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源一中创造奇迹(沂源一中老校记忆)
沂源一中创造奇迹(沂源一中老校记忆)这一批老教师有个特点,穿中山装或中式马褂,古朴讲究,知识渊博,志在讲台,忠诚教育,淡泊名利,保持着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特立独行的品格和良好的职业素养。然后,他们又经历了十年动乱,有的饱经政治上的摧残和打击,因此,言行十分谨慎。我记得我的胡希鳌历史老师,曲师大毕业,济南人,黑黑的脸庞,性格直率,课讲得也好,但他有个习惯,每次下课后,自己都将板书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才离开。我听说文革中,他因为板书被人抓过“辫子”。回想那个年代,这批外籍教师,在乡镇中学经历了文革,荒废了十年,也压抑了十年,来到一中后,为了学生,也为了文革失去的青春岁月,爆发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和干劲。他们当着班主任,教着两个班的课,兼着学校其它工作 还要搜集课外辅导资料,亲自动手用钢板刻讲义,夜以继日,辛勤工作,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孩子和家。第一批教师是一批以外籍为主的老教师。沂源过去属于临沂地区,交通不变,自然条件差,经济落后,但沂源县
沂源一中老校园中央,有两排教职工单身宿舍,前排10间,后排也是10间,每间十四五平方,两个人一间。宿舍建设于何年未曾考证,只是知道沂源一中始建于1956年。
宿舍低矮陈旧,灰蒙蒙的石头墙,玻璃窗子透风撒气,木门上的油漆也脱落了许多。两排宿舍之间有几棵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夏天遮天蔽日,添了许多清凉,也给这两排房子增了些色彩。
然而,这里却是全校单身教师集聚的地方,是人气最旺、最热闹的欢乐家园,也是学校思想最活跃的前沿。
我1980年在学校读书,后来又在学校工作过几年。记得曾经有三批教师在这里居住过。
第一批教师是一批以外籍为主的老教师。
沂源过去属于临沂地区,交通不变,自然条件差,经济落后,但沂源县教育一直不落后,这里面我分析有一个特殊的教育背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号召支援沂蒙山区建设,一批籍贯是上海、江苏、济南、青岛、潍坊、济宁等,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和曲阜师范大学的青年学生,响应祖国号召,怀着美好的理想,支援山区建设,分配到东里、悦庄、鲁村等乡镇中学工作。那个年代,农村生活极其艰苦,但他们扎根山区,克服困难,历经艰辛,把最美好的青春和才华奉献给了那些大山里的孩子。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这批外籍老师陆续从乡镇中学调到了沂源一中。他们大都在这两排宿舍住过。我记得给我上外语的陈桂林老师是济南人,曲师大外语系毕业,个子不高,幽默风趣,他给我们讲大学趣事,朗诵英文版《哈姆雷特》经典片段,虽然我们听不懂,但他的神态和那场景仍然记忆犹新。上海籍的数学老师刘嵩善、滕州籍的历史老师刘书湘等等,都曾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
回想那个年代,这批外籍教师,在乡镇中学经历了文革,荒废了十年,也压抑了十年,来到一中后,为了学生,也为了文革失去的青春岁月,爆发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和干劲。他们当着班主任,教着两个班的课,兼着学校其它工作 还要搜集课外辅导资料,亲自动手用钢板刻讲义,夜以继日,辛勤工作,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孩子和家。
这一批老教师有个特点,穿中山装或中式马褂,古朴讲究,知识渊博,志在讲台,忠诚教育,淡泊名利,保持着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特立独行的品格和良好的职业素养。然后,他们又经历了十年动乱,有的饱经政治上的摧残和打击,因此,言行十分谨慎。我记得我的胡希鳌历史老师,曲师大毕业,济南人,黑黑的脸庞,性格直率,课讲得也好,但他有个习惯,每次下课后,自己都将板书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才离开。我听说文革中,他因为板书被人抓过“辫子”。
我常想,沂源县教育教学成绩之所以一直保持优势,如果追溯历史,应该是当年这样一大批外籍的老大学生,还有一批老中专生,以及被打成 “右派”下放的知识分子,打下的坚实基础。他们从大城市来到了偏僻落后的沂蒙老区,从当年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老年,最后,带着山区孩子对他们的无限感激,荣归故里,更有很多老教师把根扎在了沂源,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沂源的山山水水铭记着他们! 沂源人民应该感谢他们!
时光在飞逝,时代在发展。
那些老教师辛勤的付出,终于结出硕果。1977年恢复高考后,一大批他们的本籍学生从临沂师专毕业,也有几位优秀的本科毕业生,回到母校,接过了教书育人的重担。临沂地区其他区县的少量老师,比如万志实老师等,也分配到一中,继续支援沂源教育事业。
这一大批年轻的老师陆续住进了这两排单身宿舍。一中校园一时热闹起来。
由于历史原因,这批老师年龄悬殊较大,比如被学生比作“妈妈”的数学老师周作凤,大学毕业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见,她是克服多大的困难,毅然读完了大学,但更多的是像孟凡民老师等这样一批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才俊,还有一群亮丽知性的美女老师,成为学校一道风景线。他(她)们朝气蓬勃,充满理想;他们思想活跃,精力充沛;他们衣着新潮,时尚美丽,是学校的主力军,也是最具活力的新生力量,深受学生喜欢。
这时期,一中的教学规模不断扩大,班额越来越多,升学压力也越来越大。这批青年老师当着班主任,担任两个班的课,有的教三个班,还负责各种社团、兴趣小组活动,天天应对着各种检查和比赛。这时社会开始重视学历,电大班、职工教育班、企业培训班等等应运而生,这一批老师中的骨干,还受学校委派,给他们无偿兼课,常常这边讲完课,马上骑着自行车去另一个地方上课,天天忙得不亦乐乎,仍乐此不疲。1987年,唐传祥同学第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物理系,从此,开启了清华和北大的大门,年年都有考上清华和北大的学生。
后来,党政机关需要人才,这一批老师中有相当一部分转行出去,到党委、政府部门去工作。有一段时间,沂源县乡镇党委书记中,有一半是教师出身的。现在这批教师中,有很多走上更高领导岗位,也有的也已经离岗,渐次退出历史舞台。
他们是那两排单身宿舍,住得时间最长 也最活跃的青春群体。
还有一批教师也住在这两排单身宿舍。
那几年,招生制度不定型,年年变化,学生永远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有两年,政策规定,大学和中专分别报考。所以一批各中学的顶尖学生 为了早日取得“户口本” 全部被提前录取到了沂源县师范,分数比他们低的后来却上了大学,这批当时优秀的学生反而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这就是历史的无奈!但这批学生个个聪明优秀,学习能力强,综合素质高,师范毕业后,被迅速充实到全县各中学,一中也分来了一大批优秀学生。这批老师如饥似渴地学习,付出了很多的汗水,教课非常好,其中有几位老师教过我,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水平一点也不比其他老师差。比如教历史的李会生老师,进教室从来不带课本,书本倒背如流,凡是跟他上过课的学生,没有不佩服的,他后来考了律师资格,转行了,也是教育的一大损失。
这批老师后来参加了函授学习,全部拿到本科甚至研究生学历,并且通过自己努力,陆续走上了教育领导岗位。一段时间里,沂源县的中小学校长,一半来自这一批人,沂源一中两任校长、县教育两任局长都出自这一批学生,有的还一直干到了县领导职务。所以,学历重要,也不重要,关键还是事在人为,没有努力,哪有收获?
那两排单身宿舍,就集聚着这样一群教师!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有来的,有走的。这里住过多少年轻的老师,谁也说不清楚。但只要住过的,都不会忘记。
上世纪90年代以后,一中迎来发展的一次高潮。山师、曲师、聊师、烟师等一大批毕业的大学生不断充实进来。外籍的老师陆续调回了原籍。所以,两排宿舍里,天南地北的方言少了,穿中式马褂的少了,端着烟斗的少了,更多的是本地乡音、本土学生了。但校园也更加青春、靓丽、热闹起来。
下课了,老师们沾着两手粉笔末,兴高采烈,边走边谈,从不同方向回来宿舍。午饭时间,则端着饭盒,集聚在石桌上,聊学生,聊工作。放学了,在大树下面,下几盘象棋,打几把扑克,常常也会为了一张牌,争得面红耳赤。有时从食堂要几个小菜,几个人便可以在一个宿舍喝起来,从景芝白干喝到兰陵大曲,从孔府宴一直喝到“孔府家酒,让人想家”。期间,培养出了“用洗衣机洗猪大肠”的做菜高手,也有凉拌一盆子蓬蓬菜喝多酒的快乐回忆。有喜欢摄影的老师,则把门窗堵起来,做个暗室,就可以给学生冲洗照片了。年轻老师结婚了,终于单独一间了,在门口,自己动手搭个小棚,当厨房,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时有一家炸个咸鱼,满院飘香,吸引着一帮年轻老师闻着味去,解解馋。
那个时代,人们就这样工作着,简单着,快乐着。
这个年轻的群体,沐浴着改革的春风,展望着“四个现代化”的宏伟蓝图,畅想着美好未来,在一中这块沃土上辛勤地耕耘。生活虽然清苦,条件虽然简陋,工作虽然繁忙,但他们三尺讲台,一根教鞭,充满激情,挥洒青春,把最美好的人生奉献给了这所学校。
单身宿舍的文体育活动始终比较热闹,还要得益于那批外籍老师的带头。这时期,他们年龄都在四五十岁,别看在讲台上有板有眼,十分严肃,到了篮球球场上,那可是个个生龙活虎,一马当先。
单身宿舍南面有个小篮球场,也是当时的小广场,学校的大会和演出比赛常在这里举行,邵老师、齐老师、马老师领唱的《黄河大合唱》曾在这里上演。就是这个土地的小篮球场,几乎天天都举行一场教职工比赛。
放学了,学生先是提着水桶把场地泼一遍,然后老教师一个队,年轻教师一个队上场了,像刘叔湘、伦欲蓁等老师,年届半百,打起球来一点不含乎。刘老师身材魁梧,他站在篮下,单手举着篮球,那些身材矮一点的队员,跳几次都够不着,眼瞅着刘老师大喊一声“走!”,篮球忽地就传出去了。仰手篮、溜底线、小反手……老师各有各的绝活。数学蔡老师个子不高,捞不着上场,可他吹哨子水平高,一招一式,颇有国家级专业裁判风范,让学生们大开眼界。学生们围着篮球场,为每个好球喝彩,也为自己的老师精彩表现感到自豪。
后来,单身宿舍西边放了两张乒乓球水泥台,又激起当时师生的乒乓球热。学生下课前早就把拍子准备好了,只等 老师喊 “下课”,嗖地就窜出去,抢占台子。没抢着台的同学,提溜着拍子,围着台转,一边喊:“打接台的!打接台的”!。从下午放学到晚自习这段时间,台子周围天天围满了学生,欣赏老师们打球。学生们端着饭盒,盯着球台,为一个漂亮的扣杀欢呼,为一个不应有的失误惋惜,叫喊声此起彼伏。有的学生馒头吃完了,却忘了吃菜。
水泥台下面时间长了,踩出两个大坑,灰土面子积了厚厚一层,有时下雨天,灌了两大坑水,师生们就找几块砖头垫起来,站在“梅花桩”上打球。不知哪个学生,可能为抢不着台子生气,就把球台砸去了一个角,可依然挡不住师生打球的热情。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沂源县划归淄博市,一中也迎来了公办学校大规模校舍改造的机会。先是建了两层的“撂屋”,大阶梯教室,后来建设了教学楼,食堂、体育馆,标准操场,小篮球场也改成了草坪,南面建起了男生宿舍楼,等等。学校面貌焕然一新了,一中也跨入了省级规范化学校行列,教学质量稳步提升,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
“今天我以一中为荣,明天一中以我为荣”。这块立在校门口的励志牌子,见证了那段辉煌。
现在,沂源一中在县城东边新建了规模宏大的新校,原来的老校园变成了历山中学。
有一次,我回到母校,漫步校园,搜寻着过去的记忆,竟感觉陌生起来。当年柳斌副部长题写的校牌不见了,水井和水塔不见了,水泥球台没有了,特别那两排单身宿舍荡然无存……只有小广场边的那棵高大的白杨树,仍然高耸云端,亭亭华盖 蔚蔚壮观,它栉风沐雨,伴随着学校一天天成长,又以峻拔的姿式守望着校院,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
一中走过60年一个甲子,历经风雨坎坷,一代又一代老师把自己的命运和学校紧紧连在了一起,为之奋斗,为之奔走,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心血,他们默默无闻,甘于清贫,无私奉献,实践着对教育事业的忠诚誓言,托起了一中的希望!
围着白杨树,我仿佛听见它在说:“这就是我们的一中,这就是我们的学校。”
文/白桦林 来自淄博二三事合作平台:荆棘鸟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