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健身内容(大众健身百姓故事)
大众健身内容(大众健身百姓故事)商量来商量去的结果,决定让参加活动的人都交点钱,每人只三元,凑个三两千块钱,支付一年的开销就绰绰有余了。三块钱不多,这年月,地上掉个大钢,小孩子都不肯弯腰拣一拣,三元钱真的不多。那一天,几个热心人又凑到一起,说录音机越来越不好使,歌星们都常哑了嗓子唱跑调,又说总把插销插到附近住户的电表上也不是长事,人家不提“钱”字,咱们总得有个自觉……迷迷蒙蒙的星光下和曙光初露的晨曦里,但求活得滋润长久的人们将文娱与体育巧妙地结合起来,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新的“边缘”项目,清心寡欲,舒筋活血,没有竞技场上的大汗淋漓腰酸腿疼,又不必虞于舞姿笨抽或男女勾肩搭背被人讥为“老不正经”,所以这个“圈儿”,竟是滚雪球般越跑人越多,越跑越兴旺,雷打不动,风吹不散,成了城市里的一道新景观。人物过百,形形色色。日子一长,也必生出些让人感叹唏嘘的故事。忙中草率,匆匆抢拍几个镜头,兴许能让有雅兴的朋友读出些许新奇与慨叹吧。三人为众
秀月小区有一块面积不小的场地,水泥方砖铺就,平整如镜。在四周高高林立的楼群中,这片空场便成了人们极好的休闲去处。每日清晨和傍晚,花园里总聚了不少的男女老少,舒缓平静的太极拳,刚劲欢快的迪土科,还有高深莫测叫不出名堂的各色气功,构成了一幅幅的城市风景。
而在那块平整如镜的空场上,则聚着更多的人众,这个蔚为壮观的大兵团的活动项目叫一跑圈儿。
跑圈儿,是热心于这项活动的人们随心所欲又相互比较后约定俗成的一种叫法。它有别于体育场跑道上的晨练暮跑,因为它还有着音乐的伴奏,它又有别于嘭嘭咔咔的大秧歌和迪士科,因为确实是在慢跑而非舞之蹈之。
而那个“圈”字,则极形象地界定了它的范围和形式,活动的人首尾相衔,在 空场上形成一种很规整的涡漩。 音乐是由挂在柳枝上的录音机放的带子,有百唱不衰的民歌小调,更多的是不断时髦不断更新的流行歌曲,但必须节奏感强,即使是散板咏叹抒情味极浓的也都被千篇一律地处理成了进行曲。
迷迷蒙蒙的星光下和曙光初露的晨曦里,但求活得滋润长久的人们将文娱与体育巧妙地结合起来,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新的“边缘”项目,清心寡欲,舒筋活血,没有竞技场上的大汗淋漓腰酸腿疼,又不必虞于舞姿笨抽或男女勾肩搭背被人讥为“老不正经”,所以这个“圈儿”,竟是滚雪球般越跑人越多,越跑越兴旺,雷打不动,风吹不散,成了城市里的一道新景观。
人物过百,形形色色。日子一长,也必生出些让人感叹唏嘘的故事。忙中草率,匆匆抢拍几个镜头,兴许能让有雅兴的朋友读出些许新奇与慨叹吧。
三人为众。成群成众者,自然要有首领核心。跑圈儿的既有数百近千之众,哪能没有个主事人的道理?也勿须民主选举,几个热心人凑到一起,商量些不得不办的事情,便云多有雨般地赢得了人们的信任。也没有官衔和职务,人们心目中的尊敬与拥戴才是最可珍贵的。
那一天,几个热心人又凑到一起,说录音机越来越不好使,歌星们都常哑了嗓子唱跑调,又说总把插销插到附近住户的电表上也不是长事,人家不提“钱”字,咱们总得有个自觉……
商量来商量去的结果,决定让参加活动的人都交点钱,每人只三元,凑个三两千块钱,支付一年的开销就绰绰有余了。三块钱不多,这年月,地上掉个大钢,小孩子都不肯弯腰拣一拣,三元钱真的不多。
“这事就交我办吧,你们谁帮我记记帐,日后对大伙儿也好有个交代。”说话的是赵大姨,富富态态的一个老太太。赵大姨一直在居委会工作,几十年如一日,都是义务的。她把这事看得挺简单,也挺乐观。
赵大姨让当会计的儿媳做了本账目簿子,又叫在工会工作的儿子借来只手提电动喇叭,就披挂上阵了。她站在漩动的人流旁对着喇叭喊:“ 大家该咋跑还咋跑,听我啰嗦几句。电视剧里有句挺有意思的话,‘钱不是万 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咱们的活动眼下就到了万万不能的时候,所以决定向每位参加活动的人收三块钱。三块钱不多吧?回家还不至于跟当家的拌嘴吧?打架拌嘴也不怕,你就说是老赵太太收的,叫他找我来,保准儿让你们两口子急皮酸脸地来了,乐乐呵呵地回去。交款的都有账,日后咋个花销还列张单子给大家贴出来,谁敢说咱是乱收费乱摊派我跟他上法院!身上揣了零钱的,现在就可以交。我知道现在有些人身上好揣这个卡那个卡的,揣叠票子也都是百元大票,嫌零钱鼓鼓囊囊把衣兜撑起个包不板整,那你可就是故意难为我老太太了。卡在我这儿不管用,大票我也没钱找,你记着明天揣几张零票子来,明天忘了后天也行啊...……
赵大姨会说,也爱说,一样的意思重复几遍,却不重样,就像爱唱卡拉OK的人,拿起话筒越唱越有情绪。
这般喊了几遍,果然就有人来交款,但不多,稀稀落落也就几十人的样子。也许真如赵大姨所说,人们没准备,手里没零钱吧。
可第二天,仍是只有几十个人。
第三天,交款的人不但没增多,细心观察,以前常来跑跑蹦蹦的一些人这两天竟不见了踪影。
嗨,这种人啊,真是!
到了第四天,赵大姨急了,和颜悦色的调佩中便带了些挟酸裹辣的讥讽:“……其实,谁交谁没交,不用看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前楼后楼左邻右舍地住着,我是不愿让他脸热。有人从我身边跑过去,吓得低头耷脑都不 敢看我一眼,何苦呢?不就是两块钱的事吗?要是人少,我穷老太太就替您垫上啦。我听说建功立业做大事的人都不愿手摸钱,一辈子就有这么个脾气……”
电动喇叭叭这般不休不止地响着,说得人直乐,也说得有人脸发烫。人群中就跑出个中年人来:“大姨,收款后准备怎么支出?”
赵大姨说:“买录音机,还得交电费。”
中年人说“那你就不用再口干舌燥地喊了,该买什么买什么,开张发票交给我就是了。”
赵大姨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呀?”
中年人说:“不过几个钱儿的事,您就别问了。”
中年人说完又要进漩流中去了。赵大姨怔了好一阵子,又举起喇叭来:刚才有位领导说了,花销的事他们单位全给报销,这是好事啊,我们也算占了公家的一点便宜啦。人家当官的哪顿饭不得千儿八百的,咱们小腐败把算个哈呀,是不是这个理儿吗?”
人群中响起了笑声,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味道的笑声。
笑声刚落,又冲出一个亮如洪钟的大嗓门:“算了算了,老太太,报销的事就免了吧,占那屁嘣点的便宜干啥。还有多少人没交,你报个数,我一个人都交了算了!”
今个这是咋啦?赵大姨又一愣,可仅仅是一瞬, 就又举起喇叭来:“大家都听到了吧,不知咱这里还有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啊!请所有没交款的都鼓掌为这位豪爽大方的大老板表示衷心的感谢吧,祝愿他财源滚滚发大财....”
可赵大姨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响应,刚开始还响了几声零零星星的可怜掌声,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歌曲的强劲旋律中去了。
录音机里唱的是:一支竹篙哟,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呀开大船……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你加我,我加你,大家紧相连……
赵大姨很快被众人围了起来。这一晚,她收了将近五百人的款。
钱收齐了,买了个大音箱,挺高级,上面有许多键子,可使用说明书是英文和繁体汉字印的,钱老伯看了半天,白闹了个头昏眼花,又摆弄了半天,摆弄出满脑门汗珠子,总算把声音摆弄出来了。
钱老伯七十出头了,高高瘦瘦的,原先也在人流中跟着活动腿脚,可有一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让人们搀扶到了旁边。钱老伯退休前是火车司机,多年的火烤风吹,钱老伯落了个老寒腿,想活动活动也力不从心了。他对一 边守着音箱还一边蹦蹦跳跳的中年人说, 你去圈里跑吧,我看机器。
那往 后,他就每日早来晚走,负责放录音,兴致一来, 也在旁边扔扔胳膊踢踢腿,自由自在,量力而行。
时间长了,钱老伯竟从音乐的节奏里听出了车轮的铿锵,又觉那奔跑向前的人流就似那长长的钢铁巨龙,自己又坐在了八面威风的火车头上。
适宜跑步的节奏一般要快。 新买来的音像一时摆弄不好, 音乐节奏就 显得缓慢了些。这一慢不要紧, 跑圈儿的人们就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又像在练太空舞,抽筋巴骨地颠跳不开腿脚,只好顺着节奏散步走。有人觉得不过道,大声喊了,快点,快点,跑不起来呀!
钱老伯看自己的列车跑不起来,心里本来就着急,对着那些陌生的键钮这个拨一下,那个按一下,也不知一下弄错了哪个部位,那节奏又突然快起来,快得使跑圈儿的人们一个个像发了神经,两条腿如搞蒜,滑稽得又变成了三十年代的老电影。
人们初时还哈哈地笑,可笑了一阵,节奏还没调整过来,未免就有些急。一个小伙子三步两步窜到场边去,大声质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拿大伙儿当猴耍呀!”
钱老伯正急得恨不能把脑袋钻到音箱里去看一看,见问,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我、我、我摆弄不好这个玩意....”
“摆弄不好回家逗猫遛狗去,到这儿捣什么乱!”小伙子出口不逊。
跑圈儿的队伍呼啦一下就围 上来。先是那几位张罗事的人不让了,坚定不移地护卫着钱老伯,“刚买来的东西谁没几天手生?你凭啥站着说话不腰 疼?”
也有替小伙子说话的,“ 虽说年轻人话说得不太中听,可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大伙儿一晚上都没跑好嘛。还不让提个意见啦?”
赵大姨说,“小伙 子,你年轻,眼神好,借着灯光好好瞧瞧, 这老爷子多大岁数了?我估摸比你爹岁数还大呢。老人家图个啥?一分钱不挣的事,天天跑来给大伙服务,我也不说他有开天劈地的多大功劳,我只说诸位回到家里去,谁也不能吹胡子瞪眼地这样跟老爸老妈说话吧?”
一句话说得小伙 子和帮他说话的人都羞报了脸,蔫蒋地退去了。钱老伯心里委屈上来,先是眨巴眨巴昏花的老眼仰望星星,终于忍不住,两串硕大 的泪珠就噼哩啪啦滚落下来,颜然蹲下身,嘴里还叨念着:“唉, 老了,老了就废物啦,委屈大家啦……”
老人的泪水中先惹得众人心里都酸的,堵的,大家没心思再跑下去,那一天的活动就提前解散了。有几个人还一直把钱老伯陪送回家里,宽慰了好一阵才离去。
众人来家,就等于把消息公布给了全家人等人们一走。儿媳妇便分岔地叫,爸,你去伺候那些四六不分好赖不懂的东西干啥?在家养养鱼栽栽花喘气都匀和!儿子也说,咱家的那台音响可比你们的那个音箱高级多了,我一会就给你搬过来,你愿咋摆弄咋摆弄,摆弄坏了咱换新的。
老伴往外推儿子,你们歇着去吧,你爸有我呢。我早就不让他去凑那个热闹,这回看我还管不管得住他!
钱老伯气哼哼地说,我也不用你管,往后就是来八抬大轿,我也不去了。
第二天,天将蒙蒙亮,钱老伯又披衣下床,用脚在地上摸拖鞋。老伴在一旁边冷冷地说,一会跟我 上早市买菜去。老伯愣愣神,说愿买你自个儿去。又脱衣躺下了。
早饭前,儿子果然就把组合音响搬到了老父的屋里。老人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句话没说,也不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恍恍惚惚一天过去了。 吃过晚饭,钱老伯披了褂子,穿上鞋,就在小屋里转圈子,眼睛还一个劲地往厨房溜。
老伴和儿媳一个在刷碗,一个 在切明天要炒的咸菜丝,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老太太看老头子的眼神,便知他 的意思,说穿戴好啦?穿戴好我也不让你去跑圈儿。等一会我收拾完了, 你陪我到闺女家看看去。
儿媳说,妈要去就快去,家里有我呢。
钱老伯一脚把鞋甩出去老远,恼恼地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在家看电视!
这天夜里,钱老伯突然闹起病来,身子滚烫滚烫的像火炭,急得老伴爬起来找药倒水,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儿子又带老父去了医院,打了一针,拎回一大包药。
两天过去,老爷子身子倒不那么烧了,可腮帮子又肿起老高,哎哎哟哟喊牙疼。又去医院,大夫说是外邪内侵,脾阳虚弱,郁闷有火。带回些去火片和止痛的药,也未见顶多大事,害得老爷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安,眼见着一张核桃老脸灰土土的全没了往日的神采,一天到晚只坐在那里发呆。
这般闹腾了三五日,儿子儿媳急得没了辙。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老东西的病根在哪里,你们不用管了。
翌日,赵大姨就登门了,进屋笑哈哈地问,咋啦,老钱大哥,好几天不见你的面?
钱老伯说,这几天身子骨不好,不愿动啦。赵大姨说,你不愿动可不行,这几天那音箱你桶桶他弄弄,差点就被摆弄零碎了。大伙儿直念叨你呢。
这话让钱老伯心里挺舒坦,可他眼睛直往老伴脸上溜,嘴里说,我个笨老头子还有啥念想,....我在家养膘吧。
旁边的老伴横了他一眼,说你看我干啥?你就这么点能耐,还值得端回架子?佘太君再不肯出天波府,八千岁一出面,人家还百岁挂帅呢!
赵大姨笑说老大姐真会打比方,我咋还成了个八千岁?老伴说,八千岁不也姓个赵?咋不对?说得几个老人哈哈地笑成了一团。
当日晚,钱老伯就又去了广场。人一露面,赵大姨带头拍起了巴掌,一 人拍,众人和,霎时间鼓掌声变成了雨打巴蕉,响成一片。
钱老伯迎着一张张灿烂笑脸,只觉精神顿增腿脚灵便,那牙疼竟神奇地消失了。
且说张副市长新近调入这个城市,市里在秀月小区暂做安排,三室一厅,张副市长挺随和,说声“不错”,就住下了。
到了新的环境,总要各处走走看看。那晚,张副市长走进广场,就被那漩动的人流吸引了。张副市长是个爱活动的人,站在旁边看了一阵,只觉浑身关节咯咯直响,稍一踟踌便鱼儿似地也游进了人流。在机关开了一天会,又是下岗职工安置,又是取暖设备改造,都是硬碰硬实打实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心烦意乱,那般跑了一阵,就觉浑身通泰,神清气爽,蛾儿破了茧一般的轻松自得。
张副市长热气腾腾满面红光地回到家里,进门就喊,今天可找到一个好去处!
夫人奇怪,自然要问。
张副市长如此这般地说了,夫人很不屑,说,家里有现成的健跑器,又能调解速度,又随时可知跑过的距离,放着现代化的器械不用,你去那乱七八糟的地方凑什么热闹!
张副市长摇头说不然,我刚才一边跑一边总结出了三大好处。第一,进了人群, 你便有了一种随波而动身不由己的感觉,你想停下步来都不行。平时我在家里跑,十分八分钟的,不过一两千米的样子,先就觉得乏了烦了,今儿一口气跑了一个来小时,少说也有五干米,不仅没觉乏累,还身轻如燕,只觉没过足瘾呢;第二,室外的空气好啊,清新润肺,气血得补,外加有音乐伴奏,飘飘然堪比灶口神仙;第三,也是最重要一 条,去花园里跑没干扰啊,迷迷蒙蒙中你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你,你只管一股肠地锻炼身体就是。 哪似在家里,不定啥时候就有电话打来,有事没事地烦你,放下电话谁还有心再跑?”
张副市长说的都是真心话。高处不胜寒,为官不胜烦啊!
第二天,张副市长拉着夫人陪他一块去跑。夫人果然也说好,好在清静,好在自由,普通人的日子也是一种境界啊!
没想清静的日子并不长久。
几天之后,张副市长身边就有了不少熟头巴脑的人,先是甲局长,后是乙主任,接着又有丙厂长丁经理,陪在身边颠颠蹦蹦,说着些说有用就有用、说没用就没用的话。再往后,戊己庚辛们还带了夫人来,目的很明显,玩的是西方社交很通行的那一套,陪着市长夫人也说些有用没用的话。精明的张副市长想不明白这些人的耳目鼻子怎么这般灵便,他也一时想不出不许这些人到小区里来的理由。
最先让寻常跑圈人感觉到宏观异常的是花园外每晚出现的那些不一般的小轿车 ,幽暗的路灯下闪动着神秘的光。微观异常则是那些人一来必往张副市长身边凑。
依跑圈儿的惯例,晚来的人只需加人排尾就是,随意楔入也可,但都是成一字队列顺时针漩动。 这些人来了,何管它惯例不惯例,前后左右攒成了团,长长的队列中好似出现了肠梗阻,使漩流怪模怪样地再难顺畅。
有一日,有两位体体面面的官太太还动起了口角,嘴巴里酸酸腥腥荤荤素素地好不难听,让众人不买票白看了一场“二人转”。
接连有人找到赵大姨钱老伯们,说你们得出面管管啦,再这样下去咱们还咋跑?跑圈儿变成了滑稽小品拉场戏,变昧啦!
赵大姨为难地说,这事可是猪八戒生孩子,难死猴儿的事,让我咋管?我连个弼马温都不是,管得了那些人?
人们说,我们可是把你当八千岁呢,八千岁有先皇赐的龙头拐,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你咋就管不了?
赵大姨说,咱们都慢慢想主意吧,天塌不下来,不急。
嘴里说不急,赵大姨那一晚却睡不安实了,闭上眼睛就做些稀奇古怪的 梦。她梦见自己去菜市场拣菜帮,恍恍惚惚地到了街头一个热闹处, 那里围了一群人,正看南方几个人在要猴,那猴子穿戴了人的衣帽,作揖打躬的好不引人发笑……赵大姨一个激灵醒来,翻身坐起,就觉眼前如石光电闪,好,有主意了。
清晨,赵大姨早早到了花园,见了跑友们,便低声布计,如此这般,又让人们把自己的部署暗中通知下去。众人齐说好,兴奋而踊跃地分头行动去了。
那天傍晚,跑圈儿依旧,“肠梗阻” 依旧。当钱老伯在音箱里放出“朝花夕拾杯中酒”时,心领神会的人们便你拉我扯地陆续散去,站在四周有滋有味地看起热闹来,场地中央渐渐只留了围着张副市长和夫人的那一伙人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跑。
张副市长先觉出了异常,转睛一看,只觉一股滚热的东西呼地从心底涌起,脸就如灼如燎地烧起来。他拉了夫人急往外走,那些苍蝇一般的人还紧追着市长市长地叫,焦恼的张副市长黑了脸,不客气地斥道:“你们不回家去干什么,还嫌不丢人啊!”
张副市长走到花园门口时,听到了人们的欢呼声,接着奔跑的脚步声就 又整齐有力地响起来了:……醉 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唉,一首语无伦次的歌怎么就这么受人喜爱呢?
张副市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中华民谣啊!”
作者:孙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