份,才将黄金荣从狱中捞出来。
按理说黄金荣受此劫难,应该远离露兰春这种祸水才对,谁知他老人家迷了心窍,硬是非露兰春不娶。
露兰春这边被荀慧生拒绝,权衡了一下利弊后,转身投入黄金荣的怀抱,没过3年,她就玩起了婚内出轨,还狠狠地坑了黄金荣一把,这是后话了。
露兰春与黄金荣结婚,还念念不忘地给荀慧生发喜帖。荀慧生不知该如何处理,正好遇到好友兼名作家老舍来访,老舍得知荀慧生的处境后,写了个“避”字,荀慧生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妻子奔赴杭州,远离了上海这摊浑水。
荀慧生的这起婚姻,以荒唐开启,却不乏温情脉脉,其中,有吴春生的默默付出,也有荀慧生的洁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