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国然孔雀开屏(殷国然孔雀开屏)
殷国然孔雀开屏(殷国然孔雀开屏)
风吹着金灿灿的晚霞,铺满大半个天空,天上人间,仿佛都浸泡在橘黄色的油彩里。红玫瑰酒般的沙颍河水,轻轻吟唱着不老歌谣,缓缓东去。岸畔。繁茂葱茏的杨树林,阔大的树叶好似拍着手掌欢笑;各种各样的野草织成绿色绒毯,沿弯曲的河岸铺展,五颜六色的野花,星星似的镶嵌其间。二十岁的他和她,并排坐着。她的头温柔靠在他的臂膀,如瀑长发随风拂动。“林,你真的……做羊倌?”她声音柔得像拂过脸颊的晚风。“嗯。大羊倌。”他笑,手在草丛间摸索。“多大?”她也笑。“羊像天上的云朵那么多。”说话间,他拔掉一株草,举到她眼前:“看!”几十片利剑样的绿叶,剑尖朝上,呈半圆形簇拥在他手中的把柄上。像一把能搧动清凉的蒲扇,更像一只美丽的孔雀,绽开倾倒天下的羽毛。“不就是扇叶葵吗!”她嗔怪地笑着,仰头看他。“像啥?”手往高处举了举,好像举起一柄要刺破青天的剑,他笑着又问。“蒲扇!”她不加思索地回答。“不!”他立即否定。眼睛眯成一条缝,瞅着举起的草,脸如晚霞灿烂:“像孔雀开屏!”
她“咯咯咯”笑起来,声音像银铃撞击那么清脆。然后仔细看看,赞许地点头: “别说,真像!”他似有无限感慨:“这么一株野草,都活出了最有气势的状态。人呢,更应该做一番事业!”他想起自己的槐山羊养殖计划,想起村民的贫穷……她微笑着没说话,眼里的柔似乎能把他融化……好一会儿,她轻声问:“资金……有吗?”他略微迟疑:“明天到镇农业银行去,看能不能把款贷下来。”她沉默了……太阳爬过树梢的时候,他蹬着二八款自行车到了镇农业银行门前。来得早了些,银行大门还没开。于是他到临近的一家早点铺,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两根油条。吃完返回来,门还没开,他只好蹲在门边等。大门终于开了。还好人不多。他趴到柜台前,对小窗户口后面的营业员说:“您好!我贷款。”营业员抬起头还未答话,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问:“你是那个村的?”“河沿村。”“叫什么名字?”“殷青林。”“好,你等一下!”中年男人从里面打开偏门,进到大厅来,一指东墙边的办公桌: “坐下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头发梳得油光可鉴,戴眼镜,穿西装打领带,派头十足的领导模样的人,会对自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农村娃子这么客气。他有点晕晕乎乎了。中年男人让他拿出身份证,又详细询问一遍他贷款的目的和计划,随后取出一份协议让他签名摁手印。很快,厚厚一摞钞票放到他的面前。“小伙子,好好干!争取干出名堂来!”临出银行大门,中年男人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热情鼓励。他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一路上兴奋得要飞起来。他觉得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最爱的人。他来到她家,可是她不在。他询问她的家人,询问她的邻居,没一个人知道,也没一个人理他。从此以后,她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他发疯似地干着他的养羊事业,养殖场一扩再扩,周围村民不断被吸收进“公司 农户”模式。随着公司滚雪球似的发展壮大,大量村民走上了富裕道路。而在每一步的发展壮大中,首次给他贷款的中年男人总能及时地把他所需的钱打到他的账上。这一帮,就是十年。他不明白那个中年男人为什么平白无故帮他。他请他吃饭,洗脚,按摩,唱卡拉ok,希望套出原因,中年男人总是笑而不答。一晃又是十年。他的“青林槐山羊开发公司”,成了全县最大龙头企业,年出栏商品羊五万多只,开始走出国门,畅销海外。在他带动下,全县雨后春笋般涌现出大大小小养羊企业上百家,并且行成制革、皮毛,肉食品等一条龙产业链。大量城乡居民或进企业工作,或靠羊创业。所在县成了名付其实槐山羊专业县。“唱羊经”领头人殷青林,名声大噪,家喻户晓。而这一年,曾经的中年男人六十岁了,从农业银行副行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殷青林去拜访他,为他二十年来大力帮助表示衷心感谢。副行长笑着摇摇头,说 : “帮你的另有其人,我只是沾光落个好人缘而已。”殷青林如坠五里迷雾,那人是谁?副行长又卖了个关子,河边是不是长了一种草叫孔雀开屏?“是她!”殷青林失口叫出声。刹那间,轻风、晚霞、流水、树林……一股脑涌进脑海……她怎么有这个能力?殷青林百思不得其解。“她丈夫是富家子弟,在上海有个集装箱车队。丈夫早对她情有独钟,她为了帮你,答应了他的求婚。但有个要求,每次你贷款,必须无条件担保。而她怕你知道真相后不接受,恳请知情者替她保密。”
*作者简介:殷国然,70后,沈丘人,喜爱阅读和写作。文学创作以小说和诗歌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