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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区失联可以找到么:无人区徒步失联

无人区失联可以找到么:无人区徒步失联刘银川家人报警后,双湖县警方、民间救援团队进入无人区,在风沙、大雪和沼泽中搜寻刘银川的踪迹,目前仍无消息。2017年10月,刘银川为此次进入无人区做准备。图片来自网络►本文约4390字,阅读全文约需8分钟刘银川,30岁,徒步爱好者, 2017年10月23日逃票进入藏北羌塘无人区进行徙步穿越,迄今失联已逾85天。他的原定计划是,从西藏西北部的那曲地区双湖县进入羌塘无人区,一路向北,途径可可西里和阿尔金山无人区,最终抵达青海西北部的花土沟镇,线路总长1504.788公里,如果顺利的话,他会在60天左右完成上述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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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建议过度的冒险,因为人除了个人属性,还有家庭属性,社会属性,做一件事情之前应该综合评估,不能把社会属性和家庭属性都抛弃,只为自己活着。

无人区失联可以找到么:无人区徒步失联(2)

驴友刘银川。去年10月23日,他逃票进入西藏羌塘无人区后失联至今。图片来自网络

文| 新京报记者王婧祎 实习生周小琪

编辑 | 胡杰 校对 |

本文约4390字,阅读全文约需8分

刘银川,30岁,徒步爱好者, 2017年10月23日逃票进入藏北羌塘无人区进行徙步穿越,迄今失联已逾85天。

他的原定计划是,从西藏西北部的那曲地区双湖县进入羌塘无人区,一路向北,途径可可西里和阿尔金山无人区,最终抵达青海西北部的花土沟镇,线路总长1504.788公里,如果顺利的话,他会在60天左右完成上述行程。

2017年10月,刘银川为此次进入无人区做准备。图片来自网络

刘银川家人报警后,双湖县警方、民间救援团队进入无人区,在风沙、大雪和沼泽中搜寻刘银川的踪迹,目前仍无消息。

孤身一人冬季徒步穿越无人区,到底有多危险,生还可能性有多大? 我们就此问题访谈了两位资深户外运动爱好者。扎西多杰是国内最早的登山爱好者之一,李巍曾自驾穿越过羌塘无人区。多年的户外生涯,他们都曾遭遇意外,也都有自己的人生感悟。

口述者:李巍,46岁,北京人,极限越野爱好者

2007年8月,我还在北京一家装修公司上班。一次出差去康定,驶出成都,驱车在318国道上,一个 “海螺沟冰川”方向的指示牌赫然出现,鬼使神差地,我开车进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冰川。

原本我想象中的冰川是水面上漂浮着冰块,像结了冰的池塘,无非更大一点。可海螺沟冰川不是,高耸入云的雪山顶孕育了它,它像巨刃般直插入低海拔的山地,在原始森林里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此刻万籁俱寂,面对壮阔的冰川,我震撼的久久没有说话。

回北京后,海螺沟冰川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从那以后,我慢慢和一帮喜欢自驾游的朋友走到了一起,我们驱车跑遍了大江南北,草原、沙漠、雪山,就连鲜有人涉足的四大无人区——罗布泊、阿尔金、可可西里、羌塘,都有我们留下的车辙印。

眼睛上天堂,身体下地狱

四大无人区中面积最大、最凶险的要属羌塘,平均海拔4700米,遍布河流和沼泽,如果车轮陷进去,就很难脱身。所以我们一般选择冬天穿越,水面都冻住了,行驶的难度相对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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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拍摄的羌塘无人区内的雪山和湖泊。受访者供图

几年前的初秋,我们一行8辆车,13个人,从北京出发,一路穿过吕梁、西宁、格尔木,在格尔木休整了一天后,17日正式进入羌塘。穿越过程中,我们作息规律,早上五点起床、吃饭,趁地面冻得最硬的时候赶路,下午三点后,地面的冰壳子开始融化,我们就停下来休整。

一路上我们没见到多少食肉动物,它们怕人,闻到汽油味儿就远远地跑开了,倒是见着了不少食草动物,野牦牛、藏羚羊,还有野驴群跟我们赛跑。我们怕把它们累死,每逢开始赛跑我们就减速或者停一下,任凭它们把我们的车队甩在身后。

进入羌塘无人区第3天,我遇到了意外。过一条河时,我的车和另外一辆车卡在了冰块里,我套上一条皮裤下水,把钢丝挂到绞盘上,刚挂好,可能因为活动太过剧烈,一阵猛烈的高原反应袭来,我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河里。

岸上的同伴拿绳子套上U型钩往河里扔,希望我能抓住钩子爬上来。可绳子一沾水就冻得像冰棍儿一样,U型钩砸到我脸上,把我眼眶都砸肿了,我很快就冻得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身上的湿衣服被换掉了,嘴里塞满了巧克力,齁的要命。还好救过来一条命!

经过17天的跋涉,我们穿越了羌塘无人区。全程我最大的感受是,天地辽阔,我想往哪儿走就往哪走,没有羁绊,没有拘束。而这种极致心理满足的代价就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可以说是眼睛上天堂,身体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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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所在车队穿越羌塘无人区。受访者供图

徒步穿越比越野更凶险

开车越野虽然累,但比起徒步还是有很大差距,用我们圈内的话说,如果说越野是挑战,那么徒步就是玩儿命。

2008年,我曾经徒步穿越海南岛一条叫“蟒蛇小道”的路线。最初我以为那是一条开车越野路线,抵达后才发现车开不进雨林,只能徒步。

雨林环境恶劣,树上密密麻麻的蚂蝗,闻到人血的味道就松开吸盘掉下来,像雨点一样砸在身上、掉在地上,顺着鞋带的眼儿、透气的孔就钻到皮肤里去了。我当时只在短袖外面披了件非常薄的雨衣,马上成了蚂蝗围攻的对象,因此走了没几百米,我就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腿上还钻进了两条蚂蝗,我用烟把它们熏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徒步了,专心玩越野。

在我看来,徒步的人最大的敌人不是严酷的自然环境,而是他自己。他必须要直面孤独。这是我们自驾的人无法想象的,毕竟我们出行一般都是编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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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和他的爱车在沙漠里。受访者供图

我参与过一次搜救。2014年10月,一个驴友冬骑穿越藏北北线,大半年过去了无音讯。在搜救过程中,我们找到了他的随身物品,甚至包括钥匙扣、拉锁这类小物件儿,可就是找不到人。我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冰湖上砸冰面取水时掉下去了;二是他体力透支时被狗熊、狼或者是秃鹫给拖走了。

还有一个驴友,2015年在可可西里失踪了,也是非法穿越。最后救援队找到了他的自行车,在太阳湖的西北角,车头立着,车尾冻在冰里。

这次刘银川失踪,我估计他生还的几率不会很高,毕竟他所携带的随身装备就不适宜穿越羌塘——那儿已经零下50度了,他却只带了一个能抗零下20度的睡袋。

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多次极限越野,我的想法变得通透了许多,面对事情更加懂得顺势而为。进入无人区,到人迹罕至之地,虽然可以看到极致的风景,得到暂时的解脱,但最终还是要回到城市,回到现实中来。

以前我们常说人定胜天,可我觉得,大自然是无法被征服的,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们还是要对大自然存有敬畏之心。

口述者:扎西多杰,41岁,藏族,现居北京,中国首批登山爱好者之一。

雪山上的意外

我第一次登雪山就遭遇了一场意外。那是1998年,中国民间登山运动刚刚起步,我们几个爱好者相约去登藏区七大神山之一——四川阿坝州海拔5588米的雪宝顶。两个经验比较丰富的队员负责登顶,而我当时登雪山经验有限,负责后援工作,在海拔4000多米的大本营给登顶队员准备补给。

按照计划,两位登顶队员应该在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返回大本营,可是过了计划时间几个小时,两人还不见身影。我们便上去搜救,先找到了其中一人,当时他眼睛一直在流泪,已经出现了暂时性的雪盲症状。我们把他架回大本营,又返回去找另外一人。

一天的寻找无果,我们冻得受不了,补给也快用完了,就在我们即将放弃,准备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呼唤声终于有了回应。另外一人躺在一个叫乌龟背的地方,几近虚脱,裤子撕破,脸上也有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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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元旦,扎西多杰和妻子穿越大五台。受访者供图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两人在登山过程中理念出现了分歧。雪山的天气瞬息万变,登山必须遵循严格的纪律。我们一般会设定,在某个时间点必须达到某个高度,如果到了时间达不到,哪怕山顶已经近在咫尺,也必须下撤。因为过了这个时间点,气温可能会迅速下降,带来的风险不可控,比如暴风雪、急速降温等,外加雪山上潜伏着的或明或暗的冰裂缝、随时可能会坍塌的雪檐,不仅业余登山者很难应对,即使专业的登山家也会有风险。

而在这次登山过程中,二人未能在预定时间抵达预定高度,一人坚持继续登顶,结果天气转差,他意外滑坠受伤。他无法独力返回大本营,就挖了条雪沟,在雪里住了一夜。另一个人选择下撤,虽然没有受伤,但由于在雪里时间太久,出现了短暂性的雪盲。

同伴间的鼓励都是跨越生命的

两年后的暑期,我们一行三人再赴雪宝顶。

为什么我还要去?因为我还没能征服它。雪宝顶太美了,它像高原上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字塔,一侧是湛蓝的高原海子,另一侧是雪水融成的潺潺溪流,山下大片的绿色牧场,一望无际的绿野上漫开着花儿,五颜六色。

在不间断的雨雪中捱了两天后,我们终于盼到了晴天。在藏族向导的带领下,我们穿越碎石坡,翻过骆驼背(雪宝顶上的一条深沟),当晚就到达海拔5000米以上的一处休息点。

第二天登顶过程十分顺利,我们还意外发现了以前日本登山队留下的路绳,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便利。按预定时间,我们在下午2点前抵达峰顶。顶峰面积很小,只容两人站立,向下俯瞰,就像站在皇冠最高处的明珠上,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下撤时天气变化,雾气泛上来,我们恍若在云中漫步,都有些慌乱,好在同伴之间互相鼓励,沿着来时的脚印和路绳,我们又磕磕绊绊返回大本营。第二天,我们刚回到村庄就发现,雪山又下雪了。藏族向导说,我们和雪山有缘,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留出来的时间。

值得一说的是,在登山过程中,同伴之间的关怀,一句话,一双手,给予彼此的鼓励都是跨越生命的,尤其在面临危险时,这份关怀让你心中觉得多了依靠,很多一起登山的人后来都会成为好朋友。

2000年这次重登雪宝顶,我和同行的女孩儿一直在互相支持,下山时她体力不支,我怕她摔倒,一路拉着她,到了平地我们也没有觉得要放手。

她后来成了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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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7月31日13:00左右,扎西多杰和妻子在四川阿坝州雪宝顶(海拔5588米)顶峰留影

登山应是一项科学的运动

我爱登山,在我看来,登山是丰富人生的一种体验,一种挑战。人生中会遇到很多不可预测的困难,只有当我们一步一步克服了这些困难,才能享受挑战成功后的快感。当你登上顶峰,云在你脚下,原本你仰望的顶峰也在你脚下,这是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登山过程很艰难,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当你最终挑战成功,你会觉得,在大自然面前,生活中一些小的不如意根本不算什么。登山过程也很漫长,你和队友无暇聊天,到了高海拔地带,喘气都是一种奢侈,漫长的过程中,是你和内心在对话,你会审视自己,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究竟想做一个怎样的人。

后来慢慢爬得多了,比起登顶的快感,我更享受登山的过程。把登山之路分成一个一个小目标,50米,100米,征服一个个小目标,自然也就到顶了。生活也是一样,当你把人生目标分为一个个阶段性的目标去处理,去攻克,会发现生活中没有什么难事。

登山让人上瘾,登了一座还想登下一座,登了6000米还想登7000米。但我也深知,登山是一项科学的运动,不能凭感性、凭冲动,要有科学合理的规划。首先,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体力有充分的认识,选择适合自己的路线。平时一二十公里都跑不下来的人,要去高海拔地区经历高原反应、负重登山、食宿不规律,显然是不科学的。其次,要对目的地有充分了解,包括登山路线、季节、气候、山体环境等,现在互联网很发达,驴友们的资料应有尽有,出发前要充分学习。第三,对于非专业登山者来说,寻找专业的服务公司非常重要。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任何时候不要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别人手上,即使你找了专业向导,也不意味着就没有危险。

我不建议过度的冒险,因为人除了个人属性,还有家庭属性,社会属性,做一件事情之前应该综合评估,不能把社会属性和家庭属性都抛弃,只为自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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