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紫心茄子(昆仑紫瓜-茄子)
绿皮紫心茄子(昆仑紫瓜-茄子)于是刘姥姥尝了茄鲞后,笑道:“别哄我了,茄子跑出这个味儿来了,我们也不用种粮食,只种茄子了……”刘姥姥当然也是聪明人,还真以为她愚钝得像头大水牛?她当然不会笨到以为凤姐是真的在征询她的意见,人家有钱人想得到的不过是一种心理满足而已,那就给呗!顺水推舟假不知,顺着人家的意思说,并且适当夸大,这叫“随喜”。随喜还要随得自然,可信,过分夸张就显得虚假了。刘姥姥这么说时,你能肯定她说的就是真心话?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在借戏演戏?到底是谁哄谁?凤姐会说,而且说得好,你看她说的是“也尝尝我们的茄子弄得可不可口”,这是一个征求意见的询问语气。实际上她们需要征求刘姥姥的意见吗?当然不需要!这是一种姿态问题,言下之意是:“我们这么拽的大户人家,修养很好的,即便对待穷亲戚,也没有一点架子,你看看,这就是上流社会,回去多给乡里乡亲讲讲要得不?”有钱有势人,该有的都有了,还需求什么呢?名气!想被崇拜,被羡慕,心理得
不知从何时起,茄子成了汉语版的“say cheese”,作为一种向来低调敦实的食材,茄子突然喜感地在摄影界刷出了存在感。
秋天到了,茄子更频繁地出现在我们食堂的菜谱中,大厨用的一贯是咱杭州的拳头产品 – 细细长长、紫黑发亮的“杭茄一号”,这气势颇大的名称,很容易令人联想到神舟一号、天宫一号、空军一号,等等。咱们的“杭茄一号”也是有来头的,想当年江浙一带的茄界头把交椅,被它稳稳占据,延续至今。江南菜市场被杭茄一号主宰,它们光滑靓丽的深紫红在众多绿色蔬菜中独树一帜,颖脱而出;瘦长纤细的身姿,让人不禁想象:未被摘离枝头时,这些窈窕的身影垂坠在绿荫丛中随风轻荡的风姿,该是多么独具风韵?
后来出现了一些外来客,有粗得像棒球棒似的大茄子,一个能做满满一盆菜;圆得西红柿一样的圆茄,不知道还以为是西红柿的变色品种;卵形长得像灯泡的茄子,真正诠释着英文“eggplant”的涵义,这大概就是隋炀帝命名的昆仑紫瓜原型;还有青色和白色的茄子,肤色不同,仿佛是茄子界的异域人种……
我为什么说隋炀帝赐名的昆仑紫瓜是紫色灯泡茄呢?这是有逻辑可推理的。别看现在茄子属于平价蔬菜,在中国古代尤其早期,紫色蔬菜少之又少,茄子从西域被引进,是蔬菜中的珍品。隋炀帝尝试了这种外来奇蔬,万分稀奇,觉得其模样很像自己帽子上的挂饰昆仑紫瓜,一激动,便把“昆仑紫瓜”这个好听又高端的名称赐予了茄子。隋炀帝帽子上的昆仑紫瓜,很可能是昆仑山脉出产的昆仑玉。昆仑山脉在古代是很受追捧的,因为传说那里住着一位真正的女神-美丽又高贵的西王母,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她代表着女性权力和地位的巅峰。昆仑玉是软玉,多为白色、青白,虽比不上翡翠,但紫色的昆仑玉属于稀有品种,是有资格被镶嵌在皇帝的冠上的。
茄子还有一个雅号“落苏”,意思是形状酷似垂落的流苏,具有相当清雅的文艺气息,听起来好像是文人专用的名词,其实不然,我那居住在富阳农村里的婆婆也这么称呼茄子。听她说去后面菜地摘些“辣素”来吃,我琢磨着这“辣素”该不会是辣椒吧?被当作增添辣味的元素加入菜肴,故而称为“辣素”。我真是想多了!一桌子菜端上来后看半天也没看到辣的菜,后来才知道婆婆说的“辣素”(落苏)就是茄子。经查证,落苏原是江浙沪皖一带的吴语方言词,并无特别风雅格调,传说吴王有个儿子瘸腿,听到人家说茄子(音近“瘸子”)敏感得很,反应激烈,吴王便将茄子改名为“落苏”,取其垂挂的形状如同流苏。至于这吴王到底是先秦的吴王阖闾,还是五代十国吴越国的国君钱缪?这又有争议了。从地理位置上看,两者皆有可能。从时间上看,我认为吴越王钱缪的可能性更大。试想,古代新鲜稀奇事物,常是帝王先睹为快,隋炀帝惊赐“昆仑紫瓜”,可见茄子在隋炀帝时代是个稀奇的新鲜物种,吴王阖闾在隋炀帝之前约一千年,若茄子已经存在一千年,隋炀帝还会如此大惊小怪吗?
又有人说,“落苏”其实是“酪酥”的谐音,因为初尝茄子,感其口感酥软绵腻似奶酪,香润细体如膏脂,故名之,而且这“酪酥”也是拜隋炀帝所赐,看来隋炀帝除了京杭大运河,还有一个脱不开干系的就是茄子啦!
茄子被炒得最火的自然是《红楼梦》里的茄鲞了,凤姐轻描淡写几句描述,使得刘姥姥惊叹“我的佛祖,倒得来十来只鸡来配它,怪道这个味儿!”这场景太有名了,使得我也无法免俗刻意避开不写。来看看这场茄鲞戏里主要三个人物:凤姐、贾母和刘姥姥。凤姐是依着贾母的意思,搛些茄鲞送入刘姥姥口中,一边搛一边笑着说:“你们天天吃茄子,也尝尝我们的茄子弄得可不可口。”贾母什么意思呢?无非是一种在心情不错时萌生的小得意小优越感情绪,心想让你们乡下人也开开眼角吧?好歹别枉费了这趟来大观园观摩的难得机遇,但碍于自己尊贵身份,跟一个“一年忙到头,屁股在外头”的乡下穷亲戚炫耀,也太掉价太失身份了吧?可是人都有炫耀和满足自己优越感的需求,于是贾老太太点拨个意思,机灵的凤姐就出头了 – 凤姐她不就是个大喇叭、扩音器、代言人么?主子心里有啥不好公开说出来的,通过她说出来,说得对,说得准,又说得好,这就上位了。历史上这样的能人不是没有,比如和珅,人家说他是乾隆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乾隆不杀他有他的理由,此所谓存在即合理。
凤姐会说,而且说得好,你看她说的是“也尝尝我们的茄子弄得可不可口”,这是一个征求意见的询问语气。实际上她们需要征求刘姥姥的意见吗?当然不需要!这是一种姿态问题,言下之意是:“我们这么拽的大户人家,修养很好的,即便对待穷亲戚,也没有一点架子,你看看,这就是上流社会,回去多给乡里乡亲讲讲要得不?”有钱有势人,该有的都有了,还需求什么呢?名气!想被崇拜,被羡慕,心理得到满足,虚荣感得到填充。
于是刘姥姥尝了茄鲞后,笑道:“别哄我了,茄子跑出这个味儿来了,我们也不用种粮食,只种茄子了……”刘姥姥当然也是聪明人,还真以为她愚钝得像头大水牛?她当然不会笨到以为凤姐是真的在征询她的意见,人家有钱人想得到的不过是一种心理满足而已,那就给呗!顺水推舟假不知,顺着人家的意思说,并且适当夸大,这叫“随喜”。随喜还要随得自然,可信,过分夸张就显得虚假了。刘姥姥这么说时,你能肯定她说的就是真心话?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在借戏演戏?到底是谁哄谁?
这里我就觉得刘姥姥的演技高出自以为绝顶聪明的凤姐一筹。刘姥姥不一定是真的被惊住,王熙凤倒是真的认为刘姥姥被惊呆了,于是笑道:“这也不难……”blah blah当一回事地开始介绍这茄鲞的做法,口气装着轻描淡写,却是按捺不住的小得意,连带着旁边的贾母和一众人等,享受着等级优越感和践踏穷人心灵得来的快感。讲完,想要看到的无非是穷人眼界被破壁般暴力拓开的震惊和顶礼膜拜。聪明的刘姥姥借戏演戏,听完便做出夸张动作和表情,“摇头吐舌”说道:“我的佛祖……”
凤姐介绍的茄鲞做法,简单说是把茄子肉切成丁,油炸后跟鸡肉丁、蘑菇丁、笋丁、豆腐干碎末等用高汤煨干后加香糟密封腌起来,如果我们自己在家制作,会用到鸡高汤,比较麻烦一些,还得买只鸡来熬汤。大观园里人口众多,厨房里的高汤是必备的,批量制作,照现在看来成本也并不高。
大观园是个特殊例子。中国古代老百姓,只要在太平朝代,对待食物的态度一向是比较严谨和细心的,譬如切茄子。古代的菜刀是铁质的,没有不锈钢,切茄子时,茄子的剖开面容易见空气发黑,于是古人切茄子就不用铁菜刀,改用竹刀或骨刀,切好后将茄块入沸水去腥。现在的我们,在这方面往往不拘小节,求快求速成,哪里还会特地找把竹刀或骨刀?手撕茄子已经很专业啦!时间紧迫时直接入油锅炒,连焯水这一道工序都给省略了。
人一天的时间是固定的,时间分配在哪里,这人的情趣和价值就产生在哪里。社会演变,生活节奏快了,很多关于情趣和价值的东西往往不得不让位于基础需求,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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