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锁嫁给谁了:楚锁锁算个什么东西啊
锁锁嫁给谁了:楚锁锁算个什么东西啊她也关机了。顾北弦掐了电话,调出柳嫂的电话,打过去。一向温顺乖巧的女人,居然也会假传命令了。他冷声问:“她去哪了?”听出他的不悦,保镖陪着小心回:“少夫人没说。”
顾北弦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拿起手机,给保护苏婳的保镖打电话:“让你们看好苏婳,人呢?”
保镖毕恭毕敬地说:“少夫人说我们守了她这么多天累了,放我们两天假休息,还说这是您的意思。”
顾北弦抬了抬唇角,要笑不笑。
一向温顺乖巧的女人,居然也会假传命令了。
他冷声问:“她去哪了?”
听出他的不悦,保镖陪着小心回:“少夫人没说。”
顾北弦掐了电话,调出柳嫂的电话,打过去。
她也关机了。
蹙了蹙眉,顾北弦吩咐助理:“去调监控。”
“好的顾总。”助理马上带人去了医院监控室。
十分钟后。
助理打来电话说:“顾总,凡是能看到少夫人的监控,全都被人为删除了。”
顾北弦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用力,差点把手机捏变形。
沉思片刻,他站起来,朝肾内科走去。
来到苏婳外婆的病房,敲门,进屋。
苏佩兰正拉了被子给老太太盖上。
看到顾北弦,她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表情地问:“有事吗?”
顾北弦淡声说:“妈,苏婳出院了,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苏佩兰就笑啊,“你是她老公,你都不知道她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她对我有误会,跟我赌气,不知跑哪去了。一个小姑娘,手上还有伤,到处乱跑很危险。请您告诉我,她去什么地方了,我去找她。”
他话说得很客气,语气里却带着点命令的意味。
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是与生俱来的。
苏佩兰粗中有细,听出来了。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不屑的眼神看着他,“那两年你身体不好,脾气暴躁,那么难伺候,我闺女都没跑。白天黑夜地给你当牛做马,当得一心一意。现在却跑了,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才会跑啊。”
顾北弦目光幽深,抿唇不语。
苏佩兰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闺女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保姆。现在你腿好了,用不着保姆了,自然就不想要她了。”
顾北弦弯了弯唇角,“我从来都没把她当成保姆。”
苏佩兰翻了他一眼,“别光说好听话啊。要,就对她专一点;不要,就痛快地把婚离了。我家姑娘长得漂亮,脾气好,人聪明,又有一手的好手艺。离了婚,也不过才二十三岁,什么样的小伙子找不到?现在离婚的,多着呢,根本就不叫事。”
顾北弦嘴角扬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凉凉淡淡地说:“您忙,我再去找找。”
他转身就走。
关门的时候声响不小。
苏佩兰“啧啧”两声,对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的老太太说:“妈,您看看他这脾气,我就说了他几句,他就生气摔门走了。小婳跟着他,指不定背后受了多少…委屈。”
老太太动了动眼皮,没说话。
“当年她结婚,那些亲戚背后都笑话我,为了钱把闺女卖给一个残废。好不容易他站起来了,我以为小婳的好日子来了,没想到他又不安分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就是被人瞧不起啊,想欺负就欺负,想作贱就作贱。”苏佩兰背过身去,偷偷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叹了口气,慢半拍说:“是我拖累了她。”
“妈,您快别这么说,都怪我没本事。”苏佩兰喉咙发涩。
接下来。
顾北弦带人把苏婳能去的地方全部找了个遍,找到深夜,都没找到。
半夜,躺在卧室大床上。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
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地方。
他马上穿上衣服,带上人,连夜赶路,前往苏村。
苏村位于苏山脚下,是苏婳外公的老家。
苏婳从小在那里长大。
一行人长途跋涉。
抵达苏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
顾北弦下车,推了推院门,没推动。
苏婳这会儿应该在睡觉,他不想吵醒她,拉开车门,把座椅放倒,躺在车上闭闭眼睛,想眯一会儿。
折腾这么久,累极了,这一闭眼就睡过了。
等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顾北弦推开车门,下车。
保镖急忙走过来,说:“顾总,院子里有人说话,听着很像少夫人的声音。”
顾北弦微微点头,走到院门前,直接推门。
这次,门开了。
一眼扫过去,院子很大。
很久没人住了,墙角杂草丛生。
东边角落里有一棵繁花似锦的梨花树。
树下坐着一个温婉娴静的女人。
白色长款针织衫包裹着她窈窕纤细的身形,一头黑发风姿绰约,皮肤雪白,五官精致,唇角噙着浅浅的笑。
有风吹过,雪白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到女人的头发上。美得像一幅画。
旁边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身形高挑的男人,正弯腰帮她的手上药。
两人轻声说笑,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察觉。
女人正是他从白天找到黑夜的苏婳。
男人是那个医生兼古宝斋的少当家,沈淮。
顾北弦眼神变了,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冷峻,唇角扬着,带了几分自嘲,凉淡地看着两人。
许久。
他才压下怒意,开口道:“苏婳,来外公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苏婳像是这才注意到他似的,远远看过来。
她声音没有半点波澜,说:“您太忙了,我就不打扰了。”
她把你,换成了“您”,同他拉开距离。
沈淮转身看过来,眼里有一丝意外,笑道:“表哥,你来了?快进来。”
顾北弦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走向苏婳。
来到她跟前。
他垂眸看着她,弯起唇角,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从昨天中午就找你,找到现在。”
“您不必这么费心的。”苏婳冷淡疏离地笑着。
漆黑的大眼睛里是脆生生的倔强。
“那天锁锁从床上爬起来要去卫生间,下床时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把。她嘴唇上的口红蹭到了我的衬衫上,当时没注意,晚上脱衣服时才发现。”
“您不需要向我解释的。”苏婳语气略有些敷衍。
这些细节,她听着就膈应,下意识地抵触。
这次不打招呼就走,是因为情绪积累到了一定程度。
不单单因为那抹口红印。
三年婚姻,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她不想跟他吵,可心里实在烦得很,只能走了。
眼不见为净。
顾北弦停顿了一下,说:“锁锁的手被那个叫阿尧的,用锤子砸烂了。她本就重度抑郁,这次受伤雪上加霜。担心她想不开再自杀,我就多去看了几次。”
苏婳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站起来,说:“请您跟我来。”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跟上去。
两人出了大门,一前一后,朝村子后面走去。
一路都是乡间土路,春天风大,尘土飞扬。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来到一片柳树林前。
柳树粗壮茂密,细长的树枝随风乱舞。
树下是密密麻麻的坟堆。
即使大白天,这里也阴气森森的,气温明显比别处低很多。
不时有一两只乌鸦从头顶掠过,发出凄切的叫声。
苏婳丝毫不觉得害怕,弯弯绕绕走到一处小小的旧坟前,站定,盯着坟堆,目光渐渐沉痛如水。
良久。
她轻声说:“阿尧在这里。”“他早就死了,一个死人是不可能去伤人的。砸烂楚锁锁手指的另有其人,至于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报复她,我真不知道。”苏婳声音十分平静,下睫毛上却慢慢挂了一层泪珠。
顾北弦垂眸看着坟堆。
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坟。
看着有些年头了,坟前放了一束发蔫的野花,地上有烧过的纸灰。
坟子简陋到极点,只用黄土堆成,连块墓碑都没立。
看不出是谁的。
顾北弦极淡地勾了勾唇,之前问她,阿尧是谁,她避而不答。
监控里调出阿尧的背影照后,她就随便找一个小坟堆,来敷衍他。
她不知道,当她在梦里喊第一声“阿尧哥”时。
他就派人来到这个小山村,暗中调查阿尧了。
全村整整九十八户,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口径一致,全都说村里没有阿尧这个人。
所以,这个坟堆里埋的,压根就不可能是阿尧。
她为人一向真挚诚恳,如今却为了保护她的阿尧哥,撒谎了。
顾北弦心里很不舒服,一股怒意隐隐抬头。
刚要开口揭穿她的谎言。
见她眼睛不知何时蒙了层泪水,湿漉漉地盯着坟堆,神情悲戚。
野风刮过,她单薄的身板摇摇欲坠,我见犹怜。
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他心软下来,怒意都减轻了。
他抬手把她揽进怀里,温声说:“好了,我不追究了,你别哭了。”
苏婳脸贴在他领口上,无声地流着泪。
很快把那里浸湿了一小片,削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顾北弦抚摸着她瘦瘦的脊背,语气嗔怪带着点宠溺,说:“下次再出来,提前跟我说一声,记住了吗?”
苏婳没出声。
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旷野里,显得特别清晰。
顾北弦极轻地笑了笑,直到现在才感觉到饿意。
苏婳半慢拍才反应过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从他怀里出来,仰头望着他,“是你的肚子在响吗?你饿了?”
“是啊,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能不饿吗?”他微扬的语调透着点委屈。
“为什么不吃饭啊?”
“你失踪了,我只顾着带人到处找你,哪有心思吃饭?”
苏婳不由得有些悲伤。
他这样很容易给她造成一种错觉,觉得他挺在乎她的。
可是上次她这样想时,他以楚锁锁之名,向她提出分手。
“我们回去吃饭吧,柳嫂应该做好饭了,吃完饭,你回去。”苏婳轻声说。
顾北弦微微一顿,嗯了声。
两人并肩朝村里走去。回到家。
沈淮正在院子里支桌子,柳嫂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到沈淮,顾北弦伸手握住苏婳的手。
苏婳想抽出来,没抽动。
沈淮的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眼神略略暗了暗。
柳嫂看到顾北弦,有点后怕地说:“顾总,昨天我的手机没电了,没接到您的电话。”
顾北弦倒是不在意,道:“没事,吃饭吧。”
几人落座。
顾北弦拿起一个鸡蛋剥起来,剥完放到苏婳面前,“吃吧。”
苏婳又递给他,“你饿了,你先吃吧。”
沈淮淡笑道:“你们表兄妹俩感情可真好。”
顾北弦眼神微冷,语调极淡,“我是她……”
“表哥,他是我的远房表哥。”苏婳打断顾北弦的话,赌着气说:“我是他的乡下穷亲戚,以前在他家当了三年保姆,负责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沈淮颇为惋惜,“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手艺,却去当保姆,太可惜了。”
苏婳轻轻扫一眼顾北弦,别有深意地说:“还好,他家开的工资比较高。”
话刚说完。
她感觉大腿上忽然多了只手。
紧接着,那只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腿,捏得有点痒,有点色。
色得她心跳加速。
苏婳耳尖红了,偏头暗暗斜了顾北弦一眼,示意他把手拿开。
可他脸上表情一本正经,拿着汤勺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吃相极斯文。
一点都看不出私底下的小动作。
苏婳伸手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想从自己腿上挪开,却挪不动,反被他扣住。
他扣着她的手,十指交握。
还用拇指轻轻蹭着她的手心。
蹭得她手心都出汗了。
苏婳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被顾北弦握住,没法吃饭。
只能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北弦偏头看她,眉眼含笑,故意问:“婳婳,你怎么不吃饭?”
平时喊她苏婳的人,这会儿故意喊她“婳婳”。
苏婳佯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顾北弦就笑啊,“不吃,是想等表哥喂你吗?”
他用自己的汤勺舀起一勺粥,还用嘴试了试温度,递到苏婳嘴前,“乖乖,张嘴,表哥喂你。”
那声音三分暧昧,三分撩人,更多的是调戏。
苏婳的脸噌地一下子红了。
紧抿着嘴,就是不肯张。
顾北弦笑意更深,“不满足用勺子喂?那表哥用嘴喂?”
苏婳没想到他会变本加厉。
她有点嫌弃地翻了他一眼,说:“那勺子你用过了,给我换一把吧。”
顾北弦趁她张嘴时,把勺子直接塞进她嘴里,“以前我们经常共用一把勺子,你都不嫌弃。今天有外人在,你就嫌弃了?这毛病可不好啊。”
苏婳被灌进了一勺粥,微微瞪着顾北弦,咬牙切齿地咀嚼起来。
沈淮耸耸肩,无奈道:“苏婳,你表哥可真疼你。”
顾北弦在桌子底下,用力捏了捏苏婳的手,笑着说:“当然,表妹就是用来好好疼的。”
柳嫂的脸,都快埋进粥碗里了。
心想:有钱人就是会玩,明明是夫妻,非要扮表哥表妹找刺激。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
柳嫂站起来收拾碗筷。
苏婳客气疏离地对顾北弦说:“您工作挺忙的,吃完饭就回去吧。”
顾北弦看着她,目光温柔,“你跟我一起回去。这里荒山野岭的,什么都不方便。表哥一天不见你,想得慌。”
苏婳被他撩得耳朵都麻了。
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顿了顿。
她看看受伤的左手说:“我的手三个月内都不能工作,回去也没事,就在这边休养吧。”
“也好,那表哥晚上再来找你。”
他特意咬重“晚上”“找你”四个字。
仿佛晚上要来找她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
苏婳急忙说:“不用了,这里离市区挺远的,开车得好几个小时,影响您休息。”
顾北弦抬手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怎么越来越犟了?”
苏婳偏头避开,警告的语气轻声说:“请您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好吗?”
“我是你表哥啊,表哥表妹之间做这种动作不是很正常吗?”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绯红的唇瓣,笑得有些危险。
那张斯文禁欲的脸,此刻坏坏的,感觉太撩了。
苏婳和他相敬如宾三年。
他要么消沉暴躁,要么斯文禁欲,要么温润如玉。
即使在床上做那事时,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她哪见过他这副面孔啊,整个就是一翩翩风流公子哥儿,纨绔得很。
她被撩拨得面红耳赤,心里火烧火燎的。
急忙侧过身子,躲开他的抚摸。
沈淮这会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再也待不下去,起身走了。
苏婳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朝屋子走去。
顾北弦抬脚跟上去。
进了卧室。
顾北弦从后面搂上来,把她调了个,一只手挪开她受伤的手,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俯身来亲吻她。苏婳往后躲了躲。
顾北弦的吻就落到了她的下巴上。
苏婳明显感觉他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顾北弦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背,往下滑,揽住她的腰。
他质问的语气说:“为什么对沈淮说我是你表哥?”
苏婳垂下眼帘轻声说:“反正都快要离婚了,没必要再大张旗鼓,到处去说你我是夫妻了。再者你家世显赫,以后离婚了,被同事知道,会用有色眼光看我的,我不想被人冠上‘豪门弃妇’的称号,还是说远房表哥更方便一些。”
顾北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想得倒挺周到。”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没办法,小人物的生存本能嘛。”
“你可不是小人物啊,能把我使唤得团团转的,整个京都城都没有几个。”他唇角噙着调侃的笑,耐人寻味地注视着她。
“您就别拿我寻开心啦,我哪敢使唤您啊。”
苏婳有点窘,背过身不搭理他。
话音刚落,顾北弦的手机响了。
他从西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眼神微微变了变。
苏婳好奇地扭头去看,眼角余光瞥到了“锁锁”二字。
胃里痉挛了一下,她说:“你接吧。”
顾北弦挑眉看她,“你不生气?”
苏婳心说:我生气,你就不接了吗?还不是照接不误。
“快接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她假装不在乎地催促道。
顾北弦目光幽深看了她一眼,按了接听,问:“锁锁,有事?”
手机里传来楚锁锁娇弱可怜的声音,“北弦哥,你去哪了啊?昨天你一整天都没来医院看我,今天能来吗?你不来,我都吃不下饭了,好难过啊。”
一阵嫌恶涌上来,苏婳膈应死了。
她踮起脚尖凑到手机旁,学着楚锁锁的腔调说:“老公,我衣服都脱啦,你还磨蹭什么呢?”
手机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顾北弦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婳没有表情地和他对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许久。
手机里才传来楚锁锁有气无力的声音,“那你忙吧,北弦哥。”
她挂了电话。
苏婳喜怒不辨,淡淡地说:“你快去医院看看她吧,重度抑郁症,手又受了重伤,万一再吃安眠药自杀了,又是我的罪过。”
顾北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走到屋外,给楚墨沉拨过去。
接通后。
他说:“你派人留意一下锁锁。她刚给我打电话,受了点受刺激,我怕她想不开,再出事。”
“好的。”楚墨沉停了片刻,说:“锁锁从小被我们这些人宠坏了,性子有点娇纵。她总觉得和你还没分手,做事也没有界限感,给你添麻烦了。”顾北弦沉默几秒,“没事,她生病抑郁也跟我有关系。”
“你太太她不会生气吧?”
顾北弦极浅地勾了勾唇,“还好,她脾气很好,人也通情达理。”也没那么在意我。
当然后面这半句,他没说出来,成年人不会轻易向别人吐露心事。
楚墨沉顿了顿,说:“回头请你们夫妻俩吃饭赔礼道歉。”
“有时间再说。”
“好。”
挂电话后,顾北弦回到屋里。
看到苏婳正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书在看,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脸,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说:“我走了。”
“嗯。”
“我晚上再过来找你。”
“太远了,你还要工作,就别来回折腾了。”
“那你就早点跟我回去吧。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这荒山野岭里住着,我怎么放得下心?手上的伤也没好,吃饭都成问题。”他拿起她受伤的那只手,低头去查看。
苏婳心里有点难过。
他这样,真的很难让她对他彻底死心。
他总是在她决意要离开的时候,又来拉她一把。
又总是在她心软的时候,再往她心上插上一刀。
藕断丝连的感情,最折磨人了。
苏婳抽回手,凉凉淡淡地说:“你走吧,晚上不要过来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那时没有你,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倒也是。”顾北弦捏了捏她另一只手,“你这个小姑娘啊,就长了副楚楚可怜的外表,其实骨子里坚强着呢,心比我的心都硬。”
苏婳微微抿着唇。
心说:明明是你的心硬,非要倒打一耙,太坏了。
顾北弦站起来,“我真走了,你不送送我?”
苏婳别过头不看他,心里五味杂陈,想让他走,又不想让他走。
顾北弦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抬脚走了出去。
出门看到沈淮,他眼神冷下来,疏离的语气问:“你什么时候走?”
沈淮淡笑一声,“我这几天休班,后天再回去。苏婳的手还得换药,我是医生,照顾她比较方便。”
顾北弦脸色沉了沉,抬眸看向不远处。
两个保镖正坐在凳子上,端着方便面大口大口地吃。
他吩咐道:“你们两个留下,好好保护苏婳。”
保镖急忙放下方便面盒,站起来,应道:“好的,顾总。”
顾北弦又看向正在水池旁刷碗的柳嫂,“柳嫂,你跟我上车。”
柳嫂连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跟着他朝车子走去。
坐进副驾驶,她不安地绞着手指,说:“顾总,昨天少夫人让我关机,我不敢不听她的话。”
顾北弦长腿交叠,手臂担在车窗上,手指轻轻捏着额骨,淡声道:“不用害怕,我找你是问别的。苏婳对那个姓沈的,是什么态度?”
柳嫂仔细想了一下,说:“少夫人对沈医生很客气,保持着距离,应该是对他没意思。不过,沈医生好像挺喜欢少夫人的,很照顾她。医院的监控,就是他找人删的,我们也是他开车送过来的。顾总,我要不要把少夫人是您太太的事,告诉沈医生?”
“不用,她想玩,就顺着她吧。”
“好的,顾总。”
顾北弦从包里抽出一张现金支票递给她,“照顾好她,别让她和姓沈的单独在一起。”
柳嫂脸上堆起笑,接过支票,“放心,我保证不让他俩单独相处。”
“下车吧。”
柳嫂推开车门下车。
司机发动车子。
顾北弦降下车窗,朝外看去,没看到苏婳的身影,心里有点空。
小没良心的,他长途跋涉连夜找了她那么久,她连送都不出来送他一下。
车子朝前开去,卷起一路尘土。
快要拐弯时,顾北弦不甘心,又朝车后看了一眼。
看到路口一抹纤细笔直的身影,裹在白色针织衫里。
那张巴掌大精致的小脸,正是苏婳。
他微微扬起唇角,笑了,算她还有点良心。
车子拐过弯,苏婳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
顾北弦缓缓关上车窗。
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那时她才二十岁,刚大学毕业,还是个小女孩。
一张脸小小的,看上去又白,又脆,大眼睛毛茸茸的,漂亮得出乎他的意料。
那时她就不太爱说话,他问一句,她就说一句,不问就不说,脸上一直挂着笑,却笑得很有距离感,是类似证件照上的那种永恒微笑。
漂亮的容貌下,带着点犟犟的感觉。
他记得那天天很冷,她还给他拎了一盒见面礼。
拎的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细细的手指冻得红酥酥的。
看着那双手,他莫名心疼。
也就在那天,他们领了证,成为夫妻。直到看不见顾北弦的车子了,苏婳还站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瞅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空,怅然若失。
风卷起树叶,打着转儿,在她脚边盘旋着。
又站了会儿,苏婳才转身回了外公家。
取了钥匙进了东边偏房,那是外公的古画修复室,也是她小时候待的最久的地方。
房间还保持着原样,中间放着两张半人高的大红色实木桌,桌上放着排笔、羊蹄刀、羊肚毛巾等修复工具。
有些日子没打扫了,桌子上落了一层薄灰。
想起胃癌去世的外公,苏婳鼻子一酸,眼圈湿了。
“这就是你小时候学艺的地方?”身后传来沈淮的声音。
苏婳点点头,“是的。”
沈淮走到她身边,抬手摸了摸桌子,“挺佩服你的。小时候,爷爷也要把手艺传承给我,我学了不到一个月就放弃了,死活坐不住,又枯燥。修复文物这门手艺,太磨性子了,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爷爷也是修复古书画的,在业内很有名气。
苏婳笑笑,“当年我外公要传给我妈,她也是,静不下心。可是总得传承下去啊,要不就失传了。”
“是啊,干这行,门槛其实挺高的,要心静,有灵性,悟性好,有耐性,韧性强,还得吃苦耐劳。”
“对,尤其不能急躁。揭画的时候,要一点点地揭,有时要揭半个月,稍微一急躁,画就揭坏了。”
沈淮侧眸看着苏婳,目光温柔,“你的童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苏婳极浅一笑,“哪有童年啊。别的小孩子都在外面玩,我就对着一幅幅古画不停地临摹。”
“好惨。”
苏婳莞尔,“是有点。”
说话间,柳嫂拿着块抹布悄悄走进来,东擦擦,西抹抹,一脸敌意地瞪着沈淮的背影。
沈淮往苏婳身边靠了靠,手慢慢地往她的手边凑,想去牵她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柳嫂抄起门后的扫帚,冲到沈淮身后,照着他脚边用力一拍,大声喊道:“沈医生,让一让!刚才有只老鼠跑过去了!”
沈淮连忙挪到一旁。
苏婳纳闷地看着柳嫂。
这屋子是外公当年特制的,密封性极好,蟑螂都进不来,哪里会有老鼠?
很快,她就明白了,肯定是顾北弦临走时交待过她什么。
以前没发现他占有欲那么强,她和说几句话,他都不允许。
挨到晚上,一行人吃了饭。
苏婳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书。
柳嫂拿着手机小跑着进来,说:“少夫人,顾总电话,找你有急事。”
苏婳接过,问:“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顾北弦低沉磁性的声音,“奶奶生病住院了,念叨着想见你。我已经通知保镖了,你快回来吧。”
苏婳一听,急忙拿起衣服…身上套。
上次见奶奶身体就很虚弱的样子,这人年纪大了,感个冒发个烧,都很危险。
苏婳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东西,走出去。
沈淮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苏婳对他说:“我得回去了,顾奶奶住院了。”
沈淮掐灭烟头,“好,我跟你一起走。”
三个多小时后,一行人来到市区。
和沈淮分别后,苏婳带着柳嫂、保镖来到医院。
奶奶住在顶楼VIP病房。
出了电梯,一拐弯,苏婳一眼就看到顾北弦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口抽烟。
他身材高挑,容貌英俊,气质出众,周身贵气逼人,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十分打眼。
苏婳刚要开口喊他,忽听一声清脆的“北弦哥”。
紧接着从消防楼道里跑出一道身影,上前一把抱住顾北弦的腰,脸贴到他的后背上,亲亲热热地说:“听说奶奶生病了,我来看看她。”
女人很漂亮,白生生一张小脸,一副富养出来的娇气模样。
正是楚锁锁。
苏婳心脏“咚”地一下撞到肋骨上,疼得直抽抽。
双脚钉在原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一步。
柳嫂忙喊道:“顾总,少夫人回来了。”
顾北弦握着楚锁锁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大步朝苏婳走过来,淡声道:“到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下楼去接你。”
苏婳说不出话来,凉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挪着沉重的双腿,朝奶奶病房走过去。
进屋。
老太太正坐在病床上喝燕窝羹,看到苏婳,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婳儿,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听北弦说你出差了?”
这应该是顾北弦替她找的借口。
苏婳应了声,克制住情绪,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笑着说:“奶奶,您身体怎么样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身体就像纸一样,风一吹就受寒了。来,快过来坐,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苏婳弯腰在她床边坐下。
老太太看到她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好奇地来拉,“手怎么一直藏在身后?”
“没事。”苏婳下意识地往后躲,还是被她拉了出来。
看到苏婳左手两只手指打着夹板,四个指甲全是紫黑色。
老太太倒抽一口冷气,心疼得不得了,“快跟奶奶说说,你这手是怎么弄的?”
苏婳静静地说:“前些日子惹了一个盗墓的,他被抓进监狱了,他妹妹上门来寻仇。”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什么盗墓的这么大胆子,连我们顾家的人都敢动,不要命了吗?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婳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她详细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眼珠微微动了动,陷入沉思。
许久,她出声:“事发当天,北弦也在,他们不认识你,但肯定能打听出北弦。一个小小的盗墓贼,他妹妹哪来那么大胆子找你报仇?”
她忽然抬头朝门口瞥了一眼,意味不明地说:“十有八九是被人怂恿,当枪使了。”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顺着老太太的视线看过去,那里站着楚锁锁。见两人都怀疑自己,楚锁锁急忙伸出受伤的手,说:“奶奶,没过两天,我的手也被人拿锤子砸烂了,粉碎性骨折。我难过得都不想活了。”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怎么那么巧?”
楚锁锁红着眼圈说:“我和苏婳姐伤的一样,都是左手,四根手指。警方推断,是有人恶意报复。”
矛头直指苏婳。
老太太唇角溢出冷笑,“是吗?为什么没报复别人,就报复你?”
楚锁锁眼泪含在眼眶里,委委屈屈地说:“可能我和北弦哥走得太近,惹苏婳姐不高兴了吧。”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苏婳找人报复的。
苏婳脸色波澜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淡淡的讥诮,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越来越精进了。
老太太冷哼了声,不搭理楚锁锁,扭头看向顾北弦,“你派人把那个盗墓贼的妹妹找回来,好好问一问,看是不是有人怂恿她,或者许了她什么好处?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顾北弦沉思片刻,拿着手机出去给助理打电话了。
老太太冷眼看向楚锁锁,“你还有事?”
楚锁锁乖巧地说:“没事了,就是来看看您老人家。”
老太太拉下脸,“看完了就走吧。”
楚锁锁脸色白了白,“奶奶,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能不能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凶?以前,您特别疼爱我的。”
老太太抿着唇没出声。
楚锁锁哽咽道:“三年前北弦哥受伤,我也想待在他身边,好好陪着他,可是我妈派人强行把我弄到国外,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我想北弦哥想得都重度抑郁了,我那么爱他,却硬生生地被分离。听说他结婚了,我哭了整整三天,绝望得都不想活了。”
她泪眼汪汪地站在那里,垂眉耷眼的,活脱脱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
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老太太神色稍微缓和了点,“三年前,医生宣布北弦的腿永远站不起来了,你离开,我也能理解。毕竟落差太大了,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迫离开,你们都已经分手了,北弦也结婚了。你再来破坏他们的婚姻,就是你的不对了,知道吗?”
楚锁锁擦了擦眼睛,“我没破坏北弦哥的婚姻,我只是忍不住想看看他。奶奶,我没有恶意的,真的。”
苏婳几分隐忍,语气随意又清冷道:“都搂搂抱抱了,还叫没破坏。那请问楚小姐,怎样才叫破坏呢?”
楚锁锁咬了咬唇,“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马,相爱十几年,习惯一时改不掉,以后我会尽量,尽量注意。”
“相爱十几年”,听着轻飘飘五个字,杀伤力却极大。
苏婳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像塞了块大石头,硌得胸口疼。
和他们十几年的感情相比,她的三年替身婚太微不足道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顾北弦打完电话,走进来。
苏婳顿了顿,站起来,迎上去挽住他的手臂,笑道:“老公,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顾北弦神色微微一滞,垂眸看着她,眼底意味不明。
苏婳伸手扶着他的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先答应我。”
话是对他说的,眼睛却瞟着楚锁锁的方向。
一向淡泊无争的性子,硬是被逼出了斗志。
爱不爱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就是要赢楚锁锁。
她要告诉她,青梅竹马又怎样?相爱十几年又怎样?
都是过去式了。
她才是他的妻子。
顾北弦瞥了眼泪眼朦胧的楚锁锁,极淡地嗯了声。
苏婳提着的心咚的一下落地了,伸手握住他的手,刚才真的好怕他拒绝。
握了片刻,顾北弦想抽回去,苏婳用力抓紧,不让他抽。
楚锁锁盯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
她捂着嘴,扭头跑了出去。
顾北弦对苏婳说:“我送她回病房。她重度抑郁,这样跑出去,很容易出事。”
“我陪你一起去。”
顾北弦眉心微蹙,“苏婳,你今天是怎么了?”
“你是我丈夫……”
“我没说不是。”
见俩人要吵架,老太太急忙开口道:“你们俩一起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看到楚锁锁正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手捂着嘴,无声地哭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旁边人好奇地看着她。
顾北弦大步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手帕递给她,温声说:“擦擦眼泪吧。”
苏婳薄薄脆脆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体贴入微地关心着前女友,心里针扎一样难受。
楚锁锁接过手帕,扫了眼苏婳,抽噎着说:“北弦哥,你快跟苏婳姐回去吧,要不,她又该生气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低低地说:“我怕她误会,再迁怒我,我左手已经废了,不想右手也废了。”
虽然离得不近,可是VIP病房走廊人不多,苏婳听得很清楚。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三言两语就能把屎盆子扣到别人头上。
难怪顾南音说她从小心眼就贼多呢,真的,歪心眼实在太多了,领教了。
苏婳静静地看着顾北弦,想听听他怎么说。
沉默一瞬,顾北弦出声道:“不是苏婳找人做的,我了解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苏婳转身走了。
这句话说得她心里稍微好受点。
她怕再待下去,又扎心。
回到病房,苏婳安静地在床边坐下。
人在这里坐着,心却挂在顾北弦身上,不停地猜测他们俩这会儿在做什么?
老太太见她失魂落魄的,心疼地拉起她的手,说:“婳儿,你赶紧生个孩子吧,生了孩子婚姻就稳定了。孩子是婚姻的纽带,能把你们俩紧紧连在一起。”
苏婳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前两年,顾北弦身体不好,不能过夫妻生活。
腿好后,能过了,他一直做安全措施,她没法怀孕。
再说这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婚姻,生一个孩子,就真的能稳固吗?
万一最后还是离了,对孩子伤害太大了,她就是单亲家庭,最能理解那种苦楚。
可是看着奶奶充满期望的眼神,苏婳不忍让她失望,浅浅笑道:“好的,我会好好努力。”
老太太开心地笑起来,慈爱地摸摸她的头,“你这孩子,长得漂亮,又聪明。基因这么好,以后生个大胖儿子,肯定招人喜欢。”
苏婳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奶奶,您就夸我吧。”
“我说的是真的。三年前,我给北弦挑媳妇,专门去大学里挑,要模样好看,学习好,还要乖。挑来挑去,都不太满意,最后校长把你的资料拿给我。我一看照片,嘿,就要这姑娘了!简直就是给我们家北弦量身定做的。”
苏婳心里清楚,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长得像楚锁锁。十分钟后,顾北弦回来了。
挨着苏婳坐下,抬手摸摸她的头,温声说:“锁锁有病,受不了刺激,你别跟她计较。”
这是要让她忍。
苏婳微微抿着唇,没出声。
她其实是个很能忍的性子,已经忍了楚锁锁好几次了,如今稍一反抗,在顾北弦眼里就成了计较。
“忍”这个字,拆开看,是往心上插一把刀,什么滋味,只有忍的人最清楚。
那两年顾北弦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摔东西,她都能忍,刚开始是为了报恩,后来是因为爱上他了。
可她楚锁锁算个什么东西啊,她凭什么要忍她?
苏婳越想越生气,唇瓣抿得紧紧的,脸色沉得像水。
老太太察觉不对劲,拍拍她的肩膀,瞪着顾北弦,警告道:“婳儿也是小姑娘,就比楚锁锁大一岁,凭什么要让婳儿忍她?你以后处理好和她的关系,再让我的婳儿受气,我打你啊。”
顾北弦扳过苏婳的肩膀,端详着她的脸,打趣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脸都气成包子了。”
苏婳白了他一眼。
顾北弦笑着把她揽进怀里,声音调柔,哄道:“好了,不生气了。”
他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腕,轻轻摩挲着,“生气会影响伤口愈合。”
老太太见状,也来哄:“婳儿,别气了。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家休息去吧。”
他们俩都这么哄了,苏婳也不好再绷着。
她轻轻推开顾北弦,环视病房一圈,见有佣人陪床,便说:“奶奶,您好好养病,我明天再来看您。”
奶奶和蔼地笑道:“行,别忘记你答应我的啊。”
苏婳耳尖微微泛红,说:“好的。”
她站起来,拿着包,和顾北弦并肩走出病房。
出了门,顾北弦盯着她发红的耳尖,问:“你答应奶奶什么了?怎么还红耳朵呢。”
苏婳轻声说:“奶奶让我给你生孩子。”
顾北弦淡笑,“奶奶想重孙想疯了。去年我的腿刚能站起来,她就开始催生,私下催了我好几次,现在又来催你。前些日子,还让我们俩去老宅住,想方设法地逼着我们生孩子。”
苏婳有些走神,没接话。
乘电梯下楼。
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
顾北弦偏头看向苏婳,嘴角带笑,眼底却带着探究,“你想生孩子吗?”
苏婳认真地想了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孩子,其实挺冒险的,你觉得呢?”
顾北弦眼神暗了暗,意味不明道:“你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生我的孩子?”
苏婳总觉得他这话有点阴阳怪气,琢磨了下,说:“等以后稳定下来再说吧。你不是想离婚吗?万一生下孩子,再离婚了,对孩子不公平。”
顾北弦自嘲地勾了勾唇…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漫不经心道:“也是。”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前面拐弯时,顾北弦问:“跟我回家吧,方便照顾你。”
苏婳沉默了几秒,说:“好。”
回到日月湾。
下车。
顾北弦牵起她的手,朝家门口走去。
苏婳低头看了看被他牵着的手,以前他们在外面很少牵手的,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关系。
最近忽然间,对她亲密了不少。
可是想想这只手,也曾牵过楚锁锁的手,苏婳就觉得心里有点膈应。
进屋,苏婳把包放下,拉开鞋柜的门,刚要给顾北弦拿拖鞋。
他握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弯腰,说:“你手受伤了,我来。”
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帮她脱掉脚上的鞋子,把她的脚轻轻塞进拖鞋里,还细心地帮她拉了拉脚上的棉袜。
以前都是她伺候他做这些的,忽然间被他伺候,苏婳有点不适应。
顾北弦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笑道:“夫妻之间就是要互相照顾啊,以前你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
苏婳低声说:“谢谢你。”
“谢什么,应该的。”顾北弦换了拖鞋,帮苏婳小心地脱掉外套,说:“你好多天没洗澡了,在医院里只是擦擦,擦不干净,等会儿我帮你洗洗。”
苏婳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
之前在医院,他天天帮她擦澡,就已经很尴尬了,再让他帮忙洗澡,太难为情了。
顾北弦盯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勾唇笑道:“你也不小了,怎么动不动就脸红?结婚三年了,还矜持得像个小姑娘。”
苏婳想到萧逸说的,让她在家浪一点,荡一点,否则争不过楚锁锁。
她声音极轻地问:“你们男人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太矜持,更喜欢女人浪一点?”
顾北弦忍俊不禁,“是谁告诉你的?”
“萧逸。”
顾北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唇角扬起,慢悠悠地问:“那你会浪吗?”
苏婳脸更红了。
她矜持惯了,还真浪不起来,可是她太想赢楚锁锁了。
她从小跟着外公学习修复古书画,其实早就把身上的棱角打磨没了,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性子。
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被楚锁锁激起了强烈的胜负欲。
她想了想,抬起脚,勾勾顾北弦的小腿,手指顺着他的衬衫缝隙探进去,抚摸他的腹肌,大眼睛水水地瞅着他,很认真地问:“是这样吗?”
顾北弦噗嗤笑出声,握住她往里探的手,不让她乱动,问:“这是谁教你的?”
“从玛丽苏小说里看到的。”
顾北弦垂眸,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你这眼神不对,太认真了,看得我只想跟你研究高数题。”
他捏了捏她的腰,“肢体动作也太僵硬,这架势不像调情,倒像要跟我比武。你得放松,腰要软一点,眼神慵懒一点,媚一点。”
忽然意识到什么,苏婳挑眉瞪他,“你怎么这么懂?”
顾北弦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你们男人果然都喜欢浪荡的。”苏婳闷闷不乐地说完,转身朝沙发走去。
看着她莫名其妙生闷气的样子,顾北弦哑然失笑,“我去放洗澡水。”
“好。”
洗澡水放好,苏婳走进浴室。
在顾北弦的帮助下,脱了衣服坐进浴缸里。
她高高举起受伤的左手,防止沾到水,对他说:“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行。”
顾北弦挽了挽袖子,拿起挂在墙上的粉色搓澡巾,说:“我帮你搓搓背吧,快半个月没好好洗澡了,身上肯定很脏。”
苏婳刚要说“不用。”
只觉得后背一痒,顾北弦已经搓上去了,边搓边嗔道:“灰这么多,小泥猴。”
苏婳窘得不行,反驳道:“我才不脏呢。”
顾北弦笑意加深,“好,不脏,我们家婳婳干净着呢。”
苏婳耳根微微发麻,这个男人越来越会撩了。
搓着搓着,她听到身后男人的呼吸声,渐渐不对劲了。
她刚要扭头去看,他的手就从她的背上,划到了腰上,握住。
他从身后抱住她,顺着她的耳垂一路往下亲。
苏婳挪动肩膀想反抗。
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个身,低下头来亲她的嘴唇。苏婳急忙偏头避开,瞪大眼睛,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顾北弦捏捏她小巧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不是想和你研究高数题。”
苏婳手指抵着他的下巴,不让他靠近自己的嘴,很认真地说:“你说过要离婚的。”
“今天在医院里,你也说过不离了。”
“我那是故意气楚锁锁的。”
他幽深乌黑的眸子沉沉地注视着她,“我当真了。”
苏婳垂下眼睫,“我现在不想和你做这种事。”
顾北弦微微挑眉,“刚才是谁勾引我?”
“我没有,我那是,我……”苏婳忽然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了。
一着急,她的脸又红了。
不止脸,脖颈,手腕都被热水蕴起浅浅一层红霜,像白雪上落了一朵朵明媚的海棠。
清丽中掺杂娇媚,又纯又欲,令人欲罢不能。
顾北弦摁住她的唇,不许她再说话,拇指揉了揉她柔软的唇瓣,“你现在就挺勾人。”
勾人?
苏婳恍惚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能和这么魅惑的词对上。
她往后退了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你先出去好吗?”
顾北弦手指撩开她垂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温声说:“一起出去。”
不等苏婳回答,他弯腰把她从水里湿淋淋地捞出来,打开花洒冲掉她身上的泡沫,拿大浴巾裹住,像抱小孩子那样,抱进卧室。
把她放在床上,小心地将她受伤的手,挪到头顶。
他覆上来,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巴,顺着锁骨开始亲,亲得很细致。
苏婳身体受不了他的撩拨,心里却是抗拒的。
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推他。
可是他力气太大了,她那把子力气,压根就反抗不过,反而给他增加了情趣……
事后。
苏婳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说:“你不是喜欢浪荡的吗?为什么还碰我这种?”
顾北弦不知她别扭什么,捏了捏她的腰,随意道:“你刚才就挺浪,我很喜欢。”尾音上扬,显得有点色气。
男人在床上的调情话,苏婳是不信的。
她仰起头,望着他漂亮的下颔线,心想:男人果然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他们爱着一个人,却不妨碍他们去睡另外一个人。
女人就不行,心里若不爱,身体就无法接纳。
顾北弦的手顺着她的背往下滑,揽住她的腰,下颔蹭了蹭她的发丝,说:“月底是我妈生日。你最近不上班,晚上过去玩吧,热闹热闹也好,你性子太安静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婳心里起了一丝波澜,问道:“性子太安静了,是不是挺无趣?”
顾北弦想了想,“不啊,你挺有趣,刚才勾引我那出,能笑一年。”
“打你呀。”苏婳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
顾北弦笑着握住她的手,“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年轻,本该充满活力才对,太压抑了对身心不好。”
“好,我明天去给妈买生日礼物,送她什么比较好?”
“随便,送包吧,她喜欢包。”
“嗯。”
两人安静地躺了十多分钟。
顾北弦拿起她受伤的手仔细查看了一下,问:“刚才有没有碰到手?”
“没有。”
“腿呢,酸不酸?”
苏婳动了动腿,说:“酸。”
“我给你揉揉。”
他掀开被子,捞起她一条腿,轻轻揉起来,揉完小腿,揉大腿,指法相当熟练。
苏婳对他的触摸极其敏感,没揉几下,就脸红心跳,呼吸加快,身体也渐渐发热了。
她和他见第一面就领证了,前两年他腿站不起来,脾气很差。
再英俊的脸,整天阴沉着,也很难爱起来,那时她对他报恩的心思居多。
真正爱上,是最近一年时间,于她来说,现在还处于热恋阶段,可惜被他一句“分开”,硬生生切断了。
她心里有点难过,眼睛不知不觉便蒙了一层雾气。
顾北弦不知她的心思,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想起她刚才一本正经勾撩拨自己的样子,又来了兴致,说:“负负得正,腿酸的话,再来一次,就不酸了。”
苏婳总觉得他理讲得很歪。
可是他却不给她时间仔细考虑,又压了上来……
手机忽然响起来。
不过这种时候的男人,是没心情去接电话的。
他一手握着苏婳柔软的细腰,另一只手伸到床头柜上,手指在手机上随便划拉了一下,铃声戛然而止。
他以为是挂断了,其实是不小心按了接通。
手机那端的楚锁锁,竖着耳朵,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阵娇滴滴的细微喊声。
那声音媚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心里那个堵哟,像被人活生生塞了块仙人掌,刺刺地疼。
她咬牙切齿地听了一会儿,赌气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气呼呼地对华棋柔说:“妈,我想弄死苏婳。”
华棋柔盯着她打着夹板的左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恨恨地说:“我也想弄死她。”
“那个叫黄鹊的有消息了吗?”
“打听到了,她被卖到了西北地区一个穷山沟里。那地方穷山恶水,民风彪悍,手机没信号,电都不通。她会被逼着生很多孩子,要是逃跑,会被打断腿,被折磨疯,这辈子都离不开那里了。”
楚锁锁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我想把苏婳也卖到那地方去,你能联系上那个人贩子吗?”
华棋柔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不要!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楚锁锁咬着牙根,“可我看到她和北弦哥亲热,就心烦!”
“姓苏的死丫头,手一受伤,过了两天你的手就被人砸得粉碎性骨折。砸烂你手的那个男人,就是明目张胆地警告你,不要惹苏婳,否则你的下场会比她更惨。在把那个男人揪出来之前,你千万不要动苏婳,记住了吗?”
楚锁锁烦躁地皱了皱眉头,“那男人到底是谁?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抓到?”
“那男人狡猾得很,警方派出一个支队,连夜找了十几天,都没找到他。只有一张模糊的背影照,连通缉令都没法下。你爸和你哥也派人找了,都没有结果。”
楚锁锁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不耐烦地说:“找人调苏婳的通话记录了吗?”
“调了,她通话记录里没几个人,找不到可疑的对象。看苏婳那样,估计她也不知道是谁。”
楚锁锁嗤笑一声,“听你的意思,那男人在背后玩默默守护?”
“应该是,也不知道他图啥。”华棋柔鄙夷地撇了撇嘴。
楚锁锁嘲讽道:“一个乡下土包子,居然也会有这么忠实的舔狗。那男人眼瞎吗?看上苏婳什么了?除了脸长得还行,会修个古画,她有啥?木头疙瘩一样。”
她口中木头疙瘩一样的苏婳,今晚被顾北弦折腾狠了。
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躺在他怀里,没多久就睡沉了。
顾北弦起身去冲了个澡。
回来在她身边躺下,手掌撑着下颔,盯着她安静柔美的小脸,看了小半天。
他垂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亲,低声说:“今晚要是再在梦里喊你的阿尧哥,我可就真生气了。”昨晚在外公老家没睡好,今晚又被顾北弦好一通折腾,苏婳睡得很沉。
一觉睡到天亮,累到连噩梦都没顾得上做。
不做十三年前那个噩梦时,她就不会说梦话,更不会在梦里喊“阿尧哥”。
第二天清早,她睁开眼睛,看向身旁,顾北弦早就起床了。
她小心地避开伤手,穿上衣服,下床。
走进卫生间,看到顾北弦连牙膏都给她挤好了。
她莞尔,拿起牙刷慢慢刷起牙来。
洗漱过后,苏婳扶着栏杆下楼。
顾北弦正端了做好的早餐,往餐桌上摆。
看到她,他眉眼漾起好看的笑意,满面春风,招呼道:“快过来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容貌英俊,五官雕塑般完美,剑眉星目,目若朗星,笑意薄唇微扬时,既有深情宛转,又有几分洒脱不羁,看得人心神荡漾。
苏婳情不自禁地也笑起来,“你怎么不喊我?我来做就是。”
“你手伤还没好,我又不是不会做,举手之劳的事。”
苏婳走到餐桌前坐下,顾北弦递过来一把勺子。
早餐很丰盛,中西合璧,有煎蛋,煎牛排,煎三文鱼,提拉米苏、烤面包,甚至连八宝粥都有,还切了份水果。
苏婳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粥熬得还不错,绵软可口。
听到顾北弦说:“苏婳,我们要个孩子吧,要是怀了,就不离了。”
苏婳握着汤勺的手一顿,很是意外。
之前一直避孕的是他,提离婚的是他,如今忽然又要孩子,不想离婚的,也是他。
苏婳沉默了会儿,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很认真地问:“你以后能离楚锁锁远点吗?”
顾北弦眸色微微一滞,过片刻,说:“她重度抑郁,跟我有关系。我问过医生,那个病情绪很重要,一时想不开就会自杀。再者,顾家和楚家有生意往来,都在同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
说了这么多,答案只有两个字:不能。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帘,盯着碗里的粥,轻声说:“我什么都能忍,唯独忍不了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我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大度,抱歉。”
顾北弦顿了顿,“在我这里,她和南音的地位差不多。”
“南音可没天天深更半夜给你打电话,把你叫过去,也没跟你搂搂抱抱。”
顾北弦端起杯子抿了口水,语调极淡,“没有完美的夫妻关系,大多数夫妻都是我忍你,你忍我,互相包容。”
苏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点门道。
她深吸一口气,说:“阿尧早就去世了,不需要你忍,我也不想忍楚锁锁。”
顾北弦唇角溢出一丝冷笑,目光幽深,盯着她看了许久,意味不明道:“是吗?”
苏婳没接话,低下…,继续喝粥。
再抬下去,就是吵架了,她不想跟他吵。
吵架太伤感情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再吵来吵去,破裂得更快了。
直到现在,她还是很爱他。
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
她是有点慢热的性子,很难爱上一个人,但是一旦爱上,就很难退出来。
吃完饭后,苏婳站起来,要收拾碗筷。
顾北弦按住她的手,说:“等会儿让柳嫂和钟点工收拾,你想在家看书就看书,想出去逛街就逛街。”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过来,“刷我的卡。”
苏婳没收,“我有钱。”
顾北弦把那张卡塞进她的衣兜里,“密码是你的生日,618618。出门的时候,打电话让司机送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等顾北弦走后,苏婳也出了门,去给婆婆秦姝选生日礼物。
秦姝是挺有名气的婚纱礼服设计师,创有同名品牌Shu Qin,之前事业重心在巴黎,今年把重心移到了国内。
苏婳和她打交道不多,只知道她气质高雅,性格清冷,话很少。
来到爱马仕专卖店。
苏婳走进去,给秦姝挑包。
她挑中了一款30码的琥珀黄色铂金包,十几万,还要配同等价位的货,比如搭配一些丝巾、抱枕什么的。
正在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苏婳姐,你也来选包啊。”
苏婳头皮微微一麻,扭头朝后看去,是楚锁锁。
她一身名牌,珠光宝气,手里拎着一只昂贵的鳄鱼皮铂金包,娇娇弱弱的身板,走出一副拽拽的步伐。
苏婳极淡地嗯了声。
楚锁锁牛皮糖一样凑过来,问一旁的柜姐,“苏婳姐看中了哪款啊?”
柜姐拿起她看中的那款琥珀黄铂金包,说:“是这款,楚小姐。”
楚锁锁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盯着苏婳肩膀上背的一只看不出什么牌子的包,嘲讽道:“苏婳姐这种从小山村里出来的,可能对奢侈品不太了解。在这里买包,得消费满十万以上,才有购买资格哦,你有吗?”
苏婳眼神微冷,“当然有。”她对奢侈品并不痴迷,手上的包是出门时随手摸的一只,记不清是什么牌子了,只是觉得装东西方便。
但是她平时逢年过节,给顾南音和老太太送礼物时,都会选一些她们喜欢的。
顾南音就特别喜欢爱马仕的包,她送过她好几只。
楚锁锁“哦”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苏婳姐花起北弦哥的钱来,还真是毫不手软啊。”
苏婳笑了,“他是我老公,我想花就花,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吧?”
楚锁锁冷哼道:“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马十几年,一起长大,我们有许多共同的生活痕迹,真要论起来,你才是那个外人。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第一只爱马仕包,就是北弦哥送的呢。”
苏婳懒得跟她磨嘴皮子,挑了几条丝巾、配饰、烟灰缸、毛毯什么的,配齐了十几万的货。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柜姐,“刷卡吧。”
“好的,您请稍等。”柜姐接过卡去收银台刷卡。
苏婳需要签字,抬脚跟过去。
楚锁锁也凑上来,撇撇嘴说:“这是北弦哥的卡吧?你死活不肯离开他,就是看中他的钱吧?”
苏婳神色淡淡,对柜姐说:“麻烦你告诉楚小姐,这张卡的户名是谁?”
柜姐微笑着对楚锁锁说道:“楚小姐,这张卡的户名是苏婳,苏小姐。”
苏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问:“卡里余额还有多少?请帮我查一下。”
柜姐盯着电脑,恭恭敬敬地说:“回苏小姐,您卡里的余额是一亿五千六百万。”
楚锁锁的脸唰地变了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半天没吭声。
苏婳盯着她的脸,极浅地勾了勾唇。
她从来就不是个爱攀比的性子,可是对付楚锁锁这种势利小人,用这种方式真的超级爽!
卡里那一亿是顾北弦不久前给她的分手费,五千六百万是这三年,他零零散散给的。
他每次发过脾气,都会用钱补偿她,出手相当阔绰。
以前苏婳总嫌他拿钱打发她,可是今天,她觉得这种一言不合就甩钱的方式,简直帅呆了!
给楚锁锁送花送包,才几个钱啊?
他每次给自己的卡和支票,最少金额也有一百万。
刷完卡,苏婳从柜姐手中,接过笔优雅地签了字。
柜姐把卡还给她。
苏婳捏着那张银行卡,在楚锁锁眼前晃了晃,淡嘲道:“楚小姐,你的账户里恐怕连五千万都没有吧?以后就不要用你的无知,来我面前刷存在感啦,真的很low。至于拿两千万支票,让我离开顾北弦的事,以后也不要再做了,像个小丑。”
楚锁锁的脸都快气歪了,酸里酸气地说:“嚣张什么啊,如果三年前我没被我妈强行带到国外,哪有你这个替身什么事?”
“替身,呵,替…苏婳脸色白了白,手指用力掐着掌心。
这是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一戳就疼得揪心。
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楚小姐可能不知道,你才是那个替身。”“和我们家北弦指腹为婚的,是你姐姐。她不幸夭折了,你才有机会接近北弦。以后,就不要再说苏婳是替身这种话了,你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女人话说得毫不留情,一点面子都不给楚锁锁。
苏婳回头。
看到十米开外,站着个气质高雅,风韵犹存的女人,又高又瘦,穿黑色长风衣,风衣下一双绝美的小腿,脊背挺得笔直。
是顾北弦的母亲,秦姝。
苏婳微微诧异,随即笑着喊道:“妈。”
秦姝优雅地勾勾唇,冲她点了点头。
楚锁锁愣了一下,刚要发作,看到是秦姝,很快换了副笑脸,惊喜地喊道:“秦阿姨,你回国了?”
她几乎是小跑着过去,一把抱住秦姝的腰,亲亲热热地说:“我好想你,前几天还跟我妈说你生日快到了。今天来就是给你挑礼物的,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苏婳姐,随便聊了几句。”
苏婳有点佩服楚锁锁的厚脸皮。
秦姝都那么不给她面子了。
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贴上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同她说说笑笑,套近乎。
秦姝脸上没什么表情,握着她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挪开,往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楚锁锁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笑着说:“阿姨,您今天来这里是要买什么?我帮您参考参考。”
秦姝瞟了眼苏婳肩上的包,淡然道:“来给我儿媳妇买个包。小姑娘太节俭了,明明老公那么有钱,非得背个几百块的杂牌包出门,被一些肤浅的人看到,会笑话。”
楚锁锁脸上的笑僵住了。
这肤浅的人,说的就是她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讷讷地开口:“啊,也是,苏婳姐太会节省了,明明长得那么漂亮,也不爱打扮。阿姨,您是从事时尚行业的,她却那么……”
苏婳听出来了,楚锁锁这是拐着弯地说她土呢。
她平时就是简单的衬衫长裤,风衣,或者针织衫,都不是什么奢侈品的牌子,就是商场里随便买的,首饰也很少戴。
跟楚锁锁这种全身最新款高定,珠光宝气,花蝴蝶一样的装扮相比,确实朴素了些。
不过她没觉得有啥,衣服穿得舒服得体就行了。
楚锁锁嫌她土,她还嫌楚锁锁招摇呢,每次都穿得像明星走红毯似的,身上首饰挂得叮叮当当的,看着都累。
秦姝目光凉凉地扫了楚锁锁一眼,淡声道:“我家儿媳妇兰心蕙质,注重内在美。她就是披块床单出门,也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自信的人,用不着这些繁琐的外在修饰。”
楚锁锁实在接不上话了,咬着唇不出声了。
苏婳心里挺感动的。
更佩服婆婆语出惊人,句句都在护着她,字字都在打楚锁锁的脸。
这时柜姐拿着一款奶昔白的铂金包,朝秦姝走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说:“顾太太,您预定的包到货了。”
秦姝接过来,转手就交到了苏婳的手上,“这是妈送你的,别只顾着给妈和南音买包,自己却背个几百块的包。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浮华,看包识人,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苏婳接过来,笑着道谢:“谢谢妈,包好漂亮。”
“喜欢就好。”秦姝把卡交给柜姐刷卡。
苏婳则把她买的琥珀黄铂金包,交给秦姝,说:“妈,这是我给您挑的生日礼物。”
秦姝当即让柜姐拆了包装,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全部装进苏婳买的包里,说:“以后我就只用这一个包了,儿媳妇送的包,意义重大。”
秦姝一口一句“儿媳妇”,像把锥子一样,一下下地扎到楚锁锁的心上。
她站在那里呆立不动,脸色阴晴不定。
司机过来把苏婳配的货,拿进后备箱里。
婆媳俩一人背着一个新包,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留楚锁锁一人站在原地,独自凌乱。
店里的柜姐见多识广,早就看出了些门道,再看向楚锁锁时,眼神变得十分微妙。
走到店外。
秦姝忽然开口问道:“前女友这种生物,挺膈应人的吧?
苏婳浅笑,“是挺膈应。”
“不要太纠结北弦忘不忘得掉她,当下他爱你才是最重要的。”
苏婳不出声了。
可惜顾北弦心里爱的压根不是她,是楚锁锁。
现在忽然不和她离婚了,是因为奶奶的再三阻止。
对她好,也是因为在他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她曾经尽心尽力地照顾过他,他其实是个蛮讲情义的人。
秦姝抬腕看了看表,提议道:“时间还早,一起喝杯咖啡?”
“好。”
苏婳上了秦姝的车,去了她常去的一家咖啡馆。
坐下后,两人各点了杯咖啡。
秦姝左手轻托下颔,端详着苏婳,“前两年北弦脾气特差,你一定过得很煎熬吧?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连我这个亲妈,都不想去伺候他。本来以为你待不了几天就走了,没想到你能撑到现在。”
苏婳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说:“还好。”
“一亿五千六百万,北弦得是发了多少次脾气,对你多恶劣,才会这么拼命地弥补你?换了我,我才忍不了,再爱也忍不了。”
苏婳一顿。
知道她听到了自己和楚锁锁的对话。
她莞尔,“我从小跟着外公学习修复古书画,韧性和耐性都练出来了,不觉得有什么。那两年他心里苦闷,脾气发出来了,会好点,总憋着会憋出心病的。”
“你倒是挺会替他着想。”秦姝扫了眼她受伤的那只手,“那么重要的手被夹断了,一定很难过吧?”
苏婳低头看着打着夹板的手,苦笑,“可不是,天塌了。”
“会长好的。”秦姝安慰道。
她喊来服务生,把车钥匙给他,让去她车子后备箱取一个礼盒过来。
礼盒取到。
秦姝打开,推到苏婳面前说:“这是妈亲手给你设计的,老早就做好了。等月底我的生日,你就穿这套。”
她扫一眼苏婳身上的白衬衫,“朴素是美德,可是有些肤浅的人总喜欢以衣取人,咱又不是没那个条件,想穿就穿。”
苏婳垂下眼帘去看,是一件夜蓝色的星空裙。
轻柔的薄纱面料上,缀有无数颗亮闪闪的人工钻石,宛如裹着银河系的星辰,星光闪闪。
哪怕没穿,她都能想象得到,这件礼服穿上去,得有多惊艳了。
突然想到什么,苏婳轻声说:“妈,您的生日,我穿得这么华丽,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秦姝端起咖啡抿了口,淡笑,“不啊,你是我儿媳妇,你越漂亮,越光彩,我这个婆婆脸上就越有光。”
苏婳简直要被感动坏了。
以前总觉得秦姝高冷,话很少,不太爱理人的样子,没想到她高冷的外表下,还有这么温暖的一面。
苏婳刚把盒子盖上,手机忽然响了。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顾北弦打来的。
接通后,苏婳柔声问:“有事吗?北弦。”
“在哪呢?”
“我和妈在喝咖啡。”
“跟我妈在一起?你们在哪家咖啡馆?我这边马上就忙完了,过去找你。”顾北弦低沉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急。
苏婳顿了下,说:“你忙你的,不用过来。”
“你把手机交给她。”
苏婳把手机递给秦姝。
秦姝接过,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顾北弦警告的口吻说:“不要为难苏婳,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为难?”秦姝抬手掏了掏耳朵。“我为什么要为难苏婳?”秦姝皱着眉头问。
顾北弦没有情绪地说:“你的性格,你自己清楚。”
秦姝什么也没说,直接掐了电话,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个定位。
把手机还给苏婳,她自嘲地笑了笑,嗔怒道:“臭小子,居然以为我找你,是想为难你,我就那么像恶婆婆吗?”
苏婳想起刚才在爱马仕专卖店里,秦姝横眉冷对怼楚锁锁那段,杀伤力的确挺大的。
但因为怼的是楚锁锁,苏婳只觉得爽,觉得感动。
她莞尔,“不,您是最美婆婆。”
秦姝转怒为喜,“还是你会说话。臭小子,老婆都快被他气跑了,我好心好意地帮他哄老婆。他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苏婳这下全明白了。
肯定是奶奶或者顾南音,对秦姝说了什么。
所以一向高冷的她,此次回国,又是给她送包,又是给她送礼服的。
苏婳挺受宠若惊的。
像顾家这种豪门大户,向来注重门当户对。
以前顾北弦腿站不起来,坐在轮椅上,是个废人,和她还算般配。
如今顾北弦腿好了,重回公司,是顾氏集团那种上市集团的CEO,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高在上,万众瞩目。
而她,即使有修复古画的本事加身,可没有家世加持,力量还是单薄。
她自己都这么觉得了,更何况别人呢。
所以拥有豪门千金身份的楚锁锁,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一次次来挑衅她。
没过多久,顾北弦就赶了过来。
推开门,站在门口,往咖啡馆里环视一圈。
看到苏婳,他迈开长腿,大步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沉声说:“我们走。”
苏婳抽回手,仰头冲他笑,“走什么啊?我跟妈聊得很开心。”
她指了指桌上的包和礼盒,“这些都是妈送给我的。”
顾北弦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问:“她没说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吧?”
“没啊,妈对我很好。”
顾北弦微挑眉梢,“没骗我?”
苏婳莫名其妙,“我骗你干嘛?”
“没骗我就行,咖啡喝完了,我们走吧。”
“我跟妈好不容易见次面,还没聊够呢。”苏婳不太想走。
秦姝端着咖啡,笑吟吟地说:“你快跟他走吧,再不走,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苏婳笑道:“他不敢。”
秦姝白了顾北弦一眼,“你不懂,男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啊,现在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媳妇,哪还有我这个妈?”
明明是一句抱怨话,却把苏婳逗笑了。
笑着笑着,心里又变得有点难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该有多好。
月底最后一天。
秦姝的生日到了。
晚上,苏婳换了她送自己的蓝色星空裙,精心化…个淡妆,由司机送往顾家。
别墅里灯火通明。
挑高九米宽敞又明亮的客厅,布置得美轮美奂,豪华长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高档自助菜品,山珍海味,一应俱全,酒水、水果和精致甜点琳琅满目。
男宾客都穿着西装打领带,女宾客则一水儿的晚礼服,打扮得珠光宝气。
众人举杯共饮,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秦姝看外表清清冷冷,却很擅长交际,不时穿梭在人群中应酬,谈笑风生,八面玲珑。
这是苏婳嫁进顾家,第一次搞这么热闹的生日会。
之前顾北弦出车祸腿站不起来,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哪怕老太太过生日,都不大办,只最亲近的几个人来老宅吃顿饭,简单庆祝一下,就打发过去了。
苏婳刚一进屋,众人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
无论男女,眼里都露出惊艳的目光。
苏婳素颜已经很美,稍一化妆堪称惊艳,盛装之下,更像落入凡间的仙子。
雪白的瓜子脸上,两弯乌黑的黛眉,大眼睛水光潋滟,顾盼生辉。
身姿修长窈窕,夜蓝色长款拖地礼服裙上缀了无数颗细小的钻石,像繁星点点。
灯盏的光斑和裙身上的星光交相辉映,行走间仙气满满。
秦姝也看到了苏婳,马上热情地迎过来,挽起她的手臂,向众人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儿媳妇,苏婳。”
众人纷纷惊讶,“你儿子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没通知一声?”
秦姝微笑,“结婚三年了,婚礼过段时间就办。”
有个穿紫色晚礼服的中年阔太,离得近,上下打量着苏婳,啧啧称赞,“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好,肯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吧?”
苏婳眼神略略暗了暗,刚要开口。
秦姝握了握她的手,说:“苏婳是古画‘修复圣手’苏文迈的外孙女,书香门第之后。”
紫晚礼阔太不玩古董,自然不知道苏文迈的名气,表情顿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说:“书香门第啊,那也挺好的。”语气明显敷衍了许多。
其他人脸上的笑,也变得意味不明起来苏婳心思敏感,察觉到了,心里不太舒服,脸上却看不大出。
秦姝把她带到里面,低声在她耳边说:“不要管那些人,个个俗得很,一身铜臭味儿,还无知。”
苏婳心里暖呼呼的,冲秦姝嫣然一笑,“谢谢妈,我没事。”
秦姝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好。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有事就喊佣人,北弦很快就到,我先去招呼他们了。”
苏婳略略欠身,“您去忙,不用管我。”
等秦姝走远,苏婳找了个位置坐下。
和顾北弦结婚三年,她一直深居简出,这是第一次曝光在众人面前。
在场所有人,除了秦姝,她一个都不认识,多少有些不自在。
苏婳拿了杯果汁,轻轻抿着,拿出手机翻了翻。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哟,苏婳今天也来了啊。这小礼服一穿,麻雀变凤凰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这话说得太刺耳了。
苏婳头皮微微发麻,扭头去看。
不远处站着个穿黑色晚礼服,身材高瘦的女人,保养得看不出真实年龄,脸型瘦长,颧骨有点高,眉眼间带着点刻薄相。
是顾北弦的姑妈,顾凤骄。
苏婳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姑妈好。”
顾凤骄手里端着杯红酒,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小丫头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才嫁给我侄子,要什么有什么,钱财、家世、相貌、风度,样样出挑。”
苏婳极浅地勾了勾唇,不卑不亢地说:“北弦是很优秀,但是我也不差。”
“你是不差,可是娘家太拿不出手了,啧啧,跟我们顾家没有可比性。”顾凤骄轻蔑地撇了撇嘴,抿了口酒。
苏婳忍了忍,淡淡道:“娘家什么样不重要,北弦对我好就行。不只北弦对我好,爷爷、奶奶、妈妈和南音,他们都特别尊重我。”
顾凤骄没想到苏婳看外表温温柔柔,却不是个软茬子。
她说一句,她马上怼一句,毫不相让。
顾凤骄怒从中起,“那是他们涵养好,你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别硬往自己脸上贴金!”
忽听一道冷峻的男声传过来:“苏婳不用往脸上贴金,她自己就是金子,配我绰绰有余!”
苏婳闻声回头。
高挑挺拔的男子,穿一袭深色正装,轮廓深邃,五官英俊逼人,长腿阔步,由远及近而来。
走到近前,他伫足,居高临下地睨着顾凤骄,一字一顿道:“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姑妈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顾凤骄脸色铁青,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公,你来啦。”苏婳弯起眼睛,拎着裙子就朝他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