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家庭相亲对象(我的知青生涯之十八)
知青家庭相亲对象(我的知青生涯之十八)大会开幕那天,我按照会议安排早早走向自己的座位。刚走到座位跟前,眼睛的余光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身穿着一件深红色棉袄,穿啥裤子因为椅子当着没有看清楚,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坐在我的后排。原来是我已经订婚的对象(未婚妻)习小丽。那时“男女授受不亲”的余毒还没有肃清,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打招呼。我很不自在地坐在座位上,一颗心立马突突地跳了起来。我作为阳洪公社的代表参加了大会。作者1973年的照片1975年冬天,乾县县团委召开共青团乾县XX次代表大会,传达上级有关精神,交流团员青年在各条战线劳动工作取得的经验,选举产生新的共青团乾县委员会,同时推荐共青团全国第十次代表大会代表。出席这次大会的代表约二三百人。每个公社组织一个十多人的代表团,代表团成员都是在各条战线上表现比较好的共青团员,其中大部分是下乡知青和回乡知青,也有百货公司营业员、医院医生护士、各国营工厂的工人。
南远景 云卜堂 今天
编者按:
《我的知青生涯》在《今日头条》和《云卜堂》连续发出后,引起强烈反响。许多读者建议补充当时民情风俗以及恋爱婚姻方面的内容并结集出版,我认为这些建议是合理而中肯的。为使回忆录更准确全面地反映当时的知青生活和社会面貌,特补充了本章内容,请读者朋友批评指正。
作者1973年的照片
1975年冬天,乾县县团委召开共青团乾县XX次代表大会,传达上级有关精神,交流团员青年在各条战线劳动工作取得的经验,选举产生新的共青团乾县委员会,同时推荐共青团全国第十次代表大会代表。
出席这次大会的代表约二三百人。每个公社组织一个十多人的代表团,代表团成员都是在各条战线上表现比较好的共青团员,其中大部分是下乡知青和回乡知青,也有百货公司营业员、医院医生护士、各国营工厂的工人。
我作为阳洪公社的代表参加了大会。
大会开幕那天,我按照会议安排早早走向自己的座位。刚走到座位跟前,眼睛的余光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身穿着一件深红色棉袄,穿啥裤子因为椅子当着没有看清楚,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坐在我的后排。原来是我已经订婚的对象(未婚妻)习小丽。那时“男女授受不亲”的余毒还没有肃清,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打招呼。我很不自在地坐在座位上,一颗心立马突突地跳了起来。
作者(右一)和同学们在听课,1973年摄于教室。
未婚妻小丽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在阳洪中学高七三级三班,她在一班,高中毕业后回她们习家村劳动了近一年,县卫生系统招工时,由我母亲安排到乾县薛录地段医院当了医护人员(那时基层医院的医生护士分工并不是很明确)。我想,她肯定在医院表现很好,由薛录公社团委推荐参加了这次会议。
自从发现她坐在我的身后,我整个上午就没有听见会上讲的内容,总感觉一双眼睛在我的后面一阵阵扫描,思绪很快回到和她找对象的往事。
我们上初中时就在一个学校,我是初中七一级三班,她是二班,那时谁也不认识谁。一二三班的教室在同一排平房,我们班在最西头,她们班居中,一班在最东面,而学生厕所在教室的西北面。一二班同学下课上厕所要路过我们班教室。教室的窗户都安装了透明玻璃。为了防止窗户跟前的学生上课往外看,学校特意给底层窗户玻璃刷上了绿漆。然而这个办法挡不住学生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没等到油漆干透,我们就用小刀子划开了各种各样的瞭望口。我坐在窗户跟前,每次下课,只要不上厕所,就通过瞭望口往外看,经常看见一二班的男生、女生成群结队地通过。男生经常打打闹闹,女生比较文静,但几个人一排嘻嘻哈哈总有说不完的话,其中有一个脸上颜色特别健康、也特别好看的女生给我留下了好的印象。那时潜意识里在想,这娃怎么长得这么心疼!
很快到了高中,我分在高七三级三班,她分在一班,教室还在同一排平房,但搬在了与原来平房对称的东面,而公共厕所又设在了教室的东边,一二班学生上厕所还要路过三班教室,但我的座位一直在教室中间,失去了通过瞭望口看男生和女生的机会。她那时属于校花之一,大型活动经常被学校安排给主席台上的“大人物”倒开水。所以,我还是偶尔能看见她,但因为没在一个班,并不认识,整个高中阶段我对这个长得心疼的女生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初中上厕所的阶段。
关中农村男女青年找对象普遍比较早,我上初中时班上有一半男生都有了对象,一半女生也已经名花有主,只是所有对象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一个是自由恋爱的。如果在学校自由恋爱,必然被同学们视为“不正经”,名声传得很远。我们的初中、高中同学中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男女主人公都被同学们起了外号,关于他们在麦草集夹行、在玉米地里的故事经久流传不衰,两个人最后也没有结果。
由媒人穿针引线、双方父母做主找对象在那个时代属于“程序正确”,这方面的故事同学们津津乐道。我们班灵源公社的王XX同学七八岁就有了对象,他当然不知道对象是啥意思,每年过年都由父母领着走丈人家。一进丈人家头门,他就直奔猪圈,然后骑在丈人家的老母猪身上玩耍,直到被老母猪颠下来才罢休。注泔公社的周XX同学初中一年级就娶了媳妇,初中毕业时已经当了爸爸,现在他的孩子也已经年近半百了。
还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看到周围的同学都有了媳妇,心里很是着急。外婆倒对这件事情比较上心,但父母因为在外工作并没有把这事列入议事日程。有一天我实在按捺不住了,就直接催外婆给我说媳妇,而且给老人家分析了这件事情不抓紧办后果的严重性,当时的原话是:“再不给我找,好女子就叫人家挑完了!”外婆听我这么一说,也认识到事态非常严重,立即托隔壁严家老太太出马到阳洪东村跑了一趟。老太太回来说,那边要等她爸从工地上(修水库的工地)回来再说。我和外婆就这样急切地等待着。不久那边回话了,说事情不成,原因是我家是城市户口,吃商品粮,她家娃娃吃得多,怕商品粮不够她娃吃。事情就这样没有了下文。后来外婆又给我说了阳洪东村一个女孩,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走到一起。
我和小丽找对象属于“程序正确”。1973年秋天,学校组织学生到屈家嘴沟里劳动。收工回家时,同班同学XXX和我一路走。我们海阔天空乱吹一气。他突然对我说:“给你说个媳妇。”我问“哪里的”,他说他们村的。然后就给我描述了这个女孩的情况。我听了云里雾里,想不起是哪一个。听着听着,突然感觉他说的好像是我初中在自己划开的玻璃瞭望口看见的长得很心疼的女生,一下就来了精神。我说“你说去”。
XXX同学感觉自己年龄小、当不了媒人,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父母,他父母商量后决定由他爸出面正式当起了媒人,去小丽家提亲。我回家也把事情向外婆和父母作了汇报,他们也没有意见。时间不长,XXX同学回话说:“明天上午你们先见个面。”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按约定时间,我去了XXX同学家,他把我带到他家一间厢房门口说:“你进去。”我走进这间厢房,小丽已经在里头等着。我一看,正是我初中玻璃瞭望口见到的长得很心疼的同学,心里一阵窃喜。我们并排坐在炕边上,也不知道说啥好。她首先开了口:“你啥农(啥成分)?”那时家庭成分对一个人的影响非常大,男女青年谈对象首先要把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搞清楚。邻村一个青年找对象时对女方这么说:“我叫XXX,三间庄子两间房,贫农成分,人没麻达。”他的话是那时的标准答案。我听她问“你啥农”时一下就慌了神,心想:“巴下了,我家成分高,事情恐怕成不了。”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着我,我只好说:“小土地出租”。订这个成分的家庭,解放前家里土地比较多,但劳动力少,大部分土地要出租,但又达不到地主富农的程度,所以叫小土地出租,相当于上中农,是贫下中农团结的对象,但已经在地主富农的边缘上了。回答完她的问话,我心里七上八下没有底,等待着她的裁判。没想到她听了并没有拒绝我,我们从此开始了正式交往。经过媒人来回协调,小丽家也在阳洪中学对我进行了“外调”,老师对我反映很好,我爸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正式去了她家,这个媳妇就这么定了下来。
作者1973年找对象时第一次会面的地点类似这间房子。
我还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突然听见主席台上讲话的人说,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各公社负责同志下午组织本代表团讨论上午会议的精神。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会场。紧接着和代表们一起起立向会场外面走去。整个过程中,我只知道小丽来开会了,但直到会议结束相互也没有说一句话。
会议闭幕那天下午,我很想找机会和她说话,但感觉周围几百双眼睛好像都看着我们,于是就像做错什么事情一样没有看她一眼,她也没有看我一眼。
这次会议上,我被推荐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候选人。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十大没有如期召开,我的全国代表也没有当成。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县城家里。母亲上班去了,我在屋里等待着小丽回来的奇迹出现,但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她的影子,她和薛录代表团成员一起直接回去了。
望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天空,一股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