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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苏鲁神话中的疯人院(克苏鲁原创故事)

克苏鲁神话中的疯人院(克苏鲁原创故事)我因为眼疼而没法玩手机,只好观察起车厢里的人群。车厢里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在七年前城市刚通地铁那会儿是绝对没有的,只是过了短短七年而已,乘客的素质就好像一下去提高了一个世纪,没有人在地铁上吃饼喝粥,抽烟逗孩子或者大吵大叫。可能是因为我的部门最近在做一期关于未来人类被人工智能操控的征稿,我竟觉得这安静让我感到害怕,这还真不是因为我胆小,而是投稿者们竟可以把这个烂俗的主题写得这么精彩,而这些故事又非常悲观,我又恰好是那个审稿的人。今天之前我还坐在电脑前一篇一篇地读着故事,每次结束工作了,才发现我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冷汗涔涔又手脚冰凉。我坐上地铁的时候正赶上午间下班高峰,地铁里挤满了拼命保持友好距离的年轻人。某人的手机响了,是个很常见的手机铃声,这惹得周围两三个人低头看了看手机。其他人则不用,因为他们本来就在低头看着手机。“不是眼里进了什么东西吗?小虫子啊之类的。”我说着,一边用手里的纸

克苏鲁神话中的疯人院(克苏鲁原创故事)(1)

作者:喵司教

我的左眼最近有些不对劲。

起初它只是有点痒,我以为是用眼过度导致的眼睛干涩,补补觉就好了。过了两天,左眼确实是不痒了,它开始疼了起来,我能明显感觉到那种疼发生在眼球上,在眼球的正中央,瞳孔的位置,像是有一根极其细小的软刺在不停地戳着。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让我不得不向杂志社请了一天的病假,转三次地铁,专程去眼科医院看病。

“一点问题也看不出来啊……泪液检测很正常……虹膜也很正常。”医生转着笔,皱着眉说。

“不是眼里进了什么东西吗?小虫子啊之类的。”我说着,一边用手里的纸巾拭着左眼因疼痛流下的泪。

“干净得很,什么东西也没有,视力也正常,要不开个消炎的眼药水,再观察几天。”

我只好拿了处方,开了一瓶只要十五块的眼药水,医生甚至把挂号费都给我退了,可能是觉得查不出病因,多少有些对不住我。

我坐上地铁的时候正赶上午间下班高峰,地铁里挤满了拼命保持友好距离的年轻人。某人的手机响了,是个很常见的手机铃声,这惹得周围两三个人低头看了看手机。其他人则不用,因为他们本来就在低头看着手机。

我因为眼疼而没法玩手机,只好观察起车厢里的人群。车厢里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在七年前城市刚通地铁那会儿是绝对没有的,只是过了短短七年而已,乘客的素质就好像一下去提高了一个世纪,没有人在地铁上吃饼喝粥,抽烟逗孩子或者大吵大叫。可能是因为我的部门最近在做一期关于未来人类被人工智能操控的征稿,我竟觉得这安静让我感到害怕,这还真不是因为我胆小,而是投稿者们竟可以把这个烂俗的主题写得这么精彩,而这些故事又非常悲观,我又恰好是那个审稿的人。今天之前我还坐在电脑前一篇一篇地读着故事,每次结束工作了,才发现我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冷汗涔涔又手脚冰凉。

消炎眼药并没有治好我的眼睛,我又在这扎眼锥心的疼痛中熬过了一个星期,有天我终于熬不住了,它却不疼了。那一刻我甚至以为自己的痛觉神经已经被熬坏了,那我这只眼岂不是也要废了!我强装镇定地走进洗手间,扒拉着左眼皮向左眼里看。

我觉得我见鬼了,我的左眼虹膜竟然成了绿色!它不是某种病态的绿,而是一种天然的,仿佛我生来就如此的健康的绿。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珠子,吓得直打嗝。

我随即顶着这颗不寻常的漂亮眼球去找人事请假,我必须马上,立刻,现在就去找眼科医院的大夫瞧瞧。人事的同事几乎是在我进门的一刹那就发现了我眼睛的不同寻常,在听我说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美瞳而是突然变成这样了之后,立刻准了我的假。

“检查结果还是一切正常,我再和几位专家讨论讨论吧……到时候医院会给你打电话,不过以我的经验,这可能是虹膜异色症,就是说因为你虹膜中的色素发生了改变,你眼睛的颜色也变了。”医生疑惑地看着我,主要是看着我的左眼珠子。

“我会瞎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大概率不会,嗯……就是说不会,应该不会瞎,应该不会影响视力。”医生吞吞吐吐地遣词造句,看他的表情倒还挺坚定的。

我站在地铁上,心里琢磨着“虹膜异色症”这几个字,觉得它是那么熟悉。对了,有一篇征文投稿中的主人公就是这种“虹膜异色症”,她是个和你我一样的中国人,却长了一双“波斯猫般的眼睛”。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喜欢这个,红色的眼睛啦,蓝色的眼睛啦,还有什么,彩虹色的眼睛,真是难以想象一个人的眼睛像两个调色盘是什么样子。

这天晚上我想着我的绿色眼睛,心中甚至生出一种暗暗的高兴,这只眼睛的颜色实在是既稀有又漂亮,像故事里的黑猫女巫,神秘又魅惑,我这样想着,又没了眼疼的折磨,我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里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这声音像是有人在我卫生间里不断地撕着卷纸…喀嚓,喀嚓,嘶……喀嚓。

我感到非常害怕,甚至觉得这声音绝不是什么撕卷纸,而是刀摩擦锁孔的声音!我想打电话报警。喀嚓,喀嚓,喀嚓,嘶,喀嚓……的确像是一个卷纸在我耳朵里被人抽着滚在滚去……是的!我耳朵里!那个声音不是在卫生间,而是在我耳朵里发出来的。

我猛地翻身跳下床,迅速地开门跑向洗手间。哪儿都没有人!这更让我确信,那声音是从我耳朵里面发出来的,我耳朵里面进了卷纸?这怎么可能!

我跳上床蒙着头,那种喀嚓声变得越发清晰明确了,它是在我的左耳朵里,或者是我的左耳道,左耳鼓,或者说左脑里,总之它是在左边,而且就在耳朵那个位置,在那个位置,有个人在毫不疲倦地撕着卷纸,那卷纸永远也用不完。

我曾经幻想每个公共厕所里都应该配几卷永远撕不完的卷纸,这种发明绝对能得个诺贝尔经济学奖,但现在这玩意儿在我左耳朵里就有一卷。

我拿了根火柴棍,仔仔细细地掏我的耳朵,那卷纸似乎有一瞬间被我捅到了,发出撕拉一声脆响,可我拿着火柴棍的手却什么都没感觉到。我再掏,什么也没有,耳朵里却继续响着那种喀嚓喀嚓的声音,我就赌气似地睡下了。

说来也怪,这种喀嚓声从那晚之后就没停过。每天晚上我一躺下,关了灯,那卷永远撕不完的纸就又开始在我耳朵里面运作起来,社区医生说我是上火了,给我拿了三天的药,吃了却没有任何改善。虽然这声音白天从不出现,更不会像眼疼那样折磨我,可仅仅是它的存在就够奇怪的了。

有时我睡不着,就会想这有规律的喀嚓声会不会是什么外星讯号,而我的左耳恰好接收到了这个难以捕捉的频段,或者这会不会和我的异色症一样,是某种重大疾病的一系列表征。在我观察到接下来这种情况后,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重了。

我本以为每次“撕纸”前,我眼前突然闪过的一道亮光,是关灯的一瞬间造成的。而某天我突然发现,这仅仅是那异响前的可怕信号,就像什么东西的开关一样,每次我的眼前闪过一道电火花似的光后,那喀嚓声就出现了,无论我当时是关着灯,开着灯,还是恰好赶到我关灯的一刹那,只要那电光一闪,响声就开始了。

我开始被身体的这些异常变化搞的心神不宁,即使在我陷入最深度的工作状态中时,这种不安感的突袭也能让我像屁股扎针似的马上跳起来跑去洗手间大口喘气。后来我心一横,花费了将近两万块在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医院把我所能做的所有体检项目全都做了,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生理的,心理的,皮肤的,内脏的……全都做了一遍。

“一切正常……我说,年纪轻轻的还不到做体检的时候呢,浪费钱啊这就是。”医生一边看我的体检报告一边说,随后他把一叠厚厚的材料递给我,怀着一种让我花了不少冤枉钱的愧疚神色让我安心回家该干嘛干嘛。

“如果每天都担心自己生病,这样忧心忡忡的,说不好还会得焦虑症呢,别瞎想了。”旁边的实习医生对我亲切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我是健康的,我只能这样规劝自己不去想什么被脑控,被传输危险讯号之类的奇怪事情。时间一长,我就习惯了晚上喝少量酒的习惯,虽然这肯定是对身体有害的,但酒的的确确能壮胆。

这天闲来无事,我又翻出那篇波斯猫眼睛的小说看了看,倒不是故意从文件堆里找它,而是它入围了征稿大赛决选,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在我印象中,这不是一篇多么出彩的小说。

“…他们最终把她的头砍了下来,这新世纪的女巫,他们甚至像数千年前那场猎巫运动中的白痴一样,往她的双耳中钉入了两支银钉。”

读到这里时,我像是一脚踩空跌入了深井或者冰窖一样,心猛地跳了一阵。我忍不住暗骂了句脏话,又极其嫌恶地把这篇文章从我电脑上删去了。但这篇文章恐怖的残影,在我脑海中怎么也驱不散。

如果我像许多戏中戏里的主角一样,按这部小说里的描写在生活,那我现在应该去想一个毁掉小说却不至于毁掉我的做法,但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在现实中发生的,无论是戏中戏,还是毁掉小说甚至毁掉作者,都是不现实的。

再想一想,那篇小说里并没有眼疼之类的描写,而我的耳朵又不像被钉子穿过一样疼,可见这种戏中戏的猜想的确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在小说中,主人公是死后被钉了耳朵的,小说到这里也就到了结局,可很明显,这种奇特的耳鸣已经伴我生活了一月有余,而就目前来看,我并没有受到什么生命威胁。

我嘲笑自己不过是个因工作劳累得了耳鸣又恰好得了虹膜异色症的可怜上班族,这年头,哪个上了班的年轻人身上还没有几个工伤似的病呢,

地铁里依旧那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隔了一节车厢中一个女人教训孩子的声音,如果睡觉时也是安静如此就好了。而我又觉得这位母亲夸张到不可理喻,她竟然让隔着一节车厢的人都能听到她教训孩子的声音。

“我说着呢,你没听到吗?你耳朵白长了?还是塞卫生纸了?”女人吼着:“再不听话,钉死你算了!”

是的,我没听错,她说的绝对是“钉死你算了”。

她把儿子当作耶稣了?我傻子似地笑了一阵,忽然间觉得一阵恶寒,就噤了声。

真见鬼,我想象自己是译制片里大嗓门儿的胖主妇,在心里大骂着,见鬼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令人不安的经历,夜半的喀嚓声显得格外瘆人。或许我的耳朵总有一天会被这声音戳破,然后流出暗绿色的恶心脓水……真恶心,我简直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干呕。可过了不到五分钟,我就意识到我不是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干呕,而是真的感觉想呕吐。

我慢吞吞地,谨慎地走到马桶前,胃部的痉挛让我确认了我是真的想吐。耳朵里的喀嚓声依旧在响,我觉得整个夜晚都吵闹极了,就像麻雀开会一样吵闹,就像池塘底上爬满了黏糊糊的青蛙,每一只都在拼命地鼓着腮帮子。

太吵了!我在洗手间里来回踱步,刚刚那种强烈的呕吐感也不见了。我忽然想到有个故事说,一个听力极其灵敏的人,因为受不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开枪自杀了。

我看着洗手间的镜子,忽然目光又落到我那只绿色的眼睛上。准确地说,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目光从那只绿色的眼睛上挪开。好像那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有别的人在操控着一样。

我越看,就越觉得那不是我的眼睛。虹膜上散布着的绿色的诡异光束,就像一条条湿漉漉的触手,一刻不停地变幻着,蠕动着。

一定是这只不祥的眼睛,它就是一切不寻常且诡异事情的开端,是一个始作俑者。可它毕竟是我的眼睛,总不能挖去它,甚至不能遮住它。那只是一只健康的,充满活力的眼睛。

我不知道盯着那只眼睛看了多久,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像被藤蔓缠住一样,而且是热带雨林中盘根错节的藤蔓。我确实动不了了。

就像是医学上说的,木僵,我陷入了木僵的状态,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我所有的想法都关于那只邪恶的绿眼,还伴着始终不停的喀嚓声。

那只眼慢慢变大,占据了整个镜子,我想摸摸我的左眼是不是真的变得那么大,但我动不了。一道道浓绿色的光束在镜子里肆意地蠕动着,它们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去数它们的数目,一共五千三百一十七条,五千多条蠕动的绿色触手。

我固执的认为瞳孔的中心就像一个黑洞那么大,而那些嚣张的光束就是被黑洞挤压出来,呕吐出来的,那是黑洞的呕吐物,伴着喀嚓声和难以忍受的气味。

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像制作面条的机器一样,吐出一条条绿色的,黏糊糊的条状物,与其说它们是被我吐出来的,倒不如说它们是争先恐后从我的身体里挤出来的。它们一接触到地面,就开始像一对一对的蛇一样互相缠绕。

在极度的恶心与恐惧中,我被我的绿色的眼睛,吞食咀嚼了。

“本月十七日,有热心市民报警称,我市一居民楼的503室,不断地散发着恶臭,民警到达后破门而入,发现洗手间地上有一具尸体…………经调查为疲劳过度导致的心脏骤停,医生提醒,上班族应劳逸结合,保证充足的睡眠,防止猝死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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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苏鲁神话中的疯人院(克苏鲁原创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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