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孕妇案例(残害孕妇当何罪)
杀孕妇案例(残害孕妇当何罪)向海洋刑警把鉴定室在现场拍的照片投放到大屏幕上,“队长,死者还没查明,去查了失踪人口也没有记录。”回到办公室,田春达将所有队员集合到会议室。田春达转身询问起了先到的派出所警察,“发现尸体的人是谁?”一旁的警察马上道:“田队长,目击者是两个拾荒者,早上7点多的时候来这里捡垃圾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尸体,被吓了个半死,马上报了警。两个人已经被带回了派出所。不过这个地方偏僻得很,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人来,所以现场没有受到破坏。”田春达点点头,在周围搜查的刑警回来后,对他们说道:“我们先回局里。”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罪案现场。
一下车就能明显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垃圾的恶臭味。田春达出示了证件,带着队员跨过了派出所民警的警戒线。
刑警孟晓春和技术鉴定室的人先到了现场,此时采集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孟晓春起身看到田春达他们过来,便脱下手套走过去,“队长,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10-12小时,死者的手脚都有被绳子捆绑的伤痕,根据地上的血迹的干涸程度,尸体应该是在凌晨2、3点被摆放在这里,所以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弃尸点。尸体没有移动过,我想先让你们看一下,其它的需要等尸体运回局里,我再做详细的检查。”
田春达继续看着地上已经被人夺去生命的女子,这是一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姑娘,大概只有二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她被凶手丢弃在一堆被堆成小山的垃圾旁,头发凌乱地散在地上,沾着点点血迹,不仅如此,她周围的地上满是血迹。她的双手交合放在腹部,头歪向一边,睁大的双眼正看着旁边。一只金黄色的蝴蝶被摆放在她的两手上,在风的吹动下,展翅欲飞,就如同画中的一样。
田春达转身询问起了先到的派出所警察,“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一旁的警察马上道:“田队长,目击者是两个拾荒者,早上7点多的时候来这里捡垃圾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尸体,被吓了个半死,马上报了警。两个人已经被带回了派出所。不过这个地方偏僻得很,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人来,所以现场没有受到破坏。”
田春达点点头,在周围搜查的刑警回来后,对他们说道:“我们先回局里。”
回到办公室,田春达将所有队员集合到会议室。
向海洋刑警把鉴定室在现场拍的照片投放到大屏幕上,“队长,死者还没查明,去查了失踪人口也没有记录。”
郝东指着现场的照片道:“弃尸点很偏僻,这个地方常年被用来堆放垃圾,平日里基本只有拾荒者会去那里。”
一旁的安义接口道:“选择这个弃尸点应该是凶手不想在弃尸时被发现。从照片上看他在弃尸时花费了一些时间,死者身体周围的血迹像是凶手刻意弄在地上的,给我感觉就像是一块红色的画布。”
向海洋附和道:“安义说得对。我看凶手好像挺喜欢画画,还特意给死者画了一幅画。”
安义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有两点我觉得很奇怪,一是凶手在尸体上放的这只蝴蝶,应该是有某种意义;二是就像向海洋说的凶手给死者画了一幅画。一般来说,凶手应该会把这幅画留作纪念品,这样他以后就可以通过这个来回忆从而得到满足。”
一直没有的开口的田春达突然出声道:“因为他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纪念品。”
安义好奇地问:“是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面无表情的田春达。
田春达缓缓说道:“蝴蝶。”
众人正为田春达的话感到费解之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各位,尸检报告出来了。”孟晓春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一脸怒意,“简直是禽兽,不,禽兽不如,就是变态!”
安义被气势汹汹的孟晓春吓了一跳,“怎么了晓春?谁惹到你了?”
“死者是一个孕妇!”孟晓春愤怒地将尸检报告拍在桌子上,直接抛出重磅炸弹,“她的肚子被人用非常粗糙的方式缝了起来,剪开后,发现了胎盘和脐带,可以确信她当时至少怀有6个月的身孕,胎儿已经发育完全!而且她的子宫也被切除了,但是手法绝对不是专业人士的。”孟晓春喘了口气,继续愤然道:“在死者体内没有发现一丁点麻醉药的残留!她的嘴上有被胶带封住的痕迹,但没有受到过性侵犯,死因是大出血,检测了弃尸点地上的血,就是死者的血。”
孟晓春大声说完,一下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即使已经看过那么多尸体,但这次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神经。
众人听着觉得头皮直发麻,这就意味着死者是在完全清醒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活活剖腹,嘴被胶带封住让她连喊都喊不出来,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孩子被人强行取出,她却阻止不了自己和孩子的命运。这位再过三个多月就可以当妈妈的人就这样永远失去了孩子也被人剥夺了生命。
“妈的!”郝东和安义忍不住骂道。
一尸两命,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凶手的残忍让人发指。
震惊愤怒之余,安义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但我们在弃尸点并没有发现胎儿尸体啊。难道说,胎儿就是他的收藏品?”
田春达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颇有深意地说道:“将母亲杀死,取出孩子,罪犯觉得就如同蝴蝶在痛苦中进化,最后从蛹中飞出,获得自由。躯体的死亡是灵魂的解脱。”
“那这孩子还能活得下来吗?”安义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田春达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平静没有起伏,“罪犯认为,孩子不能活下来,死亡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会议室再度陷入沉默,直到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冲进来的是温言,“队长,查到死者身份了,李莉,24岁,未婚,西平市人,两年前来这里打工,死者现在租住在梅林路的一个老式小区里,两天前应该是她交房租的日子,她一向守时。可她的房东昨天旅游回来发现没有收到房租而且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出租房里也没有人。因为担心她所以刚刚报了警。我刚联系了死者的父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死者联系过,而且对死者在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田春达听完点点头,示意温言坐下,对众人道:“好,现在我们先整理一下案件:
一、弃尸点很偏僻,所以凶手应该有一辆车来运尸体。
二、死者被囚禁过,所以凶手有自己的房子或者工作室。
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作案手法残忍,但他处理得都相当到位冷静,不像是第一次作案。
四、死者未婚先孕,所以她的男朋友或者说孩子的父亲有重大嫌疑。
死者是孕妇,
肯定会定期去医院做产检。”
田春达接着说:“那么接下来,温言和向海洋查一下死者去的医院以及医院包括小区附近的监控摄像,找一下有什么可疑车辆;安义去查查之前有没有哪些相似的案子,不局限于孕妇,有可能是动物;孟晓春去见一下房东,问问有没有死者男朋友或者朋友的线索。郝东、跟我去一趟死者租的房子。”
得到指示后所有队员都赶紧行动起来。
李莉租住的房子在一块老式小区里,虽然环境不好,房子有些陈旧,面积小,但是租金也相对便宜,所以这片小区会有很多像李莉这种情况的人租住。
李莉租住的房子一室一厅,面积不大,家具也不多,但家里看上去非常乱,田春达一进屋就感觉身上难受得很,眉头紧紧皱着,这里到处都堆放着杂物、衣服和垃圾,一点儿也看出是个女子住的房间。
郝东捂着鼻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直呼受不了,“这家里也太脏了,水池里都是没洗的碗,都有馊味了,看来这女子平时很邋遢啊。”
田春达接起韩光的电话,挂了电话后对郝东说道:“韩光找到了李莉做产检的医院,我们找找她的手机和病历卡。”
两人翻了很久确定没有,田春达显然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面多待,急着往外面走,“没有手机和病历卡,说明死者很有可能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或回家的路上被凶手绑架的。”
田春达等回到局里刚进办公室,就撞上了一脸怒意的孟晓春,完全没有往日温柔亲和的样子,郝东看着奇怪便问道:“晓春,怎么了,查到什么了吗?”
“李莉的男朋友找到了,确实是孩子的父亲,可是他没有嫌疑。”孟晓春愤愤道:“因为他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知道那几天他在干嘛吗,他正和她的新女友在东阳市旅游呢!然后我问他知道李莉怀孕的事吗,你们猜他怎么回的我,‘知道啊,早让她打掉,非不肯,当然就和她分手了。’你们说这还是人吗,他的女友怀着他的孩子在经受着非人的残害时候,他正在享乐!真是气死我了。”
“队长!”捧着一堆资料的安义冲进办公室,马上汇报了自己查到的线索,“队长,我查过了咱们局一些过去未破案子,并没有死者和李莉的情况相似。我又搜查了一下虐狗、虐猫的报案,的确发现这几个月有狗或者猫被剖腹,都是在死者小区或是附近的小区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田春达点了下头,对队员们道:“到会议室开会。”
待众人坐好,田春达对众刑警说道:“我先谈一下我对凶手情况的分析。”
田春达喝了口水开始分析:“凶手应为男性,年龄在30-35岁之间,本市人,他居住在死者做产检医院到死者的住所的范围内,也是一个老式小区。他性格偏执,喜怒无常,容易暴躁,自负且自卑,不善于与人交流。但他的生活非常有条理。他是无业人员,生活窘迫。他很可能出生于单亲家庭,还没出生就被父亲抛弃,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从小就生活贫穷。他可能患有疾病或是轻微的残疾,因此遭到歧视、侮辱。但比起抛弃他的父亲他更怨恨他的母亲,最近他母亲的去世是他的刺激源。他觉得他的母亲解脱了,但他却没有,他依旧活在痛苦中。
直到后来他发现了和自己母亲如出一辙的女人,无依无靠,很低的生活来源,未婚先孕,怀孕后就被孩子的父亲抛弃却坚持生下孩子。他觉得她没有资格成为母亲,如果她生下孩子,那个孩子会像他一样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他认为能通过解脱那个孩子来解脱自己,所以把自己幻想成了一个制裁者和救赎者。
他很谨慎,不会贸然行动,一旦确定了机会,他会迅速地制服死者将她带到车上。凶手的控制欲很强,在囚禁死者后,他用绳子牢牢绑住死者手脚,用胶带封住她的嘴。他不会让她说话,因为他认为她一旦开口就会狡辩。如果死者点头坚持要自己的孩子就会更加刺激凶手。除此之外他会告诉她那个孩子马上就会解脱。
之后他会到死者住的房子。他发现她的房间脏乱不堪,回来后他开始画画。接着将她剖腹,取出孩子,并将子宫切除,夺走了她的生育能力。
最后他开车将死者运到垃圾场旁。他的抛尸点也是有意义的,因为他认为她就应该待在那里。
他还会继续杀人,因为这种满足是短暂的,他不会真正得到解脱,一旦满足感消失,他就会寻找下一位对象。”
田春达喝了口水继续开口:“我的分析很大程度来源于那幅画。画中死者的脸很模糊,明显是随意画的,说明他不愿意花时间在上面,他对她有着非常强烈的不满和愤怒。但是那只蝴蝶却画得相当精细,用了非常大的功夫,因为那代表着孩子,折射的是他自己。”
众刑警静静听着田春达对罪犯所做的犯罪心理学分析,在头脑里思索着。
田春达继续说:“我们必须尽快锁定凶手。安义继续根据这些线索进行交叉排查。温言去检验一下那些被剖腹的猫狗尸体,看看是不是一人所为。郝东和孟晓春去发现动物尸体的小区走访,询问有没有人看到是谁扔的。向海洋密切关注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特别是类似于李莉的女性。”
3
田春达和部下赶到第二具尸体的弃尸点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夜色下女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显得格外凄凉。
田春达面色冷峻地看着孟晓春做着初步检查。
“死者嘴里有些东西,”孟晓春突然发现了什么,她掰开死者的嘴取出一小袋东西,打开一看,心中一凛,非常肯定地道:“队长,是毒品。”
田春达伸手接过看了看,问:“死者有吸毒史?”
孟晓春将女子的手臂翻过来给他看,“是,你看手臂上有针孔。”
“这块地方经常有毒品交易,所以凶手才把她放在这里。这就证实了前面对弃尸点的判断,凶手每一次的弃尸点都有着特定意义,有着他对每一个死者的怨恨。”
孟晓春做完简单的检查站起来道:“队长,根据我的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在晚上八点到九点,凶手的手法和之前的死者相似,唯一的不同在于这名死者的手臂上和脖子上有一些伤痕,应该是死者生前进行过反抗。”
田春达道:“他前后两次作案不超过一天,这一次明显是仓促犯案,所以在绑架这名死者时出现了意外,过程并不顺利,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种变化。”
孟晓春接道:“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刑警们勘查完现场回到局里。凌晨三点刑侦支队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如同白天一样,所有人都在忙碌中。众人都是一夜未眠。
一早上温言就冲进了办公室,“队长,死者身份已经查明:路晓清,26岁,无业人员。怀孕4个月。父母已经过世,家里只有外婆外公,但是并不和她住在一起。晚上死者本来约好和朋友吃饭,但没有出现,失去联系,应该就是这时候被凶手绑走的。我问了她的朋友,都知道路晓清有吸毒史,但据说自从知道怀孕后就已经戒了毒,她的男友同样抛弃了她。”
安义叹了口气道:“她的孩子如果生下来也会染上毒瘾。”
郝东洗了一把脸,对安义说道:“安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去那几个小区看看。”
安义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起包跟着郝东往外走。
这时在附近小区排查的韩光打来电话:“队长,我们找到了一个可疑人员。”
“我们马上过去。”
韩光打完电话就在楼下等着,看到田春达他们的车停下,赶紧走过去,“队长,据邻居描述,这里2楼住着一个30多岁的男子,两个月前母亲去世了,平时邻居很少见过他,而且从来没有任何交谈,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一个月前,邻居两次看到他带着狗回家,而且他家里能闻到一股非常重的消毒药水和清洁剂的味道。邻居说看到他早上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是开车走的。”
温言这时挂了电话也走了过来,神色严肃地说道:“队长,安义刚来电话,这家的房主叫陈大康,31岁,的确是两个月前母亲去世。而且他的车几次出现在第一名死者产检的医院。”
田春达当机立断道:“踹门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透进一丝阳光,满是清洁剂和消毒药水的味道,在温暖的春日里透露出丝丝冷意,一幅幅画被摆放在房间的一角,往里走几步就能看到客厅的中间是一把木质椅子,在血的浸透下变成了深深的红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温言看着椅子想到之前的两名孕妇被绑在上面活活受着残忍的折磨就觉得头皮直发毛,说不出的难过,“这应该就是犯罪第一现场了吧,那被他取出来的孩子在哪呢?”
“温言,过来一下。”这时走进卧室的孟晓春朝客厅喊了一声。
温言一听连忙跑过去,问:“咋了?”
孟晓春指了指床的位置,一脸平静地说:“床下面好像有东西,你胳膊长,拿出来看一看。”
温言心想说不定床下面藏着凶手的作案工具,忙趴在地上伸手往里面够。往里摸了一会儿就碰到了一个触感像玻璃的容器。他又往里面伸了一点,慢慢把它拉出来,温言稍稍抬起上身,注视着被他拉出来的东西。
下一刻,他“啊”地叫了一声,那个玻璃容器中赫然装着一个婴儿。
孟晓春看着说道:“真是变态啊,把这放在床底下,他也睡得着觉。”
安义这时有新的发现,“咦,这里有部手机。”
田春达开口说道:“打开看第一条信息。”
“啊?”安义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打开了短信,看后一脸震惊,“队长,你看。这条信息是‘他们找到你了’。”
郝东说道:“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那他肯定是准备逃跑了。”
田春达否定了郝东的话,“放心,他不会逃跑,对他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做完。”
田春达拨通了电话:“韩光,陈大康出生的医院是哪家?”
韩光听后马上调出资料,“第二人民医院,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马上派人去那里。”
“呃,等等,队长!刑警已经往那里赶过去了,就在刚刚,有人在医院用刀劫持了一名孕妇。”
田春达等很快赶到第二人民医院,此时医院周围已经被封锁,里面都是刑警支队和特警支队的队员,四周都是围观的群众。
田春达带着队员们越过警戒线,当地派出所的所长一看田春达来了,神情严肃说道:“田队长,凶手劫持了一名孕妇,已经僵持了十五分钟,凶手到现在没有向我们提出任何要求,孕妇的情况不太乐观。”
田春达沉声向特警队长问道:“狙击手呢?”
特警队长面露苦色,“都已经就位,问题在于现在的位置不好射击,很容易伤害到孕妇。”
被劫持的孕妇已经有了5个月的身孕,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泪痕,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继续僵持下去,孕妇的性命便会更加危险。
田春达说:“凶手没有理智,不能贸然行动。孕妇的家人呢?”
旁边的刑警说道,“田队,孕妇的父母在外地,老公也正好在出差,已经通知了,正往这里赶,但也要一个小时后才能赶到。”
孕妇显然不可能支撑一个小时,现在她随时随刻都面临着危险,田春达当机立断道:“我来扮孕妇的丈夫。”
田春达退到凶手看不到的位置,脱下警服,卸下所有的装备,用水稍稍弄湿额前,便在一个刑警的护送下急急往里赶。
陈大康发现有人往这里冲过来,架在孕妇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田春达一看赶紧大喊:“老婆!我来了,老婆,你放心,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不出所料,因为他的话,陈大康明显停顿了一下,看着他满是戒备,似乎在审视他话的真实性。
而那名孕妇,听到田春达的喊话后,一开始有些发愣,虽然不知道田春达的用意,但她还是反应过来配合起田春达,强撑着喊了声:“老公。”
“先生,求求你,别伤害我老婆还有孩子,我很爱他们,我很爱我的孩子。”田春达边说边慢慢往前移动。
陈大康的视线在田春达和孕妇之间来回移动,孕妇丈夫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心思。此时的他注意着田春达的靠近,握紧手中的刀,内心纠结而挣扎。
田春达一边继续和陈大康说话一边慢慢靠近,等待着时机解救孕妇。
“他不是她老公,是警察假扮的!”就在这时,围观的群众中突然一声高喊彻底打破了这个僵局,也打消了陈大康最后的迟疑,他把脸贴在孕妇的脸上,声音冰冷,带着怨恨,“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和我母亲还有那些女人一样,不配当母亲!”
在人群中高喊的男人迅速被警察制服并押进了警车,现场的情况一下子就紧绷起来,眼见陈大康有打算行凶的趋势,田春达一个箭步向他们冲去。
“她像你母亲吗?”清冷的声音在现场显得格外清晰,清楚地传入了陈大康的耳朵里。就这样的一句话让陈大康的手再次停顿,他急速地来回转头,寻找刚刚说话的人。
田春达自然听出是谁在说话,回头就看到被一个警员拦住的孟晓春,她站在那里一脸淡然。
陈大康也发现了孟晓春,对田春达厉声喊道:“你退后,让她过来!”
田春达此时在心里也做好了计划,他顺从了陈大康的话慢慢向后退,同时示意刑警给孟晓春让道,没有了阻碍,她没有丝毫的停顿,直直往前走,很快就碰上了田春达。
田春达紧盯着孟晓春的脸,“我相信你。”
孟晓春闻言也没有停顿,她擦过田春达的肩膀继续前行,“我了解他。”
田春达转回头看着孟晓春一步步往陈大康的方向走,他没有完全退出去,在一旁等待着时机。
孟晓春的靠近并没有让陈大康有什么危机感,在离他还有约十步的距离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开口,只是用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僵了几秒后,陈大康有些烦躁地开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晓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低缓,“她不像你母亲,你的母亲是个鸡。”
陈大康的眼睛倏地睁大,近乎惊恐地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
孟晓春面上笃定,并不回答他,接着自己的话继续道:“她生下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能有好的生活,可惜的是,你父亲不认你们。在生下你之后,你母亲继续接客,为了让你安静,她甚至给你喂安眠药让你睡觉,而等到你懂事时,为了不妨碍她,你母亲就让你坐在客厅里画画。”
陈大康的表情从惊恐变为痛苦,“是,她从来不会管我,每天只知道带着各种男人回来。那些年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画了一遍又一遍,而我第一次画的活物就是蝴蝶,它贴在了窗户上,那么美丽,那么自由,只要挥动翅膀就能飞走,但是我却不能,我只能住在这个阴暗的房间,痛苦地生活着。”
陈大康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往日的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些画面永远印刻在脑子里,挥不去抹不掉,却在一次一次的痛苦失败中越积越多,他从小向往的永远也触及不到,却被生活践踏得越来越低贱,“都是因为她!”因为母亲,他才会变成这样!
孟晓春的眼神闪了闪,突然道:“所以你恨你的母亲,恨到杀了她。”
“没有,我没有,她,她是死于心脏病!心脏病!”他喊叫着往后退,即使后面就是墙壁,他也希望能离孟晓春远一些,他想躲避孟晓春的眼神,如同逃避那个事实。
他眼中闪过的惊慌没有逃过孟晓春的眼睛,她往前走了两步,更加从精神上压制住他,漆黑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他心中的一切,“她是用错药把她害了,你可以求救,但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停止呼吸,难道不是杀了她吗?”
他急促地呼吸着,强硬地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是我帮她解脱了,她当时那么痛苦,我必须帮她解脱!”
孟晓春继续道:“就像那两个你杀的女人和她们孩子一样。”
他喘着气,眼神中满是怨恨,他疯狂地怒吼:“因为她们不配当母亲,孩子生下来却要承受她们的痛苦,像我一样的痛苦!”
孟晓春看着他手腕上一道道交错的刀疤,淡淡道:“所以你解脱了她们,那你自己呢?解脱不了吧,你试了很多次,但都没有成功。”
陈大康面色发白痛苦地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孟晓春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你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看看周围的警察,他们抓住你只是时间的问题。即使你现在动手你也完成不了,你的手很快就会握不住那把刀,没有了筹码你只会被抓。想想你被抓住之后的下场,被关在监狱,等待着死亡,那些人用枪对准你,那时候你的生命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在离他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再次停下。
“从出生到最后,你的命从来都不由你控制,可现在刀就在手里,现在你的命还在你手里。”孟晓春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握拳仿佛握着什么,她把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胸口,毫无起伏的语调却如同最诱人的蛊惑:“为你自己解脱吧。”
陈大康的眼睛紧盯着孟晓春的动作,从近处孟晓春黑漆的眼睛能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他低头看着那把抵着孕妇脖子的刀,怔了几秒的时候,孟晓春的话就像那只蝴蝶,而那只蝴蝶现在就在他面前,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慢慢松开右手,早已虚脱的孕妇瘫软在地,但他的眼睛依旧看着孟晓春的眼睛。他笑着向自己刺去,终于,一切都能解脱了。
一直向这里靠近的田春达见状飞奔过去一把将陈大康压倒在地,将他握刀的手反手制止住。陈大康拼命地挣扎着,瘦弱的身体此时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气。他吼叫着想要挣脱,却被田春达死死扣住。田春达见他情绪实在激动,毫不留情地一记手刀将他劈晕。稍后赶来的刑警给陈大康戴上手铐。田春达蹲在地上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那个目睹了全过程,甚至引导了全过程的女刑警,却静静地站在那里。田春达赞许地对她说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和郝东继续审讯醒过来的陈大康,而向海洋和温言则负责审讯那名在现场恶意制造事端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温言过来向田春达报告:“田队,那名孕妇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肚子的孩子也没有问题。那个男人硬说自己那时候是被人威胁的,说有一个男人拿着刀抵在他后面,要是他不按照那人说的做就捅死他。你们说这可信吗?我听着像是在胡扯啊!”
郝东接口道:“这也不一定是他胡说,说不定拿刀威胁的那个男人是陈大康的同伙呢,陈大康的手机上不是收到条提醒他的短信嘛,只可惜那个号码是个一次性的号码,没法追查是谁发的。”
安义胸中发闷,“那不是搞了半天还不能结案嘛。”
这时田春达突然开口:“他没有同伙,这些不过是一个人的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这可差点又一条人命啊。”温言说道。
“他能在我们找到陈大康之前发短信提醒他,说明他很早就知道陈大康是凶手。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通过线索在我们之前找到了陈大康,二是他看见了凶手绑架死者或者目睹了他抛尸的过程。”
安义回忆道:“第一次最先发现死者的是两个拾荒者,第二次则是缉毒队的警察。”
田春达肃声道:“是缉毒队的谁?”
孟晓春翻了下资料道:“是李天鹏,队长怀疑是他?”
“等等,李天鹏,是不是那个之前想进我们队,后来被拒绝的那人啊?”郝东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来回转动,突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我在第一个现场的时候看到过他,他还跟我打招呼呢。”
郝东的话更加证实了田春达的判断,他冷声道:“一个缉毒队的队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郝东,去查一下他今天在不在局里。”
没过一会郝东又闪进了会议室,“队长,他今天没在队里。”
田春达当机立断,“走,去他家。”
到了李天鹏家的楼下,田春达让郝东跟他一块上去。
李天鹏从家里门口的屏幕上看到楼下田春达和另一个刑警,心中顿时惴惴不安起来,这时候刑侦支队的队长突然找上门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他想了几秒后还是给他们开了门。在他们上楼的这段时间,李天鹏回想着自己做的事情,觉得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和破绽,所以等到开门时,他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田队长,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天鹏有些惊讶地问,却看到田春达一脸冰冷。
李天鹏带着他们来到客厅坐下,又去泡了两杯茶,却见田春达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沉着脸闷声不说话。他心想田春达虽然是局里出了名的脾气差,但这幅样子却是从来没见过的,他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问什么,等着他们说此行来的目的。
郝东拿起茶杯闻了闻,随后又放回了桌子上,这才开口道:“是这样的,之前陈大康的案子想必李警官也有所了解吧。”
李天鹏心中有些慌乱,抓着杯子的手不断摩擦着杯子,但还是装作镇定道:“哦,知道,是那个残害了两名孕妇的犯人。”
郝东说:“没错,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把凶手抓获了,但是我们怀疑他还有帮凶。”
“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凶手?”李天鹏小心翼翼地问:“依据是什么?”
“陈大康患有疾病,我们认为如果是他一个人犯案,要完成这些很有难度,因此有帮凶的可能性很高。”
李天鹏放下心来,心中闪过一丝鄙夷,心想原来刑侦支队也不过如此,“那你们来找我是…….”
郝东没有错过李天鹏微微翘起的嘴角。眨了下眼继续道:“李警官是最先发现第二位死者尸体的吧,有可能正是凶手抛尸的时候,所以麻烦李警官再回忆一下,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车,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郝东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李天鹏装样子的扫了一眼就对郝东摇了摇头,“抱歉,没有,我到那边的时候没有看到一辆车经过那里。”
“实不相瞒,我们刑侦支队现在碰到了难题,我们想听听李警官对这个案件的看法。”
“这,我的看法。”李天鹏下意识地看了看田春达,果然脸色越来越差。
郝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说李警官一直表现出色,我在局长那里也听到过他对你的赞许,而且李警官似乎之前也想进入刑侦支队。”
李天鹏在心里暗笑,面上却谦虚道:“是啊,可惜我自己能力不够,田队长没看上我。”
“李警官不妨说一说,也是帮助我们尽快结案。”郝东刚说完,就听见坐在旁边的田春达冷哼一声。
“其实我觉得有同伙的可能性不大,死者是孕妇,本来就是比较柔弱的群体,凶手即使生病,但也是成年男子,从背后拿木棍敲昏后完全可以制服死者。”
“拿木棍?为什么不是铁棍或者榔头?”田春达这时提出质问。
李天鹏一慌,自觉透露了不应该说的东西,心里一紧,放下杯子,慌忙辩解道:“这,我就是拿木棍打个比方,我觉得木棍很常见,也不会一下子把死者打死。”
“你怎么知道凶手只是想敲晕死者而不是直接打死呢。”田春达继续质问。
李天鹏心中更乱,“这,不是……”
“李天鹏你明明目睹了凶手第一次抛尸,你早知道凶手是谁,不但没有上报,相反给凶手发短信,在医院门口威胁群众造成事端,不都是你做的嘛!”
“田队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田春达双手抱胸,盯着他说,“凶手的名字现在还没有向公众公开,除了刑侦支队之外没有人知道,李天鹏你是从哪听说的?”
李天鹏额头上满是汗,指着郝东道:“是他说的啊。”
郝东抬眼看他,“我说的是陈大康的案子,我可没说是这次的案子。”
田春达冷笑一声,接着道:“陈大康开的是一辆白色面包车,而我们前面给你看的照片是一辆白色轿车,你却连看都没看就急着否定。所以你分明是见过他的车。案件的细节根本没有公布,你却知道凶手是用木棍敲昏孕妇的。”
田春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天鹏,“你觉得这些证据够不够?”
李天鹏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大案破了不久,南山市刑侦支队又接到一个凶案。这个凶案的死者韩丽苹是个公共人物,现在当红的影视明星。
5
孟晓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向刑侦支队的人介绍死者情况,“死者韩丽苹,女性,29岁,职业为演员。死亡原因是因为手腕动脉割断,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死后被凶手进行奸-尸,在死者阴-道内发现了安全套的残留,但并未留下凶手的DNA。”
郝东听了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旁边的安义,低声道:“奸-尸!那么变-态。”
孟晓春有些不满地瞥了郝东一眼,嘴上接着道:“死亡时间是上周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第二天早上六点保姆上班后发现死者浑身是血,躺在床上。大门和窗户都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而从凶手的行为来看,我认为凶手是一个恋尸癖,鲜血和尸体能给他带来快感。”
田春达认为现在就为凶手定性还为时过早,并没有接孟晓春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现在有嫌疑人了吗?”
向海洋回答道:“有,盛辉公司的董事长,古闻章。”
郝东挠了挠脸,“韩丽苹不就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吗?”
向海洋点头,“没错,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韩丽苹一直是古闻章的情人,并且在案发那天,韩丽苹约古闻章晚上9点到她家,那与她的死亡时间也符合。”
之前一直脸色不好的韩光出声道:“但是古闻章却有不在场证明,讽刺的是证明人正是他的妻子。她说他们整晚都在一起,古闻章没有出过家门。而且我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古闻章当晚到过韩丽苹的家。”
郝东听了,上嘴唇不明显地上抬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妻子自然会帮着他这么说,古闻章的私生活向来不检点,情人更是数也数不过来,难保之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孟晓春看着田春达问:“田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田春达说道:“今天晚上古闻章的公司有一场公开活动,他到时也会出席。我们去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情况。”
古闻章这次活动举办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同样也是古氏的产业,而今天是活动是庆祝这家酒店开业十周。庆典在楼前的广场上举行。到场的除了古氏商界的朋友,还有盛辉旗下的明星、模特都到场祝贺,衣着装扮俨然不输走红毯的架势。
田春达和助手坐在一个角落里,暗中观察着场内的情况。
“哟,这不是田队长嘛。”一个高亮的男声在他们身旁响起。
田春达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笑着向他们走过来,身边还有一男一女。
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讲究,他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想要拍拍田春达的肩膀,却被田春达暗暗避开了,他也没有在意。“田队长不是一直很忙么?怎么有空来参加我们的活动?”他没等回答接着又说:“来找我什么事,还是韩丽苹的案子?”
田春达冷冷地说:“想问你几个问题。”
“想问什么?”
田春达问道:“韩丽苹是你的情人?”
古闻章非常坦然地承认了,“是,没错。”
田春达继续问:“作为情人,你觉得她怎么样?”
古闻章笑容轻佻,“很好啊,性格好,床上又很性感。”
“所以你对她很满意?”
“各求所需嘛。”
……
问话间,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急匆匆地走到古闻章的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古闻章听了点点头,对田春达道:“我有事要办一下,田队长好好玩,我就先走了。”
田春达这时对旁边的安义刑警说:“如果你认为这次的凶手是个恋尸癖,那么古闻章肯定不是凶手,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是变态。”
安义眼睛紧紧盯着田春达,“田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就在这时他们不远处的人群却发出了阵阵尖叫声,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啊啊!”
“我的天哪!谁从楼上跳下来了!”
“有人跳楼了!”
“快叫救护车!”
突如其来的变化硬生生地打断了刑警的谈话,五个人马上反应过来,向人群中心冲去。
“警察!快让开,快点!”
田春达和郝东最先挤了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人都有些发愣。
红色的地毯上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身体朝下躺在那里,他的下身什么都没穿,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殷红的血慢慢溢出,浸染了他身下的红毯,那双眼睛瞪大着,却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谁也没想到死的居然会是古闻章。 而且还是这样的死法。
现场迅速被控制起来,刑侦支队的其他人员也很快赶到酒店。
安义看着古闻章的尸体,纳闷道:“这是什么情况,畏罪自杀?”
正在做检查的孟晓春听了抬起头,无语地道:“你见过跳楼自杀的人穿着西装然后把裤子全脱掉的?古闻章还是个公众人物呢。”
安义也觉得不太现实,吧唧了下嘴,不说话了。
另一个法医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尸体问:“他这是从几楼跳下来的啊?”
赵强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酒店,感叹道:“14楼,14,要死,这数字还真是不吉利。”
而此时田春达等人已经赶到了14楼的那个古闻章坠楼的房间。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酒味,地上是一瓶倒翻的酒瓶和一条黑色的裤子,看上去就是古闻章之前穿的,房间里的窗户大开着,显然古闻章就是从这里坠楼的。
田春达问向海洋:“监控摄像看得怎么样?”
“队长,古闻章是7点16分独自一人进入房间的,7点24分坠楼,这段时间包括你们进房间之前没有任何人进入或离开房间,而且这个房间是古闻章专用的,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在今天早上进入过房间外,没有人进来过。”
田春达道:“所以说古闻章坠楼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安义看了地上的酒瓶推测道:“会不会是古闻章喝醉了酒然后神志不清,所以才会失足从这里摔了下去。”
郝东却觉得有些奇怪,“神志不清到把裤子都给脱了?”
郝东看着地上的被酒弄湿的裤子,摸了摸下巴,“你们觉得在什么情况下,古闻章会只脱裤子。”
向海洋有些讽刺地道:“呵,在他面前有个女人的时候。”
田春达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脸看安义,想让他说说看法。
安义抓了抓头发,不太确定地说道:“嗯,会不会是因为他的裤子弄脏了。”
田春达点头,“没错,如果他的裤子弄脏了,那么他就会到房间里来换裤子。”
郝东道:“然后他就脱了裤子去跳楼了?”
田春达不紧不慢地道:“脱了裤子他当然不会去跳楼,但如果他被人下药了,还是致幻剂的话,就不同了。”
“致幻剂?”
田春达指了指墙壁,“这个房间也很有意思,墙纸是红色的,那么在致幻剂的影响下,这些在古闻章的眼里会是什么?”
安义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道:“红色,火焰!”
田春达又点头,“在他的眼里就是房间着火了,而他想要灭火,但是他身边唯一的水源却是一瓶酒,酒打翻后,酒的味道会让他觉得火势更大了。”
安义吃惊道:“所以情急之下,他只有选择从窗户跳下去。”
田春达最后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从酒店里出来,他们又找到了之前和古闻章耳语的那个男人,男人名叫陈依亭,是古闻章的助理,他也是最后和古闻章说话的人。之前古闻章提到过要去接待的贵客,陈依亭却表示并不知情,古闻章只是让他到了7点去提醒他,并没有说过要去干什么,去见什么人,而他通知完古闻章后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杀害韩丽苹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而现在唯一的嫌疑人却直接死在了刑警们的眼前。并且目前也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又是怎样在房间里只有古闻章一人的情况下实施的呢?每一个刑警的表情都不太好,如今已经是两名公众人物相继死亡,他们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搜查完酒店后,刑警们一同回了公安局,不久后孟晓春就拿着尸检报告进了办公室。
第一句话就让刑警们瞪大了眼睛。
“在古闻章的体内发现了致幻剂。”
田春达平静地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孟晓春又说:“致幻剂应该是混在酒里被古闻章喝下去的,张法医正在检验从酒店带回来的所有的酒瓶和酒杯,量有点多,我先去帮忙了,等有了结果再来汇报。”
郝东道:“如果古闻章是被人下了药,那这显然就是他杀了。”
向海洋说:“杀害韩丽苹的凶手和给古闻章下药的人是不是一个人呢?”
田春达道:“他们之间有一定的联系,都是公众人物并且两人是情人关系。” 田春达点燃一颗烟后又说: “韩丽苹被发现浑身赤-裸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并且被奸-尸。而古闻章在自己酒店的宴会上,下身赤-裸的坠楼,他们最后展现给世人的都是他们最不堪的样子。这也是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如果凶手是一个人,那他的目的就是惩罚。”
郝东接了一句:“所以是仇杀?”
田春达觉得虽然可能有同一人作案的可能性,但过早的下定论反而会给破案制造问题。
田春达指示道:“孟晓春和安义去查一查韩丽苹各方面的社会关系,向海洋去调出韩丽苹家附近的监控,其他人跟我去她家里。”
韩丽苹的家在一片豪宅区中,原本精致豪华的家里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门口被围起了警戒线,除了警方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韩丽苹的卧室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床单上和地上的血迹早已变了颜色,却依旧触目惊心。昔日在荧幕前光鲜亮丽的女人惨死在自己家中,不得不让人叹息。
床旁边的化妆桌上,放着各种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化妆镜前面还摆着一瓶卸妆油和已经用过的几片化妆棉,显然韩丽苹在被害前,正在卸妆。
郝东拿着鉴定科拍的现场照片,又看着那几片化妆棉,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韩丽苹死前已经卸了妆,可是为什么她被害时却是涂着口红的?”
韩光说道:“说不定她口红还没卸就被杀害了呢。”
郝东指着化妆棉,“可你看化妆棉上有红色的口红印啊。”
田春达接口道:“那就说明这口红是很可能是凶手给韩丽苹涂的。”
“等等,我去问问孟晓春。”郝东用手机拍下了桌子上口红,发给了孟晓春。
很快,孟晓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要给我买口红?”
“我汗,这是在韩丽苹家里找到的口红。”
孟晓春听了立刻在手机那头大叫起来:“什么?她家里的?韩丽苹居然会用这种口红!这款口红十块钱就能买到的啊,劣质得不得了,我一同学大学的时候在网上买着玩的,用了一次就扔了。”
“行,回去带给你检验啊。”
郝东挂了电话对田春达道:“队长,孟晓春说这种口红十块钱就能买到。”
一支便宜劣质的口红出现在一个当红女明星的家里,而在她卸妆之后,死时却涂着那只口红。
“如果这只口红是凶手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韩光抓着耳朵嘀咕着,突然抬头道:“队长,凶手不会是女的吧?”
郝东眨了眨眼:“女的?好像不太可能。”
韩光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声音也低了下去,“也是啊,可一个大男人还带着口红,多恶心啊。”
“这也不足为奇,他喜欢完全控制女人,并且用自己的东西给她做上自己的记号,或许这个牌子的口红是他以前喜欢的女人用的,所以他想要把韩丽苹塑造成那个女人的样子。”田春达分析说。
田春达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向海洋打来的。“队长,我看了当天的监控,据保安说,那天晚上韩丽苹要求把她家附近的监控关掉,所以案发时间她家附近的监控是没有工作的,并没有拍下进入她房子的人,但是我在其它的监控那里看到了一个人一闪而过,戴着墨镜,只露出一个侧面,但我可以肯定,她是古闻章的太太,梁若兰。”
自己的丈夫和丈夫的情人相继被杀,而妻子恰恰却在丈夫情人被杀的当晚经过她的住所。这很可疑呀。田春达认为有必要去找梁若兰询问。
面对警察的上门询问,梁若兰出人意料地没有丝毫的慌张,看到田春达他们进了家,还吩咐管家准备茶水。
即使在家里,梁若兰还是穿着讲究,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刚刚失去丈夫的悲痛,她只是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淡笑着看着他们。
她拿起桌子上的红茶喝了一口,“你们是来告诉我杀害我丈夫的人是谁的?”
田春达一下子抓住了梁若兰话中的问题,“梁女士怎么知道你丈夫是被杀的,而不是自杀呢?”
“呵呵。”梁若兰轻笑起来,仿佛是觉得这话太搞笑,她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一个又有钱,又有势,身边又有那么多女人的男人,会在自己酒店的庆典上跳楼自杀?就算别人信,我可是和他共同生活了好多年的人,他是怎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嘛,他可舍不得这么早死呢,留下家产给我?他可不甘心。”
田春达却不罢休,继续问道:“刚才你说他身边有那么多女人,而之前死的韩丽苹也是他的情妇之一,他外面有那么多女人,你就甘心?不会恨他吗?”
梁若兰无所谓地笑了笑,“恨!恨他多浪费感情,早两年也许还会有些不甘,为什么他身边总会有那么多女人,可生活哪有这么如意的,我拥有了那么多,当然就要失去一些,我早就看开了,反正我的位置永远都不会变,又何必在意些小姑娘呢。”
田春达听了依旧紧逼道:“可如果有人威胁到你的地位了呢,比如韩丽苹。”
梁若兰却渐渐听出了田春达话中的意思,挑眉道:“哦,我听出来了,你们是怀疑我杀害了韩丽苹和我丈夫吧。”
田春达开口道:“梁女士,韩丽苹被害的当晚你是不是去过她家?”
梁若兰丝毫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坦然承认了,“是啊,我是去过,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吗?韩丽苹的确想要动摇我的位置,但古闻章怎么可能同意呢?古闻章喜欢知趣懂事的女人,可不喜欢得寸进尺的女人,所以那天晚上我去就是给韩丽苹送分手费的,只是我没见到她人,之后就回家了,第二天才知道她在家被杀害了。”
临走时,梁若兰将刑警们送到门口,她神情优雅,没有一丝破绽,“如果你们查到谁是凶手记得通知我一声,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些,她回身进入了这栋豪华但却显得格外空荡的别墅。
梁若兰有些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沙发对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自己年轻还带着些羞涩,她挽着的古闻章眉眼里都是笑容。她突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对的时候,一个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满是冲劲的女孩,一个是从家族里独自出来打拼的男孩,那时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骄傲,有着自己的坚持,他们彼此吸引、彼此信任、彼此相爱,即使事业上各有不顺,但只要回到家,他们就会感到幸福,因为他们彼此拥有。
她叹息一声,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渐渐疏离,是从事业越来越成功让他们无暇顾及对方?还是她开始猜测嫉妒出现在古闻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他们原本满满的爱情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中被击破,直到最后被消耗殆尽。
就像是这个家,他们一同奋斗筑起的家,最后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用手摸了摸脸颊上的泪水,她以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但是原来,在失去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终究还是会寂寞的。
“我们就这么走了?梁若兰并不能证明她那天晚上没有进过韩丽苹的家啊。”安义皱着眉头,有些不甘心。
田春达却冷静道:“可我们同样没有证据。”
安义依旧不甘心,“那也不能…”
韩光说:“你之前不是说过不可能是女人作案的吗?”
安义辩解道:“那是因为我那时并不知道梁若兰那晚就在那里。”
一直默默不语的温言突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梁若兰不像是凶手。”
田春达对温言道:“你为什么觉得梁若兰不是凶手。”
温言慢慢吞吞地道:“还是那只口红,我觉得那只口红是对于凶手有着某种意义的,但是我觉得她不属于梁若兰。”
田春达摸了摸下巴,接口道:“温言的想法应该没有错,梁若兰不是凶手。如果口红、致幻剂都是原来发生在凶手身上的,这些她用来杀人的手段是曾经经历过的。所以我觉得温言猜测并没有错,凶手是个女人,只不过她是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
9
孟晓春见田春达他们一回来就汇报了自己发现的线索,“队长,我们去查了韩丽苹的社会关系,发现她和一些富商关系密切,而且那些富商不定期会给韩丽苹的账户里汇钱,都是大额的。”
一旁的韩光补充道:“然后我发现韩丽苹每个月都会到一个高档会所,还会带一些明星和模特一起去和富商会面,所以我怀疑韩丽苹可能是帮那些明星和富商牵线,做金钱交易。”
田春达听了点点头,微一思索道:“也许其中有些人并不是自愿的,所以才会想要报复韩丽苹。”
韩光说:“可我们并没有涉及到这些交易的明星、模特的名单。”
田春达:“但也许韩丽苹会有。”
韩光毫不犹豫地拍拍胸脯,十分豪气地道:“行,队长你放心,她的电脑归我处理了,曾经在她电脑里出现过的主要人物,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不”田春达却摇了头,“她应该不会把名单放在电脑里,如果被人黑了电脑,那这些交易都会被曝光,她不会这么不小心。”
孟晓春想了想,猜测到:“会不会这些名单都是韩丽苹手写的呢?”
郝东摸着下巴想,“那她会放在哪里?家里的保险箱?难道存在银行里的金库里了?”
田春达说道:“我们需要回韩丽苹的家里看看。”
进了韩丽苹的家。田春达一边往房子里走一边推测:“名单不会很大,她可能经常会用到,所以应该是一个很明显的位置;不会是保险箱,因为反而不安全;她是明星,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生活和外界隔开,所以不会在卧室,也不可能在客厅,那就应该在书房。”
田春达说着走进书房,书房的一边放着一排书架,上面的书不是很所,旁边是一个小型沙发,而在房间的另一边是一个书桌,在它的旁边是一个展示架,上面放着各种奖杯和证书,前面还摆放着几个相框,都是她自己的照片。
田春达低头思索了一下,便走到展示架前,将那几个相框拆开,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了一本小本子。
郝东对田春达找东西的实力已经见证过了,现在再看到还是震惊加佩服,他不禁感叹道:“田队,不会我们的东西放在哪里你都知道吧。”
田春达面无表情地道:“你的手机和钱包都在你的口袋里。”
打开本子一看,上面果然记录着很多人的名字,数量之多让田春达看了吃了一惊,“哇,居然有那么多的人,原来韩丽苹不光是演员,还是个拉皮条的啊,这种事情看来她已经做了很多年了。”
而郝东却又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咦,你们看,这上面怎么好多名字都被划掉了?”
田春达将本子收了起来,“被划掉的名字应该是韩丽苹不再联系的那些人,我们要找的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些被划掉的名字里面。”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将这本本子交给韩光,让他把本子上所有被划掉名字的信息全部调出来“要查的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明星或者模特,家乡并不是南山市,但是现在居住在南山市,家境不是太好。”
韩光在键盘上快速地操作了一下,说“这么一筛选的话,还剩6个人了。”
田春达指示:“大家分头行动,联系这6个人。”
联系了很长时间,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其中三个人当时并不在南山市,而还有两个人也能证明当时并不可能出现在韩丽苹的家里,而最后一位则在几年前突然消失了。
联系黄京京的郝东道:“我打了黄京京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古闻章的助理,陈依亭,据他说,他和黄京京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块在东阳市长大的,后来一起到了南山市工作,黄京京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就去做了群众演员。但是三年前开始黄京京突然没法联系上了。她的东西都放在租住的地方,衣服、行李包括手机都在那里,但是人却再也联系不到了。所以陈依亭一直保留着黄京京的手机,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她。只是已经过去了三年,黄京京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田春达问:“那黄京京还有什么亲人吗?”
“只剩下她的继父了,可她到南山市就是为了避开她的继父。据陈依亭说黄京京似乎很怕她的继父,但是并没有听到过她继父打骂她的话,所以原因他也不清楚。而陈依亭在黄京京失踪后也回老家找过,甚至还找到了她的继父,但是都没有黄京京的消息。”
“韩光,去查一查黄京京失踪前的通话记录。”
没想到这一查可不得了,黄京京失踪前几天一直在给一个人打电话,而那个人竟然是古闻章,更让人震惊的是黄京京失踪前还做过人流。
做人流的当天还给古闻章打过电话,这就不能不让你联想到黄京京肚子里的孩子和古闻章的关系了。
这下子,这次案子的两个受害者似乎再次被串联起来,韩丽苹曾经帮黄京京和富商牵过线,只是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黄京京自愿的。而黄京京也认识古闻章,甚至两人还不是普通的关系,更有可能黄京京还怀了古闻章的孩子。
田春达消化了一下这么多的信息,大胆推测道:“难道黄京京并没有死,现在来报复韩丽苹和古闻章?”
任何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而黄京京失踪三年,却没有人看到她,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
田春达又猜测:“会不会她已经改了名字,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她的线索。”
田春达继续分析道,“韩丽苹的房子并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说明韩丽苹是主动开门让凶手进来的。三年不见,韩丽苹根本不可能还会记得黄京京,而且那时候她约了古闻章要来,这种情况下她更加不会让门外的女人进来。但是为什么韩丽苹会让她进来呢?只有一个原因,她认识这个敲门的女人,并且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10
陈依亭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那部已经有些老旧的手机,下午的时候当它的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没人能知道他有多么的激动,他几乎是颤抖着接起电话,这个等了三年的电话。
黄京京失踪了三年,他就一直等了三年,即使有人说他傻,说黄京京肯定已经死了,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一心想要寻找那个扎着马尾,笑起来有些羞涩的女孩,那个叫着他依亭哥哥,总是给他烧菜的女孩。
所以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他有些神经质,有时候会出现幻听已经手机响了,有时候会时不时看看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怕万一京京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他接不到,甚至走在路上,看到和京京有些像的女孩,他都会冲过去看,自己的行为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可笑,有病,但是他心里就是这么坚持着。
时隔三年响起的这通电话,虽然不是京京打来的,但是让他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突然觉得也许他真的可以再见到黄京京,不会管她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更好地照顾她。
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陈依亭的思绪,他收起桌子上的手机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的女孩让陈依亭有些意外,“黄婷?你怎么来了?”
黄婷嘟着嘴径自往房间里走,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抱怨道:“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就跑来看看啦。”
陈依亭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手机,果真上面有好几个黄婷打来的电话,只不过那时他正在和警察说黄京京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接,“啊,黄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注意到,刚才京京的手机响了,你知道的,一下子脑子就乱了。”
黄婷愣了一下,面露惊讶,“怎么?京京姐回来了?你可找了她三年了呀,她回来了,你们就可以见面了吧。”
陈依亭苦笑道:“不是京京打来的,是一个警察,问了一下京京的情况,但是我觉得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京京呢。”
黄婷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恩,是啊,你肯定能找到的。”
听了田春达的分析后,赵强疑惑道:“如果黄京京改了身份待在韩丽苹身边,即使韩丽苹没有认出她来,可韩丽苹和古闻章走得这么近,古闻章也认不出来吗?还有陈依亭,他们是青梅竹马,还找了她三年,肯定能认出来啊。”
一旁的孟晓春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惊人的猜想,“等等,要是黄京京不光改了身份,而是整容了呢!”
安义道:“整容?”
孟晓春接着道:“是啊,如果是大面积的整容,她整成了另外一个脸,那看上去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田春达点头,“即使她整了容,有些东西却是无法改变的。韩光,查查韩丽苹身边的人,包括她工作上的工作人员,符合黄京京身高的还有近两年生活工作上发生变化的。”
“是,队长,包在我身上。”
这时向海洋走了进来,说道:“田队,我们找到了古闻章体内致幻剂的来源,据那个卖货的人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买的。”
根据那人的描述,人像拼图很快就完成了。
孟晓春感叹道:“哇,冰山美人哪。”
“这个女人我看着好像有点眼熟。”郝东有着看人不忘的记忆力,所以他这么说就证明他肯定是见过这个女人的。
孟晓春鼓励他,“郝东,别急,慢慢想。”
郝东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苦思冥想起来,突然瞪大眼睛道:“啊,对了,如果没有这么浓的妆的话,她确实很像一个人,是韩丽苹的一个女助理,姓黄。”
向海洋赶紧在之前找到的人中搜索了一下,“有了,队长,是黄婷!”向海洋把她的资料调了出来,“黄婷是名孤儿,一直住在南山市,是名超市营业员,三年前得了胃癌住院,第二年就成了韩丽苹的助理,而且体检时身体一切正常。”
“天哪,她不会是整容整成了黄婷的样子,然后完全顶替了她的身份!”孟晓春说。
田春达当机立断道:“向海洋,查到她的住址,我们去她的家里和公司。”
黄婷家里没有人,田春达他们赶到黄婷的公司,结果黄婷今天也没有上班。
正下楼往外走的陈依亭看到了他们,停下脚步问:“你们找谁?”
“知道黄婷在哪吗?”
“昨天她找过我,说她今天有事请假,所以没来上班,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看到田春达的表情,陈依亭感觉肯定是黄婷发生了什么事情,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看来是因为郝东找过陈依亭所以引起了黄婷的警惕。
田春达又问:“黄京京的继父现在住在哪?”
“住在东阳市。”陈依亭这下听出不对劲来,“等等,这跟黄婷有什么关系?”
“她应该是去找她继父了。”田春达没时间跟他解释,马上拨通了孟晓春的电话,“马上通知东阳市的警方,让他们现在赶到黄京京继父的家里,她现在可能就在那里。”
陈依亭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名字,“京京!你刚才说京京!你们找到她了吗?”
“安静点。”田春达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依亭,然后对安义道:“把他带上吧,有用。”
东阳市的警察虽然很快出警,但还是晚到了一步,黄京京的继父周成伟家里的门大开着,但周成伟却已经不在了。
因为东阳市距离南山市不太远,所以田春达和部下也驱车前往那里,接到电话的田春达沉着脸挂了电话,对后座的陈依亭道:“黄京京原来的家在哪里?”
“那里已经拆迁了,但位置我记得。” 陈依亭已经不知道此时应该是什么心情了,他不知道此去能不能见到黄京京,或者说是见到怎样的黄京京,他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或者她又会对他说些什么,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索性一门心思给田春达指路。
黄京京和陈依亭原来住的地方已经全部被拆迁,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上面正在建造工厂,周围仍然找不到黄婷,或者说黄京京和她继父的踪迹。
孟晓春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山,问陈依亭:“那里是什么地方?”
陈依亭道:“我们叫它鬼山,小时候我和京京经常去那里探险。”
安义听了问道:“为什么叫鬼山?难不成闹鬼?”
陈依亭解释道:“因为那里有一片墓地,村里的人去世了都是葬在那里。”
注意到孟晓春的话,田春达转过头问她:“你觉得他们会在哪里?”
孟晓春点头。
众人开车来到山下,那里果然停在一辆车,而车主正是黄京京的继父周成伟,车还有一些温度,显然是刚到不久。
留了一些警察在山下守着,安义也被留在山下,而田春达带着其他人往山上爬。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给你钱,你别杀我!”又走了十多分钟,突然不远处传来了男人的喊叫声,众人赶紧循着声音往上方前进。
没走多远在一块平地上就看到了拿着尖刀的黄婷和跪在地上求饶的周成伟,他的旁边是一块很简易的墓碑,但上面刻的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黄京京之墓。
黄京京难道真的已经死了?
“京京,京京。”陈依亭看着墓碑上的字,感觉如遭雷劈,他找了三年的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就是这个墓碑,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拿着刀的黄婷注意到了身后过来的警察,把刀架在周成伟的脖子上,周成伟全身被捆绑着,一动都不能动,看到警察后,拼命大喊:“警察,快来救我!快把这疯女人毙了!”
“你给我闭嘴!”黄婷恶狠狠地道,同时握刀的手往稍稍一用力,周成伟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周成伟顿时感到脖子后面一疼,他拼命扭动着,继续乱叫起来:“啊啊啊,不要乱来,快来救我!我不想死!”
黄婷直接重重踹了他一脚,威胁到:“再叫我马上把你杀了!”
果然周成伟哆嗦着不敢再说话了。
田春达走到最前面向她喊话:“黄婷,快放下刀,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先后杀害了韩丽苹和古闻章的证据。”
黄婷冷冷地笑着,看着她前面的警察没有一点的慌张,“是,我承认,韩丽苹和古闻章都是我杀死的,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田春达开口道:“那你脚下的这个男人呢?”
黄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踹了周成伟一脚,“让这个禽兽自己说,你都对黄京京做过些什么?”
周成伟听了却死命摇头,哭喊着:“没有,我什么都没对她做过。”
黄婷冲他吼叫:“没有做过!你敢说你没有做过!”
田春达眯了下眼睛,对周成伟开口道:“你糟蹋过她,对吗?”
“我…我…”周成伟抖得更厉害了,似乎被说中了。
“快点说!是不是?”黄婷的刀又往里进了一点。
周成伟一下子闭上眼睛苦求道:“我说,我说,我是干过,就,就一次,一次。”
黄婷整个脸都阴沉下来,手臂因为愤怒发抖着,她咬着牙低吼道:“一次?你敢说就一次!从她7岁那年开始,一直到她14岁,是一次吗?”
黄婷的怒吼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里,黄京京小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们没有办法想象,7岁到14岁,她居然一直受着自己继父的侵犯,而他的继父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法律制裁。
陈依亭脸色惨白,这样的冲击让他快要支撑不住了,他只知道黄京京一直躲避着她的继父,他原以为是她继父经常打骂她,但他万万没有想过黄京京居然受着这样的痛苦,她在他面前总是淡淡微笑着,自己被父母打了她还会拿糖来安慰自己,他以为自己能成为黄京京的依靠,结果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在京京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周成伟的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婷,惊恐地道:“你,怎么知道的?你难道是黄京京?不,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吗,你是鬼?”
黄婷看着她身后的墓碑冷冷道:“黄京京已经死了。”
孟晓春往前走了两步,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的脸,“那你又是谁?你不是黄京京,也不是黄婷,你是谁?”
黄婷拿着刀的手一顿,眯着眼睛看着孟晓春,没有说话。
孟晓春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慢慢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没有名字。”
田春达说:“你的身份是保护者,你一直在保护黄京京。”
她看着田春达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田春达继续道:“工作时出现的是黄婷,杀人时又变成了你。”
旁边的人都听着有些晕,怎么一会儿黄京京,一会儿黄婷,一会儿又是你。
她听着却淡淡地笑了,用有些探究的目光看着田春达,“你居然都知道?”
“黄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田春达顿了一下,“黄婷应该说是黄京京的第二人格。”
“在她还是7岁的时候,被这个畜生强暴之后,京京去和她妈妈说了,可她的妈妈根本不相信京京说的话,还让她不要乱讲,哼。”她嘲讽地笑了下,“京京不能和任何人说,只有憋在心里,久而久之黄婷就出现了。不,那时候她不叫黄婷,她叫小兰,京京把小兰当做是朋友,这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都告诉了小兰,所以小兰知道京京所有的事情。”
田春达了然道:“所以一旦面对外面的人,其实出现的都是小兰,在小兰眼里这些事情都是她朋友发生的,她感受不到这种痛苦,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点头,“没错。”
田春达继续说:“之后呢?黄京京逃离了她的继父来到了南山市,重新开始生活,她做了演员然后遇到了韩丽苹。”
“那时候一个富商看上了京京,让韩丽苹给他牵线,那个女人帮京京化好妆,说是向她介绍一位导演,让她去试镜,结果,哼。”她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情绪。
田春达替她说道:“结果黄京京发生了与韩丽苹死时一样的事情。”
“可还没完,接着,在她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她遇到了古闻章,那时候古闻章已经有了老婆,但是京京太傻,后来居然怀上了古闻章的孩子。”
田春达说:“但古闻章不可能离婚,所以当黄京京告诉他时,他就让黄京京把孩子打掉,在孩子打掉之后,第三人格,也就是你出现了。”
“没错!”她瞪大着眼睛,愤然喊道:“京京打掉孩子后,还为他自杀过,可他呢?依旧是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世人眼中,凭什么所有的伤害都要让京京承受!”
田春达依然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你决定报复那些人,那些伤害过黄京京的人。”
她狰狞地笑了笑,“是,我不会放过他们,于是我开始计划。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那个叫黄婷的女孩,她那时已经病得不行了,本身就是孤儿,还被男友抛弃,身边没有一个人,所以我和她说了京京的事,她就答应了。在她死后,我帮她安顿了后事,整了容,让小兰将她的身份取而代之,之后就做了韩丽苹的助理。现在韩丽苹死了,古闻章也死了,最后就该让京京的继父偿命!”
田春达冷声道:“他会受到法律制裁。”
她觉得可笑,“法律制裁?他们会认为京京是个疯子。你们听了难道不会这么觉得吗?他们会因为一个疯子的话而判他罪?”
田春达:“我保证。”
她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这世上没人可信。你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我先放下手上的刀,我不会信,京京也曾经相信韩丽苹,相信古闻章,可结果呢,她得到了什么?除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什么都没得到!所以我能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握刀的手。”
田春达盯着她说:“把他杀了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黄京京可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我的身后无路可退,后面就是深渊,但我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跳下去一切就都终结了。”她的语气显得格外轻描淡写。
田春达厉声道:“可你不是黄京京,你不能决定她的生命,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个保护者,但你不能剥夺她的身体。”
“剥夺?京京早就已经死了,在她打掉孩子,选择自杀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抹杀了她!”她吼叫着,表情狰狞,像是癫狂了一般。
“我求求你,你不要冲动。京京,京京,是我啊,陈依亭!京京,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的!我小时候就答应要保护你的,可是我没有做到,但是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京京,相信我,相信我!”
她看着陈依亭跪在地上,撕裂地吼叫着,她皱着眉,强忍着内心里的突然出现的波动。
田春达知道陈依亭的话让原本一直沉睡着的黄京京有了反应。
她努力想把黄京京压制下去,“保护,你拿什么来保护,能保护她的只有我,是我替她报了仇,让她不会再受伤害。”
田春达出声想要唤起黄京京的意识,“黄京京,你不能再逃避了,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受到过伤害,但是你眼前这个跪着的男人,在你沉睡的三年里,他也这样等了你三年,你没有错,你不需要消失。”
这时属于黄京京的声音响起:“我没有错吗?”
陈依亭惊喜地看着她,顿时潸然泪下,“京京!京京,你没有错…”
黄京京的身体现在重新又归由她自己控制,田春达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慢慢往黄京京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冲向了她。
但黄京京还是发现了田春达,她松开握刀的手向后退去。
“对不起。”她流着泪看着同样向她冲来的陈依亭道。
一切都结束了,她苦笑着向后倒去。
“京京!”
只是差一步,田春达放下手站在那里看着坠落的黄京京。
“京京,不,京京!”陈依亭跪在地上嘶吼着,不断用手砸向地面,“啊啊!”
孟晓春看着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死里逃生的周成伟被押了下去,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归于安静。
其他人都下了山,孟晓春走到田春达的旁边,看着黄京京跳下去的地方,低声说“她最后自己放弃了。”
田春达偏头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说出的话平缓没有语调,但田春达却感受到了一种悲伤。
这个案子虽然最后成功破获,但是黄京京,其实既是凶手,同时又是受害者,她或许可恨,但也可怜,幼年的伤痛加上之后的遭遇,让她分离出来的第三人格过于极端,最终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