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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美学的生态精神(庄子心性之学的美学意蕴)

庄子美学的生态精神(庄子心性之学的美学意蕴)在庄子那里,“真人”并非某种抽象的人的观念,或某种特殊的人的形态,而是回到了人的本真状态,实现了人的天生自然的内在本性的人。他净除了现实世界各种各样人为的、非自然的“伪”与“俗”对存在之“真”的背离和遮蔽,超越了现实世界的欲望、利害、得失、计较、思虑、观念、毁誉、荣辱、死生等对心灵和精神世界的羁绊和夹缠,其存在方式和生命律动合乎天道自然的韵律和节奏,从而与天为一,与道为一。在庄子看来,只有从根本上断除关于道的种种认知、言说、思虑的意图、方式和手段,才可以无心而合道。为此,庄子特别强调“目击而道存”、“以神遇而不以目视”、“以心复心”等内在心性直觉对于体验道的意义。这就要求我们从外在对象性世界中转身,回到生命本身,通过“修心反真”、“体性抱神”等心性修养的工夫,开启和守护内在生命的觉性和光明,让心灵回归精纯不杂、恬淡平易、虚寂专静的本然状态。在此过程中,不断通达耳、目、鼻、口、心等外在感性世

作者:杨锋刚 (作者单位: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

庄子对现实人性的“伪”与“俗”的批判和消解,对生命存在的真与美的彰显和高扬,其致思方式本身就指向一种美和艺术的最高理想,在根源上与美和艺术的本性是相通一致的。

庄子是先秦思想史上最具有美学趣味和艺术情趣的思想家,之所以如此说,原因在于庄子的心性之学所饱含并指向的那种对人性之“真”与“美”的理想和追求。对人性至真、至美的彰显和高扬,使庄子的心性之学具有丰厚浓郁的美学意蕴。

庄子美学的生态精神(庄子心性之学的美学意蕴)(1)

庄子

在庄子看来,天地万物以及人类的存在本性和意义,在根源上是由道所规定的。但在现实世界中,人的欲望、知识、观念、行为等都在不同的层面上以不同的方式遮蔽着道、背离着道,从而导致人的现实生存表现为一种颠倒的、非本真的状态。庄子指出,当人的感觉欲望日渐开启、萌动并持续膨胀的时候,人的淳朴自然的天性就受到伤害并日趋死亡。不仅如此,人的知性与价值观念也在不断背离和扭曲人的真实的存在状态,造成心智的封囿、萎缩、僵化和枯竭,使人与人之间相互倾轧,难得心灵的宁静与自在,催生着人的“机心”,不断助长着各种各样的“巧”、“诈”、“伪”,日益远离生命的真淳。除此之外,人的存在境域也在根本上决定了人的知性能力的有限性。庄子认为,我们对事物的经验和认知,不过是主观的、片面的、有限的、对象性的知,而非事物本身的存在性状。但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却把这种对事物的有限认知当作事物本身,从而造成对事物本身存在性状的遮蔽和扭曲。同时,这有限的经验和认知又反过来强化着人的偏见以及对偏见的执着,凝结并固化为某种惯常的价值观念和生命态度。这些形形色色的价值观念和生命态度遮蔽、偏离、扭曲着人和万物的存在本性和意义,使人日益陷溺于各种各样虚妄颠倒的善恶、是非、毁誉、荣辱的漩涡中。庄子批评儒家所追求的仁义圣智等价值观念,不但在流俗层面上因其世俗性本质而异化为“禽贪者器”,滋生了崇高的谎言和卑劣的伪善,而且以非道为道,在“人道”的层面上背离和遮蔽了“天道”。对于人的本真存在来说,儒家的仁义圣智等价值观念,无异于桎梏凿枘、骈拇枝指、附赘悬疣,使人失其存在之本、道德之常、人性之真、生命之美。

在庄子看来,要实现人的本真的存在状态,开显人性的真与美,就要从根本上回到道。从“人为”回到“自然”,从“人道”返回“天道”。道无所不在、无时不在,但在现实世界中,道却是隐而不显的。人们往往把道当作某种外在的对象,习惯于以语言、文字、知识、思虑等方式去言道、思道、求道,并希望在此基础上拥有道,这使得我们非但不可能走向道、接近道,反而逐步地远离道、遮蔽道,从而造成人的现实生存的非本真状态。因此,首先要通过“外”、“忘”、“丧”、“无”等体道经验逐步消解和净除现实世界的欲望、功利、知识、观念、价值、毁誉、荣辱、是非、分别、物我、死生等对人的自然本真的存在状态的遮蔽和扭曲,实现人的心灵和精神世界的彻底净化。

在涤除欲望、知识、观念、思虑等对心灵的覆蔽的同时,还要进一步忘掉这一切遮障的根源——“我”,所谓“无己”、“无我”、“丧我”。唯此,才能“入于天”,回到“与道为一”的存在本性。颜回之“坐忘”、“心斋”,就是这样一种由忘仁义、忘礼乐,乃至最终忘掉自己的形骸智识,彻底净除附着在心灵上的种种污垢,朗显心镜本然之明的体道经验。“削木为鐻”的“梓庆”之所以能够把一种工匠的活动变成“惊犹鬼神”般的艺术创造,就在于他能够从“庆赏爵禄”、“非誉巧拙”这些世俗评价,以及自身的“四肢形骸”的拘限和束缚中解放出来,获得心灵与精神上的彻底自由,开显事物的本真情状。

在庄子看来,只有从根本上断除关于道的种种认知、言说、思虑的意图、方式和手段,才可以无心而合道。为此,庄子特别强调“目击而道存”、“以神遇而不以目视”、“以心复心”等内在心性直觉对于体验道的意义。这就要求我们从外在对象性世界中转身,回到生命本身,通过“修心反真”、“体性抱神”等心性修养的工夫,开启和守护内在生命的觉性和光明,让心灵回归精纯不杂、恬淡平易、虚寂专静的本然状态。在此过程中,不断通达耳、目、鼻、口、心等外在感性世界与内在精神世界的澄明通彻,本真地经验本真的世界。在此本真性的世界经验中,人与万物各自敞开其天生自然的存在本性和意义,实现无往而不在的自在与自由。

在庄子那里,“真人”并非某种抽象的人的观念,或某种特殊的人的形态,而是回到了人的本真状态,实现了人的天生自然的内在本性的人。他净除了现实世界各种各样人为的、非自然的“伪”与“俗”对存在之“真”的背离和遮蔽,超越了现实世界的欲望、利害、得失、计较、思虑、观念、毁誉、荣辱、死生等对心灵和精神世界的羁绊和夹缠,其存在方式和生命律动合乎天道自然的韵律和节奏,从而与天为一,与道为一。

显然,庄子的心性之学所开放的并非一个现实的世界,而是一个理想的境界,一个美和艺术得以生成的境域和空间。庄子对现实人性的“伪”与“俗”的批判和消解,对生命存在的真与美的彰显和高扬,其致思方式本身就指向一种美和艺术的最高理想,在根源上与美和艺术的本性是相通一致的。首先,心性是人与万物相交流的中介,它既包含着对天地万物的感知,又渗透着对天地万物的情感体验和价值评价,最终指向对人与天地万物的存在本性和意义的领悟和揭示。而心性通达天地万物的方式,并不是依赖语言、概念、思维等,而是诉诸人内在生命的直觉、感悟、体验等方式,其本身就具有强烈而鲜明的美学意味。其次,庄子所追求的那种纯粹、本真、虚寂、专静的心灵和精神状态,正是人的心灵和精神世界不断突破现实功利的束缚而进入美和艺术经验的前提和保证,是审美和艺术心灵所具有的根本特征。最后,庄子所描述的那些有道之人的世界经验和生命态度,恰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所特有的那种艺术性的感受和经验世界的方式。

庄子的心性之学充满着对人性迷失的深情悲悯。如果说美和艺术就是对人性的悲悯和拯救,对家园的寻找和回归,那么,庄子的心性之学就真切地表达了这样一种美和艺术的理想。也正因如此,庄子给了中国美学与艺术精神深刻的启迪和深厚的蒙养,千百年来不断地流淌在中国美学和艺术的精神血脉中。(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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