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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花巨资买藏品,八旬夫妇花血本

老人花巨资买藏品,八旬夫妇花血本“如果参加拍卖的话,已经有人开(价)到了好几十万。”显然,老太对此寄予了莫大期望:“我们老四一天打两份工,到现在都租房子住。”她计划将玉玺出手后,除了给四女儿买套房子之外,准备用剩下的钱和老伴安度晚年。扯开编织袋露出一纸箱,打开纸箱露出一方形皮箱,箱子两侧提手各一,箱体有“长征精神永留存”字样,箱子正上方有“长征徽宝”四个金色大字;打开箱子,里面除了一个黑色木质底座之外,还有一个华丽“锦囊”;解开袋口绳索,一个通体洁白、毫无瑕疵的玉玺便显露出来,细看其形制和古代玉玺相若,但四周图案又和“长征”相关。出乎意料,5月初记者第一次上门,就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老人信任。“你帮我把最下面的箱子取出来。”当记者表明身份并自诩“略懂一二”,提出“想长长见识”时,老太欣然取出了满屋藏品中最值钱的宝贝——玉玺,她解释,压在最底层、并套上编织袋伪装起来,是怕有人“动歪脑筋”。“(之前)只是听说过,生死不让看!”

老人花巨资买藏品,八旬夫妇花血本(1)

自贡网讯(记者 张才 摄影 自贡日报记者 叶卫东)由于树木掩映,汇西某小区底楼这套面积超过一百平方米的房间显得格外阴暗,即便正午时分的阳光都很难照射进来。房间里居住着两位年过八旬的老人。由于患有脑梗阻等疾病,老头行动不便也少有言语;老太忙完家务往往感到有些累,不想讲话——多数时候两人各自坐在沙发一端,连目光都少有交集,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了。

端坐房内能清晰听见楼道里的各种响动,如果有人上前敲门的话,肯定是五名子女中的其中一个。最近一两年多了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上门送快递的——其中一间房几乎都被保健品、收藏品填满。老人的手机也因此变得忙碌起来——经电话那头那些操带各地方言普通话“专家”报价,这些藏品价值轻易就突破了百万。

为了筹集“拍卖”保证金

甚至想卖房

出乎意料,5月初记者第一次上门,就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老人信任。

“你帮我把最下面的箱子取出来。”当记者表明身份并自诩“略懂一二”,提出“想长长见识”时,老太欣然取出了满屋藏品中最值钱的宝贝——玉玺,她解释,压在最底层、并套上编织袋伪装起来,是怕有人“动歪脑筋”。

“(之前)只是听说过,生死不让看!”此情此景,陪同记者上门的老人的二女儿有些“嫉妒”,她透露出另一个细节:玉玺是在上个月25号到货的,就是为了守在家里等这个快递,当天老太甚至缺席了一位至亲的葬礼。

扯开编织袋露出一纸箱,打开纸箱露出一方形皮箱,箱子两侧提手各一,箱体有“长征精神永留存”字样,箱子正上方有“长征徽宝”四个金色大字;打开箱子,里面除了一个黑色木质底座之外,还有一个华丽“锦囊”;解开袋口绳索,一个通体洁白、毫无瑕疵的玉玺便显露出来,细看其形制和古代玉玺相若,但四周图案又和“长征”相关。

“如果参加拍卖的话,已经有人开(价)到了好几十万。”显然,老太对此寄予了莫大期望:“我们老四一天打两份工,到现在都租房子住。”她计划将玉玺出手后,除了给四女儿买套房子之外,准备用剩下的钱和老伴安度晚年。

听了老人打算,记者试探性问了一句对方是否提出要收取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和手续费,“买中了五百万,还要交一百万税呢!”老太对此出乎意料地“充分理解”。

老人表示目前遇到最大的难题就是手头紧,为了筹集这笔费用她甚至想到了卖房:“我去中介问过,(正在居住的)这套房子挂五十万没得问题,四十七八万应该能够成交。”

看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买入这块玉玺肯定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但是交谈中老太仍然透露出一大遗憾:“这块玉玺(材质)只是昆仑玉,质量稍次。当时专家还推荐了另一块和田玉的‘太上皇宝玺’,如果当时买下来了的话,现在要值一百多万呢!”她表示之所以没下手还是因为手头紧,“那块和田玉的要六千多,这块昆仑玉只要三千块。”

儿女的烦恼

和父母无法沟通 只剩下争吵

老太确实钱紧。最近一次带老头到自贡市第一人民医院看病,她宁愿选择乘公交中途到理工学院转一次车、早上七点就出门折腾了整整一个小时。老太的理由是老头腿脚不便,出租车车身较矮、上下车很困难。“坐公交车(上下车)就不麻烦啊?”当着记者的面,二女儿一针见血指出:“你还不是想到(乘公交车)算下来要节省四五块钱。”

当天到达医院后,两个老人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摸出来,还不到十块。

“这点钱挂个号都不够!”当天陪同的二女儿支付了所有费用,她感到有些恼火的其实不是父母的节省,更不是贫穷,而是父母本来可以过更好的生活,甚至比所有子女都要宽余得多的生活。

据悉两人退休工资加起来一共五千多块,每个月开支不超过一千块,照此算来一年到头应该能节余四万到五万。但如今老人显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前两天给我说交(藏品)保证金差一点,借400。”作为女儿她深知,母亲好强了一辈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这个口。

“该花的钱不花,每次看病,医生都说父亲严重缺乏营养,但是她们两个平时连肉都舍不得买来吃。不该花的钱几千上万的拿,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女儿称,这些年父母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用来购买保健品和收藏品,之前一直是小打小闹,直到三年前她发现父母一次性花了将近八千元购买保健品。在说服老人之后,几个子女上门“闹”了一场,对方“自知理亏”把钱退了。

去年9月初的一天,父母开口找她要八千块钱(由于父亲每年要住院一到两次,负责缴纳费用的二女儿处有一笔“储备资金”)。“当时我还没在意,结果过了不到一星期又喊我拿钱这才发觉不对劲。每个月25号退休金会准时打到她们卡上,算算两个星期不到,一万多块钱怎么就花光了?”二女儿赶到父母家里一看,才发现屋里到处都是保健品。

“简直可以当饭吃了!”二女儿承认自己当时有些“气急败坏”,并且和父母的关系至今都有些僵:“现在我们不见面还好点,一见面一开口就吵。”

记者第一次来到老人家里时,同样发现客厅里随处堆放着各类保健品,茶几上医生开的药物夹杂在各种各样撕开包装、打开瓶盖的保健品中间。当记者问到保健品和药物分别如何服用时,老太说:“吃药的时候不吃保健品,吃了保健品基本上就不用吃药。”

儿女们的烦恼还远远没有结束——保健品还没落幕,收藏品就又登场了。

“花在保健品上的钱应该有好几万。”尽管二女儿不清楚父母花了多少钱在藏品上,但她显然感觉到了事态严重性:

“前段时间说两个人要一起到北京、上海去参加拍卖,这几天又变了,说对方在了解到两位老人身体状况后,表示可以安排人员上门进行拍卖,但前提同样是要缴纳保证金。”二女儿表示对方都是通过电话进行联系,号码显示既有河南也有河北的,差不多全国各地都有,自己试着打过去,对方听见声音不对立马挂断了电话。

“这是一个无底洞。”二女儿担心父母迟早会把这套房子搭进去,加之子女都是工薪阶层,老人生活将无法得到保障。她的另一个担心来自医生的忠告“保健品不能替代药物”,如果不能坚持按时吃药,父亲的病情可能出现恶化,同时她又有巨大的困惑:自己和父母之间几乎无法沟通,在购买“保健品”和“收藏品”上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只剩下争吵。

目前需要解决的是重建沟通渠道,简单的说,就是“老人有可能相信谁说的话?”

记者首先想到的是老头的主治医生,但当即遭到子女的否决:“医生说的话当时听得进去一点,但是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

接着社区领导、辖区民警都被一一否定。

最后她们觉得唯一可行的是请一名专家上门,来一场事先就知道结果的鉴定。

老人花巨资买藏品,八旬夫妇花血本(2)

专家的鉴定

所有收藏品都不值钱

专家出场其实并非为了鉴宝,而是肩负更重要的使命——尽管请的专家确确实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专家:杨源,本地资深藏家,自贡市收藏家协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鉴定委员会主任,自贡唯一一名“持证”文物考古咨询师。

记者说明来意后,杨源没有推辞,但提了两点意见和建议:一是要评估一下老人是否能够经受得起(赝品)打击;二是若想事半功倍,得使小小伎俩,事先为专家出场作一定铺垫,以博取信任。随后,记者征求了其子女意见,她们一致认为父母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能够经受得起(赝品)打击,并且这是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案。

“这些东西到底值不值钱?值多少钱?我看最好找个专家来看看。”记者按照杨源“指示”为他的出场极力进行了铺垫,老太因此对这位专家的到来充满了期许:“早认识他就好了!我到步行街去过两次,就是没有摸清门道。”

两天后,杨源上门,先亮证,坐下来之后并没有忙着“看货”,而是讲了一个在泸州鉴定时遇到故事,故事和老人的情况极其类似,故事结束专家又“勾”了一句:“当然他的东西是假的,并不证明你的东西也是假的,还是要看了来。”方才慢慢从包里取出专业手电筒和放大镜。

老人明显被镇住了,同时也对自己这些年购买的藏品第一次产生了疑问,她决定把所有藏品都拿出来请专家一一鉴定。除了记者上次见到的玉玺,老太又从卧室床底下、衣柜顶上等隐秘之处搜出数十件藏品,很快原本宽敞的客厅瞬间变得拥挤不堪,一旁的二女儿吓得目惊口呆,藏品规模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先说“最贵重”的玉玺:

“首先箱子不是皮的,是人造革;里面的底座也不是实木,是胶合板。”杨源打开手电用放大镜仔细端详:“玉玺表面并非人工雕刻,刻痕很浅不到一毫米,电脑雕刻的痕迹明显。”接下来最重要的来了:“玉玺不是昆仑玉,它根本就不是玉,甚至连石头都称不上,经鉴定为人工合成物。”

老人另一件重要藏品是《国宝三绝》,也是她收藏的开端、第一件藏品。三绝包括:元朝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以及王羲之《兰亭序》,听名头确为国宝中的国宝。

打开盒子,一双白手套格外醒目——意思是提醒必须戴上此套方能触碰国宝,凸显其珍贵。但当作品打开,却让人大失所望:《富春山居图》画面正中,“元 黄公望”几个印刷体显得格外突兀,经鉴定,三幅国宝当然不是真品,甚至不是画作,只是一张劣质印刷品。

老人的藏品数量众多,为了便于统计,她分门别类、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纸。其中还包括“中国十大传世名画”“徐悲鸿画十二生肖”“圆明园兽首”“抗战胜利七十周大阅兵虎符”等等,以及一大批金砖、金条。

但是经过专家鉴定,所有“名画”都是印刷品,所有“玉器”都是人工合成物,所有“金砖、金条”都并非贵金属甚至是塑料制品。唯一“看真”的只有一套“五版人民币”,都是真钞——但是里面本应该有的(也是该版币最值钱的)“99版”缺失,剩下的都是目前正在流通的钱币,没有收藏价值,只有使用价值,因此它的价值就是面值,远远低于当作“藏品”的购买价。

对于鉴定结果,老人深受打击但又不死心:“那还能不能成本价出手?哪怕不赚钱!”专家见状也不忍心一下“把话说死”:“那就要看有没人愿意接手,不然只能自己留着当个纪念,值不了多少钱。”

专家的点醒

这种方式不可能收到真东西

鉴定进行至此,尽管绝大多数“藏品”还没有开封,遭受连连打击的老人却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欲望。专家也就收拾好手电和放大镜,按照预先约定开始“谈心”:

“都说好,好得不得了!”老人表示收藏始于《国宝三绝》,当时花了三千多块——当然她也明白不可能以这种价格(或者是任何价格)买到三件国宝中的国宝,对方也“很坦诚”承认确实是复制品,但是“是限量高仿,是精品”,拿到市场上“随便卖好几万”。果然,不久另一通电话就来了,对方估价约十万,但是如果要变现只能参加拍卖,这就意味着需要预先支付一笔费用。

紧接着类似情形反复上演,家里的藏品也就越来越多,直到老人囊中羞涩,无力继续购买。再加上年事已高,老头又需要人照顾,老太觉得精力越来越不够用,便决定“退出收藏圈”,将藏品全部出手。于是老人的电话又开始响个不停,只是从兜售各种“藏品”的一帮人换成了所谓“拍卖公司”的另一帮人。

“不能以这种方式搞收藏,这种方式不可能收到真东西。”杨源表示,不论是电视购物还是电话推销,这类方式其实和真正搞收藏没有多大关系:“甚至卖东西给你的,和自称拍卖公司找你买东西的可能是同一批人,骗完一道骗二道。真正的拍卖公司不可能事先收取保证金、税金或者是保管费。”

正在这时,老人的电话又响了,又是一家所谓拍卖公司“专家”开口估价:

“你说的是真的吗?中国十大传世名画(经鉴定为印刷品)32万回收?

“玉杯一套(经鉴定为人工合成)24万?”

老人的声音有写发抖,电话那头对方的估价还在继续:

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大阅兵虎符8.9万,国宝三绝14.5万,另外两套金条估价均超过了10万……以上藏品仅占老人收藏品中很小的一部分(“最值钱”的玉玺还没有计算在内),报价瞬间就突破百万。

此时,或许是专家的话起了作用,对当方同样提出要事先收取一笔高达数万元的保证金时,老太用略带哀求的语气说:“你就当照顾我一下,我家里有病人,手头实在紧,再也拿不出一分钱了!如果你们有心合作,等藏品卖出去你在里面扣,多扣点都可以,你看怎样?”对方沉默片刻后将电话挂断了。

“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大忙!“5月中旬,记者从和二女儿通话中,得知老人已经明确表态“不再搞收藏了”,专家上门鉴定结束后至今,家里再也没人提起此事。二女儿表示会按时买肉买菜给父母送上门,“但再也不会给现金”,她还表示过段时间准备把老人的电话号码换了,“从源头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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