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彼电视剧(演员吴彼我想成角儿)
吴彼电视剧(演员吴彼我想成角儿)十年前,在一群“大腕儿”面前说出“我要成角儿”时,其实没有压力,年轻嘛。有时候,可能大家觉得“角儿”就是明星,其实对我来说,“成角”就是成为在舞台上有非常大能量的一个演员。研究一个角色,其实就是研究“人”《戏剧新生活》《戏剧新生活》之后,再去网上看《青蛇》的弹幕,十年前的吴彼大喊“我要成角儿”的段落中,突然多了许多弹幕,有人说:“你已是角儿。”以下是吴彼自述:
十年前,话剧《青蛇》谢幕时,一个清瘦、戴眼镜的年轻人,走到袁泉、秦海璐、辛柏青等一众演员前面,大喊一声:“我叫吴彼,我想成角儿!”
吴彼的人生,好像有很多次“半途而废”,但兜兜转转,始终没有离开过舞台。1998年,11岁的他被父母送去学京剧,因为“脸大”,只能学花脸。进了梨园,多少人一心奔着“成角儿”,谁想他半路转换赛道,考入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系。
毕业时,国内音乐剧市场还很冷清,他又闯荡话剧圈,跟导演田沁鑫接连合作了14年,主演多部作品。其中,《四世同堂》《直播开国大典》两部大戏,近期在上海文化广场上演。
真正让吴彼“成名”的,是《今夜百乐门》《欢乐喜剧人》等综艺节目,在这里,他的身份成了“喜剧人”。等到真人秀节目《戏剧新生活》意外走红,才让许多人认识了“戏剧人”吴彼,也看见了中国戏剧人真实的生活和困境。
《戏剧新生活》
《戏剧新生活》之后,再去网上看《青蛇》的弹幕,十年前的吴彼大喊“我要成角儿”的段落中,突然多了许多弹幕,有人说:“你已是角儿。”
以下是吴彼自述:
研究一个角色,其实就是研究“人”
十年前,在一群“大腕儿”面前说出“我要成角儿”时,其实没有压力,年轻嘛。有时候,可能大家觉得“角儿”就是明星,其实对我来说,“成角”就是成为在舞台上有非常大能量的一个演员。
其实成为演员这件事,我有点稀里糊涂。可能很多人和我一样,从事的职业不一定是自己选择的。小时候学京剧,我的同窗,没有谁是主动来学这行的,因为真的很苦,练功几乎是“反人类”的,老师特别严格,练到你哭,练到你产生生理上的抗拒。我现在还有这毛病,一紧张就想上厕所,是因为小时候一到上课前就紧张,就必须得上厕所。
大部分人学这个,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谈不上喜不喜欢,只觉得这就是生活。既然选了京剧,就尽量把自己变成这块料,但最后改行了,可能证明我不适合干这行。
后来学了音乐剧,毕业那会儿,音乐剧刚在中国兴起,演出不多,但总得在北京付房租,得赚钱,活着。话剧那时候比音乐剧多,演出费差不多,而且比音乐剧排练周期短,所以演了几部音乐剧就开始演话剧了。
《四世同堂》这部戏演了十几年,我最开始演的是说书人,后来演冠晓荷。这部戏有如此长久的生命力,首先是因为老舍先生的文本太好了。他把当时的整个国家,都浓缩到这么一个小羊圈胡同里,把胡同里形形色色的中国人都写活了。在我看来,创作要成功,第一紧要的还是文本。
《四世同堂》
《直播开国大典》里我扮演的赵英杰是个很复杂的人物,他的身份是地下党,表面却是国民党“技术官僚”。这是一部主旋律作品,我对主旋律的理解就是不能太符号化。我想演一个真正的人,有血有肉,有情绪和悲欢离合的人。
话剧《直播开国大典》
每次有一个新角色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首先认识他、研究他,他的语言方式是什么,他的个性是什么,他如何在剧中处事,他对外部的刺激是什么反应。其实研究一个角色的过程就是研究人。
塑造每一个角色都要把自己打碎重组,变成一个新的人。尤其是田沁鑫导演的戏,我和她合作了14年。回想舞台上每个角色,在我看来难度都一样,角色再复杂也复杂不过人本身。
不把戏剧当作营生的时候,我才真正爱上它
我大学毕业就遇上了田导。那时候本想回老家,但就在打包走人之前,有人跟我说,国家话剧院有部田沁鑫导演的戏,缺个龙套,我就想着去试试。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谁是田沁鑫,一进门,有个工作人员看着很有范儿,我以为他是田导,就去和他聊天,聊着聊着进来一个人,一个到我肩膀高的女人,和我聊天的人说:“这才是田导。”
剧中本来是演“黑衣人”,没名字,也没自己的台词,跟大家一起喊一喊说一说。我当时20岁,排练的时候田导说,这小伙子挺“灵”的,后来恰好有一位演员临时演不了一个角色,田导就让我去演。慢慢地,我们合作越来越多。
虽然进了国家话剧院,但我还卖过一阵机票。因为演话剧不赚钱,没卖机票赚得多。
我开始参加综艺节目,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赚钱。其实那个时候是排斥演喜剧,那个东西也不算喜剧,应该叫小品,觉得没戏剧高级。可能那时候对喜剧也有点误解。现在,对我来说,喜剧正剧都是一回事,喜剧的内核就是讽刺,这也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因为它会让人快乐。
吴彼参加《欢乐喜剧人》
当我在别的地方赚了钱,不再把演戏当作营生的时候,我才真正爱上戏剧。我开始问自己,我到底适不适合,到底能为这件事做点什么,或者它能带给自己什么。然后我才发现,戏剧这个东西,我这一生可能都得干。戏剧是我全身心在做的事,其他工作其实都是去喂养这份热爱的事业。
后来我开始自己当导演,唯一的创作动力就是,我觉得这事好玩。我觉得生活中,很少有人每天都活得很开心,不开心的时候,我们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虽然创作的过程本身是痛苦的。就像健身,过程也挺痛苦,但很多人从中获得的快感大于痛苦。
我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什么事都会想到不好的一面,但我又会用乐观的心态去面对那不好的一面。我觉得,挫折就是生活本身。
其实有孩子之后,我觉得做导演也可以,做演员也可以,只要不离开戏剧舞台,其他都无所谓。综艺也好,电视剧也好,对我来说都是工作,要赚钱养家。
我女儿今年5岁了。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我会把家庭、孩子、妻子放在前面。就像大部分爸爸,在家都会吃孩子的剩饭。所以我每次跟家人出去吃饭都不敢点太多,怕她们吃不下,剩下的都是我的,但演员这行,也不能太胖。
吴彼一家
从小到大,家庭对我来说一直非常重要。当你在外部世界遇到挫折和动荡,回到家里,你总会得到安慰。因为疫情,一些演出取消了,也给了我更多在家的机会,可以多花点心思陪伴孩子。作为父亲,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给她安全感。我陪在女儿身边的时候,她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更有自信。
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比台下的观众更普通
《戏剧新生活》为什么有点意思,因为它很真实。要吃个盒饭,35元一份,真的是要自己去挣。可以说,大部分真人秀,都是大家一起拍个三天就撤了,但我们是真的一帮人在一起住了两个月,每天大眼瞪小眼。
说真的,这是一个挺痛苦的事,一帮男人住在一起,弹幕都在说,这男生宿舍味儿是不是特别大,真的,比我上学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看修睿最后那么不修边幅,丁一滕穿着拖鞋,那就是很真实的生活状态,都不是设计出来的。第一期节目大家还化妆,过几天就没人化了,后来脸都不洗了。从被窝出来,就开始排练,衣服穿得乱七八糟,什么暖和都往身上套。
“戏剧”比“生活”重要,又不是明星,为什么要看我们“生活”?很多人都会跳过前两集,直接看我们“做戏”。所以我很感激这个节目,把当下戏剧生态展现给真正喜欢的人,让很多人愿意“入坑”。
吴彼在《戏剧新生活》
我在《戏剧新生活》里改编并导演了《一座剧院》,我饰演一位有戏剧梦的小丑,为了拥有自己的剧院不断做着徒劳的努力。最后,我把自己曾扮演过的角色的经典台词一一背诵。其中有一句台词:“当城市出现了一座剧院,就像是一个人长了一块结石,让你隐隐作痛,又让你审视自己”。
吴彼在《戏剧新生活》
那天在上海演《四世同堂》,我还在想,这三个小时真好。没人打扰我,不用接电话,也不用考虑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不用考虑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什么都不用想,没人有资格打扰我。我抛却了所有身份,与世隔绝,我就是一个剧中人,我就是一个演员。
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演员这个行业有特殊性,就跟这舞台的设计似的,总是比观众席高那么一小截,你塑造了很多角色,观众给了你很多掌声,会给演员一种错觉:我可能跟别人不一样。
其实简直太一样了,甚至我觉得还要比观众低。因为这个行业某种程度上不是必需品,它不是衣食住行,是精神食粮,演员是可有可无的。所以我觉得演员普通,不能再普通了,甚至是比观众更普通的一群人。
你如果是个演员,想演好戏,你必须比观众低,无论你的角色多么高大上,多么疯狂,多么与众不同,但你不能一上来就居高临下,会让观众不舒服。你的姿态必须是比观众低的,这样才能跟观众达成好的沟通。
栏目主编: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图片来源:上海文化广场提供
来源:作者:吴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