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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文字版我的一天(逼上高处一)

故事文字版我的一天(逼上高处一)过来了一个中年人,是教务主任。常德兴说:“赶快安排一下,领导班子, 语文组都听课。再看看,初三语文该讲哪一课了。”常德兴这了那了,三言两语就啥都安排好了。一会儿范殿祥送来了课本教参,说:“该讲革命烈士诗三首这一课咧。老师,做准备吧,还有二十分钟吧?哎,不到,十九分钟。”我找到了常德兴,张口就说:“常校长,我想来咱这教书咧,你看行不行?”常德兴大眼珠子斜愣了我几下,说:“你?凭啥?”我知道自己穿戴邋遢,形貌猥琐,人家看不上眼,但我仍然瘦驴屙硬屎,挺巴巴地说:“凭教学成绩呗。”“教学成绩?你是哪校的?”“梁庄乡中。梁庄复读生事件恁听说了吧?”常德兴眼瞪得更大了,说:“你是……”“我是此事件的当事教师——王绪广。”“哦,你就是王绪广。呃,知道知道。年轻人,不错,不错。”“常校长,那……”“可以可以,不过……”我心中咯噔一下,又“不过”个什么呢?正嘀咕呢,常德兴又说话了:“要说呢 成绩是没说的,不

故事文字版我的一天(逼上高处一)(1)

故事文字版我的一天(逼上高处一)(2)

俗话说,猫上树,狗逼的。还真是这么回事。你看,小猫在地上活得好好的,没事没非的,它才懒得爬树呢。嗳,狗来了,小猫呲溜就上去了。《水浒传》里的林教头也不愿意上梁山哪,事一逼,就去了。我呢,跟那二位差不多,也是被逼着,离开了老家泥窝窝,去了县城洋学堂。不一样的是,人家是不想离开老地方,被逼无奈,离开了。我是光想离开老地方,可任凭怎么努力就是离不开。一逼,胆大了,法有了,呃,说离开就离开了。唉,感谢灾难,感谢“仇人”哪,是你们生生把我逼上了福地啊!

啰嗦了半天,到底咋回事啊?告诉你吧,今年,人世间最稀罕最不合事理的事叫我给摊上了。

我是一个乡村初级中学的语文教师,基本上年年送毕业班。那日子过得……唉,一个字“苦”啊。就老想着能搞出点成绩啥的,好能借点东风,得以脱离苦海。于是,就努力呀,拼命啊。结果还不错,今年,我带的毕业班的升学成绩太好了。一个班竟然考生了十七个中专中师生,一个班顶其他五六个乡镇哪。我正等着有啥好事落到我头上呢,可上级却非要给我弄个“双开”的处分不可,罪名是违规收录复读生。收复读生不假,可这是乡教育组和学校的事呀,要找你找教育组长和学校校长啊,抖搂我一个普通老师干啥啊?但人家组长校长是领导啊,人家就仗着腚大汗毛粗,把责任一下子推给了我,硬逼着我来顶这个缸。我这驴脾气一上来鬼神不怕,当当当,一阵l子嘴子炮,就把他们给扫趴窝了。后来虽然找关系把收复读生这事给了结了,但却生生把教育组长给得罪死了。人家发下恶言恶语了,非让我滚蛋不可。不滚蛋也行,但要我是虎给他卧着,是龙给他盘着。重车子拉着,皮鞭子打着。只能干好,不能乱搞。略有差错,连打带跺。升级评模,甭想轮着。奖励提拔,要啥没啥。总之一句话,啥啥好处,想都甭想,提都别提。你说说,这样的地方我还能呆吗?

可不能呆,我又能去哪呢?上梁山。梁山在哪啊?我好难哪。可是再难,就算是难死,我也得找个吃饭的地儿啊。我一跺脚,去了濮阳县三中。要知道这可是个大胆冒险的举动呀。一个乡村土八路,想进县城咧,还想进县城最好的学校。那是多少纨绔子弟挤扁肚捏扁头想进而不能进的地方啊。你这不是做梦娶媳妇,空想好事吗?但是,我拿定主意了,这好事我还就想了。既然要走么,那就得走个最好的地方,好让他们眼气。决不能从尿泊再挪到屎窝,叫他们哂笑。对,就是个这,豁上老命不要就是了。

来到濮阳县三中,我找到了校长常德兴。提起常德兴,那可是濮阳市教育界的大名人。人称“常半城”,意思是他的故旧门人占了大半个濮阳市。这人黑大个,叠爆眼,话难听,脸难看,六亲不认 。都说他是教育界的巴顿,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把县三中管理得撒土不漏。据说,老师职员见了他无不蹑足侧目而行。一句话,这是个厉害角色。

我找到了常德兴,张口就说:“常校长,我想来咱这教书咧,你看行不行?”常德兴大眼珠子斜愣了我几下,说:“你?凭啥?”我知道自己穿戴邋遢,形貌猥琐,人家看不上眼,但我仍然瘦驴屙硬屎,挺巴巴地说:“凭教学成绩呗。”“教学成绩?你是哪校的?”“梁庄乡中。梁庄复读生事件恁听说了吧?”常德兴眼瞪得更大了,说:“你是……”“我是此事件的当事教师——王绪广。”“哦,你就是王绪广。呃,知道知道。年轻人,不错,不错。”“常校长,那……”“可以可以,不过……”我心中咯噔一下,又“不过”个什么呢?正嘀咕呢,常德兴又说话了:“要说呢 成绩是没说的,不过,我还想看看你的教学能力。”“教学能力?不知常校长怎么看看哪?”“年轻人,你敢当场讲一节课,让我们见识见识吗?”“嘿,当老师的,就指着讲课吃啥咧。有啥敢不敢哪?请安排时间。”“就下一节课吧。内容由你选。”“不用,按班级进度,该讲哪一课就讲哪一课。”“痛快痛快,好好好,就这就这。范殿祥,过来过来,你给我快过来。”

过来了一个中年人,是教务主任。常德兴说:“赶快安排一下,领导班子, 语文组都听课。再看看,初三语文该讲哪一课了。”常德兴这了那了,三言两语就啥都安排好了。一会儿范殿祥送来了课本教参,说:“该讲革命烈士诗三首这一课咧。老师,做准备吧,还有二十分钟吧?哎,不到,十九分钟。”

乖乖,时运真不好。革命烈士诗三首,最难讲了。古诗不算古诗,现代诗不算现代诗,一读就懂,词语内容没难点可讲。没难点,就没闪光点。没闪光点,就难出彩头,那也就显不出教师的本事。你总不能领着学生光读课文吧?该咋办呢?

我忽然想起了江淹的《别赋》,灵感就来了。课堂上我先背诵起来了,“黯然销魂者,唯离别而已矣,况秦吴兮绝国,复燕赵兮千里。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风兮暂起。是以行子肠断,百感凄恻。”背到这里,不背了,挂上了小黑板,让学生看着先读几遍。然后才读课文中的第一首诗——李大钊的七绝“壮别天涯未许愁,尽将离恨付东流。何当痛饮黄龙府,高筑神州风雨楼。”都读完了,我问大家,同样是一个“愁”字,江淹笔下的愁和李大钊烈士的愁,境界有什么不同?一句话下面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争着发言,课堂气氛热烈而踊跃。这时我再适时点拨,精当讲解。课上得轻松而活泼,学生积极而兴奋,我自己感觉课是成功的。

可是,课上到二三十分钟的时候,坐门口的常德兴却起身走了。我的心立即凉了。这怎么回事呢?不入耳啊?课有啥问题吧?怎么就走了呢?看来课是上砸了,接着该咋办哪?唉 ,不管如何,课得给人家讲完哪,还是接着讲吧。于是,我硬支着架子,按自己的节奏,坚持把课给讲完了。当我合起课本,说“同学们,再见”时,课堂上竟然爆响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走出了教室,心想,课讲砸了,开溜吧,别在这丢人了。三中是完中,高中部还有很多我的学生,碰面了,咋说话呀?说老师要跳槽咧,可人家不要。那我这脸该朝哪放啊?

刚放稀步,想溜。常德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脖子,说:“哪去?”“回家呀。”“回家?那哪行?饭安排好了,孬好吃点……”“不了不了,课讲砸了,我还在这弄啥?转圈子丢人么?”这时候其他听课的领导老师也出来了,常德兴对着大伙说:“哎哎,哪个人说你课讲砸了?谁说的呀?”其他老师边走边说 ,“不错不错。”“可以可以。”我对常德兴说:“那恁为啥半途走了呀?”“我当然有我的事要干了。再说,还用再听么?就那几句就行了。”“那我这课……”“一个字,好;再加一个字,很好;再加两个字,非常很好!吃了饭,回去,马上办手续。”“办手续?常校长,我还真不知道手续咋办呢?”“好办好办,回去给恁教育组打个招呼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我给你办。”哎呀,我的个天神,原以为难啊难,难似上青天的事,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你说我能高兴成啥样啊!我说了句“那好,常校长,饭我就不吃了,走了哈。”掂腿跑了。真有李太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感觉呀。

故事文字版我的一天(逼上高处一)(3)

故事文字版我的一天(逼上高处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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