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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的二十一年(光绪二十六年长篇连载之十五)

光绪的二十一年(光绪二十六年长篇连载之十五)  洞房顶部有一个碗口大的孔,不时飘进几片银杏落叶,透过孔洞,还能看到织女星和牛郎星,我没有想到,也有人在透过孔洞看我和宋英秀。    我和宋英秀入的是真正的“洞房”,半山腰上的一个岩洞。    此时还是二月,刚刚有点春意,许多花将开未开,人们的棉袄,脱了又穿,穿了又脱。“洞房”里却已是春意融融,自洞内流出的泉水,也有几分暖意,喝了可以醒酒,我却越喝越迷糊,居然想做好汉了。好汉行事,堂堂正正,宋英秀落难之时,我和她拜堂成亲,虽然她并不反对,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混水摸鱼的混混。洞房花烛,喜气洋洋,但我今夜不想做新郎,我只想下山和宋英秀正经拜堂之后,才行周公之礼。

诱拐良家妇女,必须千刀万剐

作者:罗尔

1

  

  我和宋英秀入的是真正的“洞房”,半山腰上的一个岩洞。

  

  此时还是二月,刚刚有点春意,许多花将开未开,人们的棉袄,脱了又穿,穿了又脱。“洞房”里却已是春意融融,自洞内流出的泉水,也有几分暖意,喝了可以醒酒,我却越喝越迷糊,居然想做好汉了。好汉行事,堂堂正正,宋英秀落难之时,我和她拜堂成亲,虽然她并不反对,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混水摸鱼的混混。洞房花烛,喜气洋洋,但我今夜不想做新郎,我只想下山和宋英秀正经拜堂之后,才行周公之礼。

  

  洞房顶部有一个碗口大的孔,不时飘进几片银杏落叶,透过孔洞,还能看到织女星和牛郎星,我没有想到,也有人在透过孔洞看我和宋英秀。

  

  在洞房外窥探我们的是伍六合。

  

  伍六合把宋英秀掳上山来,是想用她来换回盗墓贼弟弟伍经魁的,结果,弟弟没换回来,只把我引上山来,和宋英秀拜了堂。何赛虎还答应,明天就让我带着宋英秀下山。伍六合不甘心,就想和我过不去,在众喽啰纵酒作乐之时,他来到了洞房外的洞口边。

  

  我和宋英秀说的话,伍六合只模模糊糊听到五六分,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

  

  很,不,正,常。

  

  伍六合想来想去,想明白了,我,杨柳岸,并不是和宋英秀订了亲的人,而是来解救宋英秀的人。

  

  伍六合飞跑到聚义厅,对还在喝酒的何赛虎说:“大哥,杨柳岸他骗你,他根本就没有和宋英秀订亲,他是来救宋英秀下山的!”

  

  何赛虎一听,把一碗酒一饮而尽,要过一条热毛巾,擦擦脸,擦擦手,说:“走,我们闹洞房去。”

  

  伍六合领着何赛虎和三四个小头领,来到洞房,咣咣敲门。

  

  宋英秀变了脸色,吹熄了两根红蜡烛。

  

  我感觉不妙,问:“谁啊?”

  

  伍六合说:“大哥和兄弟们来闹洞房,给你们贺喜。”

  

  衡州闹洞房,很不地道,意在出新郎新娘的丑,前年湾龙甸闹洞房,扒光了新娘子的裤子,新娘子羞愧难当跳了井,土匪窝里闹洞房,还不知道闹出什么鬼名堂来,所以,我事先就跟何赛虎要求,不闹洞房,他答应得好好的,如今却要来闹洞房,分明是不安好心。我迟疑片刻,说:“大哥,不闹洞房,我送兄弟们一百两银子喝酒,行不?”

  

  伍六合说:“大哥说不行。”

  

  “一千两银子,行不?”

  

  “大哥还是说不行。”

  

  “一万两。”

  

  只要能平安娶得宋英秀,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外面半晌没回答,我还以为何赛虎动心了,门被撬开了。

  

  伍六合手上举着火把,点燃宋英秀吹熄的蜡烛。

  

  何赛虎已喝得摇摇晃晃了,他扶着门框走进来,拔出随身佩带的龙泉剑,朝洞房四角挥舞,同时念叨衡州闹洞房的开场白:“一砍妖,二砍怪,三砍魔鬼鬼脑袋,四砍丧神快离开,只等麒麟送子来。”

  

  何赛虎舞完剑,说:“老弟,洞房藏着妖魔鬼怪,专和新郎新娘过不去,必须闹洞房把它们赶走,我是为了你好啊老弟,你怎么可以不领情呢?银子是个好东西,可以买田买地买新娘子,可是,兄弟们,一万两银子能买到兄弟情谊吗?”

  

  伍六合和三个小头领齐声说:“不能!”

  

  我说:“多谢大哥,有大哥坐镇,乌沙冲没有妖魔鬼怪。”

  

  何赛虎挥手把剑掷出,插在房角的柱子上颤悠悠,说:“洞房花烛夜,新郎不掀新娘的盖头,不和新娘睡觉,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洞房的举动被人看到了,后悔不迭,要是我不玩大丈夫的花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宋英秀睡了,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我一身傲骨,不把秀才父亲放在眼里,也敢蔑视祖宗十八代的老规矩,却在小我两个月的土匪何赛虎面前服软了:“大哥,看在同窗共读的情分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何赛虎眼冒邪火,右手食指掂起宋英秀的下巴,说:“那得看新娘子,给不给我面子了。”

  

  我的新娘,我还没有碰一下,何赛虎先碰了。

  

  我揪心地疼:“大哥,‘朋友妻,不可欺’,我们是发小,你不可调戏我的妻。”

  

  何赛虎双手捧起了宋英秀的脸,摸来摸去:“你还把我当朋友吗?到底谁欺谁的妻?本来,今夜和英秀拜堂成亲的,应该是我,你跑上山来说,英秀是和你订了亲的,我才把她让给你。却原来,压你娘,你是在跟我耍花招,抢了我的压寨夫人。这一生,我最恨的就是跟朋友耍花招的人,你还好意思和我说,‘朋友妻,不可欺’,也太没天理了吧。”说着,何赛虎亲了一下宋英秀的嘴,“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了,你拜堂,我来做新郎吧。”

  

  伶牙俐齿的宋英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发呆,身子僵直,任由何赛虎戏弄。

  

  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拔下插在柱子上的龙泉剑,大吼一声,扑向何赛虎。

  

  为保护自己的新娘,我不怕拼命。

  

  可是,我毕竟不是舞枪弄剑之人,不够勇猛,也不够敏捷,未成白虹贯日之势,我的剑还没够到何赛虎,就被伍六合用火把棒子打倒在地,昏了过去。

  

  2

  

  我醒过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何赛虎一耸一耸的光屁股,他正在蹂躏我的新娘。

  

  伍六合被三个土匪小头领按在地上哀号:“大哥,你不能这样啊,大哥,你不能这样啊。”

  

  事已至此,我醒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又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直到何赛虎大叫一声完事,我才晃了晃脑袋,哼哼呻吟。

  

  三个按住伍六合的小头领,松开了手。

  

  伍六合爬起来,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吼一声“何赛虎,你算什么大哥”,气昂昂连夜下山去了。

  

  土匪有土匪的规矩,绑来花票,若不是花票家人拒付赎金或耍花招,谁也不能乱动。宋英秀是伍六合绑上山来交换他弟伍经魁的,宋家那边还没有明确回复,何赛虎就把宋英秀办了,坏了规矩,伍六合当然很愤怒。

  

  伍六合的怒吼很扫兴,何赛虎他们不再“闹洞房”,不声不响走了。

  

  宋英秀赤裸下身,眼睁睁看着洞房顶部的孔洞。

  

  我从地上爬起来,还是有点头重脚轻,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面对宋英秀,就给她盖上被子,吹熄了蜡烛。

  

  洞房里漆黑一片,只有顶上的孔洞,如怪兽的独眼,冷冷地盯着我们。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虎啸。我羞愧难当,乌沙冲的老虎,土匪都怕,我未必斗得过一条恶狗,但那天晚上,我很想赤手空拳,与老虎相搏,让老虎把我吃掉。

  

  天亮时分,宋英秀穿好衣服,梳好头,又用洞中泉水洗了脸,坐在洞房外的一块石头上,打一个呵欠,眼睛半闭,吚吚呀呀唱起来。

  

  红翠出殡那天,宋英秀也这么唱过,她奶奶上了她的身,把她爸宋登科教训了一通。

  

  今天上身的是托塔李天王,要点天兵天将来扫平乌沙冲:“点兵不点读书兵,当兵人读书不认真,字儿认得他爷爷,他不认识孔圣人。点兵不点女子兵,湖南女子是方脚,广东女子打赤脚,安徽女子踩软索……”

  

  唱得兴起,宋英秀折一根光溜溜的槭树枝,当作元帅权杖,左右挥舞,呼呼生风,如在调度千军万马。

  

  宋英秀这种情况,信的人,称为仙娘,不信的人,称为癫婆。

  

  仙娘有神通,癫婆太可怜,土匪都不能动,怕遭天谴。

  

  果然,没多久,就有小喽啰牵来我的白马,说:“大哥有令,着杨相公带宋大小姐速速下山,沿路兄弟,不得为难。”

  

  我把宋英秀扶上马。如果没有何赛虎“闹洞房”的事儿,今天早上,我会与宋英秀共骑一匹马,左顾右盼,一路春风下山回家。现在,我只是牵着马,不看山水不看人,低头而行。

  

  乌沙冲所有的鸟,都醒来了,各说各话,最刺耳的是噪鹃,一口一声“苦啊”“苦啊”,似在怜悯我。

  

  我和宋英秀无话可说,默默下了山。

  

  出了乌沙冲山门,面前就是无拘无束的无限春光。

  

  昨夜,如果我与宋英秀真正欢度洞房春宵,今天就是回门日,新姑爷应该喜气洋洋带着新娘回娘家,现在,我去宋府,还算不算新姑爷呢?

  

  我左想右想之际,宋英秀从我手里拽过马缰绳,打马飞奔而去。

  

  3

  

  宋英秀飞马回到宋家坪,宋登科正好凑齐了一万两银子,正准备送到县衙去,换出盗墓贼伍经魁来赎女儿。

  

  宋登科一夜未眠,一见宋英秀完好回来,说一声“谢天谢地”,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哭完之后,宋登科咬牙切齿道:“秀儿,是谁绑的你,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宋英秀说:“天安堂杨柳岸。”

  

  宋登科大喊大叫:“杨柳岸,我压你娘!”

  

  宋登科喊完叫完,骑马去县衙击鼓,把我告了。

  

  昨夜我也没合眼,心力交瘁。宋英秀骑走了我的马,我一时雇不到轿子雇不到马,走得很没劲,走到双泉井,我喝了几口井水,洗了一把脸。

  

  前面是个三岔口,一条通宋英秀的家宋家坪,一条通我家天安堂,一条通衡州。

  

  我正在犹豫,是去宋家坪看宋英秀,还是回天安堂看我爸,或是去衡州我的复兴社睡一觉,衡州方向来了两匹马。

  

  来的是清泉县衙捕快张龙和赵虎,我松了一口气,张龙和赵虎都贪钱,我出一两银子,他俩一定可以让出一匹马来给我骑。

  

  张龙和赵虎来到我面前,我朝他们拱手:“二位兄弟来得巧。”

  

  二人翻身下马。

  

  张龙一脚把我踢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勾结土匪,诱拐良家妇女,必须千刀万剐,给我拿下!”

  

  赵虎把我按住,反剪双手,捆上了。

(《光绪二十六年》之15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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