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人性的秘密(上映被禁巩俐演疯小妾)
巩俐人性的秘密(上映被禁巩俐演疯小妾)当小老婆就当小老婆,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你一直在提钱,那就嫁个有钱人吧...尚有余温的炕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听声音像个不老的妇人。女孩噙着泪,压着一腔快熄灭的火,平静地吐出自己的“后半生”——“嫁给什么人,能由得了我吗?
“你看见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已经疯了。”
民国时期,一间光亮的房间。
尚有余温的炕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听声音像个不老的妇人。
女孩噙着泪,压着一腔快熄灭的火,平静地吐出自己的“后半生”——
“嫁给什么人,能由得了我吗?
你一直在提钱,那就嫁个有钱人吧...
当小老婆就当小老婆,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
这一年夏天,程家老爷破产自杀。
刚上大学半年的女儿程颂莲,被继母嫁去陈家做四太太。
出嫁的那天,她赶走了来接她的花轿。
只默默地捡了几件从前的白衣蓝裙,并一只父亲送的笛子,就这么走着去那间大宅院。
此时的颂莲,是倔强而自傲的,她隐忍的“认命”,更像一种对未来宣战的信念——
我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你们就等着看吧。
院子静悄悄地像是没有人烟,小皮鞋踩在饱经风霜的青砖上,像是在打鼓。
内院廊下,在洗衣服的丫鬟雁儿,听到管家的称呼,立刻就嚣张地打翻了颂莲洗脸的盆。
毫不示弱的颂莲,则用四太太的主人“身份”,直接命令雁儿给她拎箱子进去。
自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分给她的院子。
院子、屋子里到处都是压抑的红色,看着喜庆又带着肆意燃烧的暧昧。
今夜是颂莲的新婚之夜。
她早早地就被服侍着洗脚、敲脚、换衣,等待老爷陈佐千的临幸。
一进门,老爷就让颂莲自己举灯,好验看“大学生”青春逼人的脸。
然后,老爷满意地在特意不熄的灯下,边折腾,边清清楚楚“欣赏”着颂莲的样子。
夜半方休,两人刚要躺下休息时,门被恰好敲响。
三太太梅姗用快要死的“急病”,把老爷抢走。
四房的灯灭了,三房的灯被点燃,高高挂起,长燃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颂莲被管家带着教规矩,连带四处认门,请安。
原配太太毓如,冷漠而恬静,生了一儿一女的她,早早看淡一切,一心奉着佛,一板一眼地照着祖辈的规矩,管着家,见着颂莲进门请安,也只循例问了几句,就打发走。
颂莲在一声声呢喃的“罪过”中,去了二太太卓云的院子请安。
大家闺秀出生的卓云,看起来最是慈眉善目,人也热情爽朗,拉着颂莲就是一通“套话”,还叫来女儿忆真端正地见礼,让颂莲忐忑半宿的心,总算是温暖了一点。
然后,在临出门时,给颂莲泼了盆冷水,用“老爷惯的”理由,一字一句点燃她昨夜新婚被抢走丈夫的怨气。
颂莲负着气来到三太太梅姗的院子,不料不见其人,只称病,还用儿子的见礼,打发着颂莲的请安。
颂莲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
直到吃饭时,才见到了穿着大红旗袍,美地肆意般,不可方物的梅姗。
陈府规矩,燃灯的太太,在第二天可以被犒劳任意点一道菜。
于是,颂莲点了盘爱吃的菠菜豆腐。
陈家老祖宗,对后宅有传承下来森严的种种规矩。
比如,后宅规矩是黄昏燃灯。
一到黄昏,太太们必须要各自立在屋前,等待老爷指派的管家举着红灯笼过来。
晚上临幸哪个太太,就高高挂在那间屋。
然后曹妈妈就会领着三个丫鬟过来,为太太洗脚,然后用空心的铜锤哗哗哗地敲脚。
点灯是传下来的规矩,洗脚和敲脚是这一代陈老爷定的规矩。
在他看来,女人的脚很重要,只有把脚调理顺了,才能更好地伺候男人。
就在这么一日一日立黄昏,一宿一宿把老爷争来抢去的日子里。
颂莲从一开始的不在乎,到后来的被同化,她终究被同化成了她最开始“想要”,现在却无比讨厌的样子。
丫鬟雁儿的不甘心,让她一次次在“不经意”间,用针刺小人、告密假孕等事情,诅咒着颂莲,而颂莲则在一次次发现中,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被迫清楚地看透——在陈府,老爷就是天,是执掌最高的权利的主人,她们这些女人就是他的一件衣服,想穿就穿,想脱就脱,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我就是不明白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女人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就像狗、像猫、像金鱼、像老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而想要在这里生存,最重要的就是争取老爷的“宠”,有了便一切顺遂,没有便连丫鬟下人都可任意欺辱。
清醒过来的颂莲,眼见着自己屋前久不点灯,竟然起了“假孕”的心思。
因为有孕,她的屋里的灯就可以高挂长燃,而她在家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可惜好景不长,雁儿的告密,让颂莲被施以“封灯”的惩罚。
气不过的颂莲,也立刻把雁儿私自点灯的秘密告发。
于是,触犯规矩的雁儿被罚跪雪地,就此一病不起。
冬天的陈府更加寂寥。
被封灯,日渐凋零的颂莲,好不容易遇上能说上几句话,同样爱吹笛子的大少爷飞浦,却只能止步于他的懦弱和恐惧的“退后”。
越来越空虚冷寂的心,让颂莲变得压抑而沉默。
终于,在22岁生日这一天放肆的醉酒中,吐露梅姗的秘密,无意间爆发了一场“无形的杀戮”。
梅姗与医生被捉奸在床,第二天就被绑了,送去了屋顶的“死人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陈家。
而亲眼目睹着一切的颂莲,自然“疯”了,终日穿着当年的白衣黑裙,“自由”地游荡在陈府。
下一年春,五太太文竹进门,陈府又开始立黄昏,高挂点灯......
这部“红”到发紫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可以说是张艺谋在他的导演生涯里的“封神”之作。
1991年,他联合女神巩俐,“神级”监制侯孝贤,打造了这部拿下国内、外无数大奖的电影。
虽然在一开始上映时,曾因为有“抹黑中国”的嫌疑而被封禁,但好在他大胆地把它送到威尼斯和多伦多电影节首映,并取得非常好的反响与各种奖项的肯定。
这才终于在业界大拿们“背书”和删减一部分的情况下,顺利解禁在国内上映。
这部改编自作家苏童中篇《妻妾成群》的故事,在张艺谋的理解下,是绝对极致的压抑的。
他用森严而冰冷“匠气”的对称构图,毫无余地,放肆铺满的“红”色元素,黑白灰调的调色,打造了一个“吃人”的陈府,好以此控诉封建社会下,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扭曲和压抑,抨击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物化桎梏与压迫。
他冷静而对情欲部分的克制改编,的确强化展现了一种对封建传统“糟粕”,最有力量的理性表达,但如果拿出苏童的原著对比着看的话。
在我看来,却缺乏一种对那个时代里,真实人性层面的深刻展现和深入理解。
1989年春的一个夜晚,年轻的作家苏童想起朋友的诗作的某一句,于是激起在脑子里盘桓已久的模糊故事轮廓,开始动笔,付诸纸上。
春去秋来,断续地终于完成了这个不长的作品《妻妾成群》。
如果说,张艺谋在故事里看到“最深”的部分,是封建礼教的残酷本质的话,那么于这个本职摄影师出生的他来说,视听化的故事,最难,也是最容易展现的就是这个核心里的“极致”冲击。
所以,他颠覆性地把这个充斥着湿冷迷蒙又有着精巧而喧闹南方味道的故事背景,完全迁移到粗犷而更具“封建礼教”氛围的北方大院的设计,本身就是一种完全的“张氏”视听语言的极致运用。
于是,在他大刀阔斧的艺术性删减改编发挥之下,加入红灯笼、点灯、灭灯、洗脚、锤脚、点菜等“刻板”寓意的意像,以此去增强影片里的构图、音画、灯光和色彩运用,好以此强强联合达到极致。
而如此一来精心雕琢的作品,就自然成为了让他骄傲,也成为几乎至今都无法被超越的,艺术形式和内容结合地最好的“神作”(之一)。
但这种几乎推翻原著初衷,只是为了平铺直叙地把内容走一遍,去服务“极美”画面和精巧呈现“糟粕”主题的故事,还是有点内容深刻上的可惜。
毕竟,这部让苏童也引以为傲的《妻妾成群》,如果只是讲“旧时代女性的悲惨遭遇”,或者只是去抨击“一夫多妻制度的没人性”,就显得太过“为恶而写”的浅薄了。
因为此前早有鲁迅神作《狂人日记》的璀璨玉珠在前,如果只简单阐述抨击的话,那么这个后来者只能显得有点稚嫩。
只要这句振聋发聩之语一出,就无人能与其争锋: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就像苏童自己在后记中说的:
“痛苦中的四个女人,在痛苦中一齐拴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像四棵枯萎的紫藤在稀薄的空气中互相绞杀,为了争夺她们的泥土和空气。”
他写这个故事的初衷,除了浮于表面的表达之外,其实更深处的是想以此展现一种绝对冷静和理性,存在人的本性中看透世事的残忍。
按照他本人的话来说,《妻妾成群》其实是个关于“痛苦和恐惧”的故事。
按照原著本来的设计,一个矗立在江南水乡深处的大宅院里上演的故事,本身就带着一种不可抗“老去”的腐朽,与其光鲜外表下掩盖的昔日喧闹繁华的黑暗。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背后,是“天堂”与“地狱”共存的一种以“宿命”为基调独特的空间。
高门大户的日渐没落的余晖与不甘丢下的封建森严礼教,都被隐藏在精致美丽的深深庭院里,压抑着无数属于人性本能的情欲,挤压着她们只能朝着一个名为“父权”的出口,相互争宠、倾轧、堕落,直到毁灭,或被毁灭后零落为泥,再消失地一干二净为止。
王先生曾评论苏童的魅力,是一种展现“人性本恶”,用全员无一好下场,让人看了会感到无限绝望痛苦的写作风格,去“引领我们进入当代中国的‘史前史’,一个淫猥潮湿,散发淡淡鸦片幽香的时代。”
藏在那个“女孩颂莲因为家贫,自愿嫁给年近半百没落富户陈老爷为妾,逐渐堕落疯癫。”故事的背后,是人的本性中情与欲的填充展现。
表面上陈老爷是陈府的“天”,最高掌权者,遵循和制定种种森严的规矩,有着对陈府所有人予取予求的生杀大权。
但实际上,这个一辈子耽于女色的男人,在年过五十,才娶颂莲进门的那一刻,就因为自身的不行,而实际上再也无法桎梏妻妾们的欲望了,而被束缚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妻妾们,就自然被逼成了压抑到极限崩断的“疯子”。
可笑的是,作为下一代陈府的掌权者大少爷飞浦,因此也被逼成了另一个“怕女人”极端,做什么都不行的纨绔败家“废物”。(PS:和顾少爷那段,或许暗示了他的同性性向。)
张爱玲曾讥讽这种人是“酒精缸里泡着的孩尸”,放到这里可谓入木三分。
都说“饱暖思淫欲”,到陈府的故事里,老的不行,少的无能,妻不妻,妾不妾。
这些男男女女们似乎都被深深庭院捆绑着,连“情欲”的本能都被耗尽,自然到最后,就只剩下痛苦的绝望,以及恐惧的疯狂了。
其实梅姗和颂莲的悲惨是很极端的相似,梅姗屈服欲望,但她不甘受困,选择“飞蛾扑火”一般去让自己放纵一时的欢愉,虽然看起来有种“活该”的傻,但比之影片中的纯使性子的自傲张狂,更加有种凋零之美的灿烂。
影片把枯井换成“死人屋”,虽然算是一种南、北方意像的必要置换,但其实“井”的代表意像,更有种天然的阴森感,比如一看到“皇宫”枯井,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惊悚感,就是如此。
而最可惜的是影片里颂莲这个人物的矛盾感没有很好地体现,把短发换成两条“传统”大麻花辫,本身就是一种削弱“洋学生”身份设计的失败做法,而且如此也让后续情节,二太太让颂莲为她剪短发,用受伤争宠老爷的做法,变得很违和。
而原著里,颂莲顶着“新思想”代表性的短发进门,在老爷看来,本身就是一种既反感又新奇的矛盾体验,也正是这种既厌恶认为她会不守规矩,又贪新鲜于她“天性”的热情与机敏的复杂情感,本身就是一种让颂莲注定堕落发疯的根源。
“教育”帮她开启了与陈家妻妾思想里不同的,希望被理解、被尊重、拥有自由等做人权利的“新思想”,但现实的残酷让她只能被抬进陈府,做个无情无爱,循规蹈矩,以丈夫为天的四太太。
如此一来,她的心和思想越是被打开,就越注定堕落成一场悲剧,因为没什么比无能为力的“有知”,更让人绝望的。梅姗就这么死了,她的结局让颂莲看到自己的未来。
就像梅姗从一开始对颂莲说,那口枯井里死了两个人的故事之后的感叹——“还能是谁?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至于那个永远贪婪的二太太卓云,她是最适合“争宠”的后宅女人,可惜,她或许到死都不理解为什么她的一生明明总是“赢”的,但结果总是来一个又一个“新人”,继续这种她看来终有“胜负”的轮回。
而被隐形的原配太太毓如,以及新的轮回五太太文竹,则是有一种叫做宿命的注定,要么死,要么堕落疯狂......
于是,最后,疯了的颂莲始终喃喃地呓语着对抗着枯井:
“我不跳,我不跳,
颂莲说她不跳井。”
写在最后:
其实,或许就像苏童自己说的:
“我觉得,不是张艺谋存在我也会写作,但是这部电影确实带给了我更多的读者和名声,说他没有成就我,我觉得有点心虚。”
的确,视听化改编后的电影影响力是极为深刻和广泛的,把电影和原著放在一起比较也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一点想法而已。
一直承认张艺谋的“神”,但也总是觉得他缺乏一点内容深度上的把控,就像他用那一批《收获》上的作品,拍出来的故事,大多都广受好评。
但后来尝试自己独立创作,比如《满城尽带黄金甲》时,却明显差强人意一样,除了商业市场运作上考量的不适应之外,更多的或许还是他本身对“故事”的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