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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荒唐故事,我只是一卑微侍女

年少时的荒唐故事,我只是一卑微侍女一帮老色批碍于有小孩在场没敢放太开,顺着她的话道:“一一,女生是不会长胡子的哦!”她听着大人的话,发出小孩的疑问:“为什么男生长胡子是大事 明明女生也会长胡子嘛!”我啃肘子啃得正欢。席中有个小公子正逢年少,青春期第二性征发育,长了些小胡子。然后一帮膏粱们调笑他,说男性长胡子是大事,代表成熟了该开荤了。我旁边坐着的是我名义上的侄女,叫韩东,五岁,人不大,话不少,有的没的都要插一嘴。

年少时的荒唐故事,我只是一卑微侍女(1)

本故事已由作者:夕拾,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老子社死了。

在一次酒宴上,聚集了整个皇城的贵公子,花美男。

我啃肘子啃得正欢。

席中有个小公子正逢年少,青春期第二性征发育,长了些小胡子。然后一帮膏粱们调笑他,说男性长胡子是大事,代表成熟了该开荤了。

我旁边坐着的是我名义上的侄女,叫韩东,五岁,人不大,话不少,有的没的都要插一嘴。

她听着大人的话,发出小孩的疑问:“为什么男生长胡子是大事 明明女生也会长胡子嘛!”

一帮老色批碍于有小孩在场没敢放太开,顺着她的话道:“一一,女生是不会长胡子的哦!”

韩东急了,急得拍桌子:“胡说,我阿橙姑姑就有胡子,她洗澡的时候我都看到啦,看起来有一百多根呢!”

这他妈,一番话把这帮混惯风月的公子哥们都整不会了!席上众人面面相觑,红白青紫,最终又不约而同地望向我。

我,许橙,炎国第一猛女,在武举对女性开放后,誓死要拔头筹的将军家的一等侍女,生杀予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此际,却被一个瓜娃子弄得下不来台。

坐在我旁边的是皇城第一美男,我将军主子的小竹马——江临。我们哥两好地混了多年,此际却尴尬得仿佛不认识彼此。

我头低得像是被雨打的鸡,恨不得埋身在这暴雨中。

江临喝了口酒,又瞟我一眼。喝酒,瞟我,重复多次后,突然道:“小橙子,我发现你害羞的时候还挺好看的,别有风情!”

我忍无可忍,回看他,他脸色更红,像是浇了漫天霞。我在内心感叹,美男就是美男,嗔痴怒怨都可以是锦上添花。

我一时看得兴起,“大江,你脸红什么?”

“看你脸红,我便跟着脸红了!”

我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拆,故意忘记适才的事。谁知哪个憨批又在说起了肌肉,说现在举国崇尚武风,一身完美的肌肉是男人的标配。

韩一一又不服了:“什么?我们女生也不差好吗,我爹爹给我们四姐妹起名东南西北,就是希望我们长大了能镇守一方。”

她爹是韩霄,炎国有名的大将军,对四个女儿寄予了厚望。然后他的厚望之一继续发表看法:“嘁,我觉得你们的肌肉都不如我阿橙姑姑厉常!”

完了,还要比划一下,两手撑开,满是敬佩地说:“就有这么大……”

热闹的宴席再度冷场,众人又一次将目光瞥向我。先看我眼神,见我没看他们,便有意无意地瞟我的胸,想要验证这小鳖崽子说的可是事实。

小崽子见众人不语,还以为是在质疑她,急得瞪眼:“真的,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叫我姑姑展示一下!”

“……”

我反正是不敢见人了,头埋得如鹌鹑。隐约间,我感到江临一直在看我,而且久久没回头。

2

回去的路上,韩一一还在问我肌肉的事,责备我为什么不站出来佐证她的说法。

我……

韩霄和崔苗苗两个夯货,果然生不出个什么正常玩意。这两夫妻六年抱四,如果她属猪,全国肉价都得跌不少。

生的是四个整齐的闺女,然后,他们还想要一儿子,美其名曰保护女儿。

这就好笑了。他家四个闺女一个赛一个地猛,最小的那个还抱在怀里,饭都不怎么能吃,勺子却舞得贼六。

这哪里需要保护?分明是两狗东西没羞没臊,又不好意思承认,便以此为幌子。

我自小被韩霄带在身边,承他照顾,关系有如兄妹。他也压根没把我当外人,平时带孩子的事没少使唤我。

我一方面要顾及自己搏个功名,一方面又要给他韩家做保姆,不可谓不惨。

完了还要替韩霄出席各种酒肉宴会,他则专心地和崔苗苗在家腻歪。如果不是看在工资翻倍的份上,老子早跑路了。

不过我也算老大不小,就算没想嫁人,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将军府。至于眼前这一切,不看人面看钱面,忍忍就好。

将军替我安排过几场相亲,都是皇城一等一的公子哥,品貌皆佳。但无一例外地,全都黄了。

问题在我。

我觉得谈恋爱太麻烦了,要相互了解,要忍受对方讲一堆没营养的废话,要牺牲时间陪他去看花看月,最终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第一个如此,个个都如此。

后来,我悟了,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我还是单着吧!

替将军出席宴会的次数多了,喝酒划拳舞刀弄枪我通通整了一套,大家更是没把我当姑娘看,纯粹处成了兄弟。

最铁的那个还属江临,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最长。他虽然长我五岁,但当初在将军和崔苗苗的感情问题上恁是达成了一致的见识,是以还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他是皇城万千女性思春的对象,桃花多得能结出几吨桃子,但他本人几乎不近女色。

不少人非议,说他有隐疾,或者有断袖癖。

说句实在的,我有些理解他。长成这样还近什么女色啊,换个妆往镜子前一站不艳压群芳?

他有一臭毛病,便是好喝酒,隔三差五便要出去喝点。有时候是一个人喝,有时候也会叫上我。

然后两人找个小酒楼,点上一桌,他喝酒,我吃菜,倒也有些另类的般配。

然而,最近距离我社死的那次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来找我了。

恰逢崔苗苗又怀上了五胎,借口要养身子把几个娃通通甩给我。倒不是家里没仆人,而是她娃娃们粘我。

我过得有苦难言,心愁四涌。在一个深夜哄睡四个小崽子后,我才发现自己需要肆放一下。

再不肆放我可能就享年二十六了。

我恍然发觉,有一段日子没见着江临了。

我在府库里找两壶上好的忘月酒,一路穿檐过宇,找去了江临的浮风苑。

江临他爹是当朝宰辅,权力大得吓人,常人吮痈舐痔的对象。但江临似乎不喜欢家里,早在束发之龄便搬了出去。

也没用家里的关系去找工作,自己干起了赏金猎人这一行。

这是个费命活,好在江临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这么些年下来,算是保齐了手脚。

3

过去的时候,江临正在庭中喝着。

花间一壶酒,公子世无双。

我熟门熟路地坐他对面,他一见我,蒙两份醉态,眼光波动:“小橙子,你来啦!”

“大江,好一阵不见你,是不是出活去了?”我仰头灌了一口酒。

忘月酒烈得很,我酒量可以,但喝一坛估计明儿不用做事了。

不过,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是以一口下去,猛地接连又灌了两口。

江临也不喝,也不说话,一直在看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战术性地问他怎么了。

他看起来有些痴,那一双眼睛真要命,仿佛里面有爪子,盯人的时候直往人心口挠。

“别,哥们,你别这样瞅我,瘆得慌……”

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更慌:“小橙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我:“???”

他:“就是那天在酒宴上,你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跌入了我闭锁多年的心楼。”

粗人耍文,有如上坟,我抖了抖,连忙道:“那不是我。”

他道:“我知道。但是小橙子,你有没有想过,在万千姑娘都入不了我眼的情况下,缘何能同你友好往来这么多年?”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自己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喜欢上了你?而酒宴上的事,只是戳破了这一切的最后一层纸。”

眼见得他在自我攻略,并且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老实说,我也有些被说动。

他分析完自己,又开始分析我:“同理而言,小橙子你又何尝不是这样?你觉得同男人谈天看花浪费时间,为何又能一次次地陪我喝酒聊人生到大半夜?”

我……我无言以对,他说得好有道理。

最终,他一汪清泉,款款注视着我:“我觉得,我们可以处一下。”

忘月酒果然上头,我晕沉沉的,抬眼间,天上的星星都碎了,漫空撒下。最终一并揉入江临的眸中,倾泻而来。

在这迷乱中,我拾回最后的理智:“大江,你……你也知道我这人,粗人一个。和你处处我是没意见,我担心的是你对我有盲目幻想,幻想破灭后你觉得那不是爱情,我们之间最终连兄弟都做不成。”

他回答得斩钉又截铁:“不会。”

完了,我听到他的心跳声了,我也听见自己的了。

我沦陷了。

次日,我不是正常醒来的,而是被食物的香味馋醒的。人才刚坐起,头便传来一阵钝痛,我立马又躺了回去。

盖在我身上的被褥轻软舒适,横进天光的窗口在左边,这不是我房间。

我默定一刻,长吸一声,我……和江临睡了!

我们不是兄弟了,变成了另一种更亲密也更危险的关系。

江临对生活有极高的要求,吃喝用物,皆要上等,虽然他穷得经常找将军借银子。

此际,他端着一碗雪莲羹在床前,声音平静,“小橙子,起来啦!”

这等情况下,我装睡的话也说不过去。更何况,我们彼此都已经知根知底过了,矫情不是我的风格。

我诈尸般,哐地一下坐直了。

江临贴心地把粥碗递给我:“热的,你尝尝看。”

“你不是有些洁癖吗,我没刷牙。”

“你先吃了再刷。”

“这样可以吗?”

“别人的话不行,但是你的话,我就不嫌弃了!”

果然,找男人还是要从兄弟做起,我心里头一阵甜意。舀了一些粥入嘴,甜的,从里到外的甜。

最后一勺准备下口,江临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含糊点头:“好喝。”

“我不是说粥,是说昨晚的事。”

我噎了一下,粥水差点喷出来,忙伸袖子揩了揩,“感觉非常好,这方面你非常有天赋。”

他:“……”

4

八月份武举考试,我为了备考,啥活都顾不上了,忙得神魂颠倒。

三更睡五更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江临跟我商量先把婚事办了,我实在抽不出空来,同他说再等等。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办婚礼需要钱,是以趁这间隙出了趟远门。

分开后,我一头扎进武训中,一天下来,经常是骨头散架。

转眼,两月过去,武试如约而来。

临别时江临同我说,他一定会赶回来看我的考试,替我打气。但直到整个武试结束,我也没见着他影儿。

武考有策略,有弓马骑射等多项测试,还要看才貌。

我前几次挂了是因为有个负重的项目,我虽然孔武,可毕竟身为女子,原始力气始终比不上男人们。

在这一环节上,我就很吃亏。

今年我变通了,不再揪着这一茬了,转而在别的科上精益求精,以博得彩头。

谁知道,我他妈又落榜了!

力求精炼的那几门我都做到了,在最后考策论时,一招计谋叫‘暗度陈仓’,我脑子一抽竟说成了‘暗度春风’!

江临到现在还没出现,我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又想到醉了的那晚,然后话就这么出来了。

小皇帝当即甩脸:“既然爱卿这么喜欢春风,那就去度春风好了,还来考这劳什子作甚?”

哦!我忘了,这小皇帝是个变态,视女人如猛虎,视情爱如坟墓。若不是韩霄在一边反应快替我求情,我这辈子都估计都不用惦记这事了!

回去时,我和韩霄坐一车,他安慰我:“阿橙,你也别气馁,我知你心意,并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功名,而是想证明自己。”

怎么不是呢?

早些年我跟他去沙场,南征北战,杀敌无数。按道理来说,像我这样的,哪怕凭借身上刀疤的数量,也能讨个小官小位什么的。

但完全没有,只因为我是女人。女人能上沙场已经是破例了,还想做官,做梦吧!

后来边疆太平,我随将军回朝。朝中太后垂帘听政,对女子产生了相惜之情,恁是凭一己之力排众议改国策,允天下女儿参加文武考试。

我从中看到了漏下来的光。

马车走在熙攘的大街上,于街角尽头拐弯处,我跳了下去。我没回将军府,而是直奔江临那里。

浮风苑的朱门紧闭,我以为他不在家,正准备翻墙进去时,却闻到了院中飘来的浓郁酒香。

妈的,江临这孙子,要是他今天能来,我也不至于神魂离体,说出那等不着边的话!

我几个起落,进去本来想骂他一通的,可却在见着他的时候一嘴话悉数吞回了腹中。

他身上还穿着夜行衣,一身刀伤,多处渗血,饶是我见惯了风浪也不免一震。

江临以往回来都会第一时间换衣裳,哪怕有伤也会藏。如果不是有次酒喝多了,我扶他上床不小心瞧见他斑驳的臂膀,也不会知道此事。

他什么都好,除了不爱惜自己。

他见我,笑了笑,有些落寞:“小橙子,我这次失手了!”

“对不起,我承诺的,给你一个体面婚礼,恐怕不那么体面了!”

我闻言,又怒又心疼,“体面不体面是看人的,嫁给你便是我最大的体面,若不是你哪怕那个人是皇帝,在我这里也腌臜不过。”

他端酒的手顿了顿,有些茫然地望我。

我靠步到他跟前,蹲下来,仰视着他的目光:“江临,我知道你以前不太在乎自己的死生,是因为你在世上没有太在乎的人。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彼此,你为了我不可以再那么随性。”

“你也可以提出我的不足之处,我会斟酌着改正。”

江临的手抚上我的面庞,轻轻的划过,想触摸又不敢用力,怕碎。他也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有如梦中般低喃:“是……这样吗?”

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他眸中闪烁着的水光。不过,很快被他藏住,重回清明后,打谑道:“我想经常看你娇羞的样子!”

“滚。”

5

江临的童年不是太好。

他家有权有势,但他过得很灰暗。

原因是他爹太能了,能到娶了二十多个小老婆还觉得不够,一把年纪了还要逛花丛。

江临的娘是他的小老婆之一,宠的时候是真宠,弃的时候也是真弃。有一年他娘得了重病,下不来床,一个失宠之人丫环都敢骑头上。

他娘把仅剩的银子给了丫环,吩咐她去请大夫。谁知钱被私吞了,大夫迟迟不见来。不得已,江临只得自己去找,然而找了一圈,却不知道找谁。

他爹常年不见人,他娘是买来的,连娘家人都没有。最终没办法,只得去求助各个大小娘。

大娘小娘说一套,做一套,更有甚者直接关门赶人。如此拖了数天,她娘活活病死了。

那是幼小的江临头一回感到人心冷漠,也给他留下了女人可怕的心理阴影。但他没倒下,依然怀有憧憬。他想着娘去了,爹还在,至少自己还算有家。

他为了博他爹的喜欢,开始努力做功课,文武皆修,心想着只要自己争气,能在他众多的儿子中脱颖而出,就不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他找不到好的老师,便故意接近当朝大将军的儿子韩霄,从他那里蹭课业。韩霄人朴厚,一并把自己所知的也教给了他。

他进步神速,很快成为众多公子中出类拔萃的那个。

有一回天子南巡,需要御前护卫,他毛遂自荐。

他爹看他半晌,才猜出这或许是自己的儿子,但也没给过多的眼神,毫无余地地拒绝了他。

转而,将与大夫人所生的儿子送进了宫。

天子出巡排场大,发生危险的几率微乎其乎,各路鱼龙把自己的儿子都往里头塞,目的就是混个资历,日后好挤进官场。

那会儿江临才明白,哪怕自己再努力再优异,出身决定命运。只有长房生的才配叫儿子,他这种只能称之为弃子。

后来他看开了放飞了,做赏金猎人时,很多次别人整不来的活儿,他都干得圆满。

原因无他,他不在乎生死。

某种意义上,我和江临很像,这也是我们能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么多年的原因。

我们心底里都明白,我们曾经被狠狠地抛弃过,自尊被碾压过。只是,我还想争一争,他却已然不想了。

其实,只要江临需要,我有不少存款,办个体面婚礼绰绰有余,但我没好跟他说。

我们两选定了日子,临门之际我又觉得麻烦,一堆琐碎事。我颇为头痛地对江临说:“要不,我们随便拜一拜,请将军他们吃顿饭,意思意思就算了。”

江临拒绝了我。

他不仅拒绝了我,他还带我回了趟家。

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一点传统的仪式感,让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接下来的场面就很生动,他爹在他走后又娶了好几房小娘。这些小娘都没见过他,也都很年轻,成天对着一张老脸早就乏味。

此际乍然一见这皇城头号美男,眼睛都看直了,有几个奔放的秋波明送,恨不得随江临而去。

这些个小娘们可真有能耐,能平白让一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长个子。此际叠在江临他爹头上的绿帽子,起码有十几公分那么厚。

在江临提出要娶我之际,这几娘们反对得最积极。我外貌还可以,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她们便损我身材。

说我过于壮实,看起来就很能吃,这种老婆要不得,养不起!

我弱弱提醒:“其实,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几娘们顺坡下驴,“什么?这么强势的吗?太强势的女人可不太好,克夫,福薄,千万不能带回家……”

“我的儿,你可莫要一时冲动,娶了这蛮女!”

我:“……”

江临:“……”

唉,这几娘们,估计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整小妈文学了!

最后,他爹问话。约摸是这些年江临的名头拨得响,抢了他不少红颜,是以他暗搓搓地记住了这儿子。在阔别多年后,还能叫对他儿的名字:“江临,这位姑娘哪里人?”

“皇城。”

“哦!是吗?”他爹拈须:“谁家女儿,如此俊杰!”

看起来是在夸我,其实还是在查户口。江临道:“韩霄家的。”

“韩将军?老夫记得韩家就他一个啊,并无姊妹弟兄。”

我看不得他这样捏腔作态,上前一股脑把我的身世说了。在得知我只是韩霄捡的一个女侍时,他爹立马沉默了。

“老爷,一个做下人的,怎能配得上我们家公子?”

“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

几个娘们聒噪得很,被江临扬起的声音一把盖过:“我回来不是想请示你们,而是通知你们。”

言毕,拉着我扬长而去。

6

江临带我去拜了他娘。

其实对于这个母亲,他也没太多印象了,不过既然要见长辈,索性见个全。

我知他心意,带我回去本想着自己不受重视,他爹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到时候成亲那天把他爹请来,也算是上有高堂,全了这拜礼。

可谁知事情变成这样,但他没说,回到浮风苑便一头扎进厨房中,给我做了顿饭。

这些日子,我行李也陆续从韩府搬出。韩霄夫妇终于做了回人,也是知道江临落拓,借口给红包和嫁妆,恁是塞了一沓银票给我。

实不相瞒,这些钱加上我自己的存款,自夸一句财主都不为过。

江临很快把饭菜做好,我在打扫屋子,这是个两进院,房间不是太多。我想整理出一个空房间出来,放我的兵器。

这些兵器跟我见惯风沙,是我过去峥嵘岁月的一笔。

江临过来叫我先吃饭,又说房间他熟,放着他来就行。

既然你都这么客气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和他一路回了饭厅,然而在看到餐桌上的菜时,我沉默了。

一个全鱼宴。

但江临知道,我不吃鱼。

我们以往出去喝酒时,他给我点的菜都是肘子大腿这种具有大面积肉的,一口咬下去能塞满整张嘴的。

不是鱼不好吃,而是太麻烦了,挑刺太麻烦了。

那他整这一出是?

莫不是借此敲打我,想告诉我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弄勺舞锅有损夫威,想让我下次自觉点滚去厨房?

然而,他说了一句让我热泪盈眶的话:“你放心吃,刺都挑干净了!”

我还来不及发表感言,他又低声补了一句:“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那时候没有名目,我这样的行为显得怪异。”

啊啊啊啊啊,感动死我算了。他的小娘们说得没错,我真的是在癞蛤蟆吃天鹅肉!

鱼肉细嫩,真的比那种厚实的肉好吃太多。江临又烹得极好,全入了味,我一口接一口,根本顾不得其它。

饭后,我回韩府搬东西,他留在这边清理现场。过去的时候,韩一韩二韩三抱住我大腿,让我同她们耍皮球。

韩四被崔苗苗塞我手里,她说孕初期气虚,要同将军逛个街补补气。

我无言以对。

这几小娃子的功夫有一半是我教的,想着以后要离开了,可莫荒废才好。无端端的,我又生出些伤感。

我带着她们去了练武场,韩三两岁多,话都说不利索,握一只迷你弩,对着耙就是一发,正中红心。

韩家的女儿啊,个个了不得。

直到日西沉,我们才离开练武场,韩四软乎乎地睡我怀中。这崽子睡着了都要握个小勺子,才能睡安心。

韩一性急,爱兜揽,有老大风范。韩二倒沉稳,小小年纪爱故作高深。韩三又跳脱,喜欢新花样,玩心重了点。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她们说要听我唱歌,我唱首以前在边疆常唱的《满江红》。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韩霄夫妇回来了,两个不要脸的抚摸着崔苗苗的肚子,在商量着小孩儿的名字。

我提议,东南西北用完了,那就上下左右吧!

两人摇头,否定了我,说想起个婉约点的。

我寻思着不是想生男娃吗,婉约不合适吧?

然后他们说,这一胎想要个女儿,驯顺的小棉袄。

我提醒他们:“你们已经有了四个女儿了。”

两人异口同声:“这些不算。”

我:“……”

韩一二三四:“???”

原来这两夫妻觉得这几个太闹腾了,一点也不贴顺,想下一个是那种嘤嘤嘤会在他们怀里撒娇的小公主。

他们留我吃饭,我想着江临可能在家备好了,便拒绝。崔苗苗笑我,女大不中留!

我给了个利索的白眼,留下来又要我看孩子你当我傻吗?

7

回到家,江临果然弄好了饭,一桌色泽极好的荤菜在等着我。这大晚上的,倒也不必吃得如此丰盛。

饭间,江临说:“你晚上还要练功,多吃点好。”

我忙不迭点头,风云起落,杯盏盘盆被我一扫而光。

江临说兵器房弄好了,带我去看看。我跟他后面,拐过一道半月门,进了一清雅小院。

小院尽头有一檐舍,刻意装葺过的,竹帘垂立,窗外花明,对月成双,极具雅意。

这是江临在下雨天喝酒消磨用的房间,他曾说过,若世间有一安心处,便是此。

然而,待我进去时,长架上的酒通通清走了,余下一排排沉冷的兵器,在月光下幽幽亮着。

我知道江临一直待我好,没成想为了我竟肯做到此,一时之间万千感慨,几乎要落泪。

我又怕被他看见,连忙走到窗边坐下,吞回了眼泪,顺着问:“你酒呢?”

“送人了!”他道。又缓缓落座我对面,说了四字:“喝酒伤身。”

无声胜有声,万语千言尽蕴其中。

我们挑了个日子,十一月初五,宜嫁娶。

一切备妥,除了那空着的高堂。正值婚期靠近,韩霄突然秘密找上我,说有敌国细作潜入城里,这边得了消息说在凤鸣阁落脚,要我前去探上一探。

凤鸣阁是快活林,按理说我去不合适,韩府会武的姑娘不少,但将军不太信得过。

我把这事跟江临说了,他觉得没什么,国家大义为重。

然后在将军的安排下,我很顺利地摸进了凤鸣阁,扮作里面一姑娘,等候在那细作准备前来的房间。

这穿得袒胸露背穿丝绕带的,可真不方便,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我一边腹诽,一边又不禁佩服里面的姑娘,在一轮寒流下,还能驾驭这么轻薄的衣物。我一个练家子的,都有些打抖。

然而,我等了老半天,瓜子都磕了好几盘,还是没等到那传说中的细作。在我昏昏欲睡,半入梦乡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眼睛甚至都没睁,手却极快地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军刺。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实在震惊我全家。

房里灯光调得暧昧,外面又一派靡艳之音,此情此景,真是销魂良时。

从门口进来的那道影看起来有些佝偻了,却一脸兴奋老眼昏花地上前,对着我就是一声:“美人儿!”

美你大爷美,我是你儿媳妇,江老头。

我今天刻意打扮过一番,浓妆艳抹,身上的衣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我的优势。江临他爹看得眼睛都直了,笑得贱嗖嗖:“老夫今天这趟,来得值啊!”

我实在受不了,把衣服往上拉了拉,堪堪盖住我的胸。

老头子见状,以为我跟他玩欲擒故纵,益发兴奋地扑过来,我闪了。他回身,见我抱臂站床前,眼神讽刺地朝他说:“一树梨花压海棠呢?”

他年纪虽大,听力却好,一下辨出了我的音。但闪瞎我的还在后头,他妈的他竟然腆着老脸说:“要不你跟了我吧,总比跟江临好,不用你那么辛苦地养自己。”

此情此景真是老太婆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我朝他招了招手:“宰辅大人,过来一下,我跟您商量个事。”

他以为我要开价,凑过来凑得还挺积极。

我道:“我和江临不久便要成婚,但他一直想请您过去坐坐,希望您能成全他心愿。”

他老脸立马拉下来:“不去。

“如果我把你来凤鸣阁的事公布出去呢?”

他微微变色,但还是没答应我。

这老家伙一看就是常客,熟门熟路的,虽说宰辅逛青楼不是什么雅事,但他脸皮摆在这里,哪怕真的泄出去也难不到他。

头疼,早在打仗的时候将军就说过,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我想了想,又道:“你今晚逛凤鸣阁,找了一姑娘,正准备共赴良宵。谁知那姑娘都还没怎样,你就不怎么样了!”

他气急:“你胡说八道。”

我:“我知道,但嘴长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想想这事儿走漏的话,你得顶多大的舆论压力,你家那几十个儿子的来源得遭多大的非议?”

他胡子都在抖,半晌咬牙:“滚。”

我朝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要他别生气,保重身体,然后自己慢慢退了出去。

此事成了!

出去的时候碰到江临,他一脸急切地来找我,同我说消息有误,那细作在风鸣阁,而不是这凤鸣阁。现在韩霄已经亲自过去,这波稳了。

稳了稳了,我心情好,便放过了对韩霄他祖宗的口伐。

8

我和江临成亲那日,他爹乍然来到现场,还带了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妈。

江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隐藏的喜悦。

我只是一卑微侍女,丞相公子却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娶我为妻

倒是他爹全程端着一张脸,他两个小娘哭得跟嫁女儿似的,这婚礼一时之间也有些别致的热闹。

来吃酒的亲朋不多,都是平时顶好的几个哥们,吃完晚饭象征性地闹了闹便各自回去了。

我和江临算是累了一天,瘫倒在床上,双双望帐顶。

江临说:“小橙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天地见证过的夫妻了。我们来说说自己对未来的计划以及对彼此的要求吧!”

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希望你身上能少添点伤。”

江临:“你不也一样?”

我:“大江,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要是谁添了伤,便要答应对方提出的一样条件。”

“什么条件都行吗?”

“普世道德以内,宪法规定之中。”

江临答应了,很愉快地答应了。

次日一早,我闻到了熟悉的食物香,一顿早餐做得前所未有的丰富,粥饼糕面,应有尽有。

我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嫁了个如意郎,江临给我端碗小馄饨,对我道:“小橙子,你不是一直想参加武举吗?我支持你搞事业!”

我:“???”

他道:“其实我一直有个梦想,便是当小白脸吃软饭。”

我不由想到昨晚的约定,连忙道:“我也有个梦想,便是做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

江临:“不,你没有,你的梦想是当武状元。”

我:“……”

因为细作的事,韩霄被派去边关巡视了,留下崔苗苗娘几个在家。崔苗苗带不住,奶妈也带不住,结果一咕噜全甩到了我这边。

我都嫁人了,还是逃不脱给他家看孩子的命运,悲催。

我一边要带着这几皮娃子,一边要准备来年的武考,日子过得充实。是以家里的家务全落在了江临的头上,他清早出门买菜,日出拎回来做早餐,再把我们几个弄起床。

这菜买着买着,江临吃软饭的消息就传开了,说这位皇城第一美男果然是个不要脸的玩意,靠娘们养躲在厨房里的孬种。

江临长得太过耀眼,无形之中就很得罪人,因为失恋记恨他的不少。这下好了,此话一散开,如同大雪纷纷扬扬,不日便满了皇城。

江临出门都遭指点,男人们有时候小心眼起来简直比女人还可怕,前有甜野男孩丁振,后有帅美菩萨阿汶,都遭到了他们非人的攻击。

我生怕我家这位也落得如此下场,吓得在下次出门买菜时,赶紧在一边保驾护航。

谁知江临又让我长了一回见识。

他在大街上被人堵住,我于人群中准备上前,但他气定闲神不疾不徐,给了我一放心的眼神。

一男对江临积怨已久,讥他:“你这个躲在娘们裤裆里的小白脸,简直丢了我们男人的脸!”

江临:“怎么,嫉妒了?有本事你也去吃软饭啊!吃不着吧,回家多看看自己这违章的脸,你或许就能想明白了……”

美男骂街,罕见。

美男骂了一个时辰的街,实属罕见。

最后那些已经出声的或是跃跃欲试准备出声的,全都退出了战场范围。街上人似鸟兽散,留下我和江临二人。

我由衷地赞叹:“大江,出息了!”

江临应声:“那可不,毕竟我是有了家室的人。”

尾声

次年八月,武举如期举行,我发挥得极好,独占鳌头。

太后亲自接见了我,她授我金腰带,赐我爵位,欲引我入宫拜将。其实这些我都是受得起的,但我婉拒了。

太后没强留,只说了一话:“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终是被我等到了!”

我知她圣心,所以我披荆斩棘,辟易而来。

报君黄金台上意。

我也不是非要争些什么,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女儿天地。

一切都再完满不过,除了……我身上添了道新伤。

晚上,我打算瞒着江临,装作累了。但他兴致颇高,见我反常,一眼便识破。

他替我上了药,估计是打算来先礼后兵那一套。

但我迟迟不见他开口,我狐疑地问:“大……大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他凝视我良久,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这简单。”我满不在乎地挥手,一想到崔苗苗怀第一胎时,吐到不行,在床上躺了几月。

我马上又觉得这不简单了,怀胎到底不是一件小事,女人生育成本太高了。

江临见我犹豫,又道:“你不是想做贤妻良母吗,给你十个月的时间体验一下。”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充斥着一种野外弥漫的雾感,神秘郁纡,将人不由自主地往里面吸。

我心头一动,只觉得面皮子发烫,竟然无端端生出些赧意,不由自主低了头。

其实,他说的话,我没法拒绝。(原标题:《夫君总想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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