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未改回忆就像个闹钟,一场炼狱一场梦
痴心未改回忆就像个闹钟,一场炼狱一场梦1997年的夏夜,南方某城市。空调维修工王学明(彭于晏 饰)下班开车去赴约,女友约他看电影。他开着那台破旧的车,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也许想过打开空调,但是后来只是选择了拉下车窗,好让风能进来一点。意外宁浩监制,新人导演温仕培作品。坏猴子影业的又一力作。上一部还是口碑大热的《我不是药神》。早在2018年,《热带往事》就入选柏林电影节扶持新锐影人的,天才项目市场单元的项目创投首奖。这同时也是该单元成立15年来,首个获此殊荣的华语电影项目。就在最近,该片又入围了第74届戛纳电影节官方单元特别展映。可见《热带往事》的实力。而在演员阵容上,它亦堪称豪华,彭于晏 张艾嘉 王砚辉。随便一个都是影帝影后级别。就连客串都是章宇(代表作:《我不是药神》)与陈永忠(代表作:《路边野餐》)这般华丽阵容。谈及《热带往事》时,王砚辉表示,「它不是一个现实题材作品,这跟我以往的创作相比,它是一个比较难的东西。」
今年端午假期上档了15部电影,但是整体票房并不理想。
归根结底,没有一部真正破圈的片子。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推荐今天这部片——
《热带往事》
宁浩监制,新人导演温仕培作品。坏猴子影业的又一力作。上一部还是口碑大热的《我不是药神》。早在2018年,《热带往事》就入选柏林电影节扶持新锐影人的,天才项目市场单元的项目创投首奖。这同时也是该单元成立15年来,首个获此殊荣的华语电影项目。就在最近,该片又入围了第74届戛纳电影节官方单元特别展映。可见《热带往事》的实力。
而在演员阵容上,它亦堪称豪华,彭于晏 张艾嘉 王砚辉。随便一个都是影帝影后级别。就连客串都是章宇(代表作:《我不是药神》)与陈永忠(代表作:《路边野餐》)这般华丽阵容。
谈及《热带往事》时,王砚辉表示,「它不是一个现实题材作品,这跟我以往的创作相比,它是一个比较难的东西。」
意外
1997年的夏夜,南方某城市。空调维修工王学明(彭于晏 饰)下班开车去赴约,女友约他看电影。他开着那台破旧的车,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也许想过打开空调,但是后来只是选择了拉下车窗,好让风能进来一点。
在路上,他遇到了一头迷路的牛,牛卧在路中间,挡住了王学明前进的路线。于是他只好绕到一条小路上。就在他一边开车一边低头点烟的瞬间,撞到了一个人。他自己也受了伤,但是躺在后面地上的那个人,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他开车倒回去,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选择了抛尸,将其丢进了河道的荒草边。他以为这样就解决了问题,殊不知,由此开始,他陷入了漫长且痛苦的无间地狱。
他曾选择自首。可是警察局里到处都挤满了人,没有人在意他的到来。他环顾四周,有头上扎着绷带的人,有身上还在渗血的人,有大声争执似乎要在警局继续干架的人,还有对着警察叫嚣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在这个炎热的季节,警局的温度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炙热、焦躁。就在这样一种莫名的情绪中,王学明放弃了自首。
直到他遇见了那张寻人启事。他才知道自己撞死的人原来姓梁,而梁太(张艾嘉 饰)一直都在找寻自己失踪的丈夫。靠着寻人启事的线索,王学明莫名地开始接近梁太。他或许是想当着梁太的面告诉对方真相。可是真正见面的时候,他却只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搞坏梁太家空调,然后以维修工的身份出现。
此时的梁太刚刚得知先生去世的消息,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之中。可是她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显现。也许是因为悲伤过度,也许是因为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总之,就像是街道大妈集体出现来安慰她的时候,她也只有淡淡的一句,「我哭不出来。」似乎她已经失去了表达感情的能力。
可是她遇见王学明的时候,并非如此。复古的连衣裙,滑落的肩带,燥热的季节与坏掉空调的室内空间,这一切似乎都是在酝酿一场意外的邂逅。就像王学明做梦都想不到一头牛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梁太也想不到,一个空调维修工其实和自己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在这一刻,似乎都不重要。她问王学明要了一支烟,还要求对方为自己点火。这样一个瞬间,突然有了情欲与挑逗的意味。王学明战战兢兢,其实还没拿捏好自己酝酿的情绪。而此时的梁太早已吸了几口烟,缓慢对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说起了自己的心事。梁太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面对街道大妈,说不出几句话。却对这个陌生人敞开了心扉。
就像王学明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撞人事件以后,他和女友的关联只剩下了性,而再无更多交集。甚至都没有几句完整的对话。就连女友多次质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一言不发。好像那个夏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错位
「那个夏天特别热,天气热,人就燥热。人一燥热,就不安分。」撞人以后,王学明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常常想起那个夏夜,也常常努力忘掉那个夏夜。于是关于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都变成了他记忆中的拼图,在他需要的时候随时调用。在他需要忘记的时候,散落四处。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试图想起的和努力忘记的记忆碎片开始重叠,互相替换,甚至开始变形。
就像他第一次看到水池里的寻人启事一样。他失去理智地跳进水池,只为看清楚寻人启事里的信息。打捞上来的纸张变了模样,好像他的生活一样。只是,就连一张启事都可以享受到水带来的超脱。而他的生活却一直都是炙热、焦灼的。一如这粘稠、高温的天气,每时每刻都和这些心事黏在自己身上,无法消解。
他开始羡慕水缸里的鱼,他甚至开始讨厌玩水的孩子们。他以成年人的姿态,抢劫了水池边半大孩子的香烟,其实他也不是故意想这么做。只是,他一直在寻求着某种解脱。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他想要赎罪,可是又难以说出口。于是他只好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破裂的镜子中映照出四只眼睛,可是没有一只敢于面对真实的自己。他的人生已经开始错位。
梁太在失去丈夫以后,一度陷入到一种无所依靠的情绪之中。严重到开始自责,甚至希望通过自杀来寻求解脱。丈夫临出门前,两人还在争吵,她与丈夫的最后一句话是关于死亡的诅咒。只是没想到,一语成谶。她以为丈夫真的死于自己的诅咒。她又想起儿子的死,她仍固执地以为儿子的死也是因为当年丈夫的醉酒。
你看,这就是看待事物的格局与思维。丈夫的死,其实背后有真相。可是她却都想着怨自己。儿子的死,也是因为病情,她却怪罪于丈夫的醉酒。她以为自杀能解决问题。没想到就连死也没那么容易。那个开车撞到丈夫的人,却在自己临死前救了自己。丈夫的死与自己的死形成某种错位。杀人者与救人者也形成某种错位。
问题来了。丈夫明明是中枪死的。可是王学明告诉梁太是自己开车撞死的。究竟是谁杀死了老梁?梁太与老梁出门前究竟为了什么而争吵?王学明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去找梁太?梁太为什么只有对王学明才能说起心事?所有的问题纠缠在一起,成为一个黑洞,在他们的头顶萦绕。
王学明曾经遇到过一个盲人歌手(章宇 饰),盲人说自己也盲也不盲。他能讲清楚眼前的真相,也许这就是眼盲心不盲。当然,也许这个人只是道听途说。他能唱动人的英文歌曲,也能用华丽的方式敷衍自己。而王学明对眼前的所有都视而不见,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关联到一个真相,眼前的世界都在错位运行。
孤独
韩国电影《恩娇》中有个桥段,恩娇在年轻作家的身下,一边呻吟一边问作家,「你知道为什么一个高中女生要和大叔做爱吗?因为孤独。」看到这一幕,我被震撼到。在人人自媒体,人人都能表达自我的年代,很多感情已经没有了矫情或是感情丰富等定义,而是统统都被淹没在更多情绪之中。
互联网曾经一度非常流行孤独的等级,将孤独分成一个人买菜,一个人看电影,甚至到一个人做手术等等层级。以此来让人们对号入座,欣赏自己的孤独等级。其实这样的划分是非常片面的,它激起的更多是人在那些矫情片刻的小情绪。一个人买菜,也许家里有正在煮饭的人。一个人看电影,很有可能是朋友或恋人爽约了。而一个人做手术,外面也许就站着焦急的家人与朋友。
我们不能单纯地用一个人来与孤独做同等处理。严格来说,这种孤独是较为表层的。真正的孤独,是在人群中依然孤独。是身边明明有女友的陪伴与抚慰,依然感到孤独、无助的王学明。是已经跑到女友工厂,准备对女友和盘托出的那一刻,却最后还是只留下一个烟蒂的孤独。是明知该鼓足勇气,却永远无法对梁太开口,只能压抑自己的孤独。是对一切不知所措,最后硬生生闯入别人的斗殴中挨打的孤独。
这种孤独,难以救赎。也成为王学明的噩梦。他的羞愧与内疚,痛苦与胆怯,都随着气温的上升持续升华。与他居住的破旧建筑,红色灯光,汗水,大排档,斑驳的墙面,融化为一体,成为他在现实生活中的牢笼。他一次次地回忆当时的真相,一次次地让自己的孤独重回日光,痛苦不堪。
只有真相,才是王学明的救赎。他接近真相,用砖块狠狠地砸向真相。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只是一步步成为了这样的人。只是,谁又能相信自己呢?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但王学明丢下砖块起身的那一刻,突然一场大雨落下,他站在雨中,好像《肖申克的救赎》。与之呼应的是8年后,监狱释放,他身着白衣,阳光晃眼,气候舒适,他终于不再孤独。
草丛中有风,有蝉鸣。远处的河水中有鱼儿翻身,有沉没的树枝。一切正在落下,一切正在升起。人们渐渐忘记那些发生在热带的往事,一如每个夏夜都带走了一些秘密。或许你还在等待一个真相,有人已经选择了某种默契,只是熟练地举起酒杯,轻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