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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说法命案(命案)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听到监控的覆盖面后,我心里认定这次的案件不难破获,只要监控的覆盖到位,依照目前的天眼系统,凶手根本无处可逃。“不管凶手是从哪进入的,都必须经过监控范围,你去把周边商铺的笔录做一下,顺便联系下车主,看能不能拿到行车记录仪。”“那是工地,凶案现场就在里面。”沈子杨看向我右手边,在我正前方有个比较大的出口,出口左边停着辆黑色丰田,看样子是私家车主把这里作为了自己的车位。“东西两边的监控拿了吗?”“刚拿到,东边院口外面是主路,监控点比较多。刚刚来的西边巷口是小路,只有一个。”

今天一早,我接到报案,辖区北面的一栋老建筑发生命案。

法医及负责勘察现场的同事已经开展工作,沈子扬向我介绍情况。

樊队,现场共有两名被害人,其中一名已死亡,另一名被发现的时候还有微弱呼吸,救护车刚刚拉走。”

我接过他递来的手套钻进了警戒线,这是条从西边进入的小巷,尽头右拐是个类似院落的区域。

“那是工地,凶案现场就在里面。”沈子杨看向我右手边,在我正前方有个比较大的出口,出口左边停着辆黑色丰田,看样子是私家车主把这里作为了自己的车位。

“东西两边的监控拿了吗?”

“刚拿到,东边院口外面是主路,监控点比较多。刚刚来的西边巷口是小路,只有一个。”

“不管凶手是从哪进入的,都必须经过监控范围,你去把周边商铺的笔录做一下,顺便联系下车主,看能不能拿到行车记录仪。”

听到监控的覆盖面后,我心里认定这次的案件不难破获,只要监控的覆盖到位,依照目前的天眼系统,凶手根本无处可逃。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

为了方便工人进入,工地入口的挑高做到了接近3米,右手边还放了个铁架,方便攀爬作业。

我看向面前的水泥地,昏暗的表面渗透着暗红色的血迹,由东向西,应该是被害人被拖拽的痕迹。

“樊队——”正拍着照的法医刘丽看到了我。

“刘姐,情况怎么样?”

“女孩衣服被完全撕开,背部有擦伤痕迹,小腿和手腕都有明显的青紫斑,初步怀疑是控制伤。身体的一些其他部位还有不同范围瘀伤,应该是在反抗过程中被殴打所致。”

“受到了侵犯?”

刘丽点点头,“下体有被侵犯的痕迹,而且可能被凶手塞入了异物,导致周围大面积感染。”

“死者呢?”

“男性,初步判断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是右手腕的创口,但头部、背部、腰部、下肢有很多不规则伤口,有瘀斑,有擦伤,要等回队里详细尸检。”

死者被白布盖着,身后有大约30平米的空间,最南边的墙壁外放着一排水泥袋。其余几处角落堆放着没用完的漆桶,狭小的空间里夹杂着甲醛和血腥味。

“这鞋是怎么回事?”我指向死者左下方大概10米的位置。

“这是女孩的,还有一只穿在脚上,她的外套裤子什么的,一开始也都散落在其他地方。”

我想起进来时看到的地面血迹,“女孩是被凶手拽过来的吗?”

“不,我判断现场总共来过两拨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4点至5点,而女孩被侵犯的时间要早三到四个小时。”

“你是说侵犯女孩和杀害死者的凶手是不同的?”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不就是......”

刘丽仿佛听懂了我的意思,“凶手杀人时完全知道女孩的情况,但是没救。”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2)

我沉闷地走向另一边,工地入口左边有张破旧的床垫,上面摆满了酒瓶、易拉罐和一堆吃剩下的外卖。

“这上面的生物信息提取了吗?”

“嗯,总共发现了四组不一样的指纹,其中有枚指纹是女孩的。

我想应该是第一拨人在这聚餐,然后发生了什么。

“樊队——”沈子杨跑了过来。

“工地门口那辆黑色丰田的车主联系到了,他说这边车位他一直用,我待会去拿行车记录仪。”

“拿到以后,分段整理好给我,局长现在要我回去。”

局长满面愁容地坐在椅子上,手还放在桌角的座机旁,看样子是刚刚结束通话。

“樊继洲,你来队里多少年了?”

“10年。”

“大大小小的案子经历不少了吧?”

我清楚他的意思,回来路上我听到了这起案子的广播,很多为了搏流量随意杜撰的描述,这些被受害者家属看到,又会是巨大的打击。

“鉴于这次案子的舆论程度,我给你72小时,之后的新闻发布会,我希望能给受害者和社会一个交待。”

我来到抢救女孩的医院,手术室的指示灯还亮着,医生正在和死神做着搏斗。

女孩的身份信息传了过来,她叫陈紫妍,今年23岁,是林州财经学院一名大四的学生。

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女孩的父亲全身瘫软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不停锤着墙,嘴里小声念叨什么,像是做着忏悔。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3)

“哗——”抢救室门开了,指示灯也黯淡下去。

女孩的父亲赶忙上去,询问情况。

还好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就……”医生也没有多说。

“等一下!”我出示了警察证,“我是江海分局的,患者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向身后,防止女孩父亲过来追问,“她的下体损伤严重,并伴有撕裂性扩张,应该是之前被塞了异物。虽然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几个小时观察。”

“对她今后的生活有影响吗?”

“嗯......”医生略显犹豫,“心理方面肯定会有一定程度影响,至于生育方面,要看今后的恢复,说不准。”

想到她那么小的年龄就受到这样的伤害,我难掩气愤。

“患者下体的DNA我已经提取了,这些畜牲!”

医生的怒骂让我看向抢救室方向,女孩被两名护士推了出来。女孩父亲眼巴巴地趴在ICU的窗外,泪水划过他苍老的面庞。

“你是陈紫妍的父亲,陈绍兵吧?”

我喊了第三声,他才有反应。

“你是?”

“我是林州市江海分局刑侦队长樊继洲,想跟你了解下陈紫妍的情况。你放心,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了。”

陈绍兵失魂落魄地走向一旁的长椅,眼神还时不时回头望去。

“平时和你女儿的关系怎么样?”

他懊恼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不好”。

我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是那种工地常见的迷彩服,已经被洗得看不出颜色。

“我平时忙,基本照顾不到她,她初中开始就住校,平时也只有寒暑假才回来。好不容易快读完大学了,发生这种事,她以后怎么办啊......”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4)

“她和周围人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玩得好的朋友?”

陈绍兵依然摇着头,“我不知道,她有事从来不跟我说,本来昨晚她给我打过电话,但我在值夜班没听到,要是,要是——”

他没有说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大声抽泣,肩膀剧烈地抖动。我知道现在问不出什么了,安慰了两句就起身离开。

回到局里,沈子杨已经把监控送来了。

“樊队,东边的监控因为靠着主路,人流量大,查起来需要时间。西边小巷口和行车记录仪有点东西。”

我皱着眉头打开了西边巷口的监控,时间是昨晚22:27,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孩簇拥着陈紫妍走了进去,手里还拎着两个大塑料袋。

“塑料袋里是外卖和酒吗?去和商家核实下,看是不是正规渠道购买的。”

“已经叫人去了——”沈子扬点点头,“行车记录仪的视频显示,22:29的时候,四个人出现在了镜头里面。”

“他们几个总共在里面待了多久?”

因为行车记录仪靠近案发现场,能很清楚看到陈紫妍,她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惊恐。

“凌晨1:01的时候,两个男孩走出来抽烟,15分钟后,最后一个男孩出现在镜头里,随后三人又从西边的巷口离开。”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陈紫妍和他们在里面待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三名男孩的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医院刚刚也送来了DNA样本,刘姐正在对比。”

“让辖区派出所把三个人找过来,提取指纹和生物样本,看是不是他们做的。”

我接着看死者进入监控的视频,他也是从西边巷口进入,时间是凌晨4:08。

“死者叫钱辰,今年45岁,在一家公司做介绍人,就是帮别人介绍工作的。”

我不停调着视频进度,想看到凶手进入现场的时刻,但直到今天早上工人报案,警方封锁现场,都没看到凶手的影子。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5)

“东边的视频呢?”

“跟这个一样,但我想那边人流量大,说不定漏了什么。”

我想,凶手能在两边监控完善的情况下悄无声息作案,说明对现场十分熟悉。

这时初步尸检结果出来,刘丽说:

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4:20到4:50之间,尸僵和尸斑出现的时间跟现场环境匹配。”

死者身上的伤口很多是殴打造成,说明凶手有发泄愤怒的成分,还有——”刘丽掀开死者身上的白布,指向头部,“这是最严重的伤口。”

颅骨被砸得凹陷下去,隐约能看到内部。

“我还原了凶手的受力角度以及击打方式,基本可以断定凶器是这种锤子。”我接过刘丽给的照片,是装修时经常用到的工具。

“如果是更大的工具,一是不方便携带,二是发力没有那么集中。这种直径在30毫米的锤子,是最好的选择。”

刘丽又指了指钱辰右手的手腕,“凶手用刀片划了足足五下,最后两下划破了动脉,导致大出血,这一系列动作是在最后完成的。”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凶手是等钱辰进入工地后,先用锤子袭击他的头部,丧失抵抗能力后徒手进行了殴打,最后用刀片划破动脉。

“钱辰的身高是175,考虑到发力角度,凶手的身高应该在180-183。”

刘丽说完后想到了什么,“小沈说监控里出现了三个人,但医院给的DNA样本只有两个人。”

“两个?”

我诧异地看着报告,如果是两人,那意味着侵犯过程中有一个是旁观者。

“先把尸检报告整理出来吧,等他们把三个男孩带过来,比对生物信息再说。”

到了下午,辖区派出所只找到两名男孩,先将他们带了回来。

我翻看着眼前的资料,22岁的男孩,居然因盗窃和诈骗进去过两次,还有三次少管所记录。

“张佳宇是吧,混蛋事没少做啊——”

我顿了顿,“但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好运了,知道摊上什么事了吧?”

他显得很慌张,也许是没想到这么快警察就会找上门。

“警察叔叔,我们本来没想做的,就是几个人喝多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就可以侵犯人家女孩?”

我怒吼着把文件夹摔在他面前,拿起技术部刚解析出来的手机,“还拍这种视频准备威胁人家不许报警!”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6)

“这都是高乐让我们干的,视频也是他拍的,他自己也做了......”

高乐就是目前唯一在逃的男孩,应该也是小团体里的老大。我在张佳宇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类似的视频,都是下药以后对女孩进行侵犯,但视频里都没有高乐的身影。

“昨晚发生了什么?”

张佳宇断断续续地回忆着,“我们在聊天软件上认识了个女孩,约她出来喝酒聊天,跟之前一样,拍视频威胁她拿钱。”

在诉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语气平淡得可怕。

“你们每次都这么做吗?没人报警?”

“有人也想报,但我们拿视频威胁,她们也不想这些东西被自己朋友和家人看到。”

我尽力压住怒火,“为什么这些视频里都没有高乐?”

“他每次都是帮我们拍完以后 ,让我们出去,然后自己在里面。”

审讯结束后,我有些恍惚地走出审讯室,难以想象20出头的孩子竟然可以做下这样的罪恶。

刘丽把确认好的报告拿给了我,现场有四个人的指纹,但是DNA样本却少了一个,高乐可能很谨慎,没有留下自己的信息。

带队去高乐家之前,我顺路拐了一趟陈紫妍住的小区。

因为陈紫妍的手机数据被毁需要时间,所以她的电脑里很可能有跟高乐等人聊天的信息。

房子很旧,卧室是仅有的朝南房间,只有小小的15平左右。桌上堆满了教学习题,床铺也没叠,显得很凌乱。

“把电脑里的数据拷贝回去。”

我打开抽屉,发现了一个上锁的铁盒,里面也许藏着某些重要的东西,当我抬头时,被窗台角落里的一株多肉吸引了目光

它的叶呈粉紫色,跟别的多肉有着明显的不同,也许是才刚刚买回来,并没有长得很开。

我叫旁边的警员,把这株植物一并带走。

高乐家是在一座6层小洋楼的5楼,他父母都在机关单位工作,家庭环境很优越。

摁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应该是高乐的母亲,于敏。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7)

“你们是?”

我拿出证件,“高乐在家吗?”

她有些慌张,“不在,乐乐已经几天没回来了,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能让我们进去一下吗?就几分钟?”

于敏侧开身子让出空间,她望着我身后的几名警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问些什么。

“具体的情况我们需要找他了解,你知道他平时会去哪些地方吗?”

“他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

房子估摸着有150几平,我穿过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这是他的房间?怎么还上了锁?”

“他说有自己的隐私,就换了锁,我们也进不去。”

我让警员将锁撬开,屋里很暗,我摸到右边墙壁,把灯打开。

高乐卧室的灯光跟寻常的不一样,头顶的灯罩加上了特殊的颜色效果,像酒吧蹦迪的感觉。床上堆着乱糟糟的衣服。

也许是因为换了门锁,电脑并没有设置密码。

“把这部电脑里面的内容拷贝一下带回去。”

于敏愣在门口,脸上是很陌生的表情。

在我刚刚拉开抽屉的时候,里面有数不尽的烟盒和不堪入目的书籍。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于敏拽着我的胳膊,“你们放过乐乐吧,他还小啊。”

我想到了此刻还躺在ICU的陈紫妍,“22岁已经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了,这不是借口。”

回到办公室,我把那株多肉放到了桌旁,把陈紫妍和高乐电脑里的数据交给了技术科分析。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8)

我打开上锁的铁盒,里面是本灰封面的日记,由于被经常翻折,已经泛黄发皱。

里面记录了陈紫妍从初中起的寄宿生活,她很少有朋友,常把自己锁在房间。

原以为上了大学能摆脱之前的困境,但室友谈论的话题都是她从未触及的,她只能把想法写下来。

我合上日记本,目光再次落在了桌角的粉紫色多肉上,恍惚间竟觉得有点像陈紫妍。

刘丽这时进来,“我把现场的指纹样本做了排序,钱辰和陈紫妍没有交集,凶手把死者的尸体放在陈紫妍身边,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

“你是说陈紫妍和死者没有关系,只是碰巧侵犯发生在了凶杀案之前?”

“对——”刘丽目光同样被桌上的多肉吸引,“胭脂云?你从哪弄来的?”

“什么胭脂云?”我有些纳闷。

“这个多肉啊,我家也有个。它不用太多光照和浇水,只要保持盆土微湿,放在散光通风的地方,就能长得很好。”

“胭脂云?”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词,沈子杨这时也跑了进来。

“樊队,技术科通过高乐上网的IP定位在汶河的一家网咖找到了他,人已经带到审讯室了。”

“高乐我来审,你们把死者的人际关系摸清,排查能够进入案发现场的人员,48小时内必须破案。”

高乐跟视频里一样,染着一头红发,右脖颈处纹着两个骷髅头。他翘着二郎腿,眼神到处扫视着屋子。

我拿出陈紫妍的照片放在他面前,“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不认识。”高乐看都没看,就甩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砰——”剧烈的声响炸开在狭小的空间内,我低下身子俯视着高乐。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9)

“你的两名同伙都已经承认了,利用聊天软件约陈紫妍出来,喝酒时下药并侵犯了她,对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警察叔叔——”

我冷笑着把监控视频放了出来,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视频里的人就是高乐。

“哦,昨晚啊——”高乐歪着头,“就是朋友出来玩,喝酒断片了,我真记不得了。说我侵犯了这个女孩,总得有证据吧。”

眼前的高乐表现得很无辜,像是我们抓错了人,但我知道绝对不可能。

“你肯定在想,就算酒杯里发现了你的生物样本,也只能证明喝了酒,不能证明侵犯对吧?”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没有发现你的DNA,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你不行。”

果然,高乐听到我的话后脸色顿时一变,眼神中也带了杀意。

“放屁!你说什么!”

“我看过那些视频,镜头里没有你的身影,这是因为你不想把自己不行的一面展示给同伴。所以每次等到他们结束以后,你才自己录像,保存起来供日后欣赏。”

“我没有!”高乐叫喊着,但我却没有理会,留下他独自一人在审讯室。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高乐电脑里,没有发现我预想中的那些视频。

“樊队,高乐应该是把视频刻在光盘上藏起来了,如果他上传到私密云端,我们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破获的。”

“那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技术科的同事有些为难,“可能有些困难,需要市局的协助,只要视频是用高乐手机拍的,就算他全部删除,也会留有痕迹。”

“需要多久?”

“最快72小时。”

我摇摇头,“我只能给你24小时,如果需要市局协助,我会给你们申请。”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0)

沈子杨抱了一堆钱辰工作上的文件,说这是从他入职以来介绍过的所有工作。

“樊队,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啊?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完啊?”

从死者身上的创伤分布来看,凶手对他有很深的怨念。所以筛选的目标需要极其精准。

我说道:“工作者的个人家庭一定不好,而且跟家里人很少有联系,钱辰给他介绍的工作应该也是那些在网上查不到的企业。”

“为什么这么肯定?”底下有人产生了疑问。

“这样外包的人力资源,如果介绍普通的工作,佣金就是一般市场标准,可要是和某些黑心企业有利益往来,就能压榨工人的工资。”

其实始终困扰我的,是凶手如何进入现场并完成犯罪,周围的监控几乎覆盖到了每个角落。

我带着沈子杨重新回到了现场,被警戒线封锁的大楼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除去和本案相关的人员,还有在案发时段出现的人吗?”

“就只有那辆私家车和运送工人的车辆了。运送工人的车是早上8:45进入,两分钟后就出来了,9点辖区派出所接到了报案。”

“一般什么时候会来接人下班?”

“中午盒饭是有专门人配送,每天会运送4名工人,一天一班,傍晚6点的时候会来接人。”

我走向之前黑色丰田停的位置,慢慢靠着工地旁边的幕布和墙壁挪动着身子。

“樊队?你这是?”

我没有理会,继续沿着墙壁走,顺着拐角走到了停车线的最边缘。

“你觉得刚刚我走过的地方,行车记录仪可以拍到吗?”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1)

“拍不到,行车记录仪镜头只有130°。”

我扬起嘴角,“凶手就是这样进入现场的。黑色丰田是傍晚6点多停在那的,凶手一定事先踩过点,知道车主的习惯,跟随车辆一起进入了工地,所以行车记录仪没有拍到。”

说完我走向工地内部,经过一天一夜,地上的血迹已经干透,只空气里还掺杂淡淡的血腥味。

“那凶手躲在哪呢?”

我指向最南边靠墙的水泥袋,“黑夜加上灰色墙体根本不会被发现,何况那些男孩做的事足够让他们疯狂,哪会想到暗处还有一个人。”

“高乐三人犯下罪行后匆忙离开,凶手全程没有出来,他要等自己的猎物,也就是凌晨4点钱辰的出现。杀完人后,他重新躲在行车记录仪的盲区,等工人被现场吸引,再趁机通过运送工人的车辆离开。”

沈子杨诧异地站在原地,“可是知道车主停车习惯和运送车辆的人,不是只有......”

我点点头,“对,通知这个建筑团队,把所有可以进出这里的工人名单拿来,看有没有人的工作是钱辰介绍的。重点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人,顺便收集他们的指纹和DNA。”

在我的申请下,市局技术部门同意协助破获高乐的移动IP,虽然没找到原视频,但发现了一处经常登录的地址,可能是他的秘密基地。

那里原是护林队的值班小屋,已经荒废很久。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2)

上锁的铁门被打开,里面的空气瞬间冲出来,屋里只吊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灯泡,木椅上散落着几件男士外套,看样子跟高乐的身材符合。

放在折叠桌上的外卖盒,账单上的收件人就是高乐。

“樊队,你来看看——”

我朝警员那走去,角落垃圾桶里堆满了味道难以言说的纸巾,很难想象他做了些什么。

垃圾桶旁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警员把木桌上锁的抽屉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透明盒子,里面大概有10张光碟。

那些视频里,高乐做的事比另外两名同伴还要畜牲,在最后一个视频里我看到了陈紫妍。

“他们利用交友软件,寻找那些孤僻、和家里有矛盾的女孩,约出来后下药侵犯。再拍视频勒索威胁,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犯罪链。”

“还是很难想象,小小年纪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我理解他的感受,任何人看完这些视频,都会被震撼到。

“钱辰的案子怎么样了,离最后期限只有不到36个小时了。”

正当我准备汇报情况时,沈子杨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樊队,有发现!”

我来到法医室,刘丽手里拿了份报告。

“这是今天采集到的工人指纹和DNA,我发现了一名死人的DNA。”

“什么?死人?”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3)

我错愕得说不出话,低头看着报告。

工人叫曹益,他的DNA序列和5年前外省一件溺亡案的死者相似率高达99.9%。

“怎么会?”

刘丽摇了摇头,“如果没搞错的话,只能说明,曹益和5年前的死者孟安博是同卵双胞胎。”

我赶忙联系了那件案子的警察,要来了卷宗。

5年前,孟安博被发现溺亡于外省的一座水库,他来自西北的小县城,单亲家庭。

我看着卷宗里的照片,尸体腹部有条骇人的疤痕,肾脏也少了一个;结合当地地形,以及对死者生前的模拟还原,排除了他杀,最后判定为自杀。

在查找孟安博的人际关系当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钱辰?怎么会有他的名字?”

如果我的推想没错,那所有的事都能说通了。

还剩最后18个小时,我拿到了搜查证,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工人宿舍是集装箱临时搭建的,小小的空间里挤着三张上下床,地下散落着喝完的啤酒瓶和易拉罐,曹益的床铺在最角落。

我戴着手套伸进他的衣服口袋,摸到了一个东西,是小盒的刀片,市面上很常见。

如果曹益跟孟安博真的是双胞胎,那复仇的概率会很大,防止夜长梦多,我决定先把曹益控制起来。

他被带来时很茫然,嘴里一直念叨着,

“警官,上次笔录的时候我都说了,这次还要了解什么情况啊?”

我淡然地坐下,给他看了孟安博的照片,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

“认识他吗?”

“不认识,不过长得跟我有点像啊。”

我笑着摇摇头,“当然,你们是双胞胎嘛。”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4)

曹益表现得像奥斯卡最佳演员,瞪大了瞳孔,

“双胞胎?可我不认识他啊。”

“不认识?”我冷哼着把DNA报告甩在他面前,“你以为现代科技是摆设?我查过你们的家庭背景,你们父母就离婚时,各带了一个孩子。”

“哦哦,我想起来了——”曹益拍着脑门,“我爸好像跟我说过有这么个兄弟,但从小我就没见过他。”

见他依然不打算承认,我起身走到他面前。

“孟安博通过钱辰的介绍去到了外省的一家工厂,入职前体检时发现跟工厂老板配型相似。他也是年轻不懂事,竟然被忽悠卖了肾。

“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那么长的疤痕——”我把照片放在桌上,近距离感受曹益情绪的起伏,“钱辰因此拿了很多好处费,但孟安博出身贫寒,也没有证据,在身体和心理双重打压之下无奈自杀,死前应该给你寄过一封信吧?”

“你后来费了很大劲儿改名,来到钱辰的城市,就是为了给兄弟报仇。我想他看到你时肯定很震惊,5年前死了的人怎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曹益变得异常安静,似乎在酝酿什么,“警官,你应该去写小说,想象力太好了,我一个普通的工人,哪有能力杀他?”

“作为大楼的建筑工人,你充分了解那里的监控,你知道那辆黑色丰田几乎每天都会停在那里,所以在摸清车主的习惯后,跟随车子进入了现场,躲过行车记录仪。

我测试过工地水泥袋和墙的距离,你和我差不多高,正好可以藏在里面。你杀了钱辰之后继续躲回之前的地方,等白天运送车辆的到来。只是——”

我突然摁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你明明可以阻止那些男孩对女孩的伤害,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她还是个学生啊!”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5)

曹益没有说话,像个行尸走肉坐在那里。

直到刘丽拿着报告走进审讯室,我清楚地看见曹益眼里最后一丝光消逝了。

“我们在你口袋里发现了一盒刀片,盒子上有一处不显眼的血迹,是死者钱辰的。”

曹益低着头,十指交叉放在审讯桌上,嘴唇微微动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他的对不起是指什么,我慢慢合上笔录本交给了一旁的沈子杨,“整理好等我回来。”

本以为两名受害者背后会是一场案中案,没想到竟然毫无关联。

陈紫妍身上的纱布拆了许多,但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她的眼神始终飘向窗外,不愿意面对任何人。

陈绍兵憔悴地坐在病房外,低头扒着手机。

“伤害你女儿的凶手已经找到了,放心,他会受到审判的。”

陈绍兵缓慢抬起头,眼神里流露着痛恨、无奈,十指扣在手机两边,仿佛随时都会因发力过猛将其掰断。

“他会被判死刑吗?”

我摇摇头。

“为什么做出这些事情,还不能让他去死?只要他活着,就是对我女儿最大的伤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轻轻地走进病房。陈紫妍也许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伸在被子外的手迅速收了回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把那株粉紫色的胭脂云放到了她的床边,微风轻柔地从窗边吹过,阳光落在叶子上。

今日说法命案(命案)(16)

陈紫妍看到胭脂云,突然小声哭了出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我知道指证他们对你来说很残忍,但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陈紫妍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用几乎看不到幅度的点头确认了三人的身份。

我本想再问视频的事,但想到她此刻的状态,便放弃了想法。

“叔叔——”她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我的心像被无数只触手疯狂撕扯,这个问题让我难以回答。

“一定能的,如果将来你需要因这件事上法庭作证,一定要抬起头,你没做错任何事。”

“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听到了清晰的抽泣声。

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怕呢?

我想起了警校生涯里的最后一堂课,讲的是“法“的含义。

法,就是公平公正,它的左边是三点水,水是最公平的象征,无论什么容器,只要稍有倾斜,水就会漫出来。

我透过玻璃看向病房里的陈紫妍,现在才知道胭脂云为什么跟她如此之像。

即使在没有阳光照耀的角落,也可以肆意生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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