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和亲公主(和亲1我是大齐钦定的太子妃)
大明风华和亲公主(和亲1我是大齐钦定的太子妃)父亲有妻妾三人,女儿五个,听到和亲,个个面露惧色,惨白无声,我缓缓的跪到三哥跟前,接下那和亲的圣旨,“三哥,我去!”甚至,大哥的尸骨至今也没找到,有人说,大哥死在拓达良的刀下,已为肉糜,尸骨无存。有人说,大哥跳下了万丈深渊。大齐与北越的战争,从没停歇,一年的时间,程家死了三个男人在沙场上,皇上向来善待程家,可是,北越指定要程家的女子来和亲。三哥红着眼眶对一屋子的女眷说,“北越同意言和,北越太子指定要程家的女儿和亲,皇上同意了,皇上意思,程家自己作主,谁去都可以。”三哥是程家唯一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与北越长达十年的战争,从父亲,到大哥,再到二哥,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大齐身后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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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请去北越和亲的时候,小娘哭得晕厥了两次。
程家男子血战沙场,多半以身殉国,剩一屋子的女眷,现在,是不是连女眷也留不住了?
1.
大齐与北越的战争,从没停歇,一年的时间,程家死了三个男人在沙场上,皇上向来善待程家,可是,北越指定要程家的女子来和亲。
三哥红着眼眶对一屋子的女眷说,“北越同意言和,北越太子指定要程家的女儿和亲,皇上同意了,皇上意思,程家自己作主,谁去都可以。”
三哥是程家唯一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与北越长达十年的战争,从父亲,到大哥,再到二哥,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大齐身后的安定。
甚至,大哥的尸骨至今也没找到,有人说,大哥死在拓达良的刀下,已为肉糜,尸骨无存。有人说,大哥跳下了万丈深渊。
父亲有妻妾三人,女儿五个,听到和亲,个个面露惧色,惨白无声,我缓缓的跪到三哥跟前,接下那和亲的圣旨,“三哥,我去!”
“不,阿欢,不应该是你。”三哥哽咽。
小娘更是扯着我的衣襟,彷徨的摆着头,“阿欢,我的阿欢,不要去,小娘求求你,不要去。”
如果可以偷生,谁不想活着。
我冲着三哥婉笑,“三哥,父亲生前曾说过,我若生为男儿身,定是国家栋梁,定能出人头地的,冲着父亲这份偏爱,也应该是我,若不然,你让姐姐妹妹们去,她们,还有活路吗?”
其实我们都知道,北越的王子将军,死在程家手上的,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不管谁去和亲,都没有活路。
阿娘哭着悲怆,“阿欢,你也只是女儿身啊,你是小娘唯一的指盼了。”
我决然的说,“三哥,小娘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嫡母感激的拉着我的手,“阿欢,谢谢你,你放心,母亲一定厚待你小娘。”
小娘看着我接下那圣旨,哭晕了过去。
其实,这和亲,如非我自主请愿,真的轮不到我,我代表不了程家,我上有嫡姐,下有嫡妹,再不济,也有不受宠的庶姐妹。
我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我出生的时候,大旱了一年的大齐,居然下了倾盘大雨,皇上赐我名欢,天下同欢之意,我从小与姐姐们不同,我喜骑射,为此,父亲让我与哥哥们一起练武。
几年前,程家意气风发,父亲遇战必胜,他还带我在身边打了几场战,父亲那会就说,天下大定,我若生为男儿身,定然有一翻作为的。
也是那会,我成了大齐钦定的太子妃,如果不是父亲孝期未满,也许,我已经嫁入东宫。
一年前,大获全胜的齐军想着天下已定,北越却出了一位神秘的太子,一举进攻,十天连攻了三座城池,这场眼看要息战的战争,又打了起来。
程家节节吃败,一年中,程家死了三个主将,皇上连夜下了求和书,北越太子拓达良便丢下一句话,“不是说程家都是铁骨热血吗,要求和,就让程家的姑娘来和亲。”
谁都知道,这一去,是死路。
看到是我去和亲的时候,皇上眼底,竟掠过一丝惊喜,意料之外,却也意料之内吧,除了我,程家别的姑娘,兴许连北越都走不到,就死在路上了。
只是,我没曾想,父亲口中的出人头地,既不是像他那样,战死沙场,也不是母仪天下,原是,以色求和。
2.
这次和亲,我一个人也没带,太子怜惜我,指了两名宫女给我,都给我婉拒了,既是死路,又何必枉搭两条性命。
太子站在城门送我,我远嫁而去,头也没回,太子是温厚之人,他说过,将来,不管有没有父亲,他都会善待我,可是我跟大齐的江山相比,微不足道。
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到北越,北越的封城,风干刺骨,因为我算不得正正经经的和亲,连北越王都不用面见,直接送进了拓达良的府上。
透过红纱,我第一次见拓达良,他英姿挺拔,似曾相识,我想,大抵是他这般模样,像足了大哥跃马杀敌的英勇。
拓达良站在我身前,粗鲁的扯下的我红纱,他眼里似乎有一丝惊色,他沉缓的说,“听说,你是大齐钦定的太子妃,却主动请求和亲的,程家果然是铁骨,你竟然只身过来了。”
我站起身,缓缓福礼,“我是来和亲的,又不是来御敌的,我一个人,足矣。”
“呵,和亲。”拓达良鄙夷的笑着,“刀下亡魂,也配谈和亲,我不过是拿程家的一个姑娘来当玩物,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我抿着嘴,“当不当回事,北越与大齐,不是修好了么?”
拓达良怔了下,挑目在我身上打量一翻,“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和亲。”
这大抵是拓达良最关心的问题吧,他只说,让程家的姑娘来和亲,谁都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他的意思就是想让程家自相残杀,一个个的把手足推向死亡,可是,并没如他所愿,程家团结得很,他多少有些失望吧。
更甚者,拓达良担心我居心不良,可是,我手无寸铁,身无旁人,我还能有何居心?
我对上拓达良的双目,诚恳的说,“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
显然我的话噎住了拓达良,他目光爆怒,“程家杀了我多少兄弟手足,你配渴望和平吗,还是你当真以为,就凭你,真的能促成两国共和?”
我垂眸婉笑,却想起父亲的模样,父亲说过,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但是,北越攻城掠池,大齐没有一天是安定的,对大齐来说,战争是唯一的安定。
拓达良沉着脸色,“你笑什么?”
我换口气,“英州这一战,我三哥虽败了,太子你也是险胜,就算大齐不求和,想必北越军也是损兵折将,没有精力再战了,若不然,以北越以往攻城的手段,但凡有一丝机会,都不会讲和的。”
拓达良盯着我看了良久,他深幽的目光,透着一股冷冽,“程家的姑娘果然与众不同,你爹的眼光但凡有你一半的清明,也不至于落成今天的场境。”
我恍惚着,不明所以的看着拓达良,他恣意而笑,用剑挑开我的腰带,面对一屋子的丫环,我春光半露,强压着心中的羞怯,拓达良不会善待我的,这才算什么?
拓达良邪恶的笑着,“不是说程家的姑娘铁骨热血吗,你怎么不反抗。”
“太子是我夫君,鱼水承欢,我为何要反抗?”
拓达良凝目,盯着我露着的香肩,意味深长的说,“程欢,承欢,程欢……”
那夜,拓达良在我身上折腾了好几次,他原意想糟蹋我,我硬是一声也不吭,天微亮时,他才起身离开,临走时,他扫一眼我,我猜不出他目中的玩意。
3.
拓达良走后,我扯了一件薄褥遮在身上,维持着自己给自己的体面。
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姑娘进来,站在帷帐外,“姑娘,太子让我来侍奉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她叫阿桑,是后来我见得最多的人,我想,她大概是拓达良极为信任的人,我的行为,事无具细,都会从她的嘴里说给拓达良听,也无碍,我本只为和平而来,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拓达良说阿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再见拓达良的时候,是一个月之后,一些贵权子弟聚首,他们玩得起兴,不知是谁提建议,让我去陪他们乐一乐。
我虽进了拓达良的帷帐,可他连一个封号都不屑给我,我依旧是程家的姑娘。
将军庶子阿索海瞧着我,带着讥笑之意,“这就是从大齐来的程姑娘,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就是不如咱们北越的姑娘,弱不禁风的,能玩什么。”
拓达良瞅我一眼,他斜靠在椅子上,一副看戏的样子,“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那就按我们北越的玩法。”阿索海冷笑着,丢给阿桑一个苹果,“劳烦程姑娘去那边站着。”
拓达良用目光示意阿桑,阿桑扶着走到十尺以外的墙边站着,我还没反应过来,阿桑把苹果放到我头上,“姑娘可别乱动,虽说阿索将军的箭术了得,可从来没有姑娘能在阿索将军的箭下活下来的,谁让他们乱动了。”
原来如此,只要我不动,阿索海断然不敢杀我,我虽不是什么贵命,可我终究是大齐来的人,我终究是拓达良的人,就算想要我的命,也是拓达良一句话,还轮不到别人杀我了。
可倘若我动了,那可就怨不得旁人了。
只见拓达良端睨着我,笑得玩味,似乎,比起我的命,他更希望我吓得跪地求饶。
程家的人跪在他跟前,是他最想看到的事。
我屏息,站立不动,阿索海有些迟缓,他拉着的箭对准我,迟迟没放箭,凝了半会,我没有求饶,拓达良没有发声,他的那支箭朝我刺过来,从我的耳边划过,耳坠落地,我愣是没眨下眼。
大家面面相觑,拓达良从咽喉里挤出一句话,“无趣!”
“太子,怎么就无趣了。”一个姑娘牵着一匹马过来,她挑眉看我一眼,那恨意全然写在脸上,“太子何必为这样的丫头感到泛味,他们说我的箭术有长进了,我露一手给你看看。”
姑娘说罢,跃身上马,在围场处转了一圈,扬箭开弓,手起手落,射中靶心,的确了不得。
大家纷纷赞扬,阿索海讨好的说,“诺敏郡主的箭术果然高超,我等男儿都自愧不如了。”
诺敏郡主高兴的冲着拓达良笑,“太子,怎么样,有些兴趣吧?”
“还行!”拓达良不咸不淡的说着,他不经意的瞟我一眼,惹 恼了诺敏郡主。
诺敏郡主走到我跟前,“哎,我阿爹可是死在你们程家军上的,不如,你给我露一手,我就不信了,程家当真那么了不起。”
我微微福身,不卑不亢的说,“程家从来不拿射骑之术兴事。”
“你……”诺敏气得两脸都绿了,丢给我一把弓,她得意的扬着笑脸,拍手,两个侍卫牵了一匹马过来,大家看到这匹马,都露惊色,阿索海更是站起来,惊讶的说,“郡主,这不是那匹……”
阿索海在拓达良轻咳两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知道,这铁定是一匹烈马,若不然,哪里用两个壮男牵着。
诺敏郡主鄙薄的盯着我看,“咱们北越从不以嘴皮称本事的,既然程姑娘这么有能奈,就露一手吧。”
我犹豫着,诺敏郡主冷笑,“该不会是程家都是些逞嘴舌之快的狂徒,一点真本事都没有,难怪程家死了三个主将在北越军的刀下了,都是一群废物。”
我粗喘着气息,捏着弓箭,轻笑,“既然郡主这般有诚意,我只好献丑了。”
我跃上马背,原本安静的马突然跃起,悬空跳着,在围场上乱跑,我死死的攥着马绳,还是被马弄下来,拖在地上跑着,我记得阿爹说过,烈马怕烈,只要马鞭在手,再桀骜不驯的烈马也会变得温驯。
我扯过马鞭,鞭打两下马背,趁着空隙,踏着马鞍,跃身上马,然后每一鞭都结结实实的打在马背上,那马果然安份听话了许多,再转一圈,感到完全得心应手时,我才开弓放箭,我那支箭不偏不倚,把诺敏郡主那支箭击落。
诺敏郡主气得哑然无语,拓达良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看,他两只手指不停的交差玩弄着,“阿桑,程姑娘累了,把程姑娘送回去。”
4.
其实我知道我不应该这般好强的,但是,在北越,拓达良是我唯一可以依傍的人,如果我任由着他们蹂躏,辱没程家的意愿达到了,拓达良便会感到泛味,到那时候,我的死活,就好比这院子里的一株草,谁都可以轻贱了。
阿桑端来一杯马奶茶给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东西,阿桑苦笑,“姑娘若是不放心,大可不喝。”
我噗嗤而笑,“我像是连一杯茶都不敢喝的人吗,只是之前一直没喝过,有点突然。”
阿桑极少与我言语,但她今天似乎格外温婉,“姑娘,刚才那位是先镇国将军的独女,大王特封的郡主,未来太子妃的人选,镇国将军是死在程家军的刀下的,你刚才真不应与她置气,她会记恨你的。”
我搅动着那杯茶,“死在程家军刀下的,又何止一个镇国将军,同样,死在北越军下的,大齐的将士也数不过,两败俱伤的事,谁也没比谁快活一点,我只希望这次和议,能维持得久一些。”
“我一直好奇,你放着锦衣玉食,母仪天下的荣耀不要,非要来和亲,图的是什么?”
“和平,我从来图的都只是和平。”我诚然的望着阿桑,这话兴许能通过她说给拓达良听,“坦白说,程家的姑娘,只有我学了骑术傍身,如果来的是我的那些姐姐妹妹,她们也许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了,我父兄已经牺牲了,我不想任何人再拿着程家的女眷取笑程家,那是他们用鲜血换来的尊重。”
阿桑低着头,有些迷恍的说,“你们姐妹情深,真好。”
我愣笑了一下,摆摆头,“我们与你们北越不同,我们那里的嫡庶有别,其实我们的姐妹感情并不深,就算这次太子不是指定程家的姑娘来和亲,就算是别人家的姑娘,如果可以,我也会替她们来的。”
阿桑错愕的盯着我看,在旁人看来,这个是龙潭虎穴,避之不及,我却要挤身进来,“为什么?”
我轻啖一口茶,那带着腥味的茶,我的确喝不习惯,我看着阿桑,“你见过战场吗?你见过烽火连天,草马裹尸吗,你见过吃人骨血的人吗?”
阿桑听着,她毛骨悚然的摇头。
“我见过,我在遍处尸体里挖过活人,我试过一具一具尸体的翻过来,探着气息,辩人死活,我也看见过百姓流离失所,无食下腹,他们煮着死了的人的骨血拿来吃,战争苦的,最终还是平民百姓。”
阿桑哽咽,“所以你渴望和平是真的?”
我苦笑着点头,我们程家人从来都渴望和平,可有些战争,不得不战。
5.
来北越的两个月,我从来都是睡不沉眠,夜半有人蹭上床,我倏地跳起来,拓达良闭着眼嘲笑道,“白天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没瞧出你胆子这么小,还是故装可怜的,不过,在我面前装可怜,可是徒费心机了。”
我倒吸口冷气,抱着被子往里侧挪了挪,我与拓达良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被褥,被他惊醒,却毫无睡意了。
拓达良双手反托着后脑勺枕着,睁着眼侧目看我,“还真瞧不出,你有两下子,怪不得敢一个人来和亲了。”
“一个人来和亲,跟一群人来和亲,有什么区别吗?”我反问。
拓达良没有接话,只是扬着嘴角,“你,恨我吗?”
“恨!”我对上拓达良双目,丝毫不掩饰我的恨意,“我父亲和兄长都死在你手上,太子觉得,我不应该恨你吗?”
拓达良鼓着一口气在口中,半晌,他呲牙,“也对,我又何曾不恨你们程家,我亲眼目睹你父亲的刀插入我王兄的胸膛,鲜血淋淋,我恨不得将程家的人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所以,到底是谁错了。”我闭上双目,眼角微灼,带着两分软调,“我大哥的尸骨……”
我哽噎,后面半句话没说出来,眼角的泪却滑下了,我的一身本领,是大哥教的,当初我被钦定大齐太子妃时,大哥是唯一一个不开心的,大哥说,我阿欢是自由的,为何要困进那深宫,徒埋一生。
拓达良冷笑,“你也留意到西院那条狗了吧,程楠的骨肉,它吃了整整三天,片骨无存。”
想到那条向我摇头乞尾的狗,我胃里一阵翻滚,我从拓达良身上爬过,走到盆子那里,吐得稀里糊涂。
待我缓过神来,却发现拓达良带着一阵快感的看着我,我头一次觉得深冷,寒瘆。
我卷宿在地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阿桑进来,给我披了一件披风,我惊醒,看到是阿桑,稍稍咽口气。
阿桑扶着我起身,“姑娘,怎么在地上睡着了,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
我摇摇头,身体发虚,我突然抓着阿桑双手,恳求她说,“阿桑,一年前,可有一个大齐的男子被捉进来?”
阿桑身体颤抖一下,她目光躲闪,“我不知姑娘说的是谁?”
“程楠,我的大哥。”我盯着阿桑,不愿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太子跟我说,我大哥的骨肉,给西院那条狗吃掉了?”
阿桑脸色很难看,她推开我,闪烁其词,我失声痛笑,“原来是真的,拓达良真的是狼心狗肺了,他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拓达良,你这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阿桑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姑娘,慎言,姑娘,千万要慎言。”
我咬着阿桑的手掌,她硬是不放开我,直到我口里舔到血腥味,阿桑的手给我咬出两道深深的口子,渗着血,我才惊觉的放开她,我们抱头痛哭。
我从来不知道,阿桑竟会护着我,她竟能与我感同身受。
傍晚时分,我支开阿桑,去了西院,当阿拓达良以为我不见了,搜了太子府,最后才在西院找到我。
我手上淌着血,在我跟前,是一那条死得不瞑目的狗。
拓达良蹲下去,用手把狗的双目捂垂合上,他从身上取出一块方帕,盖在狗的头上,果然,他看一条狗的命比我大哥的命还要重,人与狗争命,居然输了。
阿桑用方帕包扎着我被狗咬伤的手,白色的方帕,血迹斑驳,我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
拓达良深睿的眸子泊了一层薄雾,“你应该杀的人是我,与狗何关?”
我淡漠的回瞪拓达良一眼,“狗仗人势,我拿不了你怎么样,一条狗,我还是能动的。”
拓达良怒视着我,“程欢,我太子府的任何东西都比你贵,你真以为你是来和亲的吗?”
我嗔笑,没有说话,我以为拓达良会惩罚我,然而,他只是罚我禁足自省,这罚与不罚,压根没有区别。
6.
那晚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太医过来,说是伤口感染,高烧不退,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躺在床上,阿桑一边给我换热毛巾,一边默默垂泪,我拉着阿桑在旁边坐下,“阿桑,谢谢你这两个月的照顾,如若我挺不过去了,你帮我,帮我去跟拓达良说句对不起,求他不要开战。”
我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跟他说这句对不起的,可我没别的选择。
阿桑泪目串珠,她一个劲的摆头,“不会的,姑娘,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的看着北越跟大齐长长久久的和平的,你不会有事的。”
我凄绝的笑着,“傻阿桑,我来的时候,就猜到自己活不久了,我努力了,也有脸面去见父亲兄长了,只希望父亲他们不要责怪我,嫁给拓达良,以色求和,做这等下作的媚主之事。”
“姑娘,其实,程将军他,他,”阿桑的话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眼皮也沉重得闭了下去,末了,只听见阿桑说,“姑娘,太子是个好人。”
我居然活了过来,不知是福是祸。
我睁开眼时,只见阿桑哭得红肿的双目,她冲着我笑,眼泪跟着出来了,“姑娘,你睡了两天两夜了,幸好太子寻了良医过来,才保住了你,谢天谢地了。”
我抹着阿桑的泪水,虚虚的说,“我饿了!”
我没想到拓达良会救我,兴许,他还没玩够程家的姑娘,所以才救我吧。
只是,拓达良再也没出现在过,他也再没叫唤我,我的日子越发过得清闲,我有时候会想,阿桑跟拓达良是什么关系,拓达良竟可以让她随意与我亲近?
7.
时过六月,封城还飘着冷风,我一点也不喜欢封城的天气,一年里,有十个月是寒凉的,我天生惧寒,便越渐喜欢躲在被窝里。
婢女阿环气急败坏的跑来找我,“姑娘,不知为何,阿桑姐给诺敏郡主扣下了,幸好给太子撞见了,若不然,就要送到大王那里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去看看。”阿桑心思细腻,诺敏郡主急急躁躁的,就算阿桑真做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也不应该是诺敏郡主发现的,除非是栽赃。
我赶到的时候,阿桑跪在地上,拓达良端坐在那,他用余光瞟我一眼,又慢慢把目光转到阿桑身上,两个月不见,他似乎更沉敛了一些。
我走到阿桑跟前,压着嗓子说,“阿桑,你没事吧?”
诺敏讥笑着丢给我一封信,“好一出主仆情深的戏,怪不得阿桑愿意为你铤而走险,暗传消息去大齐。”
“什么意思?”我纠着眉,捡起那封信,原是宫中的地图,我望向阿桑,阿桑无知的摇着头,果然,是诺敏那笨拙的技俩,我把信丢回给诺敏,“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了,要把这东西送给大齐,也得送得出去。”
诺敏向前走两步,“你不知道,并不代表阿桑不知道,太子府后山有一条河,河的下流是安山,经常有大齐的人出没在安山,你是想把这地图借水送出去。”
我仰天怅笑,拓达良站起来,他不满的看着我,“程欢,你笑什么?”
“这么拙劣的栽赃手段,太子一眼便瞧出真假,如果太子真想我的命,拿去便是,何必演这出戏。”
拓达良意味深长的审视着我,“哦,怎么就拙劣了?”
我嗤笑,“退一步来说,就算大齐拿着这皇宫的地图,他们连北越境地都靠近不了,要这宫里的地图有什么用,还有就是,阿桑再与我交好,也不会做那种通敌卖国的事,况且,我从来都是渴求和平的。”
诺敏不慌反笑,“程姑娘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阿桑可是有前嫌的。”
我惊愕的看着阿桑,阿桑垂着头,我半张着的口,一时语噎。
诺敏郡主得意的说,“太子,瞧见了没,这对主仆就没安好心的。”
拓达良深幽的盯着我看,他阴冷的说,“这事,不管是真是假,总得搭出一条命,做个了断,要么是你,要么是阿桑,你自己选一个。”
我向后踉跄两步,我本以为,拓达良极度信任阿桑,那阿桑的前嫌,又是怎么回事?
我缓缓跪下,拓达良吃惊的看着我,他不就是等我服软求饶的这一天吗?
“太子,求你放过阿桑,阿桑对你,对北越,都是忠心耿耿的。”
拓达良蹲下,捏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你居然为阿桑求情,你要拿你的命去换阿桑的命,你死到临头都不愿意低头服软,呵,你居然为阿桑求情,你就笃信我不会杀你吗?”
“生死有命,我早就是太子手中的一只蚂蚁,死那不是迟早的事吗?”我冷冽的应着,“只希望太子明察,我大齐绝无侵犯毁和之意。”
拓达良失笑,“程欢,你果真是咽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替大齐争得这和平,那行,我就成全你。”
我闭上双目,也许,这是我最好的宿。
“姑娘,不要啊!”阿桑一个劲的叩头,“不要啊,姑娘,阿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我回过头看着阿桑,“阿桑,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拓达良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他挑着我的下巴发笑,“我突然又不想要你的命了,怎么办呢?”
“太子!”诺敏着急得直跺脚。
我的紧紧的握住拳头,“太子明知我身无旁物,那太子还想要什么?”
“身无旁物,不是还有个身子吗,以色媚主,你应该很擅长的。”
拓达良的话像一根针一样插入我心口,让我心里直发瘆,诺敏不可思议的盯着拓达良,而拓达良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未曾离开。
我环视一眼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仆人,数上来也有十来个,喉咙干硬,却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腿去外衣,诺敏气得带着她的人离开。
拓达盯着我手,我缓缓的把手伸进腰间,最后是拓达良握住我的双手,他愤然的盯着我,“为了一个丫环,你竟可以牺牲色相跟性命,程欢,那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我寡薄的看着拓达良,“像太子这般丧尽天良的人,你是不会明白,相依为命的感情的。”
拓达良嘴角抽动,他喉结滚动一下,“你们都下去吧!”
拓达良横抱我进了寝殿,他压在我身上,想着大哥,我身体颤抖,泪目潸然。
拓达良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平躺在我身侧,轻轻喘着气息,喃呓着,“真没见过你这般倔强的人,罢了,程楠的骨灰葬在了宫外的,面朝大齐的方向,是阿桑亲手葬下去的,寻个机会,让她带你去看看吧。”
我惊愕的看着拓达良,突然想起阿桑说的那句话,“太子是个好人。”
拓达良压着嗓子,微略夹着温软,“如果你不是大齐和亲的姑娘,如果你不是程家的姑娘,那该多好呢!”
“如果我不是程家的姑娘,太子就见不着我了吧!”
拓达良吃笑,他欺身上前,吻干我的泪痕。
这是我第一次宿在拓达良的寝殿。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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