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洋基层风云怎么样(侯海洋基层风云巴山县城关镇青桥村三社江老坎)
侯海洋基层风云怎么样(侯海洋基层风云巴山县城关镇青桥村三社江老坎)江老坎道:“补助款是否可以列入修路方案中?”侯海洋道:“我跟交通局的头头在电话里沟通了一下,他们表示可以支持,等两天我和宋书记要请交通局吃饭。”江老坎将村民议事规则研究了不下十遍,几乎能将条款背下来,还同两委会讨论多次,他已经准备试一试侯海洋抛出来的新办法,道:“既然侯镇下定决心,那我们就搞吧。”侯海洋端着江老坎的大搪瓷杯,喝了一口老鹰茶,道:“这事镇里只是指导,具体操作还是应该以村为核心。”“我晓得。”江老坎又道:“我反复想了,第一步其实就是找问题,我们不用找问题,问题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我准备抽个几天时间,以村民小组为单位,先去给村民小组开会,河两岸都开,讲一讲村里的安排,还是县里补助政策。”说到这里,他追问道:“侯镇,到底一公里十来万的补助拿不拿得下来,没有这笔钱,修起来困难,就要放空炮。”
在《侯海洋基层风云》中,侯海洋探索基层民主最大的体会就是农村是一个整体。所谓整体,就是祸福与共,休戚相关的。
比如,阳和镇斑竹村五社村民们围堵垃圾场,一是本乡本土,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拐着弯的亲戚,需要互帮互助,你不管别人,遇了事就没有人帮你。二是利益最大的人在里面挑头,关键时刻还得给人们发钱,符雍秀就讲“将来闹下钱,按人头平分,不来的不给。”
比如,这城关镇青桥村三社,河东的修了路,路西的修不起,里面就有各种利益纠葛,有的确实穷出不起钱,有的能出得起,但是不希望路西修路,会和自己的生意形成竞争,比如江红;有的人舍不得,反正形形色色,这种人最多占20%,所以,无论什么事,希望自己出马别人举双手欢呼,那怎么可能?
1、捞钱很重要,办点实实在在的事也很重要,江老坎这次选择了政治价值
江老坎将村民议事规则研究了不下十遍,几乎能将条款背下来,还同两委会讨论多次,他已经准备试一试侯海洋抛出来的新办法,道:“既然侯镇下定决心,那我们就搞吧。”
侯海洋端着江老坎的大搪瓷杯,喝了一口老鹰茶,道:“这事镇里只是指导,具体操作还是应该以村为核心。”
“我晓得。”江老坎又道:“我反复想了,第一步其实就是找问题,我们不用找问题,问题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我准备抽个几天时间,以村民小组为单位,先去给村民小组开会,河两岸都开,讲一讲村里的安排,还是县里补助政策。”说到这里,他追问道:“侯镇,到底一公里十来万的补助拿不拿得下来,没有这笔钱,修起来困难,就要放空炮。”
侯海洋道:“我跟交通局的头头在电话里沟通了一下,他们表示可以支持,等两天我和宋书记要请交通局吃饭。”
江老坎道:“补助款是否可以列入修路方案中?”
侯海洋想了想,道:“暂时不要列入,等我和宋书记把事情落实再说。你现在就是去动员,把村里的想法传达给每家每户,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等个七八天,再开党员大会和村民代表大会。到时交通局那边肯定有结果,我和宋书记都可以过来参会。”
江老坎递了一枝烟给侯海洋,道:“有侯镇支持,我心里踏实多了。我当十来年支书,还是想要做点让大家记得住的事情。”
侯海洋笑道:“我晓得你擅长做群众思想工作,针对一些思想顽固的村民,你就要到家里去谈,谈不下来,就在村民家里吃饭,睡觉。”
江老坎嘿嘿直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侯镇还是听说过我的故事,其实没有那么夸张。”
2、村社办公室往往就在学校里,村子里穷啊
九点钟时,青桥村支书江老坎来到学校,见到侯海洋在打篮球,招呼道:“侯镇,来得早啊。”
侯海洋见到江老坎,就将篮球传给年轻老师。
3、企业家和老板大批入党,工人和农民的党员数量自然就少了
在村办公室坐了一会,陆续有党员到来。侯海洋看着满屋子的花白头发,对江老坎道:“江书记,怎么没有几个年轻党员,这些年党员发展状况怎么样?”
江老坎道:“去年青桥一个党员都没有发展,入党积极分子也没有。前年发展的党员都满五十了,是胡子党员。这事不怪我,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发展对象本来就没有几个。还有些素质太差,歪瓜裂枣,我都看不过去。以前都是村里最好的青年争着入党,现在变成我们去做入党动员,好象还是村支部求着年轻人入党,搞逑反了。”
侯海洋望着一片白发,道:“这样下去不行啊,后继乏人。”
江老坎道:“县里没有几个工厂,年轻人要赚钱,就得出去,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4、江老坎推给侯海洋的原因是上面忽悠的次数太多了
村里的党员们都听说过三社修路的传闻,今天开会算是听到了正式消息,大家在底下议论纷纷,特别是河对岸未通路的党员们更是讨论得热烈。
一个头发掉了大半的村民站了起来,道:“江老坎,说修这条路都十几回了,回回都放空炮,没有落实,这一次是不是真要修,不要哄我们好耍。”
江老坎道:“今天我不说。侯镇长都坐在这里,等会由侯镇给大家讲。”
5、上面出钱占大头,村社出劳力占小头,这个可以有
听到年轻镇长讲到这个地步,河西岸的党员看到了希望,纷纷表态支持。
侯海洋道:“我知道修路的症结在什么地方,就是河东岸这边已经通了公路,不想出这笔钱。三社是一个集体,大家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打断骨头连着筋,河两岸都沾亲带故,不能光是想着小家不顾大家。”
江老坎马上表态道:“我大姐、五舅在河东岸,这两家人我承包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同意。”
江老坎做思想工作是有一套的,这在全村有名,不少党员干部想起他的故事都笑了起来。
又有村干部主动站起承包河东岸亲戚的思想工作。
场内气氛这才被完全调动起来,侯海洋松了一口气。最初设想开会过程时,他最担心的是讲到“百分之二十的村民不愿意修路就放弃”时会让党员们气馁,现在看起来“以退为进”取得了预期效果,没有什么大问题。
江老坎道:“按照侯镇的要求,这次修路就要修成一个样板路,花钱不多,质量要好。所以,由镇里找了专业设计师来做预算,预算出来以后,我们就公布每户出多少钱和出多少人工。”
侯海洋笑道:“设计师的设计费,由镇政府解决。”
6、工作不细,到时候要唉声叹气
侯海洋又对江老坎道:“按照那天的方案,村干部、镇人大代表、村民代表、党团员都要发挥作用,一个堡垒一个堡垒攻克,绝对不能低于百分之八十的赞成户。签名时,你要给村民讲清楚,最终所有签名表都要在村办公室张贴,不签的,签反对意见的,都要拿出来亮相。”
江老坎如鸡琢米一般点头,接受了意见。
一行人边走边聊,准备到江老坎家里吃饭。
7、气人不怕,现在修路,村里头死人也得出钱。不出?那你飞出去
侯海洋就从镇政府直接来到了青桥村,找山坡上找到正在地里忙活的江老坎,道:“老江,情况怎么样?”
江老坎将锄头扛在肩上,道:“我们把镇里弄的议事规则贴了出来,每个大院子都贴了一份,大家都觉得还可以。但是也有几家钉子户,坚决不出钱修路。”
侯海洋道:“今天村里是什么安排?”
江老坎道:“走几个钉子户。侯镇就在家里坐一会,我把这一块地弄了就下来。”
青桥村以前是蔬菜社,家家户户都是种菜的习惯,江老坎是不脱产的村支书,家里还种了菜,这也是家里重要的收入来源。
“你弄吧,我坐在田坎上抽支烟。”
“侯镇,这怎么要的。”
“老江,有什么要不得,我是农民娃儿,没有这么多穷讲究,等会一起见识下钉子户。”
“侯镇,你要有思想准备,那些钉子户说话气人得很。”
8、村民不怕领导,江老坎怕丢人,江红不怕
一个多小时后,侯海洋和扛着锄头的江老坎一起回到江家,洗手洗脚,喝了杯老荫茶。等到驻村干部王健赶过来以后,他们三人就朝钉子户江红家里走去。
江红这个名字听起来像个婆娘客的名字,名字的主人实则是一个胡子接茬的中年汉子,长得很黑,脸上还有麻子,很有些雄性气息,唯独和“红”字毫不沾边。
江红见到江老坎进院,便道:“叔,你不要来找我。”
青桥村有很多江家人,大家沾亲带故,江红论辈份比江老坎要小一辈。虽然出了五服,按青桥规矩,见面还得叫叔。
江老坎也不急,抽了一张条凳。坐在江红家的坝子里,道:“路是三社的路,三社的人都要交钱,为什么你不交?”
侯海洋坐在江老坎身边,带了耳朵只是听。
王健主动介绍:“江红。这是我们侯镇长。”
如今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是实行家庭承包经营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农民种地除了交农业税以及一些费用以后,主要是靠市场吃饭,与镇时关系不大。江红是种菜大户,每天都到场镇卖菜,辛苦是辛苦,但赚钱还是不少的。因此,江红认为求不到镇里,对镇长失去了尊敬,更别提服从了。
江红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端了些猪食到猪圈,喂了猪以后,又坐在院子里剖竹子。
侯海洋寒暄道:“江红,你划竹子做什么?”
江红没有抬头,道:“补罗兜,卖菜的罗兜。”
江老坎道:“江红,你看贴在院子里的议事规则没有?”
江红道:“我不识字。”
江老坎道:“你娃儿乱说,读过初中的人怎么不识字。这次修路县里和镇里都有补助,如果不修,补助就给别人得了。”
9、江红问得有理,实际是城里集中了工商业,大批的利税收费使得政府有动力改善营商环境,农村修了路好处并不大,政府没动力而已
江红道:“我不管啥子补助。今年我交了农业税,提留统筹一个不缺,其他钱我都不交。”
王健道:“这是三社的事情,大家都要集点钱。三社有一百五十七户。每家三百块钱,江红,你是三社的种植大户,又不缺这几个钱。”
江红抬起头,大声道:“你这话我听起来刺耳,我的钱不是大风吹起来的。而是天天早上五点钟起床,用命换来的。王健,我来问你,城里头修路为什么不叫大家集资,都是由国家来投钱,为什么我们农村修路就要大家集资,凭啥子,我们农村人硬是要低人一等。”
10、一个农民,如果他万事不求人,又不怕坏名声,你还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能不求人么?不结亲?不嫁娶?不老人?不修房屋?不上学?
江老坎直截了当地道:“不要扯这些大道理,我就问你一个事,当初河东修路的时候,河西都是出了钱出了力的,为什么河西修路,你们就不出?”
江红道:“又不是我喊他们出钱出人。反正说破大天,我就是不出。”
王健到这里走了三次,每次都陷入到了斗嘴的境地,最后不欢而散。听到江红的说法,用无奈的眼光看着侯海洋。
江老坎道:“这次修路,每家每户都要签字,每家每户都要出钱,到时都要张榜公布,如果大家都出了钱,少数几家不出,要被别人戳脊梁骨。”
江红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要戳就戳,管我屁事。”
侯海洋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以退为进,道:“江红,我代表镇里来说两句。我想你应该看过村民议事规则,规则里说得很清楚,如今村民自治,修不修路最终决定权在大家手里,镇里只是出钱鼓励。如果这一次修路,有百分之二十不同意,这条路不修就不修。你生活在村里,周边全是父老乡亲,我不相信你就万事不求人,等到以后人嫌狗厌,你就晓得厉害。”
江红还以为年轻镇长会做自己的思想工作,没有料到这个当官的话说得这么尖刻,就和村干部一样。他蛮劲发作,顶起牛来。道:“人嫌狗厌又怎么样,只要我有钱,还不是一样吃得好喝得好。”
江老坎道:“有钱就万能吗,村里不信这一套。我们还是讲点实际的。”
三人在江红家里坐了一个半小时,没有丝毫进展。
侯海洋有些不耐烦了,几次示意江老坎离开。江老坎假装没有看见侯海洋的眼神,继续稳坐钓鱼台,与江红有一句无一句地说话。最终江红也不耐烦了。开始驱赶三人,道:“你们别在这里守着,我还要干活,你们有工资拿,天天白吃白喝,我是土农民,只能从土里刨食,不要耽误我做事。”
11、你的塑料大棚要用电吧?一下捏住了江红的穴道
到了十一点,江老坎终于站了起来,道:“江红,你不出钱就算了,河西还是要想办法修路。到时修路时弄倒那根电杆,以后立不起来就麻烦了。”
这句话如点了穴,让一直无动于衷的江红跳了起来,吼道:“江老坎,你不能出馊主意,大家都姓江。不能帮到外姓。”
江老坎变了脸,呸了声,道:“今天侯镇长亲自登了家门,你都不给面子。我们说话都当放屁,你一点都不要听,我帮你个锤子。”
他转过背,就不停地给侯海洋眨眼睛。
侯海洋虽然还不明白江红为什么激动起来,但是看到江老坎的表情,就大步朝外走。任凭江红在后面招呼。三人都不回头,一溜烟走了。
12、农村人息息相关的原因就是互相能拿捏住
爬了两个小坡,走了十来分钟,将江红甩开。侯海洋道:“老江,你最后那一句话是啥意思?”江老坎道:“侯镇,今天这户难是难点,但是最后肯定要交钱,一是他交得起,二是他有地方被河西那边捏到。”侯海洋道:“说具体点。”
江老坎道:“江红是村里有名的种菜大户,家里有钱。他不愿意修路的原因是有私心,河西自然条件好,有大块菜地,但是没有通公路,种菜人全靠肩挑背篓,走一个大圈子才能到场镇,如果真要赶早场去卖菜,必须得早上三四点就起床。这事太累,河西多数人就不做菜。如果通了公路,做菜的人肯定会多了起来,要影响江红的菜生意。”
侯海洋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你后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老坎道:“昨天河西就有浑人在河边骂,说是河东修路,河西人出了钱出了力,如果这次修路河东不出钱,他们就把电线杆子挖了。电是从河西到了河东,若真把江红家那边的线路弄断,江红的大棚就麻烦了。”
侯海洋道:“这是一物降一物。”
13、江老坎对本乡本土的情况了如指掌
江老坎道:“等会我们再去走另一户,那还真没有办法,估计最后他们还是不会签字。那家人的娃儿到煤矿上班,后来煤矿瓦斯爆炸,硬是没有找到一块骨头,造孽啊。老两口这几年啥子都不交,一句话娃儿回来,让娃儿交钱。”
这种事确实无解,侯海洋道:“据你估计,最终有几户不会交钱。”
江老坎道:“议事规则出来以后,村里干部都包了户,每家做工作,支持修路的还是占了大多数。最后估计有六七户不会交钱,都是老钉子户和老困难户了。”
侯海洋对江老坎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道:“只要超过百分之八十,就算成功。你觉得什么时间开社员大会合适?”
江老坎道:“我们几个村干部再跑两天,后天可以开会。会上要推举出纳、会计、保管和质监,开完后就可以收钱。”
14、江老坎看不见茂东市长,和宋鸿礼看不到省办公厅的领导一样,层级隔得太远了,县官不如现管,你就算认识人家,又有什么用?
江老坎早就等在这里,看见镇里一行人来到,便迎了上来。
宋鸿礼道:“来了多少人?”
江老坎道:“大部分都来了。今天是宋书记还是侯镇来主持会?”他瞧见一起来的有陌生人,便看了两眼。
因为宋鸿礼没有介绍来者,江老坎也就没有在意。
15、推诿退让的原因在于怕办不成事丢人
一个四十来岁的村民道:“江老坎奶奶的不耿直,让我来开会,你们晓得我肚子里面的道道,哪里开得下这个会,还是让江老坎来开会。”
一个胡子翘着的老汉道:“江老四,这是三社的大事,你这个当村支书的就别想着梭边边。你不是三社的人,但是是青桥村的书记,大家相信你。”
一个力壮的中年妇女就将江老坎朝会场中间推,差点把江老坎弄了一个跟头,惹来一阵大笑。
江老坎站在会场中间,笑骂道:“江大炮,你这几句话说得这么圆,还说开不下这个会。让我来开会,我就开嘛,又不会被割了耳朵。”
16、一般人不好意思,老头老太无所畏惧,又穷,说不出就不出。但是,老头老太总有去世的那一天,不让你的棺材过,看你怎么办?不出,由了你啦?
他朝宋、侯两人看了一眼,大声道:“三社这条路搞了二十来年,硬是修不起,你们说恼不恼火。现在镇里支持我们修,每修一公里还有补助。我们三社还修不起路,硬是被其他社门缝里瞧人,把人都瞧扁了。”
“宋书记和侯镇搞出来的青桥村民六步议事规则,都发给大家了,大家有没得意见?”江老坎按照侯海洋的指点,道:“有意见的举手,站出来当面提意见?”
在河西村民的虎视下,河东村民就算有意见,也不好当面提出来。
江老坎又道:“没人提意见,那我们就说第二个事,有谁反对修路,也当面站出来讲?”
几秒钟后,一个老太婆就站了出来,道:“我又不走河西,一点益处都享不了,凭啥子让我们出钱。”
如果完全没有反对意见,也会显得不正常,邓建国见到有人反对,顿时来了精神。
17、农村事务繁琐,遇到一个别扭人,硬是要占便宜,大家也没法子
江老坎悄悄来到了侯海洋身边,道:“侯镇。那就弄下一步。”侯海洋道:“好,不商量了。那就开始征求方案意见,选举出村民来担任出纳、会计、保管和质监。”
江老坎得到明确答复后,回到自己位置,开始宣布已经张贴出去的修路方案。修路方案涉及到集资数量、人工数量、田土调换等具体问题。这些问题涉及到三社每一户,大家都听得很仔细。
因为早就把方案张贴出去,村民们提出的问题都很有针对性。
有村民道:“村社集资这么多次,从来没有退过钱,你们写多退少补是哄人的,肯定只能补,没得退。”
有村民对调换的田土有意见,希望换到好一点、方便一点的田土。
还有的村民要出资顶人工,但是对于一个人工要换算出好多钱有意见。
还有的村民对公路的线路有意见,觉得隔自己院子远了。要求换线路。
林林总总的问题汇集到了一起,就由村里现场解答。由于问题多,一时半会解答不了,甚至有可能起争议。侯海洋悄悄将江老坎叫到身边,道:“老江,这些问题等会来商量,先进入下一个环节,在村民中把出纳、会计、保管和质监这四个人选出来,选了四人出来,有些问题就交给他们来解答。”
邓建国最初以为青桥村民六步议事规则是由宋鸿礼主导。侯海洋或者分管副书记黎陵秋具体实施,结果到了现场来看,江老坎有事情只找侯海洋,得到侯海洋首肯后就直接操作。并未请示宋鸿礼。从这点可以看出,青桥村议事规则还真是侯海洋这个年轻人搞出来的东西。
18、江老坎对管自己的领导还是挺尊敬
村民们散去,忙出一身汗水的江老坎来到宋鸿礼面前,道:“宋书记,村里就是这种婆妈事,把你们耽误久了,肯定遭饿倒起了。”
宋鸿礼笑道:“我们没啥,关键是让客人饿了。你炖的鸡汤好没有?”
江老坎道:“我早上就杀了鸡,让婆娘在家里弄,小火慢慢熬,味道绝对巴适。”
社员大会开完以后,江老坎又开始以宋鸿礼为中心。
一行人就步行回江老坎的家,刚刚走到后山坡的竹林处,就闻到了阵阵鸡汤香味。
饭桌是八仙桌,分得有主座和次座。在江老坎心目中,宋鸿礼是在家里吃过饭的最高级别领导,因此,他就按惯例邀请宋鸿礼坐到主座。
宋鸿礼自然不会坐那个位置,道:“邓书记,您请坐。”
邓建国知道自己不定位,大家都无法落座,没有推脱,直接坐到了主位。
江老坎反复捉摸看上去来头不小的邓书记倒底是什么书记,他经常看巴山电视台的新闻,对县里各位领导还是熟悉的。但是,县里没有一个姓邓的书记。
邓建国瞧见了江老坎的神情,笑道:“江书记不要猜了,我叫邓建国,在市委工作。”
听到邓建国自报家门,宋鸿礼道:“江老坎硬是不看报,每年订的江州日报完全是摆设,这是市委邓书记。”
江老坎拍了脑袋,道:“原来是市委邓书记,我是有眼不识泰山。青桥村第一次来这么大的领导。所以我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邓建国开玩笑道:“你是书记,宋书记是书记,你们都是正书记,我还是副书记。”
江老坎道:“我这个书记不值钱。到处都是,邓书记那个书记在整个茂东都没有几个。”
19、邓建国微服私访,自然要住在农民家里
邓建国若有所思,却没有表态,对江老坎:“老江,你家宽不宽,今天晚上我在你家里住,可不可以。”
江老坎没有料到堂堂的市委副书记会要求住在自己家里,呐呐地道:“睡倒是睡得下,就是条件有点简陋,实在招待不了贵客。”
邓建国毫不在意地道:“你的家是楼房,有电灯,还有土豆。以前有一句老话,叫做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再加上牛肉炖土豆,这就是共产主义社会。你已经提前达到了这个水平。”
邓建国亲切笑容和恢谐语言,消除了江老坎内心拘束,江老坎表态道:“如果邓书记不嫌弃,就住在这里。家俱简陋了些,但是卫生没得问题。”
20、侯海洋就没有想到邓建国要住一晚
宋鸿礼见到江老坎洗得发白的铺盖,就悄悄看邓建国的脸色。
邓建国对旧铺盖毫不在意,道:“我中午必须要睡觉,特别是喝了点酒,不睡觉。下午血压就要高,工作效率大大降低。你们也休息一下吧。”
下楼后,宋鸿礼把黎陵秋叫到身边,道:“晚上你去买几床新铺盖来。江老坎家里的铺盖还是不行,太旧了。还要买毛巾、牙刷、洗发香波。”
21、侯海洋最喜欢钓鱼
江老坎抓了些花生,倒在桌上,让两人剥。又拿着茶缸去换新茶。
侯海洋叫住往外走的江老坎,道:“从三社往下走,有一个回水沱,钓鱼的不少,能钓到鱼吗?”
江老坎道:“这个小河没有什么污染,能够钓鱼。只是鱼不多,得有耐心和技术。”
侯海洋道:“那就找几根竿,我们去甩两杆,钓鱼晚上吃。”
江老坎道:“桶里还有两条鱼。晚上够吃。”
22、小鱼做汤,味道很鲜
聊了几句,江老坎带着侯海洋和邱洪到老窝子,洒了些加有酒糟的饵料,三人便开始正式当起渔夫。
坐在河边,嗅着青草香味,盯着浮瞟。时间就一点点过去。一个小时后,侯海洋钓了三条鱼,收获不错。邱洪平时很少钓鱼,偶尔钓一次都是在池塘,与侯海洋相比就显出了技术差距。由于邓建国还在江老坎家里睡觉,侯海洋和邱洪不敢在河边呆得太久,当侯海洋钓起三条鱼后就收了杆。
江老坎对河边钓鱼的村民道:“侯镇钓的都是小鱼,晚上不够吃,你们整两条过来。”
几个钓鱼的村民就提着桶、拿着鱼篓过来,让江老坎自己选。
23、江老坎看不下侯海洋的做鱼绝活,看下他的字了
回到江老坎家里后,侯海洋兴致勃勃地主动要求去剖鱼,他亲自剖出的鱼片做酸菜鱼,片形更好看。
江老坎道:“侯镇。你就别剖鱼了。这次村民大会选了修公路的出纳、会计、保管和质监,我想了想,这个还得张榜出去。村里写字的都不行,你能不能帮我们写两张。上次在你办公室,看见你的毛笔字太好看了。”
侯海洋也不推辞职,道:“没问题,你弄点纸和笔来。”
江老坎道:“早就准备好了。”
24、城里的领导喜欢吃农家菜,农民喜欢吃城里的大鱼大肉
下楼后,邓建国道:“老江,你能不能找几个村社干部到院子里,我们开个院坝会,我想听一听大家的想法。”
江老坎道:“邓书记,要喊那些人?”
邓建国道:“今天选出来的为大家服务的保管员、会计、出纳和质监,还有今天发言的老村长,以及两个党员、两个社长、村委会主任、文书、妇女主任、团支部书记,这些人差不多了。晚上就在你这里吃个便饭,饭钱由市委办来付。”
宋鸿礼赶紧道:“邓书记,你能来开这个座谈会,就是对城关镇工作最大的支持。这顿饭肯定由城关镇来请。”
江老坎争着道:“今天来到青桥村,我就是主人家,如果由邓书记和宋书记请客,就是瞧不起我们青桥村,以后我出去抬不起头。这顿饭花不了多少钱,鱼是在河里钓的,腊肉是杀的年猪,鸡是自家喂的,菜是自家种的。”
邓建国笑道:“那我们今天就吃江老坎。”
25、江老坎是农村土霸王,放下脸来,农民还是怕他的
当酸菜鱼端起来时,一股浓烈香味就在院子里飘散。
侯海洋煮的酸菜鱼、江家的鸡汤、吊了半年的老腊肉、新鲜的蔬菜、加上黎陵秋做的青椒肉丝,道道菜都不错,让大家食欲大开。
江老坎拿出珍藏的高梁酒,揭开酒盖,倒进每人面前的土碗里,酒香四溢。
邓建国平时很少喝高度酒,今天心情比较好,破了戒,就没有推杯。
正在喝酒时,从外面走过来一个村民,道:“老坎,你贴的那个榜被人揭了。”江老坎脸喝得红红的,道:“那个揭的,有意见当面提嘛,揭榜作啥子。”村民站在门外陪笑:“不是有意见,我家媳妇看见那个字写得好,撕下来给娃儿当字贴。我觉得不太好,给你说一声。”
侯海洋豪爽地道:“没事,揭了就揭了,我再写一张。”
天渐渐黑了,江老坎拉了一条电线到院子里,大家继续在院子里吃饭。喝酒持续到了九点,酒席才渐渐散了。
26、江老坎斤斤计较,觉得设计费可掏可不掏
江老坎和辉煌集团技术员一起走了过来。两人这几天都在工地上,面孔黝黑,倒象是两兄弟一般。
侯海洋道:“怎么样,施工还顺利吧?”
江老坎拍着手上泥土,道:“我们以前修机耕道。从来没有请过技术人员。侯镇让老张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没有什么用。”
侯海洋笑道:“那到底有没有用?”
江老坎道:“肯定有用,我算了算,按照老张的施工方案,先不说质量,人工和费用都节约下来。”
虽然三社修公路是小工地,可是仍然带着辉煌集团的影子,公路的坡度、线形从肉眼来看就很不错,而且水沟、路肩、涵洞都规规距距,不逊于县里的公路。
侯海洋散了一枝烟给老张,道:“辛苦老张了,技术上你盯紧点,他们不听你的,你给老坎讲,老坎不听你的,你给我讲。技术上来不得半点虚假,一是一,二是二。”
老张接过烟,点燃抽了一口,道:“老坎要得,是个实在人。”
侯海洋道:“有什么困难没有?”
老张道:“没得啥困难,我住在老坎家里,吃了他好几只土鸡了,怪过意不去的。”
“你只要把住技术关,多吃老坎几只鸡,他都心甘情愿。”侯海洋又道:“老坎,三社的路修好以后,邓书记肯定要过来看,一定要修成样板路。”
江老坎借机道:“侯镇,你能不能多争取点补助。”
侯海洋道:“以前表态是算数的,但是能不能多争取到钱,要看运气,现在我不能乱说。”
27、花政府的钱,办村里的事,江老坎没意见。驻村干部作用大
江老坎接到了宋鸿礼的电话,早就在家门等着。屋里传来了用稻草烧鸡毛的蛋白糊味,这自然是江老坎家里最出名的鸡汤前奏。
宋鸿礼道:“走,去看公路。”
江老坎脸上笑出一朵花,道:“公路主体全部拉出来了,现在正在修桥。侯镇找的技术人员硬是要得,有他把关,我们修的路上了档次,有水沟,有路肩,有涵洞,如果再把路面硬化了,简直就和县道一样。”
来到三社线条漂亮、路面整洁的新公路,侯海洋积在心头阴云更是完全消散,道:“谁说村道不能硬化,我们一起努点力,争取在城关镇里树一条标杆,以后所有机耕道以三社道路为标准。”
宋鸿礼和侯海洋相视一笑。
江老坎是聪明人,见到两位领导的笑容,顿时觉得有戏,道:“两位领导,莫非又有什么搞头。”
侯海洋故意卖关子,道:“老江,你知道什么叫马太效应吗?”
江老坎道:“侯镇,你就别考我了,我只晓得马路,晓不得什么叫马太。”
“换句话说,就叫做天道酬勤,多一分耕耘,多一分收获。”
侯海洋详细解释道:“按照省里要求,最近巴山县成立了农村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交通局。三社公路硬化属于政策支持范围内。”
江老坎眉开眼笑道:“侯镇,快指条明路,若是真打了水泥路,三社老少爷们睡着都要笑醒。”虽然说通过青桥村六步议事规则解决了三社修路问题,但是江老坎知道再让村民集资硬化是不可能的,听说如今可以由上级解决这部分资金,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巴。
侯海洋:“可以这样办,由青桥村提出申请,经城关镇签字盖章,送县交通运输局新成立的农村公路建设办公室,由县交通运输局汇总后,按要求向茂东市交通运输局提出立项申请,茂东市交通运输局审核并报省交通运输厅审查同意后。由省交通运输局统一下达建设计划,各县交通运输局根据省交通运输厅下达计划按标准予以实施。”
江老坎道:“侯镇,你说慢点,我脑袋已经被弄昏了。”
侯海洋道:“我懒得给你说了。到时让驻村的王健具体来办。”
宋鸿礼开玩笑道:“老坎,今天吃你一个鸡,应不应该。”
江老坎笑道:“宋书记,侯镇长,我让三社每天杀一只鸡。天天请你们喝鸡汤,就怕你们没有胃口。”
28、农民算盘打得精,公是公,私是私,一丝一毫不能错
沿着公路走了一段,三人正要往回走时,一个中年妇女拦住了道路,道:“江书记,你修这条路要不得。”
江老坎惊讶地道:“为啥子要不得?”
中年妇女道:“修起路倒是方便大家,把我们整了。前天下雨,水沟的水全部冲到我的田头。今年绝对要减产。”
侯海洋以前在档案馆工作时,曾经在辉煌集团的工地上混过日子,当时最大的一例阻工事件就是由排水涵洞所引起,此时听到中年女子说起此事,便走到工地边上看一看,果然有一个涵洞正好对着水田,虽然有引水沟,但是引水沟很浅,遇到发大水时肯定会让水流进水田。
江老坎站在侯海洋旁边朝涵洞看了看,道:“我晓得了。等天我来解决。”
中年妇女坚持道:“今天来了,就要给我解决。”
江老坎道:“我又不会变成一袋水泥,哪里解决得了。这事不复杂,到时我让人把引水沟挖深点就行了。”
中年妇女道:“已经冲了一次水到田里。绝对要减产两三百斤,今年农业税是不是少点。”
江老坎不耐烦了,道:“减产得到好多嘛,你再啰嗦,我提半斤老白干到你屋头来喝酒,你割不割肉给我吃。这点肉钱都比得上减产的钱了。”
“那是另一码事,喝酒吃肉有人情。交农业税是给国家,又没有私人人情。”中年妇女又笑道:“反正给老坎说了,不解决,我就到你家头去吃饭,让三姨妈给我我煮鸡汤喝。”
看着中年妇女扛着锄头走下小道,侯海洋问道:“亲戚?”
江老坎道:“算是远房亲戚,真要论起来,农村人很多都扯得到亲戚关系,就是远与近的关系。农村工作就是这样的,全部都是扯皮婆妈事。”
29、江老坎求人的时候更多
李宁咏对争取侯海洋已经心灰意冷,十天半月到青桥村去一趟,大部分时间都在茂东。青桥村江老坎对李宁咏却是相当满意,虽然李宁咏到青桥村的时间少,可是她的办事能力强,一个哥哥在检察院当领导,一个哥哥是公安局领导,两件青桥村的难事都是在李宁咏帮助下得以顺利解决。
一个村里有各色人等,有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子,也有不求上进、混社会、进监狱的不争气子弟。江老坎托给李宁咏的两件事情都与社会阴暗面有关系,因此根本不敢跟侯海洋提及,这次被挂职干部李宁咏轻松解决,让其喜出望外。
他特意挑了几只土鸡,亲自送到了茂东。
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邱大海平时很少留客吃饭,今天见到送土鸡的村支书,特意还留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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