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的特色风景文字介绍(晋东南密码摘录)
长治的特色风景文字介绍(晋东南密码摘录)全城最高建筑大概是晋东南第一招待所主楼(6层),之前是长治县委所在地;最宏伟的建筑是地委办公大楼,是苏联人援建的,人称大蛋糕楼,算是地区送给本市的陪嫁品。本市像样的建筑,还有市公安局大楼、旧政府楼(今市政府北楼)、地区供销社大楼等等,也不过区区4层。英雄街晋东南行署(简称地区)与长治市合并,地区一分为二,9个县归长治市管辖,南5县组成独立的晋城市。构成今日长治、晋城之框架。弱小的城市终于有了13个县区,这在山西是件大事。然而,由于长治城市功能的弱小,很难起到城市的“领军”作用;加上有5个贫困县,城市化发展缓慢,有人称之为“小马拉大车”。关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长治城貌,我记忆犹新,最近几年又走访许多老人,据他们回忆:当时城区也就十几万人口,城市设施极为简陋,几条主街坑坑洼洼、颠簸不平,英雄南路还是日军修的,下水管道仍在使用。地面到处裸露着黄土,街道上是窄窄的路面,外面也是土,满街土灰色,
冯潞原创
(五)
为了突出魅力城市的来之不易,我费点笔墨追溯一下长治60年的历史。
1945年10月,中共接管长治,并设市,长治成为红色革命中一枚“早熟的果子”。关于这点,聂卫平在“申魅”时作为推介人,专门提及这点。当时的城市规模小得可怜,人口仅3万人,路灯才有60盏。隶属及不稳定,或而县处级隶属地区领导,或而成地级市(1953年升省辖市),总是被广大农村包围。到1983年,攒下2区2县(长治县、潞城县)的家业,城市一直在农村包围中挣扎着。直到1985年5月,国务院实行市管县体制,才迎来城市发展的第一次机遇。
晋东南行署(简称地区)与长治市合并,地区一分为二,9个县归长治市管辖,南5县组成独立的晋城市。构成今日长治、晋城之框架。弱小的城市终于有了13个县区,这在山西是件大事。然而,由于长治城市功能的弱小,很难起到城市的“领军”作用;加上有5个贫困县,城市化发展缓慢,有人称之为“小马拉大车”。
关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长治城貌,我记忆犹新,最近几年又走访许多老人,据他们回忆:当时城区也就十几万人口,城市设施极为简陋,几条主街坑坑洼洼、颠簸不平,英雄南路还是日军修的,下水管道仍在使用。地面到处裸露着黄土,街道上是窄窄的路面,外面也是土,满街土灰色,走一走满脸灰,城市经常是灰蒙蒙的,笼罩在盆地里,整个一土城市。本市人形容,“刮风满城灰,下雨满城泥”。
最豪华的英雄路,其地位相当于北京的长安街,街道也不过八九米宽,两边的老柳树,蔫乎打蛋的。一年夏天赶会,马戏团演出,因刮风下雨,树倒了砸倒戏棚,还死了两个人。两侧是低矮的平房,屋檐伸手可触,屋顶长满青苔、衰草,向人述说着古老和荒凉。稍带时代特色的是残破裸露的墙上都开出橱窗,里面摆满商品,招揽世人,分明是久远、贫穷与市场的结合。
英雄街
全城最高建筑大概是晋东南第一招待所主楼(6层),之前是长治县委所在地;最宏伟的建筑是地委办公大楼,是苏联人援建的,人称大蛋糕楼,算是地区送给本市的陪嫁品。本市像样的建筑,还有市公安局大楼、旧政府楼(今市政府北楼)、地区供销社大楼等等,也不过区区4层。
本市城市发展严重滞后,不如今日一个县城。当时有段民谣如是说:
一个警察一座楼,
一座公园一只猴,
灯不明,路不平,
酱不黑,醋不酸,
饼干胜过耐火砖。
世人都知晓长治有个大广场,因为是196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援建,所以就叫八一广场。当时广场上建筑很少,很空旷,1980年代初,当地最高官员李惠春突发奇想,就拍板向市劳动局面授机宜,很快在广场与八一路(今英雄北路)连接咽喉的地方,建了大片平房,又挂出一块牌子,这就是“物资交易中心”(1993年6月被拆除)。据说,这种做法还有一层意思,是为了安排待业青年的工作。但这样卡在了交通的咽喉上,就造成肠梗阻,群众大为不满,怨声载道:“谁搞的这个玩意儿,在喉咙上堵了个核桃!”
长治市八一广场
记得那时的交通就经常堵塞,在我印象里以东街和南关最为厉害。由于人车混杂,像过江之鲫,车鸣马嘶,南北西东四个出城口,细得像长脖鸡的食道,导致吞咽困难,时常发炎,于是有司机就幻想,若能发明能升降的汽车该有多好,犹如气垫船,交通顺则疾驶,阻则飞起,掠人头而过,当时却没有人想到修一条立交桥。
其实,全城那时候的汽车就那么有数的几辆,主要是公车,说起来,本市顶级人物乘坐上海车,局委领导(处级)坐“212”吉普,其他人物也就靠自行车代步,出城下乡靠挤大轿车。1985年,城里刚有了出租公司,出租车才有11部。
说起堵塞原因,一是由于街道狭窄,设施陈旧;二是市民普遍没有交通意识,到处乱走,分不清左右规则,就连隔离墩也挡不住他们,常有人横走和跨越,似乎满城人都在学跨栏;累了,还有人坐在隔离墩上歇息,抽烟,唠嗑。
据本市一政界元老说,约在1983年,山西省委李立功书记亲临小城视察,虽有警车护从,但由于路况原因,车辆在街道上举步维艰,不由大为光火,对陪同的本市李惠春书记怨嗔道:“堂堂一座省辖市,怎么连一条通畅路都没有?”“反问”虽然极富修养,声音也没有声震屋瓦,但却深深触及到本市李书记的灵魂里。李书记感觉很没面子,等省委李书记走后,就马上召开会议,把旧城市改造、街道拓宽的震波传导给负责城建的戴市长。这也再次证明,“领导一句往往顶一万句”。
戴海水市长属于新官上任,自然要烧三把火,马上把上级精神转化为物质存在。一年下来,改造进展缓慢,钉子户宛如历史疑难杂症,久攻不克,戴市长在心中也发出感慨:在这里,我就是震源,市长跺跺脚,城市就得颤动,可仍不能撼动几堆旧砖,可见历史的沉重。戴市长并非等闲之人,他不屈不挠,不断发出震波,于是全城也发生“地震”。
1984年,由于他勇猛精进,大抓通畅工程,东西大街由6米拓宽到10米,英雄路由4米变成10余米,路面还第一次设置了混凝土交通隔离墩,把人车分离开来,这标志着交通文明正式确立。正当高层举杯庆功时,长治民间却大感不适,有人形象说这是给人带上了嚼子。于是民谣又起:
陈杰(前任长治市委书记)不见胡耀邦,
广场堆起尼姑庵(交易所),
英雄街上摆上半头砖(隔离墩),
便道树起铁栏杆,
市宾馆支了个电线杆(指盖高楼)。
这就是当时城貌。从官方到民间,改革开放实为艰难,笔者以为症结还出在其思想意识上。在当时,市民听的是土曲(上党戏),看的土小说,出产的也是山药蛋派,住的是土四合院,思想也是土色土香,满脑子想的是救济,自豪的是老区,宣言的是游击战争,观念根本无法更新。自上而下都是这样。
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20世纪80年代初,市里举办健美大赛,一位地方领导人王TK见到“健美”二字后凛然作色,说道:“搞活动,还能提‘美’?!”后来,城里又出现一家舞厅,在挂牌时,还引起本市最高官员的关注,专门召开最高会议——常委会——讨论决定,会上有人坚决反对招牌上带“舞”字,言外之意,舞是小资情调,靡靡之音,只能暂搁。后来经过一段权衡利弊,该舞厅以“俱乐部”为名才算通过,这也算是地方施政特色——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长治的治安也不好,打架斗殴的很多,虽然1983年“严打”过一次,有所好转,但小案件不少,外面说长治是“贼城”、“赃城”。小青年说话,几句不和,就瞪眼舞拳头。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很不安全。著名的“禁烟狂人”卓祥表因宣传戒烟,曾挨打上百次,有一半以上是在长治城里挨的。你去找警察,这些小事他们基本不管,采取选择性办案。于是,市民们总结说:
“住在长治,不管闲事,谁管闲事,吃个家什”。
长治的“欺生”现象很厉害。西郊火车站就很有名,附近游荡着许多混混无赖,一见你下火车,看是外地人,就想办法诈你偷你抢你,对于许多南方人、本地乡下人,火车站是鬼门关,他们许多人有噩梦般的经历。于是,外地人到长治,感觉是“吃冰棍,拉冰棍,两头凉”。
有人说,当时在城中行走,一是憋气,二是紧张。这就是许多人1985年对长治的印象。这也反映了当时中国内陆的真实状况。
(摘自《晋东南密码》,2006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