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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世界尽头nba(愿天堂还有花西服和NBA)

直到世界尽头nba(愿天堂还有花西服和NBA)“一切都结束了!”他兴奋地叫道。克雷格·萨格尔吞下了他最后一片抗排斥反应的药物,咽下了最后一片难以下咽的普乐可复,走了出位于自己乔治亚坎顿的家,迈向自己车库里的那款1990版纯黑雪佛兰科尔维特跑车。——查尔斯·巴克利序

直到世界尽头nba(愿天堂还有花西服和NBA)(1)

(本文刊登于2015年第10期《灌篮》)


萨格尔很爱笑。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温暖又克制的笑容就是萨格尔本身。不管遇到任何困难,他坚信病魔无法击败自己,坚信明天会更好,坚信努力会有回报,坚信自己是个被命运眷顾的人。

克雷格能穿得这么花哨还受人尊敬,完全靠的是他的人格魅力。NBA的球员们都很喜欢他,因为他是个公平公正的记者。他的问题有时候不太好回答,但那些都是合乎常理的问题。我当球员时就很尊重他,现在与他共事,我更能看到他努力的一面。还有,这家伙总是在微笑,你怎么不喜欢一个爱笑的家伙呢?

——查尔斯·巴克利


克雷格·萨格尔吞下了他最后一片抗排斥反应的药物,咽下了最后一片难以下咽的普乐可复,走了出位于自己乔治亚坎顿的家,迈向自己车库里的那款1990版纯黑雪佛兰科尔维特跑车。

“一切都结束了!”他兴奋地叫道。

在走向车子的路上,他听到了鸟儿的欢唱,感受到了拂面而来的清风,闻到了来自潮湿草坪的芳香。在这个冬日的的下午,他重新感受到了这些在之前被他忽略的一切,仿佛重获新生。

这位63岁的癌症康复者钻进了自己的跑车,点火,然后在慵懒的坎顿街道上一溜烟地跑掉了,跑得和他面对死神时一样快——这位全美知名的场外记者在一年前被诊断出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受到了死神的召唤,然而短短一年之后,他已经要回到NBA的赛场边了。

“我本来都觉得自己大限已到了,”在红灯前等待时,萨格尔如是说道。“但事实是,我总是能逢凶化吉。大概,我的一生都是被保佑着的吧。我与我妻子斯黛西的婚姻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像是中了头奖,而我的孩子们都过着幸福的生活。这次大病让我感觉也许我差不多到了背运的时候了。这并不是我期望的,但我可以选择接受。”

而现在,他就要回到那自去年四月起就被夺去的生活里了。

在芝加哥,萨格尔说他计划着在比赛前三个小时到达联合中心,这样他就有时间跟他熟悉的安保人员、装备管理员、球员以及教练打打招呼。这座城市是他曾经的家,他在1973年获得了西北大学的学士学位。萨格尔说,他已经听说他在亚特兰大的八位高尔夫球友正在前往芝加哥的路上想给他一个惊喜。他的妻子也将从他们乔治亚洲的家坐飞机过来。所以说,在萨格尔首次回归的周围,将环绕着许许多多他爱的人。

“我一直希望着重返赛场,同时那也是我深深牵挂的,”萨格尔说。“光用想的都知道那将会有多少乐趣。”

绝望

事实上在一年前,2014年的4月,在达拉斯,萨格尔就已经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那时候,萨格尔和TNT的团队正在准备小牛对马刺的比赛采访。在上午的制片会议后,萨格尔计划在达拉斯上城区的凯蒂路跑步。身高1米93、体重100公斤的萨格尔虽然已经60岁了,但他的身材依然完美。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注重健康饮食,并且每星期都会数次进行5英里的跑步。

然而这次,萨格尔还没跑多久就开始感到了疲劳异常。在记者生涯中从未午休过的他,回到在新月玫瑰酒店的房间后就瘫倒在了床上。

在当晚的比赛中,萨格尔依然显得充满活力,但在当晚的最后一段采访之后,他感觉身体不太对劲。一直以来在长时间工作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精力的他,突然感到身体被挖空了。

他联系了自己的老友,医生塔里克·奥·索由,小牛队的队医。索由曾在12年前为他做过膝盖手术。

“我很虚弱。”萨格尔对索由说。

在询问了萨格尔病情,并听完了他的描述后,索由医生做出了快速的诊断:“你现在必须赶紧去医院。”

萨格尔不情愿地答应了,这时的他,以为自己只是有些脱水反应,打一袋葡萄糖就没事了。然而,在达拉斯的当地医院,血检的结果却明白地写着,他的血红蛋白量只有4.6,而正常人的数字在13.5和17.5之间。“那张图表的大概意思就是我已经一只脚站进棺材了。”萨格尔回忆道。

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萨格尔接受了六次输血。他给坎顿家中的妻子斯黛西打了个电话:“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如果我真的病了,我不想离家这么远。”

第二天下午,斯黛西飞往达拉斯。并未做出确定诊断的医生们不想让萨格尔就此离开,但他本人对此十分坚定。斯黛西把丈夫载到机场,推着轮椅把他送上了飞机。

“我很担心,担心他可能都没法离开达拉斯机场。”斯黛西说,“上飞机后,我还向乘务员询问他们有没有心脏去颤器。我担心他会心脏病发。”

成功回到亚特兰大后,斯黛西把克雷格送到了当地的皮德蒙特医院。萨格尔最终的诊断结果是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北部医院,而他也被抬进了独立监护室。然而,萨格尔并不打算被锁在病房里,他拒绝了医生们的好意,执意离开了医院。

“你们要明白,在过去的20年里,我爸爸从没有在同一个州里连续待超过三天。”26岁的小克雷格·萨格尔说:“他的生活方式就是无尽的奔波。他没办法接受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里。”

斯黛西把丈夫载了回家,因为萨格尔急切地想要见到他的两个最小的孩子。他害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到他们。拥抱了孩子之后的萨格尔发现自己无法爬上楼梯,他最终向现实妥协了,在客厅躺了下来。

“我没有睡着,但也没有醒着。”萨格尔说。“我感到疼痛,感觉自己的灵魂悬浮在离身体几英尺外的地方。我尝试去够,但我够不着。也就是那时,我跟斯黛西说,我该回医院了。”

萨格尔虚弱得无法站立,只得连滚带爬地到了家门口。他紧紧搂住他的两个小孩子,泪流满面地告诉他们,他爱他们。

随后,他爬上了车,那时,他甚至都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回来。

欢欣

来自伊利诺伊州巴塔维亚的萨格尔可能是NBA有史以来最著名的电视记者。他给无数人带来了第一手的NBA消息和无限的欢乐。

在1974年毕业之后,他面试了坦帕市一家小电视台的天气播报员职位。在首次模拟出镜前,想要留下深刻印象的他在慈善商店购买了一套蓝白黄三色的条纹薄西装。他成功了,他确实被记住了,得到了这份工作,但最后却因为摄影机无法聚焦而不得不放弃花哨的线条。

不久之后,萨格尔转向了体育。自那开始,他特立独行的采访风格很快就成为了圈内人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当汉克·阿隆在1974年击出个人第715支全垒打,超过“圣婴”鲁兹的记录时,萨格尔从三垒起肩并肩与他一同跑回本垒。在“西雅图旋风”赢得纯种马三重桂冠前,萨格尔在旁边的凳子上陪它睡了一夜。两年之后,以溜进球场亲吻球员著名的棒球场“流氓”莫甘娜因在大联盟全明星赛上的“壮举”而锒铛入狱时,萨格尔亲自花钱假释了她。现在,莫甘娜送给他的巨型胸罩仍然留在他的地下陈列室里,与其它体育相关的纪念品并排而立——在那里,还有1985年吉姆·麦克马洪送的写着“罗塞尔”的头带,以及一泡经过处理的“西雅图旋风”的排泄物。

如你所见,他就是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1981年,还在堪萨斯城的一家电视台工作时,萨格尔受到了泰德·特纳的电话,后者刚刚建立了一家名叫CNN的有线电视台。他给萨格尔提供了一份可以播报半小时长的棒球节目和一小时长的篮球节目的机会,只是薪水会有所下降。周围的人都说CNN存活不了多久,但萨格尔不想再忍受每天只有两分半钟上镜机会的本地新闻播报。他接受了这份工作,并成为了CNN第343号雇员。

如今,CNN和特纳在全世界已经有了12000个雇员。

“克雷格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归功于他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和重视。”与萨格尔共事25年之久的特纳体育资深制片副总裁克雷格·巴里说道:“他就像劲量广告里的那只兔子,欢笑不断,奔跑不止。”

父子

当克雷格得到白血病诊断的结果时,是儿子小克雷格在推特上告知了整个体育圈。曾是乔治亚大学外接手的他,现在在Score Atlanta这家主营高中体育新闻的网站担任编辑。码字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在电视上出镜呢?

“这么说吧,其实我并不擅长在电视前表现自己。”他说。

尽管如此,在TNT季后赛的直播现场中,就在4月20日马刺与小牛首场比赛的第三节后,他还是站在了麦克风前,采访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的主教练格雷格·波波维奇。看到这一刻,在化疗疗程中的父亲躺在亚特兰大的医院病床上惊喜交加。

看着替自己站岗的儿子,他满怀骄傲。在采访的最后,多年来与萨格尔有数次言语交锋的波波维奇神情地对着镜头说道:“克雷格,我们想你……你赶快回来吧,我发誓我会对好好回答你的问题的。回来吧。”

苍老的萨格尔在病床上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了,一串泪珠从他眼角滑落,颤抖的身上竖满了鸡皮疙瘩。他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儿子正在球馆厕所里释放着出镜带来的压力。

小克雷格向父亲承认,他在采访中偷穿了那件有着粉色条纹的灰色大衣。“我一辈子都在想,代替他度过一整天会是什么样子的。”小克雷格说:“我永远都不可能替代他。”

小克雷格作为骨髓捐献者的匹配几率只有2%,但愿为父亲付出一切的他,还是在机会渺茫的情况下做了一系列的前期检验。几个星期之后,检测结果就出来了:小克雷格与父亲匹配成功。而除了他之外,医生们只能找到一名身处欧洲的匹配者。这个令人惊喜的结果让萨格尔在生病后第一次松了一口气。

“我们太幸运了。”小克雷格说:“我们马上就能做骨髓移植手术。能够救爸爸对我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看着手术前羸弱的他,再看看手术后的他迅速好转,这真是不可思议。”

骨髓移植手术在7月3日进行,六个星期之后,萨格尔就出院了。他从NBA教练员、球员、场馆人员、安保人员和球迷处收到了超过250张卡片和信件,他给每一个人都亲笔回复了感谢信,并在每封信里附上了自己的一首八行短诗,诗的结尾是这样写的:

所思所念,

所感所惜,

希望所至,

痊愈在即。

抗争

萨格尔可能是所有NBA记者里衣服最多、最鲜艳的那一个,这是有渊源的。

1991年,在TNT电视台任职的萨格尔成为了史上首位NBA现场电视记者。和以前他的经历一样,他想要给人留下印象,于是他穿上了颜色鲜艳花哨的西装。

“体育应该让人快乐,所以我的打扮也要快乐起来。”萨格尔说。这是他在西北大学就读期间,扮演橄榄球队的吉祥物“野猫威利”所得到的经验。

这些西装一直让萨格尔扮演着朋友们开玩笑的对象。他在TNT的同事查尔斯·巴克利曾开玩笑说,萨格尔看起来像个“拉皮条的”。凯文·加内特也曾说,他“看起来像个圣诞树上的装饰品。”但是很快,萨格尔得到了来自“官方”的首肯。

“我原来的时候经常因此受到谴责,说我穿得太过花哨。不过,在2002年的全明星赛,那时大卫·斯特恩正在我旁边开我的玩笑,而他妻子说,‘大卫,别这么说。我喜欢那些西装。’自打总裁的妻子首肯了我的装扮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那简直就是我出人头地之日。”

在坎顿的家中,萨格尔的西装都安放在二楼的步入式衣橱。他一直以来都坚持尽量不使用同一套西装和领带的配搭出镜,这对于30年内在超过1300次的直播现场出现过的他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顺便一说,他还拥有三位数的正装皮鞋,这比他曾做过芝加哥公牛队拉拉队的妻子还多。

“克雷格能穿得这么花还受人尊敬,完全靠的是他的人格魅力。”他的老朋友巴克利这样说道。“NBA的球员们都很喜欢他,因为他是个公平公正的记者。他的问题有时候不太好回答,但那些都是合乎常理的问题。我当球员时就很尊重他,现在与他共事,我更能看到他努力的一面。还有,这家伙总是在微笑,你怎么不喜欢一个爱笑的家伙呢?”

在萨格尔生病之后,巴克利曾多次到亚特兰大的医院探访萨格尔。在萨格尔最虚弱的时候,他的体重从100公斤掉到了76公斤,甚至没力气拧开矿泉水瓶。

“那真的很折磨人……会令人感到绝望。”巴克利叹了口气。

除了巴克利之外,特纳体育的厄尼·约翰逊是另一名经常找萨格尔的客人,他与萨格尔在80年代就相识了。

“他的态度永远都是那么好,萨格尔永远是萨格尔。”在2006年战胜了霍奇金氏淋巴瘤的约翰逊这样说道:“他的一举一动让你以为他只是得了个感冒,他确确实实不希望让我们担心。”

而在出院之后的93天里,萨格尔每天都要回到医院,进行六到八个小时的治疗。这期间,他还抗过了一次急性肺炎发病。到3月1日上周日,医生们终于决定他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了。

“一踏出这个大门,我就要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萨格尔说:“我们从芝加哥开始,一切回归正常。我非常享受以前那种四处奔波的生活,我就要回来了,你们看好了。”

回归

当然啦,萨格尔还是为他的回归准备了一套特殊的衣服。说特殊,也没特殊到哪儿去,还是传统的萨格尔式搭配——纯亚麻的橙色和白色条纹的运动大衣,橙色切边鸵鸟皮的皮鞋。但是他没能穿上这套装备

这身行头本来是他为棒球联盟的季后赛和NBA全明星赛的首秀准备的,现在他已经没机会去参加这两项活动了。随着日程的改变,这名特纳体育的老牌解说员重新体会了人生:癌症有它自己的时间表。

在星期三的晚上,距离上一次工作11个月后,萨格尔重新回到了TNT电视广播公司,报道当晚公牛在主场迎战雷霆的比赛。这场大病一度减掉了他25公斤体重,现在他体重又回到了83公斤。一眼便知,那些橙色亚麻的运动大衣成了他减重的牺牲品——它们太大了。

“我体重降的太多,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萨格尔笑着说。“在芝加哥三月的头一周气温只有5度的时候,穿上一件橙色和白色条纹的亚麻大衣正合适。那些鸵鸟鞋也穿不下了,因为在化疗过程中我的神经出了问题,使我的双脚轻微的肿了起来。没办法,我又去订做了一套大衣。

他回归的战袍是一件红、黑、灰相间的羊毛大衣,加上一双定制的耐克运动鞋。

NBA的球迷期待着到萨格尔出现在圣安东尼奥的比赛中,因为那样他们就能看到NBA中最具戏剧性的场景再次上演——萨格尔采访波波维奇。萨格尔说,在他生病期间波波维奇联系了他很多次,有时是打几个电话,有时是手写一些鼓励的卡片。

“我收到的所有东西,信件和卡片,里面充满了他的关心和问候,都是手写的,”萨格尔说。“人们很想知道波波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是我觉得他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如果他想让我把信件的内容公布出来,他早就发推特了。他对我说的话我会守口如瓶,但是我会告诉你们那些话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萨格尔从1987年起就是酒吧“乔克斯和杰斯”的老板,而现在,他们在这里聚会。3月1日,萨格尔的高尔夫老球友、他的孩子们、他的妻子以及几十年的老顾客都在这一天聚集起来,庆祝萨格尔11个月来的首次出现。

“克雷格,我们好想你!”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我很高兴我还活着。”萨格尔回应道。

萨格尔穿过人群,在酒吧后方的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他向女服务生说了什么,几分钟之后,一杯20盎司的百威清啤摆在了他面前。

萨格尔高举酒杯。为生命,他说。为家庭。为朋友。他合上双眼,品尝着那久违的啤酒醇香。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回来了,他回到了这个久违的时刻。杯子放下后,等着他的是伙伴们热烈的击掌,是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喜悦。

萨格尔一边向远处的朋友眼神示意,一边轻轻地说道:“我说,啤酒的味道好像不如印象中的好啊……可能这味道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吧。”

他停顿了一会儿,泛出了微笑。温暖又克制。某种意义上说,这微笑也就是克雷格·萨格尔的化身。不管前路如何,他坚信明天终究会是艳阳天,坚信明天会更好。

“没错。”他喃喃地念道。

“这味道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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