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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古庙里的白山茶花(昆明东寺塔的茶花)

云南古庙里的白山茶花(昆明东寺塔的茶花)山茶花开春未归,正月将尽的时节,在和暖的春风轻拂中,路过春城昆明书林街南段的东寺塔小园。虽然未见“一枝红杏出墙来”,但透过不高的铁栅栏往里看,绿树红花,确有一种“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气象。走进小园,左边就是始建于唐代南诏时期,人称东寺塔的常乐寺塔,高标云天,一面临书林街,三面绿树围护,竞相绽放的山茶,其势正如曾巩《山茶花》所言:城西十里暖烘霞。能不忆滇花。——杨慎《忆江南·滇春好》

云南古庙里的白山茶花(昆明东寺塔的茶花)(1)

耿嘉 文/图

滇春好,

百卉让山茶。

海上千珠光照水,

城西十里暖烘霞。

能不忆滇花。

——杨慎《忆江南·滇春好》

正月将尽的时节,在和暖的春风轻拂中,路过春城昆明书林街南段的东寺塔小园。虽然未见“一枝红杏出墙来”,但透过不高的铁栅栏往里看,绿树红花,确有一种“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气象。走进小园,左边就是始建于唐代南诏时期,人称东寺塔的常乐寺塔,高标云天,一面临书林街,三面绿树围护,竞相绽放的山茶,其势正如曾巩《山茶花》所言:

山茶花开春未归,

春归正值花盛时。

苍然老树皆谁种,

照耀万朵红相围。

蜂藏鸟伏不得见,

东风用力先嘘吹。

追思前者叶盖地,

万木惨惨攒空枝。

寒梅数绽少颜色,

霰雪满眼常相迷。

岂如此花开此日,

绛艳独出凌朝曦。

为怜劲意似松柏,

欲搴更惜长依依。

山榴浅薄岂足比,

五月雾雨空芳菲。

此时,读一读文前所引明代谪滇状元杨慎的小令《忆江南·滇春好》,不免思接千载。

云南古庙里的白山茶花(昆明东寺塔的茶花)(2)

曾巩《南丰文集》书影

山茶花,古名海石榴,有玉茗花、曼陀罗花等多种别名。从栽培史看,三国至隋代,山茶花从野生状态发展到人工栽培,成为观赏花卉;到了唐代,山茶花的栽培已经普及四方。因而南宋后期由浙江天台人陈景沂编撰的植物(花果卉木)专题大型类书《全芳备祖》前集卷十九,在山茶花的“事实祖”下,节引《草木记》说:“有红白二种,又有千叶者,名品颇多,不能尽录”。接着引《虞衡志》说:“南山茶,葩萼大,倍中州者,色微淡,叶柔薄有毛,结实如梨,大如拳,中有数子,如肥皂子大。别自有一种,叶厚硬,花深红,如中州所出者”。虽然是摘录它书之语,但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中州优越感。其实,只说山茶花,最应该有优越感的,是彩云之南的南诏大理国。明末清初的浙江海盐人彭孙贻写有一首称赞源出云南的山茶花律诗《滇茶》:

名花初发夜郎西,

万里春风度碧鸡。

盘照赤瑛开瘴疠,

香流虎魄冷山溪。

宝枝影落昆池月,

金粉光生丽水泥。

脉脉天南芳意晚,

王褒祠下草萋迷。

云南的山茶花,在几与唐宋王朝相始终的南诏大理国时期,已经在南诏王廷、大理皇宫和乡野民间广为栽培。金庸那部以大理国为历史背景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第十二节“从此醉”,说到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誉(历史原型为后来的大理国宣仁皇帝段正严),被鸠摩智从大理胁持,于阳春三月到达苏州,在慕容复的两位侍女阿朱、阿碧帮助下,逃脱了鸠摩智的控制,乘船到了太湖的一个所在:

远远看见水边一丛花树映水而红,灿若云霞。段誉“啊”的一声低呼。阿朱道:“怎么啦?”段誉指着花树道:“这是我们大理的山茶花啊,怎么太湖之上,万绿丛中,居然种得有这种滇茶?”山茶花以云南所产者最为有名,世称“滇茶”。阿朱道:“是么?这庄子叫做曼陀山庄,种满了山茶花。”段誉心道:“山茶花又名玉茗,另有个名字叫作曼陀罗花。此庄以曼陀为名,倒要看看有何名种。”阿朱扳动木桨,小船直向山茶花树驶去,到得岸边,一眼望将出去,绿柳掩映间,到处是红白缤纷的茶花,却不见房屋。段誉生长大理,山茶花司空见惯,丝毫不以为异,心想:“此处山茶花虽多,似乎并无佳品,想来真正名种必定植于庄内。”

云南古庙里的白山茶花(昆明东寺塔的茶花)(3)

《南诏图传》上的茶花

以上虽然是小说家之言,但并非空穴来风。在由南诏官员张顺、王奉宗奉命作于南诏末代王舜化贞中兴年(唐光化二年,公元899年)的名画《南诏图传》(又称《南诏中兴画卷》)中,可以看到两株高过廊形屋檐的山茶,红花满枝生长于南诏奇王庭院的圆形花坛中。中国绘画中最早的山茶精美形象,出现于记载南诏立国历史的画卷中,既因为山茶在南诏是众所欣赏的习见之物,更因为此花又称“曼陀罗花”,“曼陀罗”系佛教密宗梵语音译,意为“坛场”,系一切圣贤、一切功德的聚集之处。南诏自兴起之时起,就把佛教密宗阿吒力教奉为国教,势力所及,普建寺塔,弘扬佛法。至大理国时期,崇佛之风丝毫不减,不仅有国王段思平“岁岁建寺,铸佛万尊”,更有九位国王禅位为僧。南诏时的昆明,虽然还是一个东西南三面为滇池所环绕的半岛之地,南诏东拓疆域至此,阁罗凤于唐广德元年(公元763年)前来巡视,见“山河可以作藩屏,川陆可以养人民”,于次年命长子凤伽异兴建城池,命名为拓东城,成为由凤伽异以副国王坐镇的南诏东都。同时设计兴建的,还有王宫官署、寺塔亭台等建筑。当时在拓东城中轴线最南端,于人工开凿的东西玉带河环绕之地、滇池之滨,建起了觉照寺、常乐寺、慧光寺。其中,东西正对的常乐寺、慧光寺,各建有一座高塔,史载为南诏弄栋节度使王蹉巅督造。这些寺塔,均属官家佛寺设施,其格局均比照南诏西京太和城佛寺兴建,必然也如《南诏图传》所示,在寺塔周边,种有称为曼陀罗花的山茶。

常乐寺塔和慧光寺塔建成后,成为拓东城的地标性建筑。明景泰《云南图经志书》“云南府古迹”记载:“双白塔,在城之南,一在常乐寺,一在慧光寺,相峙而立,蒙氏蹉巅所造,盖自四方来者,莫不远见之,亦云南之望也。”元代大德五年(1301年)到云南为官的李京,在《初到滇池》诗中,赞叹初春昆明的诸般美妙,其中就有东西寺塔:

嫩寒初褪雨初晴,人逐东风马足轻。

天际孤城烟外暗,云间双塔日边明。

未谙习俗人争笑,乍听侏离我亦惊。

珍重碧鸡山上月,相随万里更多情。

大理国贵族后裔、入元后曾在省内多地为官的王升,在《滇池赋》中历数登太华山所见昆明八景:“碧鸡峭拔而岌岌,金马逶迤而玲珑,玉案峨峨而耸翠,商山隐隐而攒穹;五华钟造化之秀,三市当闾阎之冲;双塔挺擎天之势,一桥横贯日之虹。千艘蚁聚于云津,万舶蜂屯于城垠。致川陆之百物,富昆明之众民。”历经千年时光,如今的昆明周边江山依旧在,城区人文多已非,觉照寺、常乐寺、慧光寺无迹可寻,但常乐寺塔、慧光寺塔依然东西峙立,守护着那片云天。上世纪末为培植两塔周边景观,各建小园环绕,西塔植梅,东塔则山茶百本,各有不同,而韵味无异。明代昆明城东有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琮奉皇命兴建的归化寺,地处省城通京驿道第一个驿亭旁,寺中有山茶一株,“其本合抱,花大如盂”,时人常在此为亲友饯别。明朝人长州(今江苏苏州)人施武为此写下一篇吟咏情人相送的竹枝词:

鸳鸯梦断彩楼空,

马首萧萧故向东。

归化寺前多少泪,

年年三月蜀茶红。

东西寺塔一带,自南诏东京时起,就是人气颇旺的公共活动场所,两座耸立千年的地标建筑,元明时起,就成为诗词歌赋中寄托各种情思的理想之物。清代李翊就以《昆明竹枝词》写道:

东塔兀兀入层霄,

西塔隐隐出云标。

两塔日夜长相见,

不似狂夫去独遥。

而今,随着城市的日益扩大和建筑的日益增高,东西寺塔不再以高取胜,但作为历史的地标还是千年不变。东西连通两塔的步行街,两座特色小游园,让这片地方,依然日夜延续着千年的繁华:

千年古塔小游园,

近植茶花古韵存。

昔日萧苏空对立,

只今灯火贯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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