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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  庆节卒,子皇仆立。皇仆卒,子差弗立。差弗卒,子毁隃立。毁隃卒,子公非立。公非卒,子高圉立。高圉卒,子亚圉立。亚圉卒,子公叔祖类立。公叔祖类卒,子古公亶父立(隃:音shu。圉:音yu。亶:音dan)。古公亶父复脩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国人皆戴(尊奉,拥护)之。薰育(古代北方部族名)戎狄攻之,欲得财物,予之。已复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谓民众拥立国君,为的是有利于民众。现在戎狄发动战争,是为了获得我们的土地和民众。民众在我这里,或在他们那里,有什么不同?民众想为了我的缘故而去打仗,牺牲人家的父兄子弟去做人家的君主,我不忍心这样做)。”乃与私属(家众)遂去(离开)豳,度漆、沮,逾梁山(在今陕西乾县北),止於岐下。豳人举国扶老携弱,尽复归古公於岐下(岐山脚下)。

注:本纪在注释过程中,把《诗经》、《尚书》、《资治通鑒》部分相关内容加了进来,部分完整萹目以附件形式附于文后。

太史公曰:学者皆称周伐纣,居洛邑,综其实不然。武王营之,成王使召公卜居,居九鼎焉,而周复都丰、镐。至犬戎败幽王,周乃东徙于洛邑。所谓“周公葬於毕”,毕在镐东南杜中。秦灭周。汉兴九十有馀载,天子将封泰山,东巡狩至河南,求周苗裔,封其後嘉三十里地,号曰周子南君,比列侯,以奉其先祭祀。

译文:学者都说周伐纣以后,建都洛邑。综合事实看来,并不是这样。武王营建洛邑,成王派召公占卜过,而将九鼎安放在那里,但周朝还是在丰邑、镐京建都。直到犬戎击败幽王,周朝才东迁到洛邑。一般所说的“周公葬于毕”,毕就在镐京东南方的杜中。秦国灭掉周朝,汉朝建立九十多年后,天子将封禅于泰山,向东巡视到达河南,寻找到周的遗嗣,封它的后裔嘉方圆三十里的土地,号称为“周子南君”,与列侯地位相等,以供奉他们先祖的祭祀。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1)

周始祖后稷(图片来自网络)

(太王古公亶父曾居于周原,故以为国号。在今陕西岐山南部)后稷(帝尧是为稷官-农事之官,以邰为国,并将邰加封给弃,号为“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姜姓部族,炎帝之后)女,曰姜原(也写作姜嫄,静而好农事,授之以弃)。姜原为帝喾元妃(嫡妻)。姜原出野,见巨人迹(脚印),心忻然说(忻,同“欣”,喜欢的样子。说:通“悦”),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指怀胎满十月)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下文皆出自《诗经·大雅·生民篇》“誔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誔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誔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马牛过者皆辟(同“避”)不践;徙置之林中,適会(恰好遇上)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垫上,指鸟用羽翼上盖下垫,使弃得到温暖)之。姜原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

弃为兒时,屹(耸立的样子,有独特之意。非常独特像大人一样有志气)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树(种植)麻、菽(豆类),麻、菽美。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仔细察看)地之宜,宜穀(黍、稷作物的总称)者稼穑(种植和收获。种植叫稼,收割叫穑)焉,民皆法则之。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帝舜曰:“弃,黎民(众民。黎,黑色,因众民发黑,故称黎民)始饥,尔后稷播时(通“莳(shì)”,栽种)百穀(《竹书纪年》:“汤时大旱七年,煎沙烂石,天下作饥,后稷是始降百谷,烝民乃粒,万邦作义”)。”封弃於邰(邰国,今陕西咸阳武功一带,一说为今河北唐县),号曰后稷,别姓姬氏(后稷为姬姓之祖,祖以履大跡而生)。后稷之兴,在陶唐、虞、夏之际,皆有令德(美好的德行)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2)

周灭商之前的王位传承

后稷卒(山海经大荒经曰:“黑水青火之间有广都之野,后稷葬焉。”),子不窋(zhu,后稷纳姞氏,生不窋)立。不窋末年,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革除农事官职不再致力农事。“夏太康失国,废稷之官,不复务农。”),不窋以失其官而犇(奔 不窋所奔故地在今甘肃庆阳一带)戎狄之间。不窋卒,子鞠立。鞠卒,子公刘立。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脩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自漆、沮(水名,源于杜林流入渭水)度渭,取材用(指公刘渡过渭水,到终南山地区取木材为用),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蓄积),民赖其庆(指善政)。百姓怀(指善政)之,多徙而保归(拥护归顺)焉。周道之兴自此始,故诗人歌乐思其德(指《诗经·大雅·公刘》篇,见文后附件1。公刘卒,子庆节立,国於豳(bin,同“邠”,在今陕西彬县东北)

  庆节卒,子皇仆立。皇仆卒,子差弗立。差弗卒,子毁隃立。毁隃卒,子公非立。公非卒,子高圉立。高圉卒,子亚圉立。亚圉卒,子公叔祖类立。公叔祖类卒,子古公亶父立(隃:音shu。圉:音yu。亶:音dan)。古公亶父复脩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国人皆戴(尊奉,拥护)之。薰育(古代北方部族名)戎狄攻之,欲得财物,予之。已复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谓民众拥立国君,为的是有利于民众。现在戎狄发动战争,是为了获得我们的土地和民众。民众在我这里,或在他们那里,有什么不同?民众想为了我的缘故而去打仗,牺牲人家的父兄子弟去做人家的君主,我不忍心这样做)。”乃与私属(家众)遂去(离开)豳,度漆、沮,逾梁山(在今陕西乾县北),止於岐下。豳人举国扶老携弱,尽复归古公於岐下(岐山脚下)。及他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於是古公乃贬(减少,损减。这里有除去的意思)戎狄之俗,而营筑城郭室屋,而邑别居之(按照邑落分别定居下来)。作五官有司(设立五官官职。五官是司徒、司马、司空、司土、司寇)。民皆歌乐之,颂其德(即《诗经·鲁颂·閟宫》云:“后稷之孙,实维太王,居岥之阳,实始翦商”)

  古公有长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古公的妃子,有邰氏之女)生少子季历,季历娶太任(季历的妃子,挚任氏的中女,文王之母),皆贤妇人(《列女传》曰:“太姜,太王娶以为妃,生太伯、仲雍、王季。太姜有色而贞顺,率导诸子,至于成童,靡有过失。太王谋事必於太姜,迁徙必与。太任,王季娶以为妃。太任之性,端壹诚庄,维德之行。及其有身,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能以胎教子,而生文王。”),生昌,有圣瑞(圣人出生的祥瑞。传说姬昌出生时,有朱雀衔丹书止于其家房户)。古公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长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历以传昌,乃二人亡(逃走)如荆蛮(指吴越一带地方。荆,楚灭越,秦又灭楚后改楚称荆,以避秦庄襄王子楚之讳。蛮,当时北方视南人为蛮夷,故称),文身断发(在身上刻画花纹,把头发截短,这是适应吴越一带的风俗),以让季历。

  古公卒,季历立,是为公季。公季脩古公遗道,笃於行义,诸侯顺之。

  公季卒,子昌立,是为西伯。西伯曰文王,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伯夷、叔齐(伯夷叔齐,孤竹君的两位王子。伯夷为长子,叔齐是三子。孤竹君年老,欲立三子叔齐继承王位,及父卒,叔齐让位于伯夷,伯夷以不尊父命为由,遂逃出孤竹国;叔齐亦不肯立,亦逃之。出逃的路上,他们听说西伯昌有德、善养老人,所以二人决定一起过去考察一下。快到西岐边境,听说西伯已经逝去,武王正兴兵伐商,二人就扣马拦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武王克商后,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集野菜而食之,及饿将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于首阳山)在孤竹(古国名,在今河北卢龙至辽宁朝阳一带地方),闻西伯善养老,盍(通“合”,一同,一起)往归之。太颠、闳夭、散宜生(三人为辅佐周文王、周武王的大臣。皆执剑以卫武王)、鬻子(Yù ,火神祝融之后,楚国先祖,周文王师,为推翻商朝后的首席火师。已知最早的道家人物之一,有《鬻子》一书传世)、辛甲(故殷之臣,事纣,盖七十五岁誎而不听,去至周,召公与语,贤之,告文王,文王亲自迎之,以为公卿,封长子,今山西长治。)大夫之徒皆往归之。

  崇侯虎(崇国诸侯名虎。崇国,在今陕西户县东)(zèn,进馋言,说人的坏话)西伯於殷纣曰:“西伯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将不利於帝。”帝纣乃囚西伯於羑里。闳夭之徒患之。乃求有莘氏(部族名,姒姓,在今陕西合阳东南)美女,骊戎(部族名,姬姓,在今陕西临潼)之文马(有彩色花纹的马。“骏马赤鬣缟身,目如黄金,文王以献纣也。”),有熊九驷(有熊氏的三十六匹马。驷,古代一车驾四马,因称同驾一车的四马为驷),他奇怪物(其他珍奇、稀有的宝物),因(通过)殷嬖臣(亲信、宠幸之臣)费仲而献之纣。纣大说,曰:“此一物足以释西伯,况其多乎!”乃赦西伯,赐之弓矢斧钺,使西伯得征伐。曰:“谮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乃献洛西之地,以请纣去砲格之刑。纣许之。

  西伯阴(暗地里)行善,诸侯皆来决平(决断,评判)。於是虞(虞:在今山西平陆北)、芮(在今陕西大荔东南洛水和渭水汇合处)之人有狱不能决,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祇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虞、芮之君相与争田,久而不平,及相谓曰:“西伯仁人,盍往质焉?”乃相与朝周,入其境,则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入其邑,男女异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二国君相谓曰:“我等小人,不可履君子之庭。”乃相让所争地以为间原)。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

  明年,伐犬戎(部族名,在今洛水上游一带)。明年,伐密须(部族名,姞(ji)姓,在今甘肃灵台西南)。明年,败耆国(即黎国,《殷本纪》作饥国,在今山西长治市南)。殷之祖伊闻之,惧,以告帝纣。纣曰:“不有天命乎?是何能为(不是有天命吗?他这样做又能有什么作为!)!”明年,伐邘(诸侯国名,在今河南焦作市西)。明年,伐崇侯虎。而作丰邑(在今陕西户县东),自岐下而徙都丰。明年,西伯崩,太子发立,是为武王。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3)

周之迁徙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4)

周文王(图片来自网络)

  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古代由阴阳二爻组成象征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八种符号,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为六十四卦(八卦两两相重而成,相传这是文王所增益)。诗人(指《诗经》中赞扬文王篇章的作者)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因为裁断了虞、芮的争讼,受到诸侯国的拥护,这一年就叫做“受命之年”而称王)。後十年(或为九年)而崩,谥为文王(经纬天地曰文)。改法度,制正朔(改变殷之法律制度,制定新的历法,即废除殷历,改用周历。正朔就是一年开始的时候。古代改朝换代,都要改法度、制正朔。夏代以建寅之月(即冬至后二月,相当于现今阴历正月)为岁首,殷代以建丑之月(即冬至后一月,相当于现今阴历十二月)为岁首,周代以建子之月(即包括冬至的月份,相当于现今阴历十一月)为岁首)矣。追尊古公为太王,公季为王季:盖王瑞自太王兴(称王的祥瑞是从太王时兴起的)

  武王(克定祸乱为武)即位,太公望(姜姓,名吕尚。周西伯出猎,遇于渭河之阳,与之交谈,大喜:“吾先君太公望子久矣。”故称作“太公望”)为师,周公旦(姬旦,武王之弟)为辅,召公(一作邵公,姬姓,名奭(shi))、毕公(名高,文王之子)之徒左右王,师脩文王绪业(遵循继承文王所开创的事业)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5)

姜太公吕尚

九年(文王九年,武王继续采用文王年号),武王上祭于毕(文王墓地毕原,在今陕西西安西南)。东观兵(检阅军队),至于盟津。为文王木主(神主,即牌位。用木做成,书死者谥号以供祭祀),载以车,中军(供在中军帐内。古代帝王出军、巡狩或去国,载庙主及社主以行)。武王自称太子发,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乃告司马、司徒、司空、诸节(各种受有符节的官员):“齐栗(即斋傈,庄敬戒惧),信(严肃认真)哉!予无知,以先祖有德臣,小子受先功,毕立赏罚,以定其功(我是无知的,因为先祖是有功德的臣子,我小子承受了先祖的功德,各方面都建立了赏罚办法.以便完成先祖的功业)。”遂兴师。师尚父号曰:“总尔众庶,与尔舟楫,後至者斩(统领起你们的人众,连同你们的船队,前进中落在后面的要处斩)。”武王渡河,中流,白鱼跃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殷代尚白,鱼为介鳞之物,是战争的象征。白鱼跃入王舟中,意味着殷纣当为武王所擒,是一种祥瑞,所以取鱼祭祀)。既渡,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乌鸟,有孝名,象征武王能完成文王灭殷的大业),其色赤(周之正色),其声魄云(已经渡过河,有一团天火自上降临,落在武王居屋顶上,化作乌鸟,颜色赤红,发出魄魄的声音。这又是一种祥瑞)。是时,诸侯不期而会盟津者八百诸侯。诸侯皆曰:“纣可伐矣。”武王曰:“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乃还师归。

  居(过了)二年,闻纣昏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比干为纣王的叔父,官少师,因屡次劝谏纣王,被剖心而死),囚箕子(为当时贵族,纣王的诸父,官太师,封于箕(今山西太谷东北)。比干被剖心以后,箕子假装颠狂为奴,纣又囚之)。太师疵、少师彊抱其乐器而犇周。於是武王遍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全力讨伐)。”乃遵文王,遂率戎车(兵车)三百乘,虎贲(ben,勇士)三千人,甲士(披甲之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诸侯咸会。曰:“孳孳(勤勉)无怠!”武王乃作太誓(即泰誓,《尚书》有泰誓上、中、下三篇。先秦百篇尚书中,原有《泰誓》。汉初伏生二十八篇没有《泰誓》。汉武帝时,河内女子献上《泰誓》,后汉马融等大家疑它是伪作,所以未传下来。这三篇《泰誓》都是梅氏所献的伪古文,为此在这里不再介绍伪《泰誓》三篇。真古文《泰誓》应为以下引文,但可能不是《泰誓》全文),告于众庶:“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一说为天、地、人;一说为比干、微子、箕子三位正直贤人;一说为正德、利用、厚生之三事),离逷(tì,抛弃疏远)其王父母弟(指同祖亲族),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以致于)变乱正声(雅正的音乐),怡说(使高兴,取悦)妇人。故今予发维共行天罚。勉哉夫子(对将士的尊称),不可再,不可三(谓要一举成功)!”

  二月甲子(甲子日,按周历推算,是武王即位后第四年(即前1066)的二月五日)昧爽(黎明、拂晓。昧,暗。爽,明),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在商都朝歌南七十里,今河南淇县南部),乃誓(即《牧誓》,自此后文即《牧誓》内容,与《尚书》中《牧誓》略有不同)。武王左杖黄钺(铜制大斧),右秉白旄(mao,装饰有旄牛尾的白色军旗),以麾(通“挥”,指挥)。曰:“远矣西土之人(远来自西方来部族成员。表示慰问之意)!”武王曰:“嗟!我有国冢君(大君,对诸侯国首领的尊称),司徒(掌管民政)、司马(掌管兵事)、司空(掌管土地),亚旅(次于卿的众大夫)、师氏(随王出征的守卫官),千夫长(千人之长)、百夫长(百人之长),及庸、蜀、羌、髳(mao)、微、纑(lu)、彭、濮(当时属于武王的八个诸侯国。庸:在今湖北房县。蜀:在今四川成都一带。羌:西戎部落,在今甘肃境内。髳:今山西平陆南。微:在今陕西郿县。纑:在今湖北西部。彭:在今四川彭宣县。濮:在今湖南沅陵县)人,称(举起)尔戈,比(排列)尔干(盾牌),立尔矛,予其(将)誓。”王曰:“古人有言‘牝鸡(pin,母鸡)无晨(司晨,报晓)。牝鸡之晨(母鸡假若报晓),惟家之索(尽。这家就要败尽了)’。今殷王纣维妇人言是用,自弃其先祖肆祀(杀牲享祭宗庙祖先)不答(不答理,不过问),昬弃(昬,通“泯”,弃去)其家国,遗其王父母弟不用,乃维四方之多罪逋逃(指罪恶多端的逃犯)是崇是长(抬高这些人,重视这些人),是信是使(相信这些人,使用这些人),俾(使)暴虐于百姓,以奸轨(犯法作乱)于商国。今予发维共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过六步七步,乃止齐焉(每前进六七步,就停下来整齐一下,以便共同前进),夫子勉哉!不过於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一击一刺,称为一伐),乃止齐焉,勉哉夫子!尚桓桓(希望你们威武勇猛),如虎如罴,如豺如离(通“螭”,传说中的一种蛟龙),于商郊,不御克犇(不要强暴地杀戮来奔的人。御,强暴。克,杀戮),以役西土(来为我们西方服役),勉哉夫子!尔所不勉,其于尔身有戮。”誓已,诸侯兵会者车四千乘,陈师牧野。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6)

武王伐纣图

  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武王使师尚父与百夫致师(挑战。“致师者,致其必战之志也。古者将战,先使勇力之士犯敌焉。”),以大卒(古代军队编制。有戎车三百五十乘,士卒二万六千二百五十人,虎贲三千人)驰帝纣师。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急,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引导)武王。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纣走,反入登于鹿台(又称南单之台。故址在今河南汤阴朝歌镇南,殷纣王所筑)之上,蒙衣其殊玉(自身环裹着他所存的珍贵美玉),自燔(焚烧)于火而死。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诸侯,诸侯毕拜武王,武王乃揖(拱手为礼以回拜)诸侯,诸侯毕从。武王至商国,商国百姓咸待於郊。於是武王使群臣告语商百姓曰:“上天降休(吉庆,美善)!”商人皆再拜稽首,武王亦答拜。遂入,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剑名,一名轻吕)击之,以黄钺斩纣头,县(悬)大白之旗。已而至纣之嬖妾二女,二女皆经(缢死,上吊)自杀。武王又射三发,击以剑,斩以玄钺,县其头小白之旗。武王已乃出复军。

  其明日,除道(清理道路),脩社(整治土地神的祭坛)及商纣宫。及期,百夫荷(担负)罕旗(有九条飘带的旗帜,古代作为仪仗的前驱)以先驱。武王弟叔振铎(又称曹叔振铎,周文王姬昌与太姒所生第六子,周武王姬发同母弟,周武王封弟叔振铎于曹国,都城陶丘(今山东定陶),曹姓始祖)(奉上)(陈列)常车(仪仗车。因车上插着画有日月的太常旗而得名),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在左右待卫)武王。散宜生、太颠、闳夭皆执剑以卫武王。既入,立于社南,大卒之左右毕从(谓大部队的左右两军全都排列侍从)。毛叔郑(周文王子伯明名叔郑,封于毛,今河南原阳,毛姓始祖)(用手捧着)明水(月夜取得的露水,以其洁净而用于祭祀),卫康叔封(姬姓卫氏,周文王姬昌与正妻太姒所生第九子,周武王姬发同母弟,因获封畿内之地康国(今河南禹州西北),故称康叔或康叔封。周成王即位后,康叔参与平定三监之乱,因功改封于殷商故都朝歌(今河南淇县)建立卫国,成为卫国第一任国君。统治有方,很快使卫国经济繁荣、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为卫国和卫姓的始祖)(铺)(用公明草编成的席),召公奭赞采(进献丝织品),师尚父牵牲。尹佚(又名史佚,周初吏官。周武王克商时,他记录下了这一激动人心时刻天空上的星座和月相,凯旋归宫后,命铸铜匠在利簋上浇铸下“岁鼎克闻夙有商”的铭文。利簋在20世纪70年代出土后,铭文被经学家解释为“岁(木)星正当其位,在周的星土鹑火”。这一记载,使得3000年后国家“九五”规划重大科研项目“夏商周断代工程”借此攻克了周武王克商的准确日期为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周成王封其同母弟叔虞于唐时,又是史佚择吉日,并记下了星象。《国语·晋语》载:“晋之始封也,岁在大火”,“岁在大火……唐叔以封。”周成王为前1042年继天子位,司马迁《史记·晋世家》载,唐叔之封在成王三年,叔虞封唐的确切年代即为公元前1040年)(策)(读祭神的策书祝文)曰:“殷之末孙季纣(即商纣王。季纣与末孙同义),殄废(毁弃)先王明德,侮蔑神祇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章显闻于天皇上帝(祝文谓殷的末代子孙纣王,毁弃他先王的英明德业,轻侮蔑视天地神明不给祭祀,昏乱暴虐地对待商国百姓,他的残酷罪恶十分清楚地上达于天皇上帝)。”於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承受)大命,革殷,受天明命(以天命革新换代殷商也)。”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

  封商纣子禄父殷之馀民(封商纣的儿子禄父治理殷国余留的民众)。武王为(因为)殷初定未集(安定),乃使其弟管叔鲜、蔡叔度(管叔鲜:文王第三子,封于管,在今河南郑州。蔡叔度:文王第五子,封于蔡,在今河南上蔡西。周武王死后,其子周成王继位。周成王年幼,管叔鲜、蔡叔度与霍叔处不满周公旦摄政,于是挟持武庚发动叛乱,史称三监之乱)(辅佐,实际上监视)禄父治殷。已而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释百姓之囚,表(表彰)商容之闾(闾里,闾巷)。命南宫括(西周著名贤者、重臣,“文王四友”之一,封于曾国,今湖北省随州市)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以振贫弱萌隶(百姓。萌,通“氓”)。命南宫括、史佚展(迁走)九鼎(相传夏禹收天下之金铸成九鼎,象征九州。后来成了象征国家政权的传国之宝。成汤迁之于商邑,周武王迁之于洛邑)保玉(宝玉)。命闳夭封(聚土筑坟。此处指在墓上添土)比干之墓。命宗祝(主祭之官)享祠于军(指祭奠阵亡将士)。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即《尚书·武成》篇,见文后附件2)。封诸侯,班(同“颁”,分)赐宗彝(宗庙里用来盛酒的礼器),作分殷之器物(《尚书》篇名,已亡佚。《逸周书》中有《分器篇》)。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襃封神农之後於焦(焦国,在今河南陕县南),黄帝之後於祝(即祝其,一名夹谷,在今山东莱芜东南),帝尧之後於蓟(在今北京市大兴县西南),帝舜之後於陈(在今河南淮阳),大禹之後於杞(在今河南杞县)。於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封尚父於营丘(今山东淄博市临淄西北),曰齐。封弟周公旦於曲阜,曰鲁。封召公奭於燕(在今河北蓟县)。封弟叔鲜於管,弟叔度於蔡。馀各以次受封。

  武王徵(召集)九牧之君(九州的君长),登豳之阜(山丘),以望商邑。武王至于周(即镐(hao)京),自夜不寐。周公旦即王所,曰:“曷为不寐?”王曰:“告女:维天不飨殷(天不享用殷商的祭祀,意思就是上天抛弃了殷),自发未生於今六十年(帝乙十年至伐纣这一年,当公元前1087至前1027年),麋鹿在牧(喻谗佞小人在朝位也),蜚鸿(蝗虫)满野(喻忠贤君子见放弃也)。天不享殷,乃今有成(上天不歆享殷商,我周今乃有成王业者)。维天建(建立)殷,其登名民(贤人)三百六十夫,不显亦不宾灭,以至今(当上天建殷的时候,曾登进贤人三百六十人,殷对他们既不显用,也不宾礼,轻蔑抛弃以至于今)。我未定天保,何暇寐(我们周还没有确定会得到上天保佑,哪里有空暇安睡呢)!”王曰:“定天保,依天室,悉求夫恶,贬从殷王受(要确定上天的保佑,就要使四方之人依从京都,要把恶人都找出来,跟纣一样的贬责他们)。日夜劳(慰劳百姓)(通“徕”,招徕贤士)定我西土,我维显服,及德方明(我要弄清楚各种事情,直到德教布流四方而使周朝兴隆光明)。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平坦)毋固(险固),其有夏之居(从洛水河湾延伸到伊水河湾,居地平坦没有险固,那正是夏代定居的地方)。我南望三涂(山名,在今河南嵩县西南伊水之北),北望岳(指太行山或太岳山)(边地),顾詹(回望)有河,粤(语气词)詹雒、伊,毋远天室(不要远离这里建京都)。”营周居于雒邑而後去(营建了洛邑作为陪都然后才离去)。纵马於华山之阳,放牛於桃林(塞名,在今河南灵宝以西至陕西潼关以东一带。《山海经》云“夸父之山,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广员三百里,中多马,湖水出焉,北流入河也。”)之虚(虚:通“墟”,原野);偃干戈,振兵释旅(整军回国,解散军队):示天下不复用也。

  武王已克殷,後二年,问箕子(名胥余,商纣王的叔父,因其封地于箕,故称箕子,他与微子、比干齐名,史称“殷末三贤”,因誎不成,见成汤所创六百年江山即将断送在纣王手中,心痛如割,索性割发装疯,披发佯狂,隐而鼓琴以自悲,每日里只管弹唱“箕子操”曲以发泄心中悲愤。纣见此,以为箕子真疯,遂将他囚禁起来,贬为奴隶。武王问道,箕子明夷之后,箕子怕周武王再来请他,故率人逃离箕山(山西陵川),从胶州湾东渡朝鲜,建立了“箕子朝鲜”)殷所以亡(殷亡国的原因)。箕子不忍言殷恶,以存亡国宜(存国与亡国的事宜)告。武王亦丑,故问以天道(相传《尚书·洪范》(见文后附件3)就是箕子回答所问天道的内容。也有人说《洪范》(即《洪范九畴》)即洛书)。

  武王病。天下未集(安),群公惧,穆卜(恭敬虔诚地占卜),周公乃祓(fú)(斋戒沐浴,举行仪式求神除灾去邪),自为质,欲代武王,武王有瘳(chōu,病愈)。後而崩,太子诵代立,是为成王。

本纪和列传记录了什么(史纪之周本纪研习)(7)

周王传承图(粉色为西周,橙色为东周)

  成王少,周初定天下,周公恐诸侯畔周,公乃摄行政当国。管叔、蔡叔群弟疑周公,与武庚作乱,畔周(史称“三监之乱”,“三监”有两种说话,周灭商,分其畿为三国邶、鄘、卫,一说鄘由管叔监之,卫由蔡叔监之,邶封纣子武庚,是为“三监”;一说鄘由管叔监之,卫由蔡叔监之,邶由霍叔(霍叔处,周文王姬昌与太姒所生第八子,封于霍国,今山西霍州,霍姓始祖)监之,是为“三监”,史记从第一说。)。周公奉成王命,伐诛武庚、管叔,放蔡叔。以微子开(商纣王之长兄,因商时封于微,故称微子,宋国开国国君)代殷後,国於宋。颇收殷馀民,以封武王少弟封为卫康叔(迁收殷之遗民,由武王母弟卫康叔主之)。晋唐叔(武王子姬虞,成王弟,封于唐,在今山西冀城一带。唐后改称为晋)得嘉穀(二苗同为一穗,被看作祥瑞),献之成王,成王以归周公于兵所(成王又把它赠给远在军营中的周公)。周公受禾东土,鲁(通“旅”,宣布)天子之命。初,管、蔡畔周,周公讨之,三年而毕定,故初作大诰(即《尚书·大诰》,为周公出征平叛三监之乱前的诰词),次作微子之命(《尚书·微子之命》,是周成王册封微子于宋的命令),次归禾,次嘉禾(此两篇已亡佚),次康诰、酒诰、梓材(此三篇皆在《尚书》,《康诰》是周公告诫康叔勤勉治理殷民的话词;《酒诰》是周公命令康叔戒酒的诰词;《梓材》是周公告戒康叔如何治理殷民的诰词),其事在周公之篇(指《史记·鲁周公世家》。该篇详叙以上事情)。周公行政七年,成王长,周公反政成王,北面就群臣之位。

  成王在丰,使召公复营洛邑,如武王之意。周公复卜申视,卒营筑,居九鼎焉(终于建成洛邑城,把九鼎安放在这里)。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四方到洛邑进贡时道路里程都比较均匀)。”作召诰、洛诰(见《尚书》,《召诰》记述了洛邑营建的过程和召公的诰词;《洛诰》则记录了洛邑建成后,周成王与周公的一次对话。洛邑建成后,周公召公都劝告周成王居洛亲政,周成王则认为当时殷民人心仍然不稳,需要周公继续居洛,以威服东方。君臣经过反复商讨,最后决定周公继续居洛,安抚殷民)。成王既迁殷遗民,周公以王命告,作多士、无佚(见《尚书》,《多士》是三监之乱后,周为了加强统治,要把殷民迁往洛邑,而殷民对强迫迁洛心怀不满。为此周公向殷商遗民发布了这个诰命。《无佚》则是周公还政于周成王后,担心他贪图享乐,荒废政事,而向周成一发表的诰词)。召公为保(太保。太师、太傅、太保为古代三公),周公为师,东伐淮夷(居于今安徽蚌埠市以北以东一带的古代民族),残奄(灭掉奄国。奄,居于今山东曲阜附近),迁其君薄姑(今山东博兴东南)。成王自奄归,在宗周(周王京都所在,指镐京),作多方(见《尚书》,周成王亲政次年,准夷和奄国又发动叛乱,周成王率师亲征,灭掉奄国。返回镐京后诸侯来朝,这时周成王发布了《多方》,以告各诸侯国)。既绌殷命(指成王已经消灭了殷的残余势力),袭淮夷,归在丰,作周官(见《尚书》,《周官》是周成王新政后宣布的官制诰命,详细地阐明了周王朝设官、分职、居官的法规)。兴正礼中乐(创制订正礼仪音乐),度制於是改(改革法令制度),而民和睦,颂声兴。成王既伐东夷,息慎(即肃慎,部族名,在今东北地区)来贺,王赐荣伯(周同姓诸侯),作贿息慎之命(尚书》篇名,已亡佚)

  成王将崩,惧太子钊之不任,乃命召公、毕公(姬姓,名高,周文王姬昌第十五子,周武王姬发异母弟,周武王灭商朝后,受封毕地(在今陕西咸阳,一说在今陕西西安),史称毕公高,是毕国与毕姓始祖。周成王临终时,遗命他与召公辅佐周康王继位,周康王命他治理东郊。由于毕公等人的辅佐,使周成王与周康王时期天下安定,四十多年没有使用刑罚,史称“成康之治”。)率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成王既崩,二公率诸侯,以太子钊见於先王庙,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以为王业之不易,务在节俭,毋多欲,以笃信临(指临朝政,治理国政)之,作顾命(见《尚书》,记载了成王丧礼和康王的即位典礼的盛况)。太子钊遂立,是为康王。康王即位,遍告诸侯,宣告以文武之业以申(申伤,告诫)之,作康诰(即《尚书》《康王之诰》,是康王即位时发布的诰词,内容有如公与诸侯对康王的告诫和康王的应答两部分)。故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错:同“措”,放置,搁放。谓民不犯法,所以刑法可以长期搁置不用)四十馀年不用。康王命作策(策书。古代帝王对臣下使用的一种文书,用以书教令)毕公分居里(指按善恶贵贱将民众分别安置地方居处),成周郊(成定郊区作为京师屏藩),作毕命(见《尚书》,这是周康王册命毕公云成周治理、教化殷民时,对对毕公发表的诰命)

  康王卒,子昭王瑕立。昭王之时,王道微缺(衰微,衰落)。昭王南巡狩不返,卒於江上。其卒不赴告,讳之也(昭王德衰,民众不满,他渡汉水时,南人让他乘用胶粘连的船,到河中船解开而把他溺死。因为此事不光彩,所以昭王死后没有向诸侯报丧。赴告,报丧)。立昭王子满,是为穆王。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王道衰微,穆王闵(悲叹)文武之道缺,乃命伯冏申诫太仆(官名,负责周王生活和传达命令)国之政(谓穆王悲叹文王、武王传下来的为政办法缺失,于是就命令伯冏做太仆,并告诫他如何治理国家的政事),作命(即《尚书》《冏命》,是周穆王任命伯冏担任太仆正时的册书)。复宁。

  穆王将征犬戎,祭((zhai))公谋父(穆王大臣,字谋父,封于祭,在今河南郑州市西北)谏曰:“不可。先王燿德不观兵(显示德政不炫耀武力)。夫兵戢而时动(适时而动),动则威,观则玩(戏弄),玩则无震(恐惧)。是故周文公(周公旦)之颂曰:‘载(语首助词,无义)(聚集,收藏)干戈,载櫜(gao,古代收藏弓箭的袋子。这里是用箭袋收藏的意思)弓矢,我求懿德,肆(传布)于时(这)(华夏,指中国),允(确实,一定)王保之(谓收起干戈,收起弓箭,我修养美德,推广到全中国,一定要用王道保有天下)。’先王之於民也,茂(通“懋”,勉力,尽力)正其德而厚其性,阜其财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乡(地方),以文(指礼法)脩之,使之务利而辟害,怀德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谓先王对于民众,勉励端正他们的品德并纯厚他们的性情,扩大他们的财富并丰富他们的器物,使他们明白利和害的趋向,用教育来陶冶他们,让他们致力于利而避免祸害,感戴恩德而惧怕刑罚。所以先王能够世代保有天下,日益强大)。昔我先王世后稷(世代做农官)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弃稷不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奔逃)於戎狄之间。不敢怠业,时序(经常继承)其德,遵脩其绪(事业),脩其训典(教化法度),朝夕恪勤(恭谨努力),守以敦笃(敦厚笃敬),奉以忠信。奕世(累世)载德,不忝(辱没)前人。至于文王、武王,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事神保民,无不欣喜。商王帝辛大恶于民,庶民不忍,訢载(拥护)武王,以致戎于商牧(因此就在商郊牧野对纣王施行了讨伐)。是故先王非务武也,勤恤民隐(伤痛,痛苦)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翟荒服(古代把天子所居京都以外的地区按远近分为五等地区,每个地区五百里,叫“五服”,即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见《夏本纪》)。甸服者祭(日祭),侯服者祀(月祀),宾服者享(时享),要服者贡(岁贡),荒服者王(终王:终身尊奉周王朝的正统)。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顺祀(指推行以上祭祀制度)也,有不祭则脩意(进行自责以修诚意),有不祀则脩言(检点语言号令),有不享则脩文(修明政治教化),有不贡则脩名(注意尊卑职贡的名分),有不王则脩德(加强仁义礼乐等道德),序成(上述五方面都依次实施了)而有不至则脩刑(动用刑诛)。於是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因此有时就惩罚不祭的,攻伐不祀的,有征讨不享的,谴责不贡的,告谕不来朝见的)。於是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命,有文告之辞(于是就有了惩罚的法律,有了攻伐的军队,有了征讨的装备,有了严厉谴责的命令,有了告谕的文辞)。布令陈辞而有不至,则增脩於德,无勤民於远(不要过多地劳苦民众去远征不贡不王者)。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今自大毕、伯士(犬戎部族的两个君主)之终(即终王,归顺周王朝)也,犬戎氏以其职来王(按照他们的职责尊奉周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时享)征之,且观之兵’,无乃废先王之训,而王几顿(王业陷于危困败坏)乎?吾闻犬戎树敦(树立了敦厚的风俗),率旧德而守终纯(奉守终王的制度很专一)固,其有以御我矣。”王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者不至。

  诸侯有不睦者,甫侯(周穆王的相)言於王,作脩刑辟(制定刑法)。王曰:“吁,来!有国(指诸侯)有土(指王畿内有采地的大臣),告汝祥刑(善刑)。在今尔安百姓(现在你们安抚百姓),何择非其人,何敬非其刑,何居非其宜与(选择什么,不是执法的人才吗?尊重什么,不是刑法吗?如何自处,不是量刑要适宜吗)?两造(原告和被告双方)具备,师(士师,法官)听五辞(听取诉讼的五种方法,即五听: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五辞简(核实)(验证),正(判决)於五刑(谓通过五种方法得到的口信都核实验证,就可按五种刑律判决)。五刑不简,正於五罚(五等罪行轻重不同的罚金)。五罚不服,正於五过(即畏官势、报恩怨、接受说情、索贿受贿、徇私枉法五种过失)。五过之疵(弊病),官狱(利用做官的权势假公济私的罪行)内狱(求情行贿的罪行),阅实其罪,惟钧(同等,相当)其过。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其审克之(谓根据五刑定罪有怀疑可以从轻处治,根据五罚定罪有怀疑也可以从轻处治,一定要审察核实)。简信有众,惟讯(讯治)有稽(要在众人中加以核实,审讯的结果要与事实相符)。无简不疑,共严天威(没有确凿的证据的就不要怀疑,应当共同尊敬上天的声威,不要轻易用刑)。黥辟(墨刑)疑赦(有疑可赦),其罚百率(即锾,古代重量单位,六两),阅实其罪。劓辟疑赦,其罚倍洒(比墨刑加倍),阅实其罪。膑辟疑赦,其罚倍差(倍中之差。比劓刑加倍去三分之一,为三百三十三锾二两),阅实其罪。宫辟疑赦,其罚五百率,阅实其罪。大辟疑赦,其罚千率,阅实其罪。墨罚之属(指处罪条文)(千条),劓罚之属千,膑罚之属五百,宫罚之属三百,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五刑之属三千。”命曰甫刑。

  穆王立五十五年,崩,子共王繄扈立。共王游於泾上,密康公(密国诸侯,姞姓,又称密须,在今甘肃灵台西南)从,有三女犇(私奔)之。其母曰:“必致(送给)之王。夫兽三为群,人三为众,女三为粲(can)。王田(打猎)不取群(不取尽全群之兽),公行不下众(诸侯行路不可使众人下车致敬),王御(娶嫔妃)不参一族(不能三女出自一个家族)。夫粲,美之物也。众以美物归女,而何德以堪之(大家把美人送给你,你有什么德行能够承受呢)?王犹不堪,况尔之小丑乎!小丑备物,终必亡。”康公不献,一年,共王灭密。共王崩,子懿王囏立。懿王之时,王室遂衰,诗人作刺(作诗进行讽刺)

  懿王崩,共王弟辟方立,是为孝王。孝王崩,诸侯复立懿王太子燮,是为夷王。

  夷王崩,子厉王胡立。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贪图财利),近荣夷公(人名,封于荣,在河南巩县西)。大夫芮良夫(人名,封于芮,在今陕西大荔东南)谏厉王曰:“王室其(大概)将卑(衰微)乎?夫荣公好专利(独占财利)而不知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有专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将取焉,何可专也?所怒(所触怒的人)甚多,而不备(防备)大难。以是教王,王其能久乎?夫王人(作天下人的王)者,将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极(中正,标准,法则),犹日怵惕惧怨之来也(谓让天神、民众和万事万物无不各得其所,还是每日戒惧害怕招来怨恨)。故颂(即《诗经·周颂·思文》,见文后附件4曰‘思(发语词)文(文德)后稷,克(能)配彼天,立(成)我蒸民,莫匪(莫不)尔极(以你为准则)’。大雅(指《诗经·大雅·文王》,见文后附件5)曰‘陈锡载周(陈:普遍,广泛。锡:赠,赐。载:成就,开创。诗句谓广赐恩惠创周业)’。是不布利而惧难乎,故能载周以至于今。今王学专利,其可乎(谓这不正是普遍地分配财利并害怕祸患吗,所以能够创建周业一直到今日。现在大王要学独占财利,这可以吗)?匹夫专利,犹谓之盗,王而行之,其归(指归顺的人)鲜矣。荣公若用,周必败也。”厉王不听,卒以荣公为卿士,用事。

  王行暴虐侈傲(放纵骄傲),国人谤王。召公(召穆公,名虎,召公奭的后代)谏曰:“民不堪命矣(命令,政令)。”王怒,得卫巫(卫国的巫者。巫,古代以祈神为职业的人),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其谤鲜矣,诸侯不朝。三十四年,王益严,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人们在道路上相见,不敢说话,只以眼色示意)。厉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阻止,消除)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阻塞,阻止)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水。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水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指朝廷大臣)至於列士(一般官员)献诗(上诗以讽也),瞽献曲,史献书,师箴(规戒的文辞),瞍(没有眸子的盲人)(朗诵公卿列士所献上的诗)矇(有眸而无见之人)(诵读规谏的文辞),百工谏,庶人传语(把意见间接传给国王),近臣尽规(尽规谏的责任),亲戚补察(弥补和监察国王的过失),瞽(乐太师)(掌阴阳、天时、礼法的太史)教诲,耆艾(耆,六十岁的人。艾,五十岁的人。这里指国王的师傅老臣)脩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於是乎出:犹其有原(高爽而平坦的土地)(低下而潮湿的土地)(低下而平坦的土地)(有灌溉之利的土地)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於是乎兴。行善而备败,所以产财用衣食者也(谓开放言路让大家讲话,政治上的成败得失就从这里表现出来,推广善事防备坏事,就像大地产生财用衣食一样)。夫民虑之於心而宣之於口,成而行之。若壅其口,其与(赞同,支持)能几何?”王不听。於是国莫敢出言,三年,乃相与(一起,共同)畔,袭厉王。厉王出奔於彘(在今山西霍州)。

  厉王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国人闻之,乃围之。召公曰:“昔吾骤(多次)谏王,王不从,以及此难也。今杀王太子,王其以我为雠而懟怒乎?夫事君者,险而不雠(chóu,仇恨)(怨恨),怨而不怒,况事王乎!”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最终)得脱。

  召公、周公(周公旦次子的后代)二相行政,号曰“共和(指召公、周公共同和衷管理国家。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是历史有确切纪年的开始)”。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太子静长於召公家,二相乃共立之为王,是为宣王。宣王即位,二相辅之,脩政,法文、武、成、康之遗风,诸侯复宗周。十二年,鲁武公来朝。

  宣王不脩籍(耕种籍田。古代天子劝农的一种方式。籍田,帝王亲自耕种的田地。实际上只在春耕时象征性地参加耕作,以示重农)於千亩,虢文公(文王母弟虢仲的后代。虢,国名,在今陕西宝鸡)谏曰不可,王弗听。三十九年,战于千亩(地名,在今山西介休境),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西夷别种,四岳之后也)

  宣王既亡南国之师(与姜戎作战失败时已经损失的从南方江、汉间征集来的部队),乃料民(调查登记人口以便征民)於太原。仲山甫(即樊穆仲,食采于樊,在今河南济源西南。樊姓始祖,所以又叫“樊仲山甫”、“樊仲山”、“樊穆仲”)谏曰:“民不可料也。”宣王不听,卒料民。

  四十六年,宣王崩(《春秋》云:”宣王杀杜伯而无辜,后三年,宣王会诸侯田于圃,日中,杜伯起于道左,衣朱衣冠,操朱弓矢,射宣王,中心折脊而死。“),子幽王宫湦(sheng)立。幽王二年,西周三川(泾水、渭水、洛水)皆震。伯阳甫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失)其序,民乱之也(指是幽王的政治行为扰乱了它。不敢直接指斥幽王而讬言民)。阳伏(阳气压伏在下)而不能出,阴迫(阴气逼迫阳气)而不能蒸(升),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填阴也。阳失而在阴(阳气失掉原来的位置处在阴气的下面),原(指河流源泉)必塞;原塞,国必亡(古人认为国家依靠山河的气运而存在,所以河流源塞国家就会灭亡)。夫水土演(水土气通为演)而民用也(土润湿可生长作物以供民用)。土无所演,民乏财用,不亡何待!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指夏桀和商纣)之季矣,其川原又塞,塞必竭。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国之徵也。川竭必山崩。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数起于一,终于十,至十就变更,所以称纪。纪,表示单元)也。天之所弃,不过其纪。”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

  三年,幽王嬖爱襃姒(褒:诸侯国名,在今陕西汉中西北,姒姓。褒姒,是褒国进献的女子)。襃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废太子。太子母申(诸侯国名,姜姓,在今河南南阳市北)侯女,而为后。後幽王得襃姒,爱之,欲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襃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周太史伯阳(即伯阳甫)读史记曰:“周亡矣。”昔自夏后氏之衰也,有二神龙止於夏帝庭而言曰:“余,襃之二君。”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通过占卜来决定是杀掉它们还是赶走它们还是留住它们),莫吉。卜请其漦(lí,涎沫)而藏之,乃吉。於是布币(陈列祭物丝织品)而策告(宣读册文向龙神祷告)之,龙亡而漦在,椟(收藏在匣内)而去之。夏亡,传此器殷。殷亡,又传此器周。比三代,莫敢发(打开)之,至厉王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庭,不可除。厉王使妇人裸而譟之。漦化为玄鼋(yuan,蜥蜴),以入王後宫。後宫之童妾既龀(chèn,刚刚换完牙)而遭之,既笄(ji,已经成年。笄,古代盘头发用的簪子,这里指女子可以插笄的年龄,即成年)而孕,无夫而生子,惧而弃之。宣王之时童女谣曰:“檿(yǎn)(山桑木所制的弓)箕服(箕木所制的箭袋),实亡周国。”於是宣王闻之,有夫妇卖是器者,宣王使执而戮之。逃於道,而见乡者(从前,以前)後宫童妾所弃妖子(婴孩)出於路者,闻其夜啼,哀而收之,夫妇遂亡,犇於襃。襃人有罪,请入童妾所弃女子者於王以赎罪(周幽王伐褒,褒人以褒姒女焉,与虢石甫比也)。弃女子出於襃,是为襃姒。当幽王三年,王之後宫见而爱之,生子伯服,竟废申后及太子,以襃姒为后,伯服为太子。太史伯阳曰:“祸成矣,无可奈何!”

  襃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指千方百计想让褒姒笑),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古代边疆的报警系统,在高土台上燃薪柴,昼见烟,夜见光,传递信息。夜里点的火叫烽,白天烧的烟叫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襃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後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佞巧(善花言巧语而且奸诈)善谀好利,王用之。又废申后,去太子也。申侯怒,与缯(国名,姒姓,夏禹后,在今山东枣庄东)、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徵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山名,在今陕西临潼东南)下,虏襃姒,尽取周赂(周王室所藏财物)而去。於是诸侯乃即申侯(就与申侯商议)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以奉周祀(继承周朝的祭祀)

  平王立,东迁于雒邑(《竹书纪年》自武王灭殷以至幽王,凡二百五十七年,西周尽。自平王东迁洛邑(公元前770年)开始了东周时代),辟(躲避)戎寇。平王之时,周室衰微,诸侯彊(强)并弱,齐、楚、秦、晋始大,政由方伯(诸侯中的首领)

  四十九年,鲁隐公即位。

  五十一年,平王崩,太子洩父蚤死,立其子林,是为桓王。桓王,平王孙也。

  桓王三年,郑庄公朝,桓王不礼(不以礼相待)。五年,郑怨,与鲁易许田(郑有周王朝赐给的助祭邑祊(beng)田,在今山东费县,近鲁;鲁有周成王赐给的朝见时住宿的邑田在许,故称许田,在今河南许昌,近郑。郑蔑视周王而与鲁交换邑田,是一种报复行为)。许田,天子之用事太山(祭祀太山)田也。八年,鲁杀隐公,立桓公。十三年,伐郑,郑射伤桓王(繻(ru)葛之战,郑国祝聃(dan)射中桓王的肩),桓王去归。

  二十三年,桓王崩,子庄王佗立。庄王四年,周公黑肩欲杀庄王而立王子克(庄王弟,名子仪。桓王宠爱子仪,让周公黑肩辅佐他)。辛伯告王,王杀周公。王子克犇燕。

  十五年,庄王崩,子釐王胡齐立。釐王三年,齐桓公始霸(会诸侯于鄄(juan),事在公元前679年)

  五年,釐王崩,子惠王阆立。惠王二年。初,庄王嬖姬姚,生子穨(公子颓,庄王子,釐王弟,惠王之叔),穨有宠。及惠王即位,夺其大臣园以为囿,故大夫边伯等五人(据《左传·庄公十九年》记载,五人是蒍(wěi)国、边伯、詹父、子禽、祝跪)作乱,谋召燕、卫师,伐惠王。惠王犇温(邑名,在今河南温县),已居郑之栎(郑大邑,在今河南禹县)。立釐王弟穨为王。乐及遍舞(演奏六代之乐。即四个文舞,黄帝时的《云门》,尧时的《咸池》,舜时的《箫韶》,禹时的《大夏》;二个武舞,殷时的《大濩》,周时的《大武》),郑、虢君怒。四年,郑与虢君(即郑厉公突与虢公林父)伐杀王穨,复入惠王。惠王十年,赐齐桓公为伯(诸侯之长)

  二十五年,惠王崩,子襄王郑立。襄王母蚤死,後母曰惠后。惠后生叔带,有宠於惠王,襄王畏之。三年,叔带与戎、翟谋伐襄王,襄王欲诛叔带,叔带饹齐。齐桓公使管仲平戎于周,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礼管仲(按照上卿的礼节款待管仲,此时管仲在齐国为下卿)。管仲辞曰:“臣贱有司(地位低下的小臣)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天子任命的齐国守臣国氏与高氏,地位都居上卿。《礼记·王制》:“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齐为次国,二卿为天子所命,即国、高二氏,为上卿。一卿为桓公所命,即管仲,为下卿)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意思是按季节在春秋两季来朝觐),何以礼焉。陪臣(双重称臣。诸侯的臣子对天子来说,即陪臣)敢辞。”王曰:“舅氏(齐太公(姜尚)女为周武王的王后,所以齐为周的舅家。这里视管仲为齐的使臣),余嘉乃(你的)勋,毋逆朕命。”管仲卒受下卿之礼而还。九年,齐桓公卒。十二年,叔带复归于周。

  十三年,郑伐滑(姬姓之国,在今河南偃师南),王使游孙、伯服请滑(为滑求情),郑人囚之。郑文公怨惠王之入不与厉公爵(庄公二十一年,王巡虢狩,虢公为王宫于蚌,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王以后之鞶鑒与之。虢公请器,王与之爵。郑伯由是怨王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褊袒卫、滑二国。滑从郑而违叛,郑伐滑,滑诉于襄王,襄王以滑与卫,所以郑怨襄王),故囚伯服。王怒,将以翟伐郑。富辰谏曰:“凡我周之东徙,晋、郑焉依。子穨之乱,又郑之由定(由郑国所平定),今以小怨弃之!”王不听。十五年,王降翟师(襄王派遣狄族军队)以伐郑。王德(感激)翟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平、桓、庄、惠皆受郑劳,王弃亲亲翟,不可从。”王不听。十六年,王绌翟后,翟人来诛,杀谭伯。富辰曰:“吾数谏不从。如是不出(如果这时不挺身而出),王以我为懟乎?”乃以其属死之(以其私人部属与狄人作战而死)

  初,惠后欲立王子带,故以党(党徒,亲信)(导)翟人,翟人遂入周。襄王出犇郑,郑居王于氾(郑地,在今河南襄城境)。子带立为王,取襄王所绌翟后与居温。十七年,襄王告急于晋,晋文公纳王而诛叔带。襄王乃赐晋文公珪(用作凭信的上尖下方的玉器)(chàng,祭祀用的香酒)弓矢,为伯,以河内地(黄河北岸的土地,指杨樊、温、原、攒茅的田地)与晋。二十年,晋文公召襄王,襄王会之河阳(晋地,在今河南孟县西)、践土(郑地,在今河南原阳县西南),诸侯毕朝,书讳曰“天王狩于河阳”(晋文公以臣召天子,违礼,忌讳直书,故委婉地说是天子巡狩)

  二十四年,晋文公卒。

  三十一年,秦穆公卒。

  三十二年,襄王崩,子顷王壬臣立。顷王六年,崩,子匡王班立。匡王六年,崩,弟瑜立,是为定王。

  定王元年,楚庄王伐陆浑之戎(戎族的一支,世居陆浑(在秦晋两国的西北),后被秦、晋二国诱而徙之伊川,今河南省伊川县和嵩县东北一带),次(临时驻扎)洛,使人问九鼎(问九鼎的大小轻重。九鼎相传是夏禹集天下之金所铸,以象征九州。后来成了象征中央王权的国宝。楚庄王问鼎,表现出要取代周王朝的野心)。王使王孙满应设以辞(设辞以随机应对),楚兵乃去。十年,楚庄王围郑,郑伯降,已而复之(不久又恢复了郑国)。十六年,楚庄王卒。

  二十一年,定王崩,子简王夷立。简王十三年,晋杀其君厉公,迎子周於周,立为悼公。

  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二十四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

二十七年,灵王崩,子景王贵立。景王十八年,后太子圣(精明通达)而蚤卒。二十年,景王爱子朝,欲立之,会崩(正赶上景王逝世),子丐之党与争立,国人立长子猛为王,子朝攻杀猛。猛为悼王。晋人攻子朝而立丐,是为敬王(子朝、子猛、子丐都是景王的儿子,子猛和子丐是同母兄弟,子朝是庶长子)。

  敬王元年,晋人入敬王,子朝自立,敬王不得入,居泽(晋地,在今山西晋城境)。四年,晋率诸侯入敬王于周,子朝为臣(子朝犇楚),诸侯城周(诸侯给周天子修筑都城)。十六年,子朝之徒复作乱,敬王犇于晋。十七年,晋定公遂入敬王于周。

  三十九年,齐田常杀其君简公(田常于齐简公四年杀简公,立平公,自任齐相,齐国之政由此归田氏。至周安王时,命田常曾孙田和为诸侯,齐由田氏代替了姜氏统治)

  四十一年,楚灭陈。孔子卒(公元前479年)

  四十二年,敬王崩,子元王仁立。元王八年,崩,子定王介立。

  定王十六年,三晋灭智伯(荀瑶(前506年—前453年),姬姓,智氏,名瑶,即智瑶,因智氏源自荀氏,亦称荀瑶,又称智伯、智伯瑶。谥号“襄”,史称智襄子,是春秋末期晋国执政大臣。为了恢复晋国霸业,增强晋国实力,智伯以身作则向国君献出万户封邑,韩氏、魏氏也随后献出封邑,唯独赵氏不肯献出封邑,智襄子于是率韩、魏两家一起讨伐赵氏。在即将获胜之际,韩、魏两家突然倒戈,与赵氏联合以水倒灌智氏大营,智襄子兵败被杀。韩、魏、赵三家瓜分智氏封邑,智氏家族两百多人惨遭杀戮。智氏亡而三晋分,三晋分而七国立,中国从此进入战国时代),分有其地。

  二十八年,定王崩,长子去疾立,是为哀王。哀王立三月,弟叔袭杀哀王而自立,是为思王。思王立五月,少弟嵬攻杀思王而自立,是为考王。此三王皆定王之子。

  考王十五年,崩,子威烈王午立。

  考王封其弟于河南,是为桓公,以续周公之官职(周公黑肩被周庄王杀了之后,周公之职就空缺了,这时又让桓公来担任周公之官位职事)。桓公卒,子威公代立。威公卒,子惠公代立,乃封其少子於巩(今河南巩县)以奉王(拱卫周王),号东周惠公(巩县在洛阳之东,又承袭父号,所以称东周惠公)

  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韩、魏、赵为诸侯(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谴责周天子此为侵礼犯分,“今请天子而天子许之,是受天子之命而为诸侯也,谁得而讨之!故三晋之列于诸侯,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之也。”)

  二十四年,崩,子安王骄立。是岁盗杀楚声王(盗贼杀了楚声王)

  安王立二十六年,崩,子烈王喜立。烈王二年,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始周与秦国合(指周武王伐纣并杀事纣的恶来,恶来是秦先祖之一蜚廉之子)而别(指秦襄公在公元前770年被周平王封为诸侯),别五百载复合(指秦于公元前256年灭周),合十七岁而霸王者出焉(指秦始皇统一天下。太史儋的说法是一种神秘附会)。”

  十年,烈王崩,弟扁立,是为显王。显王五年,贺秦献公,献公称伯。九年,致文武胙(祭祀文王、武王的祭肉。致胙是周王对诸侯的特殊礼遇)於秦孝公。二十五年,秦会诸侯於周。二十六年,周致伯(送给“伯”的称号)於秦孝公。三十三年,贺秦惠王。三十五年,致文武胙於秦惠王。四十四年,秦惠王称王。其後诸侯皆为王。

  四十八年,显王崩,子慎靓王定立。慎靓王立六年,崩,子赧(nǎn)王延立。王赧时东西周分治(周赧王时,周天子微弱,实际已成傀儡,所以东西周分治,各自为政。东都在巩,西都在洛阳)。王赧徙都西周。

  西周武公之共太子死,有五庶子,毋適立。司马翦(楚臣)谓楚王曰:“不如以地资公子咎,为请太子。”左成(楚臣)曰:“不可。周不听,是公之知困(智谋不利,主意行不通)而交疏於周也。不如请周君孰欲立,以微告(暗中告诉)翦,翦请令楚之以地。”果立公子咎为太子。

  八年,秦攻宜阳,楚救之。而楚以周为秦故(楚国认为周帮助秦。为,助。《索隐》:“宜阳,韩也,秦攻而楚救之,周为韩出兵,而楚疑周为秦,因加兵伐周。”),将伐之。苏代(苏秦之弟,战国时著名策士)为周说楚王曰:“何以周为秦之祸也(为什么要促使形成让周入于秦这样的祸害呢)?言周之为秦甚於楚者,欲令周入秦也,故谓‘周秦’(周、秦相近,秦内心想并吞而外表上显示对周和睦,所以当时诸侯都称之为周秦)也。周知其不可解,必入於秦,此为秦取周之精者(精妙之计)也。为王计者,周於秦因善之,不於秦亦言善之,以疏之於秦。周绝於秦,必入於郢(楚都,此指鄢郢,在今湖北宜城南)矣。”

  秦借道两周之间(东周与西周之间,为秦伐韩必经之路),将以伐韩,周恐借之畏於韩,不借畏於秦。史厌(谋士)谓周君曰:“何不令人谓韩公叔(一作何公叔,韩国当权的臣子)曰‘秦之敢绝(横过,穿过)周而伐韩者,信东周也。公何不与周地,发质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韩不伐也。又谓秦曰‘韩彊(强)与周地,将以疑周於秦也(准备拿这个办法使秦国怀疑周君),周不敢不受’。秦必无辞而令周不受,是受地於韩而听於秦(取得秦国的理解)。”

  秦召西周君,西周君恶往(不乐意前往),故令人谓韩王曰:“秦召西周君,将以使攻王之南阳(在今河南济源至获嘉一带)也,王何不出兵於南阳?周君将以为辞於秦。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逾河而攻南阳矣。”

  东周与西周战,韩救西周。或(有人)为东周说韩王曰:“西周故天子之国,多名器重宝。王案兵毋出,可以德东周,而西周之宝必可以尽(全都交给韩国)矣。”

  王赧谓成君(即名义上的周王)。楚围雍氏(韩地,在今河南禹县东北),韩徵甲与粟於东周,东周君恐,召苏代而告之。代曰:“君何患於是。臣能使韩毋徵甲与粟於周,又能为君得高都(韩地,今河南洛阳市南)。”周君曰:“子苟能,请以国听子。”代见韩相国曰:“楚围雍氏,期(预期)三月也,今五月不能拔,是楚病也。今相国乃徵甲与粟於周,是告楚病也(告诉楚国说韩国已经疲弊)。”韩相国曰:“善。使者已行(停止出发)矣。”五代曰:“何不与周高都?”韩相国大怒曰:“吾毋徵甲与粟於周亦已多矣,何故与周高都也?”代曰:“与周高都,是周折(转)而入於韩也,秦闻之必大怒忿周,即不通周使,是以弊高都得完周也。曷为不与?”相国曰:“善。”果与周高都。

  三十四年,苏厉谓周君曰:“秦破韩、魏,扑(同仆,打败)师武(一作犀武,魏将),北取赵蔺(赵地,在今山西离石西)、离石(赵地,在今山西离石)者,皆白起也。是善用兵,又有天命。今又将兵出塞(伊阙塞,在今洛阳市南)攻梁,梁破则周危矣。君何不令人说白起乎?曰‘楚有养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左右观者数千人,皆曰善射。有一夫立其旁,曰“善,可教射矣”。养由基怒,释弓搤(e,握住)剑,曰“客安能教我射乎”?客曰“非吾能教子支左诎(qū)(支撑左手,弯曲右手,指拉弓射箭的姿势)也。夫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不以善息(不在射得最好的时候停下来),少焉(过了不多久)气衰力倦,弓拨矢钩(弓拉歪了,箭不直了),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今破韩、魏,扑师武,北取赵蔺、离石者,公之功多矣。今又将兵出塞,过两周,倍韩,攻梁(背对韩国,攻打梁国),一举不得,前功尽弃。公不如称病而无出’。”

  四十二年,秦破华阳约(秦昭王三十三年,秦背魏约,使客卿胡伤击魏将芒卯华阳,破之)。马犯谓周君曰:“请令梁城周(为周筑城)。”乃谓梁王曰:“周王病若死,则犯必死矣。犯请以九鼎自入於王,王受九鼎而图犯(图谋救援马犯)。”梁王曰:“善。”遂与之卒,言戍(防守,守卫)周。因谓秦王曰:“梁非戍周也,将伐周也。王试出兵境以观之。”秦果出兵。又谓梁王曰:“周王病甚(愈)矣,犯请後可而复之(谓周王病好了,马犯请求等以后周君同意了再来答复献九鼎的事)。今王使卒之周,诸侯皆生心,後举事且不信。不若令卒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

  四十五年,周君之秦客谓周冣曰:“公不若誉秦王之孝,因以应(西周地名,在今河南宝丰南)为太后(秦昭王母宣太后芈氏)养地(即食邑,供养之地),秦王必喜,是公有秦交。交善,周君必以为公功。交恶,劝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秦攻周,而周冣谓秦王曰:“为王计者不攻周。攻周,实不足以利,声畏天下(声威使天下人害怕)。天下以声畏秦,必东合於齐。兵弊(疲弊)於周。合天下於齐,则秦不王矣。天下欲弊秦,劝王攻周。秦与天下弊,则令不行矣。”

  五十八年,三晋距秦。周令其相国之秦,以秦之轻也,还其行(走到半道返回)。客谓相国曰:“秦之轻重未可知也。秦欲知三国之情。公不如急见秦王曰‘请为王听东方之变’,秦王必重公。重公,是秦重周,周以取秦也(周因为你取得了秦国的重视);齐重,则固有周聚以收齐:是周常不失重国之交也(周就可以永远不会失去与强国的交情)。”秦信周,发兵攻三晋。

  五十九年,秦取韩阳城负黍(地名,在今河南登封告城镇。负黍:亭名,在河南登封西南),西周恐,倍秦,与诸侯约从,将天下锐师出伊阙攻秦,令秦无得通阳城。秦昭王怒,使将军摎(liu,姓)攻西周。西周君犇秦,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口三万。秦受其献,归其君於周。

  周君、王赧卒,周民遂东亡(向东方逃亡)。秦取九鼎宝器,而迁西周公於{单心}狐(地名,在今河南洛阳市南)。後七岁,秦庄襄王灭东周。东西周皆入于秦,周既不祀(无人主持祭祀,即亡国。周代凡三十七王,享国八百余年)

  

附件:

1.《诗经·大雅·公刘》

(忠实厚道)公刘,匪(非)居匪康(居与康,皆为安意)。廼(乃)(yì)廼疆(埸与疆,都为田界之意),廼积(露天积粮为积)廼仓(仓内积粮为仓);廼裹餱(hóu)(干粮),于橐(tuó,无底的袋子,装物后两端扎口)于囊(有底的袋子)。思(发语词)(和睦)(而)(光荣),弓矢斯(语助词)(备好);干(盾)戈戚(斧)(铖),爰(于是)(开始)启行(启程)

笃公刘,于(语助词)(察看)斯原(原野)。既庶既繁(庶与繁,皆为众多之意),既顺(安顺)乃宣(舒畅),而无永叹(无人感叹忧伤)。陟(zhì,登)则在巘(yǎn,小山),复降在原。何以舟(周,环而佩带)之?维玉及瑶,鞞(bǐ,刀鞘)琫(běng,刀鞘口上的玉饰)容刀(装着刀)

笃公刘,逝(往)彼百泉,瞻彼溥(pǔ,广大)原,乃陟南冈,乃觏(gòu,察看)于京(指周京师豳之地名)。京师之野,于时(于是)处处(居住),于时庐旅(庐、旅,两字通用,皆寄居之意),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笃公刘,于京斯依(依附,定居)。跄跄(行有节奏貌)济济(从容端庄貌),俾(使)(竹席,坐具)俾几(矮桌)。既登乃依,乃造(告)其曹(众人)。执(捉)豕于牢(猪圈),酌(斟酒)之用匏(pao,葫芦,此指剖成的瓢,古称匏爵)。食之饮之,君之宗之(君、宗,皆用作动词,指做君主、作族长)

笃公刘,既溥既长(言开垦的土地有广有大)。既景廼冈(景 通影。朱熹《诗集传》:“景,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冈,登高以望也。”),相其阴(山北)(山南),观其流泉。其军三单(shàn,单通禅,更替。此句说将其军队分而为三,只用一军服役,轮流更替,以节民力),度(duo,测量)其隰(xí)(低平之地)。彻田(开垦荒地)为粮,度其夕阳(指山的西面,《尔雅·释山):“山西曰夕阳。”)。豳居允(实在)(大)

笃公刘,于豳斯馆(用作动词,指建房)。涉渭为(犹而)(横流而渡为乱),取厉(粗硬的磨石)取锻(捶物的粗硬砧石),止基(房屋的地基)廼理。爰(语助词)(指人多)爰有(指物多),夹其皇涧(豳地水名)。溯(面向)其过涧(水名)。止旅廼密(指前来定居的人口日渐稠密),芮鞫(ruì jū,芮,水边向内凹处;鞫,水边向外凸出。泛指水边)之即(就,指定居)

白话译文

忠厚我祖好公刘,不图安康和享受。划分疆界治田畴,仓里粮食堆得厚,包起干粮备远游。大袋小袋都装满,大家团结光荣久。佩起弓箭执戈矛,盾牌刀斧都拿好,向着前方开步走。

忠厚我祖好公刘,察看豳地谋虑周。百姓众多紧跟随,民心归顺舒畅透,没有叹息不烦忧。忽登山顶远远望,忽下平原细细瞅。身上佩带什么宝?美玉琼瑶般般有,鞘口玉饰光彩柔。

忠厚我祖好公刘,沿着溪泉岸边走,广阔原野漫凝眸。登上高冈放眼量,京师美景一望收。京师四野多肥沃,在此建都美无俦,快快去把宫室修。又说又笑喜洋洋,又笑又说乐悠悠。

忠厚我祖好公刘,定都京师立鸿猷。群臣侍从威仪盛,赴宴入席错觥筹。宾主依次安排定,先祭猪神求保祐。圈里抓猪做佳肴,且用瓢儿酌美酒。酒醉饭饱情绪好,推选公刘为领袖。

忠厚我祖好公刘,又宽又长辟地头,丈量平原和山丘。山南山北测一周,勘明水源与水流。组织军队分三班,勘察低地开深沟,开荒种粮治田畴。再到西山仔细看,豳地广大真非旧。

忠厚我祖好公刘,豳地筑宫环境幽。横渡渭水驾木舟,砺石锻石任取求。块块基地治理好,民康物阜笑语稠。皇涧两岸人住下,面向过涧豁远眸。移民定居人稠密,河之两岸再往就。

2.《尚书·武成》

武王伐殷,往伐归兽(前往伐商,归来巡狩),识其政事,作《武成》。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旁,广大。死,失,魄,月光。)。越翼日(第二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

厥四月,哉(开始)生明(月亮发光),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

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代表六服各诸侯),骏奔走,执豆、笾(两种祭器)。越三日,庚戌,柴、望(两种祭礼。柴,烧柴祭天。望,望祭山川),大告武成。

既生魄(等到月圆之后),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

王若曰:“呜呼,群后(众诸侯)!惟先王(指后稷)建邦启土,公刘克笃前烈,至于大王(指古公亶父)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勋,诞膺(受)天命,以抚方夏(四方中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惟九年,大统未集(成),予小子其承厥志。厎(致)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孙周王发,将有大正(政)于商。今商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烝(众多)民,为天下逋逃主,萃(聚集)渊薮(本指鱼兽聚居之外。这里比喻天下罪人都归向纣王)。予小子既获仁人,敢祗承上帝,以遏乱略。华夏蛮(南方少数民族)(mo,北方少数民族),罔不率俾(从)。恭天成命,肆予东征,绥(安定)厥士女(男女)。惟其士女,篚(竹筐)厥玄黄(黑黄二色的丝绸),昭我周王。天休(美、善)震动,用(因而)附我大邑周。惟尔 ,尚克相予以济兆民,无作(使)神羞!既戊午,师逾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等待)天休命。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前途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舂米用的木杵,这里指武器)。一戎衣(指伐商),天下大定。乃反商政,政由旧。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礼敬)商容闾。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lai,赏赐)于四海,而万姓悦服。”

列爵惟五(五爵:公、侯、伯、子、男),分土惟三(裂地封国分为三等。公、侯方圆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建官惟贤,位事惟能。重民五教(即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惟食(民食)、丧、祭。敦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垂衣与拱手。比喻武王治国有方)而天下治。

白话译文

在周武王征f伐殷商的过程中,史官记录下从前往征伐到归来巡狩期间所发生的大事,撰写出《武成》。

一月壬辰日,月亮大部分无光。到明天癸巳日,武王早晨从周京出发, 前往征伐殷国。四月间,月亮开始放出光辉,武王从商国归来,到了丰邑。 于是停止武备,施行文教,把战马放归华山的南面,把牛放回桃林的旷野, 向天下表示不用它们。

四月丁未日,武王在周庙举行祭祀,建国于甸服、侯服、卫服的诸侯都 忙于奔走,陈设木豆、竹笾等祭器。到第三天庚戌日,举行柴祭来祭天,举 行望祭来祭山川,大力宣告伐商武功的成就。

月亮已经生出光辉的时候,众国诸侯和百官都到周京来接受王命。

武王这样说:“啊!众位君侯。我的先王建立国家开辟疆土,公刘能修 前人的功业。到了太王,开始经营王事。王季勤劳王家。我文考文王能够成 就其功勋,大受天命,安抚四方和中夏。大国畏惧他的威力,小国怀念他的 恩德,诸侯归附九年而卒,大业没有完成。我小子将继承他的意愿。我把商 纣的罪恶,曾经向皇天后土以及所经过的名山大川禀告说:‘有道的曾孙周 王姬发,对商国将有大事。公元前1046年 商王纣残暴无道,弃绝天下百物,虐待众民。 他是天下逃亡罪人的主人和他们聚集的渊薮。我小子得到了仁人志士以后, 冒昧地敬承上帝的意旨,以制止乱谋。华夏各族和蛮貊的人民,无不遵从, 我奉了上天的美命,所以我向东征讨,安定那里的士女。那里的士女,用竹 筐装着他们的黑色黄色的丝绸,求见我周王。他们被上天的休美震动了,因 而归附了我大国周啊!你等神明庶几能够帮助我,来救助亿万老百姓,不要 发生神明羞恶的事!’

“到了戊午日,军队渡过孟津。癸亥日,在商郊布好军阵,等待上天的 美命。甲子日清早,商纣率领他如林的军队,来到牧野会战。他的军队对我 军没有抵抗,前面的士卒反戈向后面攻击,因而大败,血流之多简直可以漂 起木杵。一举讨伐殷商,而天下大安了。我于是反掉商王的恶政,政策由旧。 解除箕子的囚禁,修治比干的坟墓,致敬于商容的里门。散发鹿台的财货, 发放钜桥的粟,向四海施行大赏,天下万民都心悦诚服。”

武王设立爵位为五等,区分封地为三等。建立官长依据贤良,安置众 吏依据才能。注重人民的五常之教和民食、丧葬、祭祀,重视诚信,讲明道 义;崇重有德的,报答有功的。于是武王垂衣拱手而天下安治了。

3.《尚书·洪范》(洪范九畴)

武王胜殷,杀受(纣王名),立武庚,以箕子归。作《洪范(洪,在也,范,法也。大法之意)》。

惟十有三祀(周文王十三年),王访于箕子。王乃言曰:“呜呼!箕子。惟天阴骘(zhi,佑护)下民,相协厥居(和谐而处),我不知其彝伦(常理)攸叙(所规定的是什么)。”
箕子乃言曰:“我闻在昔,鲧堙
(堵塞)洪水,汩(乱)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bi,给予)洪范九畴(九种治国大法),彝伦攸(因而)(du,败坏)。鲧则殛(杀)死,禹乃嗣兴,天乃锡(赐)禹洪范九畴,彝伦攸叙(传续、规定)
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协用五纪
(五种纪时方法),次五曰建用皇极(君王法则),次六曰乂(yi,治理)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察)疑,次八曰念(思虑)用庶征(多种征兆),次九曰向(劝勉)用五福,威(警戒)用六极(六种不幸之事)
一、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
(可曲可直),金曰従革(根据需要改变形状),土爰稼穑(土可种植百谷)。润下作(则)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従革作辛(辛辣),稼穑作甘(甜)
二、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曰恭
(恭谨),言曰从(正当),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乂(致治),明作晢,聪作谋,睿作圣。
三、八政:一曰食
(管理民食),二曰货(管理财物),三曰祀(管理祭祀),四曰司空(管理居民),五曰司徒(管理教育),六曰司寇(惩治盗贼),七曰宾(管理朝觐),八曰师(管理军事)
四、五纪:一曰岁,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历数
(日月运行所经历的周天度数,以确定闰月,调和四季)
五、皇极:皇建其有极
(君权的建立要有规则)。敛(采取)(是,这)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重视)汝极。锡汝保极:凡厥庶民,无有淫朋(邪党),人(百官)无有比德(私相比附的行为),惟皇作极。凡厥庶民,有猷(智谋)有为有守(操守),汝则念(器重)之。不协(符合)于极,不罹(陷于)于咎(罪恶),皇则受(宽容)之。而康(和悦)而色(温顺),曰:‘予攸(遵守)好德。’汝则锡之福。时人斯其惟皇之极。无虐茕独(无依无靠之人)而畏高明(位高权重之人),人之有能有为,使羞(施展)其行,而邦其昌。凡厥正人(官员),既富方谷(俸禄),汝弗能使有好于而家,时人斯其辜(罪)。于其无好德,汝虽锡之福,其作汝用咎(恶政)。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尊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会(聚合)其有极,归(归顺)其有极。曰:皇极之敷言,是彝(宣扬)是训(顺从),于帝其训,凡厥庶民,极之敷言,是训是行,以近(接近)天子之光。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
六、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平康
(中正平和,刚柔得宜),正直(是为正直);强弗友(亲近),刚克;燮(和顺)友,柔克。沈潜刚克;高明柔克。惟辟(君王)作福(赐福),惟辟作威(惩罚),惟辟玉食(美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百官用之则偏离王道),民用僭忒(百姓用则犯上作乱)
七、稽疑
(卜筮决疑):择建立卜筮(用龟甲占断吉凶为卜,用蓍草占断吉凶为筮)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霁(雨后的云气),曰蒙(雾气),曰驿(色彩润泽而光明),曰克(阴阳交错之气),曰贞(六十四卦的内卦即下卦),曰悔(六十四卦的外卦即上卦),凡七(共七种)。卜五,占用二,衍(推演)(变化)。立时人作卜筮(设立专门官员进行卜筮),三人占,则従二人之言。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汝则従,龟従,筮従,卿士従,庶民従,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汝则従,龟従,筮従,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従,龟従,筮従,汝则逆,庶民逆,吉。庶民従,龟従,筮従,汝则逆,卿士逆,吉。汝则従,龟従,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国内)吉,作外(外事)凶。龟筮共违于人,用静(不动)吉,用作凶(动则凶)
八、庶征
(各种征兆):曰雨,曰旸(晴天),曰燠(温暖),曰寒,曰风。曰时五者来备(一年中上述五种天气齐备),各以其叙,庶草蕃庑(则百草茂盛)。一极备,凶;一极无,凶。曰休征:曰肃(肃静),时雨若;曰乂(君道修明),时旸若;曰哲(通达),时燠若;曰谋(善谋),时寒若;曰圣(圣明),时风若。曰咎征(不好的征兆):曰狂(狂妄),恒雨若;曰僭(错),恒旸若;曰豫(逸乐),恒燠若;曰急(急躁),恒寒若;曰蒙(昏昧),恒风若。曰王省(省察政事)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岁月日时无易,百谷用成,乂用明(治理兼明),俊民用章(有才能的人得以彰显),家用平康。日月岁时既易,百谷用不成,乂用昏不明,俊民用微,家用不宁。庶民惟星,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月之従星,则以风雨(月亮顺从了星星,则要用风与雨去调节)
九、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
(康健安宁),四曰攸好德(遵行美德),五曰考终命(高寿善终)。六极: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六曰弱。”

白话译文

周武王战胜殷商,杀死商王受,封子武庚为殷君,尔后带着箕子返回镐京,向他询问治国方略。史官记录下这段史实,撰写出《洪范》。

周文王十三年,武王询问箕子。武王就说道:“啊!箕子,上帝庇荫安定下民,使他们和睦相处,我不知道那治国常理的规定方法。”

箕子就回答说:“我听说从前,鲧堵塞洪水,胡乱处理了水、火、木、金、土五种用物。上帝震怒,不赐给鲧九种大法,治国的常理因此败坏了。

后来,鲧被流放死了,禹于是继承兴起。上帝就把九种大法赐给了禹,治国的常理因此定了下来。

“第一是五行。第二是认真做好五事。第三是努力施行八种政务。第四是合用五种记时方法。第五是建事使用皇极。第六是治理使用三种品德的人。第七是尊用以卜考疑的方法。第八是经常注意使用各种征兆。第九是凭五福鼓励臣民,凭六极警戒臣民。

一、五行:一是水,二是火,三是木,四是金,五是土。水向下润湿,火向上燃烧,木可以弯曲、伸直,金属可以顺从人意改变形状,土壤可以种植百谷。向下润湿的水产生咸味,向上燃烧的火产生苦味,可曲可直的木产生酸味,顺从人意而改变形状的金属产生辣味,种植的百谷产生甜味。

二、五事:一是容貌,二是言论,三是观察,四是听闻,五是思考。容貌要恭敬,言论要正当,观察要明白,听闻要广远,思考要通达。容貌恭敬就能严肃,言论正当就能治理,观察明白就能昭晰,听闻广远就能善谋,思考通达就能圣明。

三、八种政务:一是管理民食,二是管理财货,三是管理祭祀,四是管理居民,五是管理教育,六是治理盗贼,七是管理朝觐,八是管理军事。

四、五种记时方法:一是年,二是月,三是日,四是星辰的出现情况,五是日月运行所经历的周天度数。

五、君王的法则,君王建立政事要有法则:掌握五福,用来普遍地赏赐给臣民,这样,臣民就会尊重您的法则。贡献您保持法则的方法:凡是臣下不要有邪党,百官不要有私相比附的行为,只有把君王作榜样。凡是臣下有计谋有作为有操守的,您就惦念他们。行为不合法则,但没有陷入罪恶的人,你就成就他们;假若他们和悦温顺地说:“我遵行美德。”您就赐给他们好处,于是,臣民就会思念君王的法则。不虐待无依无靠的人,而又不畏显贵,臣下这样有才能有作为,就要让他献出他的才能,国家就会繁荣昌盛。凡那些百官之长,既然富有经常的俸禄,您不能使他们对国家有好处,于是臣民就要责怪您了。对于那些没有好德行的人,您即使赐给他们好处,将会使您受到危害。不要不平,不要不正,要遵守王令;不要作私好,要遵守王道;不要作威恶,要遵行正路。不要行偏,不要结党,王道坦荡;不要结党,不要行偏,王道平平;不要违反,不要倾侧,王道正直。团结那些守法之臣,归附那些执法之君。君王,对于皇极的广泛陈述,要宣扬教导,天帝就顺心了。凡是百官,对于皇极的敷言,要遵守实行,用来接近天子的光辉。天子作臣民的父母,因此才做天下的君王。

六、三种品德:一是正直,二是过于刚强,三是过于柔弱。中正和平,就是正直;强不可亲就是刚克;和顺可亲就是柔克。应当抑制刚强不可亲近的人,推崇和顺可亲的人。只有君王才能作福,只有君王才能作威,只有君王才能享用美物。臣子不许有作福、作威、美食的情况。假若臣子有作福、作威、美食的情况,就会害及您的家,乱及您的国。百官将因此倾侧不正,百姓也将因此发生差错和疑惑。

七、用卜决疑:选择建立掌管卜筮的官员,教导他们卜筮的方法。

龟兆有的叫做雨,有的叫做霁,有的叫做蒙,有的叫做驿,有的叫做克;卦象有的叫做贞,有的叫做悔,共计有七种。龟兆用前五种,占筮用后两种,根据这些推演变化,决定吉凶。设立这种官员进行卜筮。三个人占卜,就听从两个人的说法。你若有重大的疑难,你自己要考虑,再与卿士商量,再与庶民商量,再与卜筮官员商量。你赞同,龟卜赞同,蓍筮赞同,卿士赞同,庶民赞同,这叫大同。这样,自身会康强,子孙会昌盛,很吉利。你赞同,龟卜赞同,蓍筮赞同,而卿士反对,庶民反对,也吉利。卿士赞同,龟卜赞同,蓍筮赞同,你反对,庶民反对,也吉利。庶民赞同,龟卜赞同,蓍筮赞同,你反对,卿士反对,也吉利。你赞同,龟卜赞同,蓍筮反对,卿士反对,庶民反对,在国内行事就吉利,在国外行事就不吉利。龟卜、蓍筮都与人意相违,不做事就吉利,做事就凶险。

八、一些征兆:一叫雨,一叫晴,一叫暖,一叫寒,一叫风。一年中这五种天气齐备,各根据时序发生,百草就茂盛,一种天气过多就不好;一种天气过少,也不好。君王行为美好的征兆:一叫肃敬,就象及时降雨的喜人;一叫修治,就象及时晴朗的喜人;一叫明智,就象及时温暖的喜人;一叫善谋,就象及时寒冷的喜人;一叫通圣,就象及时刮风的喜人。君王行为坏的征兆:一叫狂妄,就象久雨的愁人;一叫不信,就象久晴的愁人;一叫逸豫,就象久暖的愁人;一叫严急,就象久寒的愁人;一叫昏昧,就象久风的愁人。君王之所视察,就象一年包括四时;卿士就象月,统属于岁;众尹就象日,统属于月。假若岁、月、日、时的关系没有改变,百谷就因此成熟,政治就因此清明,杰出的人才因此显扬,国家因此太平安宁。假若日、月、岁、时的关系全都改变,百谷就因此不能成熟,政治就因此昏暗不明,杰出的人才因此不能重用,国家因此不得安宁。百姓好比星星,有的星喜欢风,有的星喜欢雨。太阳和月亮的运行,就有冬天和夏天。月亮顺从星星,就要用风和雨润泽他们。

九、五种幸福:一是长寿,二是富,三是健康安宁,四是遵行美德,五是高寿善终。六种不幸的事:一是早死,二是疾病,三是忧愁,四是贫穷,五是邪恶,六是不壮毅。”

4.《诗经·周颂·思文》

思文后稷, 文德无比后稷王,

克配彼天。 功德可以配上苍。

立我烝民, 安定天下众百姓,

莫匪尔极。 莫不学你为范例。

贻我来牟, 留下麦子和良种,

帝命率育, 帝命把民来养育。

无此疆尔界,农政不分界与疆,

陈常于时夏。推行全国到各地。

4.《诗经·大雅·文王》(周公作此颂文王,以深戒周成王)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同丕,大)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升降),在帝左右。 亹亹(勤勉貌)文王,令闻(好声誉)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世之不显,厥(其他的)犹翼翼(恭谨勤勉貌)。思皇(美)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能)生,维周之桢(骨干、栋梁);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穆穆文王,于缉熙(光明)敬止。假(大)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数目)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美)敏。裸将于京。厥作裸将(即灌祭,古代的一种祭礼),常服黼(fu,有黑白相间花纹的礼服)(xu,殷贵族所戴的礼帽)。王之荩臣(进近之臣)。无(语助词,无义)念尔祖。 无念尔祖,聿(发语词)修厥德。永言配命(合乎天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大)命不易! 命之不易,无遏(停止,断送)尔躬。宣昭义问(好名声),有虞(鉴戒)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气味)。仪刑(取法)文王,万邦作孚(信服)

白话译文

文王神灵升上天,在天上光明显耀。周虽是古老的邦国,承受天命建立新王朝。这周朝光辉荣耀,上帝的意旨完全遵照。文王神灵升降天庭,在上帝身边多么崇高。
勤勉进取的文王,美名永远传扬人间。上帝厚赐他兴起周邦,也赏赐子孙宏福无边。文王的子孙后裔,世世代代繁衍绵延。凡周朝继承爵禄的卿士,累世都光荣尊显。
累世都光荣尊显,深谋远虑恭谨辛勤。贤良优秀的众多人才,在这个王国降生。王国得以成长发展,他们是周朝栋梁之臣。众多人才济济一堂,文王可以放心安宁。
文王的风度庄重而恭敬,行事光明正大又谨慎。伟大的天命所决定,商的子孙成了周的属臣。商的那些子孙后代,人数众多算不清。上帝既已降下意旨,就臣服周朝顺应天命。
商的子孙臣服周朝,可见天命无常会改变。归顺的殷贵族服役勤敏,在京师祭飨作陪伴。他们在祼礼上服役,身穿祭服头戴殷冕。为王献身的忠臣,要感念你的祖先。
感念你祖先的意旨,修养自身的德行。长久地顺应天命,才能求得多种福分。商没有失去民心时,也能与天意相称。应该以殷为戒鉴,天命不是不会变更。
天命不是不会改变,你自身不要自绝于天。传布显扬美好的名声,依据天意审慎恭虔。上天行事总是这样,没声音没气味可辨。效法文王的好榜样,天下万国信服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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