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悍记结局(自以为了驯服妻子)
驯悍记结局(自以为了驯服妻子)“去,傻瓜,我不受你的摆布。”剧中另有一些台词,暗示她对当时的社会并非一无所知。剧本中提到,凯瑟父亲这两个女儿聘请家庭教师,说明凯瑟受过良好教育,这让她有了更广博的见识和高妙的斗争手段。当彼特赞美凯瑟贤德、说他是受感动而来时,凯瑟丽娜却说“让把你感动得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再把你感动回去吧。”说明她对自己的风评拥有清晰的认知,不相信彼特鲁乔的鬼话。
《驯悍记》是英国戏剧家威廉·莎士比亚创作的剧本,创作于1590年至1600年,讲述了富家女凯瑟琳娜(下称凯瑟)接受彼特鲁乔(下称彼特)的改造,成为一位“失去自我”的温柔妻子的故事。
该剧本故事跌宕起伏,剧情曲折生动,大受欢迎,已被改编成电影和话剧,拥有众多粉丝。不过,在读者与观众欣赏此剧同时,也不免对剧中凯瑟的转变感到不满。尤其是对末尾凯瑟发表的“男权至上”和“妻子应对丈夫绝对服从”的言论,更是大加鞭挞。
其实,凯瑟的驯服只是表面现象。推敲剧本中种种细节,可以发现,凯瑟自始至终都没有被驯服。相反,她反而驯服了自以为是的彼特。披着“被驯服”的外衣,凯瑟成功反击突袭,在那个男权当道的时代为自己争利利益。她才是这场驯悍闹剧中最大的赢家。
本文将从对话、行为与剧情三个角度,剖析为何是凯瑟笑到了最后。
从对话上来说,凯瑟深知哄人的把戏,并对此加以防范。剧本中提到,凯瑟父亲这两个女儿聘请家庭教师,说明凯瑟受过良好教育,这让她有了更广博的见识和高妙的斗争手段。当彼特赞美凯瑟贤德、说他是受感动而来时,凯瑟丽娜却说
“让把你感动得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再把你感动回去吧。”
说明她对自己的风评拥有清晰的认知,不相信彼特鲁乔的鬼话。
剧中另有一些台词,暗示她对当时的社会并非一无所知。
“去,傻瓜,我不受你的摆布。”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子好听的话?”
“一个女人若是没有抵抗精神,会要终身被人玩弄的。”
她与彼特的对话中,有许多暗语,更不乏粗俗字眼。家庭教师不会教她这些,其父作为一位绅士,在家也不可能说出这些话。这说明凯瑟是自学的,她有意进行过这方面的学习。
那么她为什么要学习这方面的技巧呢?恰恰是因为她有需求,她要以此来抗争、击退未婚者。
她对女人当时的社会地位与现状非常明晰,也培养着自己识哄骗伎俩、对抗男权的本事。
她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对社会知之甚深。由于见过的不少,她在心里构筑了坚实的防线,但凡听到类似的花言巧语,就会拉起警报,防范手段十分了得。
从行为上来说,凯特对父亲与彼特采取截然不同的把控方式凯瑟之父与彼特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需要采取不同的把控手段。
凯瑟的父亲是位绅士,不惜赔上巨额嫁妆、牺牲小女儿利益,也要把声名狼藉的大女儿许配出去。他是处于当时社会平均线上的人,恪守绅士礼仪、为女儿谋划,中规中矩。针对其父,凯瑟采取的谋略便是——成为“悍妇“。
“悍妇”之名是牵制父亲的利器,凯瑟很好地利用了这一武器,让人不敢求娶,也让凯瑟有更多自由空间。能够控制住父亲,凯瑟在男权社会下就找到了安乐湾,有了喘息、保持自我的机会。
出于对男人的了解,她不愿过早把自己交出去、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她不了解的人手中。所以她能拖就拖。而事实证明,这种手段效果还不赖。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她最终是要出嫁的,父亲不可能留她一辈子。特别是当父亲宣布她未出嫁时,妹妹也不能嫁。已经有人要为她的个人自由付出代价,这是独立自由的凯瑟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嫁人成了迫切的事。凯瑟考查起求婚者来,看谁更易于把握。
厌恶她的那些人自然是不行的,所谓无欲则刚,他们一开始就抵触凯瑟、对她没有兴趣,自然难于为她把握。对这些人,凯瑟就以泼辣为武器进行驱逐,不惜拿琴敲破别人的头来展示自己的彪悍和泼辣。吓退旁人。
而彼特不同,他对凯瑟采取的办法是“以毒攻毒”。凯瑟强硬,他就要更强硬。
在未婚时他就敢大言不惭地说:“我现在就指着天日为誓言,你必须嫁给我,不许嫁给别人,因为我是生来专为驯服你的。”霸道之情一览无余。婚后回门时,他更是表示只要他说天上的太阳是月亮,那它就必须是月亮,强迫凯瑟服从。
他贪图凯瑟的嫁妆,同时有极强的战胜欲,对征服凯瑟雄心勃勃,换言之,他对凯瑟有很深的兴趣。人有了目标和追求,就容易为人把控。通过与彼特的对话,凯瑟感觉自己可以把握彼特,至少可能性比把控其他人要强得多。于是便顺水推舟、遵守父命出嫁。
婚后,彼特故意“凶悍”,让凯瑟都觉得过火了,甚至规劝彼特不要这么爆脾气。按她的本性,应该是与自我争吵才是,然而她却选择了退让。
因为如今的对象变了,彼特不是她的父亲,不吃她以前那套,所以要改变策略。当然,初来乍到,她对彼特了解不是特别深,计策要一点点筹谋。
剧中她的不断退让,其实是一种试探彼特的手段,研究自己和手段该操于哪种程度才最合适。
对于父亲的丈夫,凯瑟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方式,手段也慢慢转变。
从剧情上来说,凯瑟的“从良”过于突兀,实际是对彼特把控成功的表现凯瑟婚前脾气火爆,“悍妇“之名,婚后却几乎没与彼特争吵,与她一贯彪悍的作风迥然相异,太过突兀,显得不真实。
为了驯服凯瑟,彼特对她进行物质和精神上的折磨。不让她吃饭、不给她睡觉、不让她穿时髦的衣服,一步步侵占凯瑟的自我空间。
“这裙子是给淑女穿的,你又不是淑女,穿来干什么?”
对于这种情况,凯瑟不能明目张胆地反抗。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已婚妇女是丈夫的财产、要听令于丈夫。她明目张胆的抗争必然为世俗不容,也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凯瑟是聪明的女子,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于是她假意改变、满足彼特的好胜心,同时温和的渐变又不至于让彼特起疑心。
在这种状况下,凯瑟才是猎人,彼特是猎物。
剧情末尾,而彼特与众人打赌,说自己的妻子最顺从。为了证明,他让人去请凯瑟前来。
凯瑟并未一呼即来,三催四请后,彼特说出“就说我命令她来见我”时,才姗姗来迟。
这句话昭示着彼特的耐心要被磨光了,耐心处于临界点上。这时候前来,是最佳时机,最能满足他的好胜心,比一呼即来效果更好。借这次打赌,凯瑟也摸清了彼特的底线。
如若凯瑟真的全然顺从丈夫,断不可能姗姗来迟。这也暗示,她最终所说的那番有关妇德的话言不由衷,不过是“棍棒 大枣“政策的体现。
人的改变有一个过程,需要时间。而凯瑟与彼特结婚没多久,就变得如此顺从,与从前彪悍形成剧烈反差,显得不真实。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她的策略,她明白怎么样才能让彼特满意,从而让自己获得好处、过得舒坦。
从戏外看,她的转变如此之快,是为了艺术展现的需要。《驯悍记》作为剧本,是用来演出并赚取收益的。紧凑的安排和突转的剧情能刺激观众的感观,增加艺术张力,得到满意的艺术效果。毕竟,观众才是上帝,他们要掏钱的。凯瑟最后那番宣告,很大程度上是说给观众听的,符合当时“主流价值观”,迎合了观众的口味。
这也要求我们,要源于剧本、高于剧本,解读戏剧文本背后深层次的意义。
从以上角度来看,凯瑟没有并驯服,这不过是她追求个人自由的方式,被驯服的反而是彼特鲁乔。
文本的背后,反映了女权意识的觉醒与女性在不利的社会环境中的斗争在莎翁创作此剧的年代,女性尚未取得独立地位,甚至被视为男性附庸,是男性财产的一部分。波伏娃所谓第二性是也,女性远不能与男性平起平坐,只能屈居男性之下,是为“第二性“。
这在剧中也有充分体现。凯瑟父亲可以左右女儿婚姻大事,一句话就能让凯瑟出嫁,也能逼比恩卡待字闺中——即使有人追求她。而前来求婚的彼特,更是无视凯瑟的人格尊严,不过把她当作被征服的对象,意欲图谋凯瑟嫁妆。
回到莎翁所处的时代,伊丽莎白时期的法律没有针对妇女地位的专门条款,女性在婚前拥有几乎和男子同样的权利,但是婚后,妇女的合法权利就消失,成为丈夫财产的一部分。
在当时,对女性权益的无视是常态,即使有思想前卫的女性,想要活得自由、摆脱束缚,也得不到支持,只能惹来非议。
男性给女性定下标准,规定贤良淑德,女性也以此为准,丝毫不觉难为。社会形成了稳定的架构,一两个人的觉醒于事无补,反而会被视为异类。如剧中的凯瑟,“悍妇“之名远播,父亲为之头疼,连妹妹也表示嫌弃。
在这种情况下,标新立异、呐喊女性权益无疑是危险的,也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正是预见了这种结果,凯瑟转而选取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式,以为自己争得最大的权益。
她受过教育,有自己独立的思想,知道该如何作为以得到想要的东西。既然彼特口出狂言又爱冒险征服,不如做戏满足了他的征服欲,让他“有面子“。他满足了,自己也就好过了。
这也启示现代的我们,对人的教育不可或缺,斗争的方式也可以是软性的。教育是让我们摆脱社会成见与歧视、实现个人价值的必要方式,而“软斗争”,是我们在客观条件不利于个人之时,保护自己的绝好方法。
也许有人说这还是表示凯瑟对男权屈服了,她应该旗帜鲜明地反对、与彼特斗争到底,才不愧为新时代女性。
这种说法,其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那个年代,丈夫对妻子有掌控权,丈夫的话妻子不能反抗,凯瑟既为彼特夫人,从法律和道德上讲,她都必须服从。出嫁后,彼特不是她的老父亲,会对她的“泼辣“行为放任之,直接斗争的方式不适用于彼特。
艺术取材于生活,莎翁的作品也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广泛地从生活中取材。既然有凯瑟这样的人物,说明当时必然有与她类似的女性,在现实生活中为自己的利益,采取巧妙的手段抗争。也即,凯瑟并非虚幻的存在,生活中必有原型。
莎翁的其他作品中,也大量出现富有抗争精神的女性,如《感情基础商人》中的鲍西娅、《无事生非》中不甘心女性屈辱命运的贝特丽丝、《奥赛罗》中柔中带刚的苔丝狄蒙娜等。
作为文艺复兴时代的大师,莎翁对人性的尊重远超时代,对女性的态度也如此。细究文本、当时的社会背景与作者人格,我们就能发现潜藏在文本背后人物真实的性格,从而看见超越时代的艺术经典的真正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