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我走入绝境:曾把神逼上绝境
却让我走入绝境:曾把神逼上绝境这是无可撼动的规律。衰老,化身为帕金森综合症的具体形式侵蚀了他的身体,让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衰弱下去,即便拥有最顽强意志的人,也根本无法抵抗。* * * *雄狮的双眼如今已然低垂。他曾在赛场上赢得上千场胜利,但这最后一战,却遇上了任何人都无法击败的对手。
对于真正了解过斯隆的人来说,他不仅是千胜传奇主帅,球场硬汉的代表,更是美国精神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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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Gordon Monson
译者:kew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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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狮的双眼如今已然低垂。
他曾在赛场上赢得上千场胜利,但这最后一战,却遇上了任何人都无法击败的对手。
衰老,化身为帕金森综合症的具体形式侵蚀了他的身体,让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衰弱下去,即便拥有最顽强意志的人,也根本无法抵抗。
这是无可撼动的规律。
当我最近问到一位知晓斯隆健康细节的人,这位77岁老帅的状况究竟如何,他只回了四个字:
“他要死了。”
这给人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杰里-斯隆怎么会死呢?
杰里-斯隆不是从来都不需要照顾、不需要帮助的吗?
他可是……他妈的……杰里-斯隆呀!
“男人中的男人”,即便脱离性别尺度,这也是对他最好的形容。可是,自从他几年前患上帕金森综合症和路易体痴呆症,病魔就逐渐占据了上风。
每一天,他都在失去一部分自己,终局就是一无所有。人类那么脆弱,他的身体和精神并非没有极限,到后来,他已经需要护工的定时护理。以前他还能撑着去看场爵士比赛,但现在是再也不可能了。
有精力的时候,他还愿意在家里跟朋友见面聊天;能走路的时候也愿意活动一下。
他的妻子塔米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哪怕他的清醒意识在一点一点流失。
一直以来,斯隆都是个不屈不挠的斗士。从伊利诺伊州南部的贫困农村走出来,上学时去石油钻塔上做工,在油井和学校之间的长途跋涉全靠双脚。他以前总回忆那时的马路有多脏,走运的时候他才能搭上陌生人的顺风车,坐在皮卡后斗里回家。
当时我都不太信这些故事,因为太像家长教育孩子的老生常谈和忆苦思甜不是吗?直到我自己开车经过斯隆走过的路,从麦克莱恩斯伯勒(伊利诺伊州小城,人口约3000人)到斯隆出生长大的家,但现在那里除了农田和树林,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斯隆并没说谎。
他出生在这片荒芜之地,上面有9个哥哥姐姐,父亲在他4岁那年去世。他热爱篮球,从小就在麦克莱恩斯伯勒高中打比赛。现在,这所高中前门的马路已经以他命名。
大学他进了校队,毕业后又为公牛效力,最终公牛还退役了他的球衣。他是当时NBA最野蛮强硬的球队里、最野蛮强硬的球员,最擅长的就是防守,恨不得把对手防到全身散架。但等比赛结束,他又总是最谦逊的那个人。
我曾经问过斯隆,跟杰里-韦斯特对位是什么感觉。他的回答是很典型的“斯隆风”:“每次都被狠狠的干。”
这当然不是真的。
但要说斯隆是个球场蛮子,也并不准确。
在1970-71赛季,他场均得分超过18分。他还打出过场均16.8分、16.2分和15.6分的赛季。他的生涯罚球命中率有72%。虽然身高6尺5寸,但他曾经单季场均9.1个篮板,而他生涯场均篮板数也有7.4个。
在场下,斯隆总说自己并不完美,很多恶习,但也有很多美德。很多很多。
球员生涯结束后,35岁的他就开始执教。1976年,他曾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答应回大学母校执教,但仅上任五天就辞职。结果那个赛季,埃文斯维尔大学校队遭遇坠机事件,所有球员和教练组都遇难了。
斯隆犯过很多错,刚入行执教公牛的时候,他对球员太过严苛,交流沟通的方式不太恰当。他吸取了教训,等到弗兰克-雷登请他来爵士做助教,就改掉了很多习惯,到1988年,雷登直接把主帅职位让给了他。
“我知道杰里对球员的鼓舞会比我更好。”他说。而这些球员,就包括马龙和斯托克顿。
从那年开始一直到2011年,斯隆在爵士赢下1127场比赛,输了682场。他执教生涯的总战绩是1221胜803负。
他的名字,几乎成了犹他爵士的代称符号。
他要求球员必须把球队放在自我之前,因为他对自己的要求向来如此,他说过:“我从不是一个自我的教练。”
这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了。但人们不知道的,是斗志那么强、骂人花样无数的斯隆,在私底下其实是个无比柔软的人。
当他得知女儿订婚,立刻情绪崩溃开始大哭。他喜欢收藏老式拖拉机,最多收集到70台,他特别中意约翰-迪尔农业器械制造公司。但同时,他又爱收藏古董家具和娃娃,你能想象斯隆去欣赏法国新艺术派的桌子、新希腊古典主义的椅子、文艺复兴风格的衣柜、精美陶瓷、霍皮娃娃、中国娃娃、各种地毯的样子吗?
但他的确就是那样。
他天天在场上对裁判骂娘,在替补席前来回踱步,面对开拓者、火箭、湖人、尼克斯这些强队毫不退让。但这些挑战和困难,比起他徒步走在尘土飞杨的马路上,在工地油井上干活,实在轻松多了。
斯隆做教练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一般总出现在输球之后。如果是大胜,他也会批评人,指出比赛中球队犯的错误;但如果输球,他绝对会口不择言,有什么就说什么。
因此他也说,希望球员也能这样做,“因为这就是你真正认清自己的时候。”
二十多年前,爵士在一场比赛中艰难战胜火箭。斯隆说:“我执教就是为了打这样的比赛,全队努力往回追,打出斗志。这才是最重要的品质,也是我做教练最大的成就和骄傲所在。看球员在逆境中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怎么打回来。”
斯隆作为领导者,或许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他的措辞有时是过于粗鄙。但要说鼓舞团队、激发士气,他真的无需说太多就能做到。如果换个时代,或许他能做个横行霸道的海盗船长,处变不惊的军队指挥。
25年前,雷登在跟我吃午餐时曾给了斯隆非常经典的评价,以至于后来我把他的话重复了很多遍,只要提到斯隆,我就能记起。
“没人愿意跟杰里做对手,因为代价太高昂了。就算你赢了他,可能也会失去一个眼睛,一只手臂,甚至一颗蛋蛋。他太古典了,一个古典的蓝领农民。你肯定觉得我瞎说,但我真的见过杰里-斯隆在阿拉莫(19世纪德州革命关键战役)、在哈泊斯费里(19世纪废奴主义者约翰-布朗曾在这里领导军火库暴动)、在珍珠港(二战中美国被日本轰炸的海军基地)的战斗。他是个忠诚、拼命的劳动者,他是个男人。”
但他那曾经无所畏惧的雄狮之眼,已经困倦不堪。
祈祷吧,或者祝福,哪怕仅仅为他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