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得罪老板（流金岁月师傅）

流金岁月得罪老板（流金岁月师傅）师傅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我郑重点头：“师傅，我明白了。”两人骑车并驾齐驱，边走边聊。师傅开篇对我说：“干银行的整天跟钱打交道，所以我们既要喜欢钱又不能爱钱。”我不解地问：“师傅，这话怎讲？”师傅说：“存款是银行的重要工作，我们要千方百计抓好存款，为国家建设和农业经济发展筹集资金，从这点讲我们要喜欢钱，看到存入银行的钱越多越高兴。”继而他神情严肃地说：“干银行的又要不爱钱，我们整天守着大量花花绿绿的钞票，要经得起金钱诱惑，守住做人的底线，做到公私分明，不生贪念，公家的钱分文不能沾，从这点上讲，我们要把钱看淡，做到不爱钱。”师傅五十五岁，是五十年代信用社初创时的老职工。他体格健壮，头发却已花白，红脸庞上总挂着和善笑容。他身着已穿多年的灰布衣裤，肩、肘、臀、膝部打着补丁，看神态与装束，师傅与乡间老农一般无二。师傅负责七个村的业务，第二天我就随他下乡到村服务。师傅的业务包里，装有现金、业务票据、空白

文 | 王胜波

1977年秋，我被分配到本县一处公社（后来称乡镇）信用社。那时金融机构只有人民银行和信用社，两机构在各公社驻地合署办公，分账核算，人员统一配置使用。

（七十年代银行营业所信用社办公场所、网络上照片）

所主任安排我跟老任学习业务，待老任退休后继任他分工的业务片的信贷员。主任说老任是多年全县金融系统先进工作者，要我不仅跟他学信贷业务，更要学习他的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从此我便称老任为师傅。

师傅五十五岁，是五十年代信用社初创时的老职工。他体格健壮，头发却已花白，红脸庞上总挂着和善笑容。他身着已穿多年的灰布衣裤，肩、肘、臀、膝部打着补丁，看神态与装束，师傅与乡间老农一般无二。

师傅负责七个村的业务，第二天我就随他下乡到村服务。

师傅的业务包里，装有现金、业务票据、空白存单、借据及算盘。令我诧异的是，包里还有一把塑料纸裹着的月牙形小刀，我猜测他是用这把小刀护身吗？

两人骑车并驾齐驱，边走边聊。师傅开篇对我说：“干银行的整天跟钱打交道，所以我们既要喜欢钱又不能爱钱。”我不解地问：“师傅，这话怎讲？”师傅说：“存款是银行的重要工作，我们要千方百计抓好存款，为国家建设和农业经济发展筹集资金，从这点讲我们要喜欢钱，看到存入银行的钱越多越高兴。”继而他神情严肃地说：“干银行的又要不爱钱，我们整天守着大量花花绿绿的钞票，要经得起金钱诱惑，守住做人的底线，做到公私分明，不生贪念，公家的钱分文不能沾，从这点上讲，我们要把钱看淡，做到不爱钱。”

师傅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我郑重点头：“师傅，我明白了。”

到了一个村庄村口，师傅下车说要步行进村。正值秋收街上人不多，遇上的人多为老人，他们和师傅很熟络，都亲热地叫着师傅的名字问：“来了”，师傅也热情叫着“老哥，嫂子”，边走边和人们打招呼。

在一家门口，一位大娘正用簸箕扇粮，她与师傅寒暄过，师傅看四下无人，低语道：“老嫂子，今天能存钱吗？”老太太说：“正要找你呢，有点钱，来家吧。”进了家，她从柜中取出八十元钱，师傅为她写了存单。

在街上我俩又遇到一位中年男人，师傅叫着他的名字问：“你买的那头猪崽长得怎样？”那人说：“长得挺欢实，诶，大哥，您啥时方便，把小猪给阉了吧？”师傅说：“小刀我随时带着，什么时候都行。”二人商定了阉猪时间。我恍然大悟，师傅包里的那把小刀，原来是把阉猪刀，同时暗暗称奇，师傅还会阉猪，看来还经常帮群众阉猪。

在村办公室办妥业务，师傅便向村干部问起秋收进度、收成情况，秋种还缺哪些生产资料及需要贷款支持的额度，师傅都一一记在本子上。他对我说：“信贷人员对村队集体各方面情况，必须摸清底数，才能在支持农业生产上，做到心中有数，工作主动。”

（七十年代银行营业所信用社办公场所、网络上照片）

在回单位路上，我问师傅：“您还会阉猪，还常帮人阉猪？”师傅告诉我，他是跟当阉猪匠的父亲学会阉猪，工作前阉过几年猪。日常他看到农民要花钱阉猪或请阉猪人吃饭，便主动帮群众义务阉猪，目的是动员养猪户日后卖猪能够存款。他笑道：“还真灵，这招真开出一条存款渠道，养猪户卖猪后能主动找我存款，这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师傅顺势对我讲起储蓄存款知识，讲了储蓄的有关政策和存款“三项原则”，使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讲的“为储户存款保密的原则”，他说这是搞好存款工作的重要措施，有点钱的人都怕露富，如果将人家的财富泄密或者在大庭广众前动员人家存款，谁敢存啊？听到此，我明白了上午师傅与老太太商谈存款，为什么要先观察周围。

师傅以他实践中摸索出的经验，向我传授怎样挖掘存款来源。他说，当前农村经济不发达，群众手中的钱有限，存款应从多方入手，主要渠道有：农村年终决算分配的群众分红现金回笼部分；集体副业（如绣花、草编等工艺）收入提成款项存款；农户家庭养殖、加工收入存款（尤其注重农户养猪收入存款，必要时可发放仔猪、饲料贷款予以支持，以培育储源）；有汇款收入农户的存款，师傅说上午存款的老太太就有子女在外地工作，常向家中汇款，家有固定收入，经他动员成为稳定储户。

师傅对工作尽职尽责和主动进取精神，使我肃然起敬，暗下决心向师傅好好学习，做一名优秀信贷员。

每天我随师傅走村入户，为村队集体办理信用业务，调查了解各村队生产、财务、资金需求情况；为了打消群众存款怕露富的疑虑，我俩上门动员存款，入户办理存、取款业务。热情的服务感化了群众，家有余钱的人主动找我们存款。

师傅常为农户阉猪崽，每次我都帮他按住小猪。他刀法娴熟，一头小猪不消五分钟便在猪叫声中阉割缝合成功。有一次师傅为一户阉猪，大娘过意不去，为我俩每人煮一只荷包蛋，师傅不肯吃，哄大娘说他血压高，不宜吃鸡蛋，他说：“您要谢我，就等猪养大卖了钱，把钱存银行吧，不过到那时我就退休了，您就存给这位小王好吗？”大娘笑着答应了。

一天在东道村见到村书记，师傅问他：“麦苗长得怎么样？”书记笑答：“长得好啊，走，看看去。”来到村外麦田边，只见淡绿色麦苗长有二指高，长势欢实。师傅面现欣慰，说：“苗儿出得又齐又好，其它地块也这样吗？”书记道：“都一样的好，多亏了你呀”师傅道：“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也没费我多少心，只是从中说个话。”我从书记口中得知，他村原来储存的麦种品种落后产量低，今年秋种想要更新品种，他找到师傅要求贷款购麦种。师傅凭着对各村情况的熟悉，对书记说，你村想要的麦种别村库里就有，我串通下，看能否相互兑换。经师傅搭桥，东道村与其他两个村兑换到了理想的麦种。书记说：“我村没有贷款购麦种，就种上了优质小麦，真得感谢老任。”

我由此想到，在其他村也听说过，经师傅介绍、联系，为多个村队兑换良种、买卖牲畜和果苗、提供生产经营信息，师傅办过许多对农业生产有益的事情。

路上我对师傅说：“我看您在本职工作以外，为各村做了不少份外的事。”师傅说：“支持农业生产和农村经济发展，是农村金融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只要是对农民和农村事业有益的事，没有份内份外之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农民、农村、农业，是师傅经常念叨的词汇。他常对我说：“我们作为农村信贷工作者，本身又是农民出身，要带着深厚感情，为农民、农业服务，要心系农村，情牵农民，时时、处处想农民之所想，急农业之所急，认真履行职责，为农村经济发展排忧解难。”从师傅的嘱托中，我感悟到一个农村金融老前辈深厚的“三农”情怀。

师傅的工作业绩诠释了他谆谆教导我的语言。经过一段时间了解，我知晓了那一座座坐落于田间注满清澈碧水的平塘，那村队饲养室槽头拴着的一匹匹健硕牲畜，那丘陵山岭上一行行飘散着清香的果树，那一片片蕴藏着农民丰收期望的粮田、菜地……， 都是师傅依据信贷政策，经过深入严格的调查考察，发放贷款支持发展的，其中凝结着他的心血和辛劳。

师傅向我传授信贷知识，不只局限于讲贷款的种类、用途、期限和发放、收回的具体手续，他重点讲述要坚持信贷资金流动性、效益性、安全性原则。他以自己的实践体会，教导我要把保证信贷资金的效益和安全放在首位，每笔贷款达到放得出、有效益、收得回；效益和安全有机统一、密切相连，信贷资金只有发挥效益，取得成果，才能促进安全，保证收回。他说，信贷人员要加强责任心，发放每笔贷款，要精心做好贷款的“三查”环节，即贷前调查、贷中审查、贷后检查；他对我详细讲授“三查”的具体项目和操作要领。师傅的倾心相授，为我做好信贷工作打下基础。

师傅将要退休前，曾经不止一次地感慨道：“目前农业经济重点是以粮为纲，不能放手搞副业生产，信贷也只支持粮食生产，而不能支持发展副业；单纯的粮食生产仅能满足人们的温饱，要壮大农村经济，使农民富裕起来，非抓好农副业全面发展不可。四届人大提出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其中包括农业现代化，这是农村变革、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支持发展、实现农业现代化，支持多种经营的副业生产，必然是未来农村金融工作的重点，这项重任我这茬人是赶不上了，你们这代人很快会面临农村重大变革的到来，那时信贷政策和方向会发生重要变化，重点是支持农业实现现代化，支持农村的振兴富强。你们要有担当新使命的准备。”后来的形势发展，印证了师傅的先见之明，我想这是师傅认真学习、深刻理解党的方针政策，站在回顾农村历史发展进程的角度，通过深入思考感悟出来的见识。

师傅教我带我，真正做到了诲人不倦。他利用一切机会，悉心向我传授业务知识和操作程序，除了利用下乡往返路上讲解，更多的是在办理每笔业务中，以实例向我授业，他说这种在干中学、学中干，边干边学，以干促学的办法，对刚接触业务的新手，学业效果更好。令我惊叹的是，师傅没上几年学，文化水平并不高，可是他讲解业务知识如数家珍，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明白易懂，足见他平日学习刻苦，领会深刻，实践经验丰富。

我跟师傅学打算盘时，他耐心地、手把手地教我拨珠指法，边演练边教我口诀；他还教会我俗称“大扒皮”、“小扒皮”的传统算盘法。他为我演示打算盘，手指轻巧地在算盘珠上弹动、移动，打出数字又快又准，指法灵巧优雅快速，与他的粗糙大手真不相称。

在师傅的精心教诲指导下，我理解弄通了基本的业务知识，掌握学会了信贷员应知应会的业务操作技术，在年末业务旺季时，能够独立熟练地办理各项业务。尤为可贵的是，通过师傅的言传身教，他的勤奋进取的敬业精神、认真扎实的工作作风、情系群众的为民情怀、忠诚事业的信念，对我产生了春雨润物、潜移默化的深刻影响，成为引导我做事、为人的宝贵精神财富。

我于1982年春末调到刚组建不久的农行县支行任股级干部，我曾利用下乡到原所社办事机会，到师傅家中拜访他。可是在九十年代初惊闻师傅因病去世的噩耗，我心情甚为悲痛。多少年来，师傅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眼前。

作者简介：王胜波，山东莱阳市人，1954年生，曾在烟台市农行、农业发展银行工作，经济师职称，现已退休。酷爱读书，略通古诗词。愿与书为伴，乐享人生。已有多篇文章刊发在《金融文坛》杂志、中国金融作协微信公众号、中国金融作协山东创作中心微信公众号、齐鲁壹点号“海岛寻梦”专栏。其中《潇潇秋雨中，我见到敬爱的周总理》获492.4万人次阅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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