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丹桂之死唱越剧(越剧十姐妹之一)
筱丹桂之死唱越剧(越剧十姐妹之一)那个老板单刀直入地要求张春帆,赶快去把筱丹桂的戏班请回来,花多少钱都不在话下。张春帆拿着老板的一批银洋,赶到正在宁波演出的“高升舞台”游说,被裘光贤一口拒绝了。张春帆就去做演员家属的工作,一个一个演员做过去,银洋一家一家送进去。几个主要演员的思想发生了变化,筱丹桂、张湘卿、周宝奎她们同意了,戏班子离开了几个主要演员其实就要垮台了。裘光贤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把戏班带回到了上海。“高升舞台”离开上海不久,有个非常喜欢筱丹桂戏的老板发现这个戏班不见了,于是他就把张春帆找来问话。张春帆是嵊县崇仁镇廿八都村人,脑子比较活络,早年到上海做纺织布的学徒工,后来自己弄了几部布机,开了家小工厂混日子。在接触到来自家乡的戏班子后,他认为这是一个商机,于是混迹于演艺圈,居然当上了戏馆的领班。他仗着在巡捕房有几个朋友,勾结社会黑恶势力,欺压越剧艺人。“浙东大戏院”“皇后大戏院”、“老闸戏院”他都染指,“浙东大戏院
1947年10月13日黄昏,刚演完日场的徐玉兰正坐在戏院的后台吃大闸蟹。一个她熟悉的票贩子匆匆跑来,告诉了她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今天下午筱丹桂服毒自尽了。徐玉兰压根就不相信这种马路新闻,她认为是胡说八道的事情。那个票贩子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真是千真万确的消息,人已经送到仁济医院去了。徐玉兰马上打电话过去,果然噩耗如此。霎时徐玉兰惊呆了,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丹桂之死,让人们想起了当年的电影明星阮玲玉。十二年前的“三八妇女节”,阮玲玉留下了“人言可畏”四个字,悲愤地离开了人世。人们哪里想得到在上海越剧界曾经大红大紫的筱丹桂,也会突然自杀身亡呢?人们不敢相信,越剧姐妹不会相信,这其中必有隐衷。人们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查清真相,揪出元凶。
筱丹桂原名钱春韵,是嵊县长乐镇人。四岁丧父,八岁给人家做童养媳,经常忍受不了虐待逃回家中。当年长乐钱家祠堂办了一所小学,钱氏后代都可以进去学习,筱丹桂断断续续读了两年书。1930年春天,“高升舞台”在崇仁镇戒德寺开办,取“步步高升”之意。科班里有一个叫钱伯森的师父是长乐人,家里就托他把筱丹桂招进了戏班,同时招来的还有张湘卿、周宝奎、商芳臣、裘大官、贾灵风、筱灵风等人。
筱丹桂拜男班艺人喻传海为师,先工老生,后工花旦。筱丹桂天资聪颖,刻苦用功,嗓音甜润,扮相俏丽,尚未出科即成为该班主要花旦。出科前后,筱丹桂随戏班演于嵊县、萧山、绍兴、余姚、宁波、杭州等地,先后扮演了《后朱砂》中的曹翠娥,《樊梨花》中的樊梨花,《白水滩》中的徐凤珠,《泗州城》中的水母,《沉香扇》中的蔡兰英,《华丽缘》中的孟丽君,《玉蜻蜓》中的王志贞,《十美图》中的严兰贞,《龙凤锁》中的金凤,《倭袍》中的刁刘氏,《贵妃醉酒》中的杨玉环等,被誉为“越剧皇后”,是女伶中最早冠以“皇后”之人,以后相继走红于宁波、杭州一带。
“高升舞台”的班主裘光贤,嵊县崇仁镇人。虽然出身农家,文化不高,但特别爱好戏曲,曾买下王金水开办的第一副女子戏班,到上海和杭嘉湖一带演出过。他认为戏班子能赚到大钱,还是要到上海滩这个大码头去闯荡一番。1938年4月高升舞台进沪,筱丹桂跟随戏班来到上海,在恩派亚大戏院演出。
筱丹桂文武兼长,旦角戏和女扮男装戏均有出色的表演,尤以扮演《马寡妇开店》中马寡妇最负盛名,每演必满。筱丹桂的表演细腻贴切,师父说她演谁像谁。唱腔学施银花,珠喉莺声,清丽甜美,行腔委婉动听。唱[四工调]时轻松活泼,流畅悦耳,感情丰富。唱[清板]时更是字字清晰,声情并茂。筱丹桂在高升舞台时期,学习赵瑞花的表演艺术,后与施银花同台演出,得到了很大的启发和影响。界内曾有“三花”(施银花、赵瑞花、王杏花)不如“一娟”(姚水娟)、“一娟”不如“一桂”(筱丹桂)的说法。
戏班子演红了,筱丹桂出名了,上海滩十里洋场形形色色的诱惑接踵而来。有拜干爹、拜干娘的,有送这个送那个的,名堂五花八门,令人猝不及防,其中就有一些不怀好意之人。为此裘光贤制定了严格规矩,禁止班里女孩子与异性交往,坚决守护女孩子们的道德与贞操,甚至专门请了一位女管家监督她们的日常起居。尽管戏班不准演员拜干爹和干娘,要求“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唱戏”,但还是遇到了不曾遇到的挑战。上确实海是一个赚钱的好地方,可这个钱看来是很难赚的。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的演员就要戴“手铐、脚铐”了。所谓“脚铐、手铐”,就是指姑娘们戴的脚镯、手镯,姑娘们都变得爱好虚荣打扮了。裘光贤左思右想不禁害怕起来。合同期满了以后,他毅然带着筱丹桂她们回到了浙江,在宁绍一带的城乡演出。
“高升舞台”离开上海不久,有个非常喜欢筱丹桂戏的老板发现这个戏班不见了,于是他就把张春帆找来问话。张春帆是嵊县崇仁镇廿八都村人,脑子比较活络,早年到上海做纺织布的学徒工,后来自己弄了几部布机,开了家小工厂混日子。在接触到来自家乡的戏班子后,他认为这是一个商机,于是混迹于演艺圈,居然当上了戏馆的领班。他仗着在巡捕房有几个朋友,勾结社会黑恶势力,欺压越剧艺人。“浙东大戏院”“皇后大戏院”、“老闸戏院”他都染指,“浙东大戏院”完全操纵在他的手里,黄浦区几乎所有戏院他都可以控制。张春帆从一个小混混的马仔,逐渐成为戏霸式的剧场老板。
那个老板单刀直入地要求张春帆,赶快去把筱丹桂的戏班请回来,花多少钱都不在话下。张春帆拿着老板的一批银洋,赶到正在宁波演出的“高升舞台”游说,被裘光贤一口拒绝了。张春帆就去做演员家属的工作,一个一个演员做过去,银洋一家一家送进去。几个主要演员的思想发生了变化,筱丹桂、张湘卿、周宝奎她们同意了,戏班子离开了几个主要演员其实就要垮台了。裘光贤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把戏班带回到了上海。
1940年5月,筱丹桂和师姐妹来到上海卡德戏院演出,后来在浙东大戏院走红。在张春帆的胁迫下,筱丹桂一度戏路大变,在演《马寡妇开店》、《果报录》(即《王文与刁刘氏》)、《姐做媳妇妹做婆》、《潘金莲》等剧目中,渲染了庸俗色情的表演,以迎合某些观众的趣味。但凡剧院营业不佳,改演筱丹桂挂牌主演的《马寡妇开店》,每场爆满。 1942年4月17日,丹桂剧团成立于浙东大戏院。筱丹桂在上海前后八年半时间,演出近5 000场。生前与名丑贾灵凤合作,灌有《王文品箫》、《拷红》、《玉蜻蜓·劝夫》等唱片。
非常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懦弱的筱丹桂很快落入了张春帆的魔掌,他安排筱丹桂住到自己的楼上,每次进出都要经过他的门口,对筱丹桂进行了严密掌控,对外称筱丹桂是其侄女。随着筱丹桂的走红,张春帆把她作为摇钱树,逼着她演一些充斥封建、色情、凶杀的剧目,并且采用恶劣的手段霸占了筱丹桂。筱丹桂失身的第二天上午,她独自在浙东大戏院的顶层阳台上哭泣,同为演员的魏美云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筱丹桂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不停地流泪。筱丹桂生性善良怯懦,她将痛苦深埋在心里。
在袁雪芬等人倡导的“新越剧”影响下,筱丹桂也进行了一些有益的尝试。1945年下半年,筱丹桂与徐玉兰合作,陆续演出了《秦淮月》《是我错》《红拂女》《卿何薄命》《青衫迷》等新戏。1947年8月,袁雪芬、尹桂芳等越剧姐妹为自建越剧剧场和越剧学校举行《山河恋》联合义演,她在剧中饰宓姬一角,成为“越剧十姐妹”之一。义演结束后,筱丹桂积极靠拢进步文化人士,观摩电影,征求剧本,希望在自己剧团里进行新的改革尝试。但这一切均为张春帆所不容,并怀恨在心。
在参加了《山河恋》义演后,筱丹桂酝酿着丹桂剧团的一些改革,她经常去观摩话剧和电影,希望从中得到艺术的借鉴。1947年10月5日下午,她约国泰剧院导演冷山到龙门戏院观摩徐玉兰演戏,后又去大华戏院观看美国电影《居里夫人》,因为到影院时时间还早,两人边散步边讨论演技,以致错过了看电影的时间,结果电影也没有看成。两人就沿着静安寺步行回家,边走边谈了一些越剧革新的事情。这本来是平常的男女交往,然而心怀狐疑的张春帆,却一口咬定他们私通。10月6日上午,张春帆曾以讨论剧本为由,把冷山骗到家中,让他和筱丹桂当面对质。张春帆逼迫冷山跪在筱丹桂的面前,当着筱丹桂的面打冷山的耳光,一定叫他交代他们两人的不轨之处。
筱丹桂百口难辩,无法忍受张春帆无休止的折磨,只好到住在隔壁的魏美云家里哭诉。魏美云尽力安慰她,又到楼下买水果给筱丹桂吃。魏美云的丈夫患有脚气,窗台上有一大瓶泡脚用的来沙尔药水,这种药水有毒和腐蚀性。已经心有死念的筱丹桂,悄悄把那瓶来沙尔药水藏在自己的手提包里。筱丹桂怨愤地倒在床上,对曾在丹桂剧团唱二肩花旦的魏兰芳说:“为了这点小事情,闹得这样天翻地覆,做人还有啥味道,看来我只好走马樟花的路了。”在张春帆又一次恶毒的辱骂之后,筱丹桂一口气喝下了那瓶药水。剧烈的疼痛使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昏迷之前筱丹桂咬破手指,用鲜血在被单上写下“做人难,难做人,死了”八个字。魏兰芳看到此状,大喊“春韵姐不对了,救命啊”。张春帆匆匆赶过来,意思是把医生请过来,魏兰芳说:“这个时候还请什么医生?赶快送到医院去”。正是阎罗王碰阎罗王。张春帆有一部私人黄包车,在送筱丹桂前往医院的途中,三轮车的链条断掉了,又赶快叫祥生公司的出租车。这样几经折腾,耽搁了宝贵的抢救时间,筱丹桂送到医院后已经不行了,手忙脚乱的抢救已经无力回天。时间定格在1947年10月13日下午6时15分,筱丹桂年仅27岁。
筱丹桂自杀的消息传来,袁雪芬不禁又一次潸然泪下。多年以前的那一幕,仿佛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当年“闪电小生”“越剧新帝”马樟花,也是在恶人的恶语中伤中,悲愤地离开人世的。大来剧场老板陆根棣对马樟花垂涎三尺,马樟花自主恋爱结婚后,陆根棣竟纠集黄色小报记者,对她进行恶意的人身诽谤。马樟花因此悲愤成疾一病不起,最后只得撒手心爱的越剧,撒手黑白不分的人间。往日的那种悲痛,让袁雪芬内心的哀伤无可言喻。情同手足的姐妹之死,让她直面惨淡的人生。
明白了真相的越剧姐妹们,新闻界的朋友,成千上万的市民们愤怒了。10月16日大殓时,上海的三十四个越剧戏班全部停演日场前往声援,三百多位越剧演员和难以计数的观众自发地为筱丹桂送葬。袁雪芬、傅全香带着越剧界同仁大闹殡仪馆,一定要张春帆为筱丹桂披麻戴孝,要求张春帆交出侵占筱丹桂的财产。“越剧十姐妹”通过媒体发表声明,要求严惩凶手张春帆。连已经结婚退出舞台的越剧皇后姚水娟,也专程从杭州赶来悼念。通向大西路“乐园殡仪馆”的马路两边,拥满了五万多名吊唁者,人们向筱丹桂表示最后的致哀。
在办理筱丹桂后事时,她的哥哥钱伯仇从嵊县赶来上海。张春帆非常狡猾,他不在上海北站接车,而在西站把他接下来,花言巧语了一番。这时候“越剧十姐妹”开始告张春帆了,社会舆论对他很不利。张春帆的意思是你们不要告我,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钱伯仇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收了张春帆的钱以后态度大变,居然帮助张春帆说话,他拿了这笔钱后来在乡下买了几亩田,结果解放后被评为地主。筱丹桂的棺材用草绳结实地包起来,从上海到宁波走海路运回嵊县。她哥哥在长乐镇边上买了一亩多地,为她盖了一座坟庄。
袁雪芬和吴琛作为越剧界的代表,联名状告张春帆。反动当局迫于社会舆论,不得不拘捕了张春帆。地方法院还装模作样地开过几次庭,做出了一幅似乎要严肃查处的模样。可两个月后,张春帆却大摇大摆走出了看守所,气焰反而比以前更嚣张了。人们希望将张春帆绳之以法,还社会一个公道的呼声被挡在了法院的大铁门之外。袁雪芬望着窗外“飞行堡垒”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思索着这些年来发生的形形色色的事情,觉得在这个世道上即使是混一口饭吃,也实在是太难了,恐怕这个社会快到末日了吧。看来真像姐妹们私下说的那样,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上海解放前夕,同为嵊县人的知名人士马寅初,曾劝说张春帆离开越剧界去办工厂,或者去香港避避风头。张春帆不以为然,没有理解马寅初的一番苦心。解放以后,他继续在上海越剧界活动,还经常参加集会游行。他甚至还非常得意的放风说,浙江要请他回去办一个剧团
1950年12月开始了镇压反革命运动,王文娟联合一批舞台姐妹们,联名写信到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要求严办戏霸张春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春帆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经上海市军管会查明,1950年2月6日,国民党空军对上海电力公司、江边电站、南市华商电气公司、闸北水电公司的狂轰滥炸时,张春帆有造谣破坏活动。解放前曾任崇仁镇镇长的恶霸地主裘祝馨从嵊县逃到上海,居然就藏匿在张春帆家中,还有1947年逼死筱丹桂的老帐。依据中央颁布的《镇压反革命条例》,1951年5月28日张春帆被逮捕。7月28日,张春帆被上海市军管会以反革命罪判处死刑。同时被处决的,还有那个逼死马樟花的大来剧场老板陆根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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