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佳的真实水平(特立独行王羽佳)
王羽佳的真实水平(特立独行王羽佳)在任何一个领域要做到特立独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是以传统、保守和规矩繁多著称的古典音乐界。王羽佳的舞台造型,不出意外地引发了巨大争议。一头精干的短发,加上四英寸以上的高跟鞋与鲜艳亮丽的超短连衣裙,让她在这个古典音乐圈显得特立独行。她的脸庞是典型的亚洲姑娘,又几乎比任何人都更爱笑,嘴唇上点着淡淡的唇彩,明眸善睐。她纤细瘦小,却以精湛的手指技术名扬世界。舞台上,我们总能看到她俏皮不羁的咧嘴笑,还有那标志性的迅猛的深鞠躬。后者倒像极了她的演奏,敏捷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王羽佳的美貌与众不同。
原创: 施齐 喻老师音乐史 5月30日
喻宇的话:这是我最近教的施齐同学的文章。又是一位高中生。从她写作的王羽佳里,我看到的仍然是期待和希望。青春无敌,真好。推送在这里,以兹鼓励。
I. Grave - Doppio movimento王羽佳 - Sonatas & Etudes
王羽佳的美貌与众不同。
一头精干的短发,加上四英寸以上的高跟鞋与鲜艳亮丽的超短连衣裙,让她在这个古典音乐圈显得特立独行。她的脸庞是典型的亚洲姑娘,又几乎比任何人都更爱笑,嘴唇上点着淡淡的唇彩,明眸善睐。她纤细瘦小,却以精湛的手指技术名扬世界。舞台上,我们总能看到她俏皮不羁的咧嘴笑,还有那标志性的迅猛的深鞠躬。后者倒像极了她的演奏,敏捷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在任何一个领域要做到特立独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是以传统、保守和规矩繁多著称的古典音乐界。王羽佳的舞台造型,不出意外地引发了巨大争议。
2011年,王羽佳在洛杉矶好莱坞碗的开场演出,就因其裙子过短一度引发了音乐评论圈一场笔战。人们以这是对古典音乐之大不敬为由,对其进行猛烈抨击。最典型的莫过于《洛杉矶时报》的音乐评论家马克•斯威德在提到她当晚的紧身橙色连衣裙时写道“衣服已经穿得不能再少了,否则露天剧场也许已经被迫禁止没有成年人陪伴的18岁以下的任何一名音乐爱好者入场。”查伊•诺德林格甚至说,她那“勉强能遮住臀部的超短连衣裙”就像“脱衣舞娘的穿着”。严格来说,诺德林格先生算得上人身攻击了,这种情形在古典音乐领域并不常见。值得欣喜的是,对于扑面而来的批评,羽佳的表现出一位一流艺术家应有的淡定和坚持,并为动摇,“在台上,我想怎么弹就怎么弹,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不会刻意干什么事,刻意总没有好下场。生活里哪有人穿那种演出的长裙呢?我从小学音乐,音乐跟我的生活是分不开的,你要能接受我就好,不能接受我也不是我的事儿。”
难道不对吗?艺术难道不应该是最张扬个性的领域吗?一个音乐家在生活中遮遮掩掩,唯唯诺诺,我们还能奢望她在音乐中能给我们带来些什么呢?羽佳酷爱的超短裙,难道不是跟她的音乐一样,其实也是她个性的一部分,她自我表现的符号吗?记得田艺苗曾在一篇写阿格里奇的文章中提到过:“人们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性格也决定了人的一大半天赋。音乐家无法突破自我,有时候在于性格的拘谨保守。”王羽佳最大的性格优势,不就恰恰在于她赤裸着灵魂和思想的率真与自信么?
以我之见,时尚与古典在羽佳身上从不对立。她已经将自己的艺术化为生活,将生活净化成了艺术。于是她愈是懂得生活,其实也就愈接近了艺术。看过她纪录片《钢琴家王羽佳的生活》(甚至是短短的后台花絮)的人就会知道,即便有一天她放弃了钢琴演奏,也丝毫不会妨碍她音乐家的身份,因为女孩生活中用的化妆工具、镜子、衣架,放在她的手里都会成为她的乐器。
舞台上,她以对键盘近乎完美的驾驭能力广为人知,这里头一方面当然是她演奏技巧上的水到渠成,但更多的也许是她身上表现出来那种年轻人的自然随性和英勇无畏。她的演奏风格正像极了她本人,那般热情,那般洒脱。她的音色硬朗,快速跑指段自然是她的强项——开启二倍速来简直令人瞠目——但抒情段她也不甘示弱,总能包含对作曲家的理解和与他们灵魂深处的沟通。好比她自己说的“对于熟记于心的曲子,我从不刻意再去练习它们。我会让它们自己去呼吸,这样每次表演时都有充沛的好奇心和新鲜感。”诚然,王羽佳从未相似地重复演奏一首曲子,每场音乐会她都给我们带来新的发现与惊喜。我们听她弹琴,就像用孩子的眼睛看世界,永远带着好奇。
她演奏的李斯特《b小调钢琴奏鸣曲》我尤为喜欢。当年李斯特将钢琴变为独奏乐器,在欧洲独自一人开启了“我即音乐”的巡回演出——王羽佳正像极了他,一人抵一个乐队,在钢琴上奏出了悲壮的英雄气概和富于史诗般的交响化音响。《b小调钢琴奏鸣曲》是钢琴音乐文献中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它仿佛李斯特的交响诗一般,脱离了奏鸣曲的多乐章传统,却又在单乐章内极大扩充了奏鸣曲式的内涵量,技巧艰深,乐思复杂。在这样一首令人眼花缭乱的单乐章作品中,羽佳的表演横冲直撞,一气呵成,洋溢着迷人的青春气息。看她坐在琴凳上,像个女战士,她哪是在演奏呢,而是眼花缭乱又精准无误地砸向那架巨大的九尺施坦威钢琴,制造出震撼人心的音响。她的超短裙,此刻也派上了巨大用场——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力量由内而外地爆发,不像李云迪那般眉头紧锁,大汗淋漓,相反,表面看有些信手拈来,实则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尤其在李斯特那最艰深的八度狂奏中,她利用全身性的力量而将手指彻底解放出来,她也因此获得了无限可能……
时至今日,王羽佳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钢琴家之一。她能走到这个位置,显然不仅仅靠的是把音乐弹快的技巧,当然更不是超短裙。它来自王羽佳不断丰富的音乐内涵,来自钢琴背后的一些东西。纵观音乐历史,我们有理由相信,表演艺术家的专业水平与其人文素养紧密不可分离。而王羽佳正是今天许多年轻钢琴演奏家中少有的博学者。她被《旧金山纪事报》称为“非常全面的天才”,她的兴趣爱好广泛得令人难以置信——音乐、美术、文学、科学、哲学,且在任何一方面都不仅是浮于表面,而是作了深入的学习。为了演奏《b小调钢琴奏鸣曲》,她读完了《浮士德》;为了演奏俄罗斯人的长线条,她特意研究了逻辑学;最近又在读萧伯纳的英文著作以及柯友辉的《像犹太人一样思考》。她说,“我读完了《约翰•克利斯朵夫》(罗曼罗兰是以贝多芬为原型写的),但我发现我并不爱看传记,我对作曲家的生活不感兴趣。相反,我喜欢音乐学者查尔斯•罗森的书,他对音乐的理解十分深刻。”这样的读书品味,在钢琴家里真的算一股清流了。
她读书便是读人,读生活,读世界。音乐就是她看世界的窗口,而钢琴则是载体,他们加在一起,再顺带上观众,一同去探索世界——她是我最喜欢的音乐家之一,她应当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完整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