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鬼手故事,聊斋故事招魂幡
聊斋鬼手故事,聊斋故事招魂幡来到去年书信上的地址,院门旧匾上的“黄宅”二字依稀可辨,姨丈姓黄,应该是这里。他走过去,宅中大门敞着,院里杂草丛生,很久没住人了,许是姨母一家搬走了。转过弯,一块石碑刻着“青鱼街”,“终于到了!”他摸了摸怀里给姨母备的玉镯、给姨丈买的新茶都还在。路坎坷不平,他跌跌撞撞前行,快到尽头时,一面三角形小幡旗横在路面上。沈墨拾起,惮净尘土,凑上眼,上面是个八卦图,边上围了一圈奇异的符号。沈墨一向喜欢玄学、道术,这小旗他非常喜欢,揣进怀里向前走去。
黄昏时,十六岁的沈墨才到徐州。顾不上喘气,他将书箱理了理,继续赶路。
他来寻住在徐州青鱼街口的姨母。
一路打听,一路走。
直到幕夜笼罩,才在一位挑货老伯的指引下踏上了一条近道。
路坎坷不平,他跌跌撞撞前行,快到尽头时,一面三角形小幡旗横在路面上。
沈墨拾起,惮净尘土,凑上眼,上面是个八卦图,边上围了一圈奇异的符号。
沈墨一向喜欢玄学、道术,这小旗他非常喜欢,揣进怀里向前走去。
转过弯,一块石碑刻着“青鱼街”,“终于到了!”他摸了摸怀里给姨母备的玉镯、给姨丈买的新茶都还在。
来到去年书信上的地址,院门旧匾上的“黄宅”二字依稀可辨,姨丈姓黄,应该是这里。他走过去,宅中大门敞着,院里杂草丛生,很久没住人了,许是姨母一家搬走了。
夜色愈浓,沈墨草草收拾出一间卧房躺了下来。
“啪”那面小幡旗自怀中滑落,他伸手拾起,抓在手上。
他来徐州有要事办,他爹沈翁十几年前曾在徐州经商,买卖做得风生水起,生意场上不少人都借过沈翁的银子。
当时意气风发的沈翁从未让他们还,后因判断失误,亏得血本无归。自此,他疾病缠身,一家人搬去了青州生活。
如今沈翁疾病更重,母亲刘氏抱着一线希望,拿出“拮据”叫他来徐州讨回当初借出的银两为父治病。
他摸出内衬中七八张泛黄的欠据,借着扑进窗子清幽的月光念起来,“刘昆、王二、李忠……刘艳娘……”
“呼呼”,旋风大作,掀得木窗棂吱吱响,半空翻墨,须臾间黑云遮月。
“咣、咣、咣”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这荒宅夜里谁会前来敲门,不会是鬼吧?沈墨一个激灵坐起来,翻下榻,快步上前用破桌子抵住门。
“少年郎,我是隔壁王阿婆,我家孙儿申时出门,至今未归,请帮我寻他!”一个老媪的声音响起。
沈墨开门,见是傍晚进宅子时,跟过来打招呼的老婆婆,他立即出了门帮老人寻孙子,外面有七八个邻居也在帮找。
“找到了!”有人在王阿婆门边的柴垛下发现了熟睡的孙儿,大家这才各自散去。
沈墨刚躺下,“咣、咣、咣”,又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
他跳下去拉开门,“呼”一股风挟着寒气险些将他刮倒,他踉跄几步立稳。
风在地上旋了几圈,化作一个妖媚的女子,身着点点,掻首弄姿的站在屋中央。
“你……你是谁?”沈墨紧张地问。
“刘艳娘啊,你刚才不是唤我名吗?”女子扭着水蛇腰娇笑道。
“你……不是人!”沈墨连连后退指着它说。
“我当然不是人,死了十七年,这不是还债来了?”她悠悠地说。
“你走……不要你还债了,算我爹送给你了!”沈墨抖索着,手朝门外做了请的姿势。
“请鬼易,送鬼难!再者,沈郎的恩未报,你是他儿子、报给你吧!”说完,它双手一击,屋里立刻变了样。
一对红烛光晕揺曳,榻上的红绡幔帐飘摇如幻,屋里氛围浪漫氤氲。
女鬼退去纱衣,香肩半露,款款地走来,伸手抚过他前胸。面对如此媚惑,沈墨顿时血脉上涌,快要把持不住了。
他猛然转身冲出屋,奔到院角的井边,打来一桶水,从头浇下去,瞬间神清气爽,人也冷静下来。
女鬼飘出来,凝望良久,忽而流下泪,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与沈郎一般为真君子。”
而后,她开口述了自己的故事。
刘艳娘记事起就在青楼,她容颜娇俏舞技高超,攒下了不少银子。
她拿出所攒的四百两银子找老鸨要赎身,老鸨当众说要六百两才够。
之所以要着急着赎身,因为她偷听到了老鸨与心腹的对话,想把她卖给一个宫里的太监。
青楼呆久了什么人没见过,有太监来过青楼,他们又尖又细的嗓音,惨白得如僵尸般的脸色,阴阳怪气的笑声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们大多身体的残缺伴随着心理的变态、扭曲。会使尽解数层出不穷地耍“新花样”,上一届花魁卖给一个公公的当夜就被折磨死了。
她想趁被卖前把自己赎出去。
借遍了所有可借之人,还差五十两银子。
正逢沈翁请几个商贾来青楼消遣,其他男子各拥美人在怀,唯沈翁一人独酌。
艳娘看出此人是君子,便主动为其抚琴献舞。几杯酒下肚,艳娘诉说了自己离开青楼的决心及眼前的险状。
沈翁当即掏出了五十两银票与她,并祝她如愿。
后来,她把六百两银子如数交给老鸨。
她以为从此自由了,不过是她天真罢了。
老鸨说母女一场,要像送女儿出嫁般,用红轿送她过繁华长街,以示尊贵。
老鸨为她订了最精致的红绣裙,给她戴了最亮眼的红珊瑚珠项链。
走出青楼,灿烂的阳光与明艳动人的她衬得世间如此美好。
她眉舒眼笑,满面春风地上轿了。十七岁的她憧憬着余生的美妙生活。
然而,红轿径直抬到了太监家。
等她发现为时已晚,那个老怪物般的太监奸笑着,裸着残躯扑上来。
她无法动弹,身子绵软无力,才知道老鸨在送行酒里下了药。
沈墨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满目怜悯。
“结果你猜到了,我被折磨至死,丢在乱葬岗。几年前徐州发了一次洪灾,我的尸首被卷入河中掩埋于泥沙下,成了孤魂野鬼。”艳娘戚然道。
“青楼老鸨早已被我吓死,多年的心愿是再见沈郎一面,如今见子如见父,心愿已了。羁留人间太久,我的魄要散了,少年郎帮我去邗沟拱桥下挖出尸骸葬了。”说完女鬼消散了。
沈墨四下张望,在破桌上发现一锭金子,放在一方绣有刘字的绢帕上,他知道是艳娘留下的,眼眶就红了。
收好金子,一抬头,他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屋子角落里立着三个飘忽的人影。
“你们……是何人?”沈墨定了定神问道。
“刘昆”“王二”“李忠”三“人”回道。
都是欠据上的名字,难道是这小幡旗有玄机?沈墨暗忖。
“喔喔喔”,窗外一阵鸡啼传来,那三个“人”“咻”地不见了。
折腾一夜,沈墨太累,倒在榻上酣睡过去。
第二日正午,王阿婆过来给他送饺耳,感谢他为自己找孙儿,他才醒来。
吃过午饭,他装好艳娘留下的金子,打算去邗沟拱桥挖出艳娘的尸体。
转过青鱼街,对面的七里街人人都涌在一家大户人门前。他本不愿看热闹,但必须要经过此路。
他准备挤过人群,“刘昆,回来,刘昆回来!”里面有人不断叫喊,伸头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手里执一个和自己捡到的小幡旗相似的小旗上下挥舞。
“哎呀,这道士喊了一夜半了,刘财主的魂也未归。”“听说刘财主昨夜就变得痴痴呆呆了。”“刘财主视财如命,常压榨欺辱穷苦人,报应!”人群沸沸扬扬地议论着。
沈墨猛然想起昨晚刘昆、王二、李忠三人飘荡的影子,莫不是此三人魂皆被我招去了吧。
他急忙掉头往回跑,却与一个小厮撞了个满怀,“滚开,耽误小爷正事,李大人可饶不了你!”小厮嚣张地指着他怒吼。
沈墨见撞飞了小厮手里的一张悬赏通告,连忙捡起交还他手上。
小厮把通告贴在墙上,写着:能人异士若为李忠大人召回魂魄,赏黄金十两。
“啧啧啧,十两黄金!”“徐州最近怪事咄咄,首富李昆与李忠狱史同时失了魂。”“听闻徐州最大的鸿运赌坊掌柜王二也丢了魂。”“三人坏事做绝,报应来了,活该。”“就是,活该!”街道上又是一阵议论叫好之声。
沈墨不敢停留,穿过人群,朝黄宅跑去。
他冲进屋,坏了,出来时忘了拿小幡旗,明明扔在榻上了,此时小翻旗不翼而飞。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不见小旗。
夕阳坠落,他无心再寻,拎起包袱刚站起来。
“咻咻咻”刘昆、王二、李忠三魂再现。
“你们怎么又来了,你们各自家人寻道士正召你们回去,赶紧走吧!”沈墨不耐烦地招手。
三魂齐齐跪下说:“那些游道不能与你比,只有你的招魂旗是昆仑正派,拿冒牌旗召不回我等。”
“啊……这,昨夜怎不说?”沈墨恼道。
“未容我等说,鸡啼了,你就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的魂魄之声了。”他们说。
“夕阳坠山阴气生出,所以,你又能看见我们、听到我们说话了。”刘昆接着说。
“你们一直在此屋未曾离开?”沈墨问。
三魂点点头。
“谁拿了招魂幡旗?”沈墨追问,三魂同指左边。
左边是老光棍郑海的独屋。
沈墨丢下包袱,赶到郑海屋前。里面传出
郑海与女子的嘻笑声。此刻推门而入不妥,他躲在窗边,戳破窗纸,里面有一个丰腴的红衣女子妖娆地说笑着,小幡旗果然在郑海手上。
郑海满脸堆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红衣女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墨心急如焚,这女人定是郑海用招魂幡唤来的,不知是人魄还是鬼魂。
“哼,凭什么你独亨,他唤的是香兰,叫这名儿的可不止你一个!”话音未落,一股黑风窜进屋化作一位黑衣姑娘。
沈墨惊呆了,他看到了红衣姑娘那张美艳脸下的骷髅架和人首猪身的黑衣姑娘。
“郑兄,睁眼仔细瞧!”沈墨忍不住喊出声。
正搂着红衣美女闭眼亲吻的郑海猛一睁眼,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大喊救命。
“咻咻”红衣女鬼和黑衣猪精飞过去一人一边在他颈上下了口。
沈墨不顾危险冲了进去,红衣女鬼张牙舞爪扑过来,却不敢近身,咬牙切齿道:“你天罡正气真强大!”又指着郑海说:“此等心术不正之淫徒,你竟救他!
沈墨没有理会它,夺过小幡旗,心中念道,姑且一试了!
他挥动小旗,大声喝道:“香兰回归!”“咻咻”两声,两团黑雾散了。
上前拉起受伤又颤抖不止的郑海,沈墨训道:“这旗可不能随便用!”
郑海居然呜呜哭起来,不住地道谢。
昨夜,他到新邻居家做“梁上君子”,凑巧看到了女鬼刘艳娘试探诱惑沈墨的全过程,也听到刘昆、王二、李忠三人说是被那面招魂旗叫来的,想到自己老光棍一条,做梦都想搂个美人,哪怕女鬼也行。
遂趁沈墨不在偷走了招魂旗。
“今后踏踏实实做人,恶事不可为,世间无不劳而获之美事。”沈默说完拿着招魂旗回家了。
一进门,三魂齐跪于地哀声道:“少年郎,召我们的魂回去吧,魂离身太久就真回不去了。”
沈默冷眼看着他们,想起他们失魂后,百姓都很痛快,清楚他们一定做了不少恶事。
“沈公子,我们欠你爹的银两一定还!”“我们每人再给你十两黄金!”“你今后有求,我们必应!”三魂争先恐后地抢说。
“你三人做了多少恶事,致徐州百姓如此痛恨!”沈墨问道,“必须灭一人之魂平民忿!”他似笑非笑地随口一说。
“他恶事做尽!灭了他!”王二与刘昆双双指向李忠。
“李忠的狱史之职花了两万银子买来,杀人犯、奸淫犯、贼寇等只要给他足够银两,他就抓乞丐去顶替!”王二、刘昆异口同声道。
“呸!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咱仨不是一直联手的吗?你们找一个替死鬼来,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分成,你俩赚得少了!”李忠一口沫淬向两人愤懑道。
“咱仨就是一丘之貉,你刘昆私运烟土、赎卖人口、强抢民女,哪件不是死罪!王二你开赌放水当诱耳,诱骗多少儿郎失足抛家弃子,赖五赌债还不上,生生被你逼死……”李忠激情高昂,越说越来劲儿。
三魂在屋里争得不可开交,吵得沈墨很是心烦。
三个无恶不作的混世禽兽,他一个都不想为他们喊魂。
他拿起幡旗装进包袱,趁乱溜了出去。
“咻咻咻”三魂追了出来,一哭二闹三求。
沈墨只管赶路,三魂见沈墨不为所动,围着沈墨破口大骂起来,它们无灵力,沈墨轻而易举冲过包围赶路。“无妨,你们跟去青洲见我爹,看他愿不愿意让我为你们召魂。”
“你这蹩孙儿!到青州我等无魂之躯早死透了!”三魂吼道。
“你们作恶无数,死了投胎做善人,如此甚好!”沈墨应道。
“哈哈哈,徒儿,该归还老道的招魂幡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者立在前方笑道。
沈墨还没开口,老道挥动拂尘,嘴里喊到:“三魂归位!”“嗖嗖嗖”三人的魂飞回去了。
“道长,您放了那些恶人,今后再作恶又当如何?”沈墨不放心地问。
“徒儿啊,那三魂七魄离体太久,仅剩残魄了,回去也活不了几日,总该让他们回去反省做点善事。”说完一扬手,沈墨怀里的招魂幡就飞了过去。
“见此招魂幡者与道有五分缘,能拾得起此幡者自有十分缘,你宜随老夫去昆仑山修习道术中的独绝一一引魂、招魂、离魂、渡魂之术。”道长郑重其事地说。
沈墨点点头,躬身喊:“师父受徒儿一拜!”他自幼就喜欢道术,只是一直没遇上有缘之师。
“师父,我得先去邗沟拱桥下找到刘艳娘的尸体安葬好,我承诺过她。其次,我要拿银回家给爹治病,然后再去寻你,可否?”沈墨征询地望向道长。
他话音才落,只觉耳边有风呼呼吹过。
道长提住他的后背飞了起来。
眨眼间,他们到了邗沟拱桥下。道长指了方向,沈墨动手挖了许久,在泥沙下刨出了女尸。
道长帮忙挑了风水宝地说:“此女前生太苦,葬于此,下世能投好人家。”
料理完刘艳娘之事,道长又带着沈墨飞了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已落在青州地界。
道长给了他一粒药丸,沈墨喂给了沈翁。
第二日,卧榻多年的沈翁神采奕奕,说话行动都利索了许多。
他十分支持沈墨去昆仑山学艺。
二十年后,崂山道长沈墨降妖除魔、捍卫人间正道,已名动四海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