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罗大佑是70年代的吗(纸牌屋遇上罗大佑)
童年罗大佑是70年代的吗(纸牌屋遇上罗大佑)《重生》真正被B站网友关注是从7月1日开始。“各大网站、电视台已经轮流开始播放了,B站上也有了人气,后来一天1万的点击量,再一天2万、3万……”北京伯璟策划总监张楠向《博客天下》回忆。起初,这部纪录片反响平淡,胡琛浩并不意外。现在的年轻人差不多从上小学起就接受党史教育,历史对他们来说,是考试成绩的一部分,严肃而枯燥,稍不留神就成了学业负担。所以对这类主题的作品,他们有一种本能的敬而远之。《重生》第一集是6月29日上午在B站(bilibili)发布的。前一晚,这部主要讲述中国共产党早期历史的纪录片,赶着建党95周年,已开始在央视等多家平台陆续播出。身为果酱字幕组的负责人,胡琛浩在B站帮制作方北京伯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伯璟”)友情推送这部片子时自称没有犹豫过,“但确实意识到风格明显不搭”。他是冒着“个别粉丝的强烈反对”,把《重生》推介给浑身上下流淌着二次元血液的B站网友的。为此,
他们用“大片既视感”和高颜值“情景再现”捕获了无数年轻观众,为党史纪录片找到了一种全新的打开方式。
采访 / 李梦阳 裘雪琼 卜昌炯
文 / 李梦阳 裘雪琼 编辑 /卜昌炯
里程碑式的事件
《重生》第一集是6月29日上午在B站(bilibili)发布的。前一晚,这部主要讲述中国共产党早期历史的纪录片,赶着建党95周年,已开始在央视等多家平台陆续播出。
身为果酱字幕组的负责人,胡琛浩在B站帮制作方北京伯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伯璟”)友情推送这部片子时自称没有犹豫过,“但确实意识到风格明显不搭”。他是冒着“个别粉丝的强烈反对”,把《重生》推介给浑身上下流淌着二次元血液的B站网友的。
为此,他们收获的第一条评论就是调侃:“字幕组连中文都会,好厉害啊!”
起初,这部纪录片反响平淡,胡琛浩并不意外。现在的年轻人差不多从上小学起就接受党史教育,历史对他们来说,是考试成绩的一部分,严肃而枯燥,稍不留神就成了学业负担。所以对这类主题的作品,他们有一种本能的敬而远之。
《重生》真正被B站网友关注是从7月1日开始。“各大网站、电视台已经轮流开始播放了,B站上也有了人气,后来一天1万的点击量,再一天2万、3万……”北京伯璟策划总监张楠向《博客天下》回忆。
很快,《重生》5集的播放量超过10万,最高日点击量排名全站当日榜单第84位,评论和收藏量也都累积过万。“在纪录片区已经算挺不错了。”胡琛浩对《博客天下》说。
和B站的大部分视频一样,《重生》经历了密集的弹幕洗礼。“大片既视感”、“业界良心”、“中共第一偶像天团”、“教科书里走下来的周男神”……很少有一部党史题材的纪录片会激起这么多年轻人参与讨论。
平均每集多达3000多条的弹幕让总导演王新建心生感慨:“我要是在B站上看,得把弹幕关掉,不关没法看。虽然我接受起来比较困难,但说明很多年轻人看进去了,他们看进去了也就证明我们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仅仅是在传递一种信仰和信念而忘记了讲故事,传播效果就会打折。
赵启辰意识到《重生》被热议,是在他在豆瓣上发布随笔《我与<重生>的一切》之后。这个1985年出生的年轻人是这部片子的导演,同时也是北京伯璟总经理。7月8日早上,他突然发现个人豆瓣账号新增了几十个关注,看了留言才知道自己两天前写的文章被推荐到了首页。
他没想到以文艺青年为主的豆瓣上居然也有很多人关注《重生》,并打出了9.1的高分。有人在评论中写道:“大周末在家看党史,居然感动到集集落泪。”
除了在网上走红,《重生》在各大电视台也取得了不俗的收视成绩。7月1日,在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专为此片召开的研讨会上,中国教育电视台副台长陈宏透露《重生》播出前两集时,教育台的全国平均收视上升了139%,其中北京地区的收视上升了76%。
在没有任何行政指令的情形下,《重生》先后在19家卫视台陆续播出,北京伯璟董事长、《重生》制片人李东珅称之为“里程碑式的事件”。
“电视台最鼎盛的时候叫‘一剧四星’,就是首次由4家电视台联播就行了,这次是19家。”李东珅告诉《博客天下》。
《重生》并非北京伯璟第一次涉足党史题材,此前,他们曾推出过《两当兵变》《东湖梅岭毛泽东》等反映中国共产党革命的纪录片,还拍过《迭部》《寻秦》《帝国的黎明》等自然、历史、民俗类作品。
直到2015年《河西走廊》播出,在纪录片领域摸爬滚打近10年的北京伯璟才开始在业界崭露头角。这部讲述中国西部重要交通要道2000余年历史变迁的10集纪录片,凭借风光摄影和再现摄影的完美结合,加之电影化、故事化的视觉表达,最终成为当年纪录片界的爆款。
《重生》延续了《河西走廊》情景再现和电影化叙事的风格,并试图走得更远。
“如何把这样一种别人不容易接受的中国故事讲好并且传递出去,我们在做一种尝试。”李东珅说,“如果仅仅是在传递一种信仰和信念而忘记了讲故事,传播效果就会打折。我们之所以做到了,是因为我们确实心平气和地沉浸在这段故事里,这一点非常重要。”
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政委、空军上将刘亚洲的电话时,李东珅刚刚睡醒。
那是2015年10月的一个上午,刘亚洲在电话里开门见山,说陕西省委宣传部有意拍摄一部纪录片,问李东珅有什么想法。
一年多前,李东珅和他的团队拍摄《河西走廊》时,经人引见,认识了《西部论》的作者刘亚洲,并邀请他担任总顾问。基于《河西走廊》播出后取得的良好口碑,在陕西省委宣传部找到刘亚洲后,他决定把这个项目委托给李东珅的团队。
和以往的命题作文不同,这是一篇开放式作业,内容、主题都不限定。李东珅本能地想到延续团队一贯做人文历史的风格和《河西走廊》借势“一带一路”的成功经验,向刘亚洲提议:“西安是丝绸之路的起点,要不做汉唐史吧?”
刘亚洲对此似乎并不满意。“他说你这是要复制自己啊。”李东珅转述刘亚洲的话。他让李东珅再想想。
挂了电话,李东珅开始向身边的老朋友征集意见。电话打到央视《探索·发现》栏目创始人、《河西走廊》总导演王新建那里时,李东珅被告知当时央视正和陕西省合作拍摄一部大型历史纪录片《东方帝王谷》,讲述周秦汉唐四代王朝的历史兴衰。王新建认为没必要再做汉唐史,他向李东珅提了个新想法:“咱们拍陕西的红色历史。”
▵1934年12月,红军向黔北转移,周恩来在贵州黎平临时军营中沉思
“2016年正好是建党95周年,会有一批重点影视片要配合,也能借着这个契机去宣传,陕西又正好是中国重要的红色革命根据地,而且这两年比较系统讲中国共产党党史或者中国革命历史的片子并不太多。”王新建解释。
起初,李东珅认为“革命题材在直觉上是不讨巧的”,且不知道怎么做,在王新建的建议下,他咨询党史专家、中央文献研究室第一编研部副主任卢洁。卢洁告诉他可考虑下“转战陕北”,这段历史在党史类纪录片里一直是被低估的,但它对中国共产党打开后来的局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卢洁的话让李东珅很受启发。他当时就想好片名叫《重生》,并为之找到了3层含义:1949年国家和民族的重生,党在革命期间的数次重生,以及共产党人的个体重生。
这个名字最初遭到了总撰稿人邓建永的反对。“什么‘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有点夸张。”他对《博客天下》说。甚至在向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报批时,对方都觉得片名太硬,问“能不能加个副标题”。但在邓建永写完全部解说词后,他发现“重生”倒也名副其实,“它经历了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地”。
《重生》正式启动是在2015年10月。留给拍摄团队的时间不过半年多一点,而且还不是纯拍摄时间,在这之前,他们需要做大量的资料梳理和脚本创作。
方案确定后,刘亚洲代表出品方对这部片子提了几点要求:第一放手去做,好看最重要;第二,尊重历史;第三,表达出中国共产党的信仰和精神。
“第三点是最核心的问题。”李东珅说,“但所有的信仰不都得构架在故事之上吗?”
以故事化的镜头语言和叙事风格来进行纪录片创作,是他一贯坚持的思路。所以,一开始他就为《重生》定调:“这不是一个献礼片,而应该是一个值得反复去看的故事片。”
经过一番商讨后,他们定下纪录片的长度为5集,只讲1949年前的党史。但即便这样,仍有28年的时间跨度。如何把这么长的历史分成5段,装进每集时长52分钟的纪录片里,成了一大挑战。
他们给出的解决办法是选择重大历史节点为单集核心,结合片名,把这段历史分解为党的数次“重生”:为了寻找信仰,党的诞生;“四一二”政变后,通过南昌、秋收等起义找到了新的革命方式,即“武装夺取政权、农村包围城市”;反围剿失败,长征途中遵义会议确立新的领导集体;延安13年确立党的指导思想,党在思想上获得重生;打败国民党,民族、国家得到重生。
为确保素材权威、严谨,李东珅邀请了国防大学、中共中央文献室、南京中华民国史研究会3家单位的8位专家给予学术支持。
在专家的学术本、团队的文学本一稿稿加工后,最终交到撰稿部,由邓建永带队撰写解说词,之后,导演赵启辰根据解说词再进行分镜头创作。
整个过程在不断地推翻与重建中渐进,光资料梳理和剧本创作就花了4个月的时间。以至于2016年3月剧组在横店开机3天后,导演赵启辰还在给北京打电话:“第四集的剧本定了没?”
加上对白就是电影了
《重生》一开场就极具大片风范。
到处镌刻着金色龙纹图案、香烟缭绕的清宫内,一群大臣身着整齐的官服,列队肃穆而立。旁边是一队穿着蓝色军装的革命党人和几个穿西装的洋人,一样表情凝重。
光线从窗外打进来,落在殿内的皇帝座椅及背后的屏风上。龙椅上并排坐着一个悲伤的母亲和她少不更事、正在把玩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的儿子。
伴随着画面推进的是一段浑厚而饱含磁性的画外音解说:“再有5天,辛亥年就要过去,但,清帝国到底还是撑不住了。这天上午,皇太后隆裕领着时年6岁的皇帝爱新觉罗·溥仪来到养心殿,主持了最后一次朝会。她代宣统皇帝颁布了退位诏书。”
话音刚落,小皇帝手上的珠子掉到地上,清脆的滚动声引得跪倒在地呼喊“万岁”的大臣偷偷侧目。接下来,画外音继续:“这意味着,持续运行了2132年的中国封建帝制就此画上句号。”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里,可能还以为是部电影。道具、布景、摄像、灯光、演员的演绎,完全都是奔着电影去的。
溥仪的故事讲完,画面立刻陆续切换到同一天的毛泽东、李大钊和陈独秀身上,用大历史的视角横向讲述他们当天都在干什么。
李东珅对这个开篇甚为推崇,看似不经意的场景,蕴含着深刻的意义。他称总撰稿人邓建永为“神”,“《重生》如果没有邓老师开头那场戏,整个片子就拍不成了”。
“无采访,纯搬演”是北京伯璟自《河西走廊》开始形成的一种纪录片叙述模式。
59岁的邓建永1982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曾做过大学老师和专业创作员,2001年加入央视《探索·发现》栏目,担任策划和撰稿。在八九年前的聚会上,邓建永认识了李东珅,并在纪录片业务上给了李东珅诸多建议,而央视科教频道也成了北京伯璟长期的合作伙伴。
邓建永为《重生》每一集都打造了一个场景化的开头:第一集是清帝逊位,第二集是孙中山葬礼,第三集是博古出场,第四集是周恩来、张学良教堂密谈……配之的则是导演赵启辰考究、精美、韵味悠长的镜头画面。
“之前情景再现式的纪录片,基本上都是画面为解说词服务的,解说词说什么,画面给一些意象,让观众有一个情感投射就可以了。而我们在解说词之上运用了一套讲故事的画面体系,让观众不能脱离画面来欣赏片子。”赵启辰说。
“无采访,纯搬演”是北京伯璟自《河西走廊》开始形成的一种纪录片叙述模式。“用历史资料跟再现场景衔接起来,让历史跟再现无缝对接。”这是总导演王新建对此种风格的解释。
作为中国第一批纪录片制作者,王新建以多年的经验发现,专家出来讲解、评论的时候往往是纪录片最不吸引人的时候。
“有些纪录片不管我需不需要专家,我都要让他出来说话,甚至有的专家采访时编导事先给他写好词儿,让他照着念或者背出来,编导需要的只是他专家学者的一个身份,而不是真的需要专家独到的见解。这完全成了一种形式。而且专家采访一出现会把整部片子的节奏慢下来,很多年轻观众不太接受这种灌输的方式,他们还是喜欢看(影像画面)。”王新建告诉《博客天下》。
他认为,调查类的纪录片是需要当事人、专家出来解释和进行背景分析的,而叙事类的纪录片完全可以用借助画外音来推动故事,专家采访并非必须。事实上,情景再现在国外是纪录片很常用的制作手法,近年国内纪录片中也经常出现,但都不像《河西走廊》和《重生》运用得这么彻底。
“伯璟的操作手法和生产方式对我的触动挺大的。”王新建说,“咱们国家历史文献类的纪录片大部分是传统的解说词为主,画面是空镜头,放的是遗址遗迹、档案文献和专家采访。《重生》打破了这种模式,代之以电影化风格,只是没有对白。好多审片子的人说这部纪录片加上对白就是电影了。”
这是一个偶像剧的拍法
多年的纪录片制作经验,让李东珅深知如何去把握平衡和尺度。在他眼中,《河西走廊》是一个跟政治很远的片子,但河西走廊的故事关乎国家经略,所以应该让它离政治近一些,而《重生》是一个天生就有政治基因的片子,应该让它离政治远一些,“变得更温柔、温暖一点”。
具体来说,就是把一群已被符号化的政治人物拍成“人”。他举了一个例子:“从小到大对周总理的印象特别好,因为小时候课本里提到总理晚上办公,喝一杯茶,吃几颗花生豆,当时就觉得真香啊。为什么对周总理印象好?因为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个神。”
顺着这个思路,邓建永就想:“是否可以改变一下叙述策略,过去这类题材都很高调也很张扬,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平实朴素一些?”他长期给历史题材纪录片撰稿,深知很难完全还原历史本来面目。
▵1920年11月,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毛泽东与成员们举手正式加入
面对叙述的困境,他的观点是:不张狂即创新。
“叙述的边界可以更靠近真实情景么?比如,长征,其实就是一次无可奈何的大转移。直到后来,才渐渐叫长征的,不是么?再如,能不能不用左倾右倾概念而直接解释为保守和激进?事实上,中国长时间(至少15年间)一直在保守和激进之间摆动,在听或者不听苏联的指示之间摆动。”邓建永在创作手记中写道。
掌握好叙述的进退分寸,为整个片子找到合适的基调,挖掘每个人物背后撼动心灵的故事,还原在重大历史选择关头这群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通过细节和情景再现营造一种强烈的带入感,让观众返回历史现场,触摸到真实历史的柔软、粗糙与温度,最终成为邓建永的叙述策略。
《重生》第三集中,年仅24岁的时任中共一号人物博古在因个人错误路线给红军造成重大损失后,坐在荒凉的野山中神情凝重,满脸沮丧,不停地摸着手里的枪,这时聂荣臻走了过来,重新把他带回到队伍中。
这则记录在聂荣臻回忆录里的细节很少有人知道,通过这样一个场景呈现,在党史中从来都是寥寥几笔就被带过的博古变得有血有肉,他充满自责和懊悔,甚至还很脆弱,是一个有个人情感和内心世界的人。
另外一个淡化人物政治属性的方式是,用现代偶像剧的模板去进行包装。
“我们希望它的影像风格是青春的,是飞扬的偶像剧似的。”李东珅说,“所以你能看到纪录片中陈独秀、毛泽东、周恩来是青春飞扬的,而且颜值都很高。”
为追求情景再现的效果,每个演员都是有台词的,是真的在很投入地演。
《重生》一共起用了174位特型演员再现了174位真实历史人物。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仅青年毛泽东的扮演者就面试了十几个,直到开机前3天才确定最后人选。
最难的莫过于历史人物的图像资料缺乏,贺龙、邵力子年轻时都没有留下什么照片,只能根据他们老年时的样貌往回推测,去想象二三十岁时他们的脸型、气质,然后挨个儿对应去找。李达、李汉俊的扮演者是负责演员招募的《重生》副导演盖川在横店找到的,某种程度上他们属于“三无”演员—“没演戏经验,没发现自己像,不知道要出演的历史人物是谁”。
《重生》剧组选用演员的首要标准是“形似”和“神似”,在此基础上兼顾颜值和演技。在网上播出中,青年毛泽东、周恩来、杨开慧、王会晤、冰心、张学良等历史人物,每次出现都会迎来一阵密集的弹幕,其中不乏“帅得有点超纲”这样的评价。
为追求情景再现的效果,每个演员都是有台词的,是真的在很投入地演,而非摆拍。“不是闹着玩,很要紧,一定要按着台词本的台词说,不能瞎说,虽然我们会以解说词的配音为主。”赵启辰说,“我需要留演员的同期声,有时候同期声会小小漏出来一下,那个时候绝不能马虎。就是按电影的质感和标准来拍,大家不要想其他种类的东西。”
▵1920年年底,湖南第一师范教员宿舍,刚刚与毛泽东新婚的杨开慧
一个被赵启辰认为典型的偶像剧式的处理,是毛泽东和杨开慧离别那场戏。两人整理完行李后,毛泽东拿着油纸伞到了院子里,外面正下雨,他刚要撑开伞时,伞纸从柄上脱落,掉在地上,这一幕恰好被拿着行李走到房檐下的杨开慧看到。毛泽东开了个玩笑,杨开慧却没有笑容,而是放下行李,走到雨里拉着毛泽东的手心情沉重地看着他。他们背后是一树正盛开的桃花。
不过几十秒的戏,赵启辰说他拍了4个小时。坏掉的伞、雨帘、桃花,都成了特别的意象。
“雨是人工的,一遍一遍下。主人公的衣服湿了,头发却没有湿,这是一个偶像剧的拍法,一般情况就是全身都湿了。但是我们认为这样没有美感,就用了浪漫的偶像剧的拍法,柔光镜的使用让人物的周围染上一层白色水汽的雾边。”赵启辰说。
这种细腻、抒情的画面处理,给观众一种青春偶像剧的既视感,人物身上浓郁的政治色彩反而淡了。
为中国故事寻找国际化表达
《重生》一共拍摄了191场戏,设计了162个场景,动用群众演员1291人次。
“听启辰说他们恨不得快把横店所有的场景全都涉及了,横店的工作人员挺疑惑,就问他,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拍多大的片子?”邓建永回忆。
片尾字幕中,除了纪录片常见的演职员分类,还能看到造船师、武指、武行、烟火师、枪械师、马术师这样的工种。很多大场面战争戏都是重新拍出来的。
担任摄影的是美剧《纸牌屋》的摄影团队。从《河西走廊》开始,北京伯璟开启了与国际团队的合作。这一次,李东珅决定更进一步。
作为《重生》独家发行机构,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国内部主任,《重生》运营总监熊殷主导了《重生》拍摄团队的海外联络。在熊殷的帮助下,北京伯璟陆续收到《世界大战》《权力的游戏》等剧组邮件回复,最终他们邀请了《纸牌屋》的摄影团队和《超胆侠》的灯光团队。
▵为拍摄毛泽东被捕逃亡戏份,好莱坞摄影掌机卢卡斯(代表作《纸牌屋》第三季)执镜奔跑
选择《纸牌屋》团队,是他们有拍政治戏的经验,另外,《纸牌屋》和《重生》一样,都是室内戏为主,熊殷认为他们对室内光感和角度的把握会更熟练。
负责跟《纸牌屋》摄影师马丁对接的是北京伯璟策划总监张楠,她回忆:“我们一开始也会担心老外会对政治题材有所抵触,但事实上他们在乎的是故事本身,他们觉得我们想表达的一群年轻人为理想奋斗这个故事很特别。好莱坞团队非常专业,会先问你手里有什么器材、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并且反应很快,跟他们沟通比我们想象的好。”
由于时间紧张,中美双方的磨合直接在片场展开。拍摄前,赵启辰会先阐述一遍自己设想的演员调度与分镜方式,看过演员走位排练之后,再和摄影师、灯光师商量如何调整主镜头、主光源,以与演员调度配合到最优。
好莱坞经验的加持,为《重生》带来柔和细腻、浪漫梦幻的光影质感。赵启辰回忆,摄影师马丁超爱“烟饼”,这种放烟工具放出来的烟雾可以长久凝固在空气中,如果与灯光配合恰当能产生惊艳的视觉效果。
灯光师肯尼斯是运用彩色色纸营造多元背景色块的高手,同时也擅长利用反光,常常在房间内、顶棚上布满反光旗板和反光布。连桌面铺排的报纸、杂志、地图等道具,都是肯尼斯眼中极好的反光材料——它们的金黄色反射光,使演员自带光环。
▵好莱坞灯光师肯尼斯(代表作《超胆侠》)擅于运用色纸与反射光
看大家茫然的样子,我就说妥了就它了,因为大家想象不到。
为中国故事寻找国际化的表达,是李东珅一直在进行的尝试。在音乐上亦如此。
在为《重生》找主题曲时,李东珅首先想到的是希腊著名音乐家雅尼,之前《河西走廊》的主题曲就是他创作的。但雅尼当时正在巡演,没有时间再给《重生》单独创作一首曲子。
等了一个月无果后李东珅将目光转向了给王家卫《一代宗师》配乐的日本音乐家梅林茂。通过曾在驻日使馆工作的卢洁的丈夫联系后,梅林茂答应了这份合作。
这让李东珅有一种意外之喜:“这种题材这么硬他也愿意?”此时已是2015年11月底了,留给梅林茂的作曲时间只剩下3个月。不过,这项李东珅满怀希望的合作最后还是黄了。
之后,李东珅还考虑过电影《末代皇帝》作曲坂本龙一、《千与千寻》作曲久石让,均因对方档期问题而错过。无奈,李东珅只能将目光锁定在国内,“因为剧组的拍摄已经快结束了,时间不允许我再找日本的音乐人。”
李东珅一度想到了让韩磊来演唱,还请了《暗香》的作词陈涛,共同创作一首片尾曲,“但是我反复地想还是不惊艳”。
后来有一天李东珅外出坐车时,收音机里响起了罗大佑的《闪亮的日子》,罗大佑沧桑的嗓音和歌名、歌词里传达出的内涵突然击中了他。他当即就把这首歌发到微信群里,说想把它作为主题曲。半晌都无人回应,有人疑惑地问:“这合适吗?”
听到这话,李东珅心里确定就是它了。“看大家茫然的样子,我就说妥了就它了,因为大家想象不到。”他解释,“虽然是1977年的作品,已经30多年了,但是它依然那么动人,而且它的词跟我们想要表现的是那么的契合。”
这是电影和电视剧才会有的方式
李东珅自称反经验主义者,任何常规的思维在他脑海里第一反应都是“我们能不能不这么干”。
但另一方面,他又特别注重团队的意见。他一再强调《重生》是群体智慧的产物,对每一个合作者都推崇有加,“如果没有王新建的把关,没有党史、军史专家团队的保驾,没有邓老师的文字,没有熊殷的运营,没有启辰的实现,什么都不是”。
在全国19家卫视台(包括4家少数民族语言卫视台)、6家网络平台、1家美国有线平台和喜马拉雅电台共27个平台的立体播放,让《重生》在国产纪录片的营销和播出上一骑绝尘。主导这一切的熊殷,被李东珅评价为“对这部片子的贡献不亚于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7月1日在中国文联举办的《重生》研讨会上,熊殷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个片子完全不是政令式的播放,而是商业化营销,确实建立了纪录片前所未有的价格体系。虽然是一小步,但是纪录片市场化进程中的一大步。”
为了突显熊殷的重要性,李东珅特意给她冠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头衔“运营监制”,放在片头“总制片人”之前。
从《河西走廊》开始,李东珅意识到纪录片其实也需要营销。《重生》还未成片,他们就邀请了50多家电视台在苏州开了一次沟通会。“这是电影和电视剧才会有的方式,尤其是电视剧。”李东珅说,“对于纪录片来说,这是史上第一次,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做出什么样的东西,第五集的粗剪版还是让大家眼前一亮,最终这件事情成了。”
授权果酱字幕组在B站上发布自己的作品,争取年轻的受众群,北京伯璟也不是首次。
2016年2月,《重生》还没开拍,曾翻译过美国纪录片《鸟瞰中国》的果酱字幕组在网上发现了一段与《鸟瞰中国》同名的视频短片,于是随手传在B站上。策划总监张楠无意间看到了这个视频,确认它实际上是美国《纸牌屋》摄影师安德鲁在国外发布的兰州航拍剪辑版,所有素材均来自安德鲁参与拍摄的北京伯璟新纪录片《金城兰州》,于是私信果酱字幕组,要求对方把标题改成“《金城兰州》航拍剪辑版”。张楠由此认识了果酱字幕组负责人胡琛浩。身为兰州人又看过《河西走廊》的胡琛浩,主动请求在B站代发《金城兰州》的预告片和正片。
6月,《重生》正式推广时,张楠再次联系胡琛浩,授权果酱字幕组在B站发布。她很在意B站年轻网友看这部片子时的感受。“我们希望做到让年轻人接受的一种方式宣传,首先是能让我们这些人接受,因为我们整个团队都很年轻,我是89年的,同事们大多都是90后。”张楠说。
除了B站,他们还想到了通过制作游戏进行推广。跟游戏公司沟通后,北京伯璟共做了4款H5页面小游戏,涉及党史问答、找不同、找剧照里的党徽、创业心理等主题。游戏做出来后全公司一起玩,一起交流感受。“纪录片之前从来没有跟游戏搭上过,完全是破天荒的宣传做法。”张楠形容。
熊殷玩过“党史问答”,让她惊讶的是:“我作为一个资深党员居然没有过最后一关。”
在北京伯璟内部,承担《重生》具体拍摄任务及后期宣传推广的是年轻的85后团队。相较于李东珅这些年来搭建的外部顾问团而言,他们只能算是学生,更多时候是负责把各位智囊、出题者的建议、想法落到实处。但经过他们的手具体执行出来的东西,又常常让出题者惊艳。
邓建永称对这个团队“有着令人恐惧般的尊敬”,他们能创新,条条框框少,纠错能力强。《重生》之所以成功,离不开前期精准的策划,但也少不了后期近乎完美的执行。
这部表现形式跟过去不一样的作品,收获了大量年轻粉丝的同时,也收获了一些带有旧式审美的老人。
邓建永提到他当年的老三届同学,现在差不多60~65岁,退休的和没退的大部分都在高层工作,“他们平时对事情也都很挑剔,但这部片子出来后他们都一致说非常好,我都成了群里的明星了”。
还有他84岁的母亲,也成了《重生》的高龄粉丝。“她一集不落地看完了,跟我说‘拍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