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失败后夫妻离婚故事(夫妻白手起家吃尽苦头)
创业失败后夫妻离婚故事(夫妻白手起家吃尽苦头)我和他结婚十三年,这次终于要走到尽头了。等着吧!我气得口不择言,机关枪一样向林东扫射一通后,立马挂断了电话,才不耐烦听他的唧唧歪歪。我想和林东协议离婚,他却想和我争露露的抚养权。简直可恨,忘了说了,露露是我们养了十年的宠物狗,但是,它是我领养的!不是林东!林东这个吃软饭的,简直恬不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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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公因为空调温度离婚了
只因为我想把空调调成28度,他却非要调成22……
“林东,你可真是出息了啊!居然让法院给我寄传票,你怎么不干脆说,把露露炖了,我们一人一半,刚刚够吃呢!”
我气得口不择言,机关枪一样向林东扫射一通后,立马挂断了电话,才不耐烦听他的唧唧歪歪。
我想和林东协议离婚,他却想和我争露露的抚养权。简直可恨,忘了说了,露露是我们养了十年的宠物狗,但是,它是我领养的!不是林东!
林东这个吃软饭的,简直恬不知耻。
等着吧!
我和他结婚十三年,这次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1
认识林东那年,我18岁,他也才19岁。
我是艺术生,但一没门路,二没实力,上不了大学,又不甘于在小镇上谋生。
和父母商量一番后,我决定去S市闯一闯。
怀揣着1万块的巨款,我租下了七浦路上的一个小门面,开始了我卖衣服的生涯。
林东就在我对面的店铺里卖衣服。
那时候年轻,脸皮薄,又不懂经营之道,顾客来了,常常狮子大开口,一还价就砍掉七成的价格,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价格连本钱都不够,唯唯诺诺下,这生意又黄了。
“你不能这么做生意啊,本地的规矩都不知道,我们开价都往成本的两倍以上开的,你这样,连底裤都要赔光了。”林东坐在店门口,一边翘着脚一边扇着扇子说道。
其实我并不怎么想搭理他,他语言粗俗,行为粗俗。
关键长得也不是我喜欢的样子,他瘦得像根麻秆,还是一副没长开的少年模样,衣服套在他身上,像旗杆上猎猎作响的旗帜,完全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
可是,我比他更小孩,我有求于他,“你教教我吧。”
就这样,我们一来二去的熟悉了起来。
后来,林东觉得我眼光好,提议我们可以合开店铺,我负责选品,他负责杂务和销售。
我觉得这样挺好,节省了房租,分摊了风险,于是我们把两个店铺合成了一个。
日子就这样抠抠索索,蝇营狗苟地过了下去。
渐渐地,我察觉林东喜欢我,但我故作不知,我不想把简单的合作关系变成复杂的恋人关系。
直到那个冬天。
2
那年冬天特别冷,瘦弱的林东得了流感,可是我们的库存见底了,倔强的我不愿意店铺关门,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进货。
进货的仓库在很远的郊区,那时候的交通远远没有如今这样发达,地铁也只开通了一号线和二号线。
为了省钱,我倒了地铁又倒公交,回来的时候,已是地铁的末班车了。
站台里的灯在我身后逐次熄灭,电梯已经停了,我拖着两个巨大的麻袋,一步步往上挪。
甬道那样长,冷冽的风呼啸着打着旋从我身边刮过,我闭紧眼睛,抬手挡风,却不想被麻袋拉拽着往后倒了下去,扭到了脚。
那一瞬间,我就哭了。
我突然不明白这样活着的意义,我才20岁不到,别人在读大学,在欣赏着画廊里的画,看着电影,我却只能在这冬夜的冷风里,踽踽前行,所谓何来?
所有的力气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我蹲了下来,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让这风把我刮没了吧!
“薛明明,你在干嘛?”一束光从头顶射了过来。
我满脸是泪,抬头看去,却被手电的光刺痛了眼睛,眼泪流得更凶了。
“摔疼了?咳咳咳……”林东蹲下来检查我的脚。
“你怎么来了?不是发烧吗?”
林东的脸出现在光里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现实里,这世界上和我一样的人还那么多。
“睡醒发现你不在,就知道你进货去了,这条路最省钱,沿着找过来不就找到你了吗?歇两天,店又不会倒,这种天出来干什么?咳咳咳,找罪受吗?”
“你都知道我走最省钱的路了,我还能让店关两天吗?嘴这么毒,难怪没人喜欢你?”
讲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这瘦弱的男人发着烧,在这样的夜里,还出来找我,这情义我还不起。
“你才嘴毒呢?趴我背上吧!”林东蹲在我身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了上去,那背脊骨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硌着我胸口疼,他是有多瘦。
“休息一会儿吧。”我看见他满头的汗,我们相贴的地方,异常的温暖。
“你是想让我多背一会儿吧。”林东又嘴毒了。
我拍了他一下,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了。
后来,林东告诉我,他怕不一鼓作气,第二次他就背不动我了。
那个冬夜,冷冽的狂风席卷而过,空无一人的街头,只有一个发着烧的人背着一个瘸腿的人,瘸腿的人手里拖着两个大麻袋。
“林东,你喜欢我吗?”
我明显感觉林东停顿了一下,“嗯。”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明明听见了,可是不想只有一个轻飘飘的“嗯”。
“我说,我喜欢你!”这次,林东说了出来。
“风好大呀。”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这次空荡荡的街头久久回荡着这句话。
“嗯。”我轻轻哼了一声。
“别借口风大哦,我可都听见了。”他说。
我的嘴角裂开了,无声的微笑。
我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但在那刻,我确实觉得我们可以携手同行很久很久。
然而,这只是我的错觉。
3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爱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依相惜。”
而我和林东的悲剧恰恰是因为我把他抛在了时光的隙缝里,他还在原地,而我已经向前走了许久。
与林东确认关系后,我们开始一起奋斗,那时候开淘宝店火了起来,加之房租又贵,我们彻底改成了线上店铺。
没想到,凭着我的审美品味,淘宝店越来越火,居然有了一大批拥趸。
慢慢地,我的野心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销售批发过来的衣服,我想卖自己的衣服。
要卖自己的衣服就必须有自己的工厂,而我们那时候刚存满30万。
林东的意思是用这笔钱付个首付,我们就能在这个城市里结婚定居了。
而我想盘下一个小型工厂,这样我就能做小规模定制服装,实现我的艺术理想了。
针对这30万的用法,我们拉锯了很久,林东始终认为现在的淘宝店就已经很好了,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而如果盘下工厂,结果未知,很可能这些年的努力付诸流水。
我知道他说的都对,可是我依然不想放弃,那是我的梦想啊!我的艺术梦啊!
我偷偷预约了参观工厂。
工厂坐落在偏僻的郊区,尽管出发时还是日头高照,到达时,太阳却已快落山,昏黄的日光弥散在苍白的外墙上,泛出孤冷的光,四周空无一人。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空旷的厂区,心里像绷着一根弦。不会有事吧?
“咔嚓嚓——”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声响,忽而又安静了。
不会吧,想什么就来什么。
我压着嗓子,颤抖着道:“谁?谁在哪里?”
“还能是谁!我呗,我真是被你吓死的命,你怎么敢一个人三更半夜来这种地方?”林东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三更半夜啦?太阳刚下山,好不好?而且要不是你不同意,我能偷偷摸摸来吗?”被林东吓了一跳,我当然没好气。
“那敢情全是我的错了?那,算了,我走了。”林东作势要走。
我急了,“回来,你说一句担心我才跟过来的,不行啊?非得跟我呛着来。”我拉住林东的衣角,这嘴毒的男人,我才不让他走呢,要死一起死。
“胆子比老鼠还小,还想办什么工厂,不能太太平平过日子吗?过来,我牵着你走,这黑灯瞎火的。”林东终究是嘴硬心软的人。
“耶,你同意啦!”我一蹦三尺高,跳到了林东的后背上。
“我可没说同意啊。”
“不同意?那你陪我看什么工厂?你就是嘴毒。”我拍了一下林东的肩,又靠了上去。
夜色如此静谧,风如此和缓,我的心底不由泛起一股温柔,“其实,林东,就算没有婚房,我也是愿意和你成婚的。比起婚房,我更想实现梦想,你懂不懂?”我趴在林东的背上,喃喃道。
“嗯。”过了很久,风吹来一声呢喃。
“我就当你答应啦。”我雀跃着,掰过他的脸,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林东没说什么,只是月光把他嘴角的微笑照得那样温柔。
后来,我们定下了那个工厂。
当时的我,还沾沾自喜过,自以为说服了林东,哪里晓得这不过是林东为爱做的妥协。而一旦爱在日积月累的生活里,不断被消磨,不同三观的人该如何妥协呢?
4
“老王,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我通过内线电话,接通了公司的法务部门。
如今,我已经是拥有两个独立服装品牌的老总了。
“老板,找我什么事?”
“我就是想和你咨询一下,如果我和林东打抚养权官司,我们谁赢的概率比较大?”
我感觉对面的老王嘴巴里好塞下一个乒乓球了,好在他迅速恢复了常态。
“老板,你们貌似没孩子吧?”
“我是说露露啦!”
“露露,对,露露,哈哈哈哈……”
我厉目扫过去,老王顿时闭了嘴。
他们怎么会知道露露之于我们的意义呢?它见证了我们整个艰苦奋斗的时光,是我们年轻岁月的记忆承载。
那时,我和林东把所有的积蓄押注在这个厂子上,因为再也没有多余的钱另租房子了,我们只能搭了个小平房,吃住都在厂子里。
因为没厨房设备,我搞了个煤球炉,烧水烧饭全靠它了,冬天它更是成了取暖的必备利器。
我还记得,那是个傍晚,幼小的露露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找到这里的,蜷缩在煤球炉边取暖。
我走进小平房的时候,它安然地在那里打着小呼噜,完全没有警惕心,可想而知,它是多么累。
它是那样孱弱,仿佛一碰就会化掉,我觉得这大约是种缘分,又或是属于母性的温柔,我决定养它。
它被我抱在怀里,我央求林东,“养它吧,就多一口饭,我们吃啥它就吃啥,不费什么力的。”
林东起先是不同意的,他觉得养宠物就必须负责,防疫、体检、狗粮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我们那时候连自己都要养不起了。
“所以,你看,露露是不是应该归我?是我领养它的。”
“那薛总,领养露露的时候,你和林先生结婚了吗?”
“结了。”那时候,我们就是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领证的,连酒席都没办,我知道林东为此一直不太开心。
“那露露就算是你们的婚生子,啊,不对,是婚后财产?”老王憋着笑,悄咪咪又偷看了我一眼,大约是我脸色难看,他立马改口,“我是说,是婚后宠物。咳咳咳,那么平时是谁照顾它呢?”
刚领养露露的时候,其实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们照顾露露还是露露在照顾我们?
那时我们刚刚盘下工厂,还没招到几个工人,厂房空旷,全靠露露帮我们巡视看守。
而我们因为太穷,自己都是随便对付一口,哪里还有钱给露露吃什么狗粮,都是我们吃什么它就吃什么,吃的最多的就是蛋炒饭,这也为后来露露的身体埋下了隐患。
而那时的我们全然不知,日子清苦却异常温馨。
我们怕有人来偷盗,于是常常两个人加露露一条狗巡游在厂房里。
露露这里抓一只老鼠,那里抓一条蛇,常常惹得我惊慌大叫,一蹦就蹦林东怀里,林东任劳任怨,一路把我背回小平房里。
走走停停逛逛,巡视一圈下来仿佛又谈了一遍恋爱。
那时的黄昏,橘黄的光晕亮堂堂地洒在露露的皮毛上和林东的脸上,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那光是暖的。
我不由地牵起了嘴角。
“薛总?薛总?”
“啊,是林东照顾的多。”
我们盘下工厂后不久,行业里又有了新风向,直播行业兴起,我迅速抓住了风口,工厂的订单直线上升,公司规模不断扩大,而我越来越忙,倒不是林东不愿意帮忙,这仿佛是自然形成的分工。
我总是锐意进取而林东总是踯躅不前,于是自然而然地我们形成了女主外男主内的生活模式。
“薛明明,你给露露吃了什么?”
有一次,我开着直播,林东突然冲了进来,疾言厉色地质问我,我连忙道了个歉,下播。
“你干什么呀,不知道我在直播吗?有事不能等我播完再说吗?”
“播你个头,播播播。”林东还是当初那个翘着二郎腿摇着蒲扇,粗言粗语的汉子,这几年的养尊处优并没有养出他的高素质。
“我警告你啊,注意你的言行啊,我可是在赚钱。”
“你少播几次,又不会耽误你赚钱,就知道钱钱钱。”
“你知道这行多激烈,没有我的负重前行,哪有你的岁月静好?”
“说的什么狗屁,听不懂,就问你到底给露露吃了什么?”林东扯着我袖子把我拖离了直播间。
我走到外面一看,露露趴在地上无精打采,地上还一滩呕吐物。
我心一紧,蹲下来摸露露的头,“平时都是你管它的,出了事就来找我?”
“它刚刚一直趴你那儿,肯定是你喂它吃了什么?”
我这才想起,刚刚我在准备直播稿,露露在我腿边绕来绕去,我随手把自己吃的代餐喂它嘴里了,这是我以前的习惯,自己有口啥吃的就喂露露一口,糟了。
“快带它去看医生。它吃了我的代餐。”
林东抱起露露就往前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露露本来就身体不好。”
“说什么废话,还不快走。”
“要是我喂了露露吃代餐,你不要打死我吗?换你了,怎么说都不能说了。”
我们就这么一路拌着嘴吵到了动物医院。医生说,露露这几年跟着我们风餐露宿,胃已经不好了,要十分小心喂养。
“薛明明,你有没有点愧疚心,这些年,除了赚钱,你还把什么放心上,你又不是不知道露露年纪大了,胃不好。”
“我只是习惯成自然。”
“那是几年前的习惯了。”林东抱着露露大步往前走,根本不再听我说什么。
有时候我会想,我和林东真是奇怪的人,明明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有钱起来的我们,仿佛只剩下了争吵。
“薛总,你觉得露露会选你还是林先生?”老王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拽了起来。
“啊?”
“你知道法官会酌情考虑孩子的感受。”
“难道照顾孩子多的人就有优势吗?对赚钱养家的人太不公平了。”我愤怒地拍桌而起。
“其实,薛总,你和林总为什么非得离婚呢?你们俩可是公司大多数女性员工的榜样啊,你们分工明确,女主外男主内,郎才女貌,让我们看见了婚姻的另一种可能,激励着我们很多人呢。”
为什么非得离婚?这说起来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5
我们要离婚,起因只是因为空调温度。
我要把温度搁到28度,他非得调到22度。
“薛明明,你是不是被惯的不知天高地厚啦?你以为人家真崇拜你呀,什么榜一大哥,还不是出卖色相!我告诉你,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林东,你有病啊,我就想调个温度,你就人生攻击?说到底你就是嫉妒!”
“嫉妒?是嫉妒你忙到飞起来?还是嫉妒你只能吃代餐?”
“你自己知道嫉妒什么?否则,我一出去应酬,你就跟着,是什么意思?”
林东沉默了半晌,在那“呵呵呵”喘气。
我趁胜追击,“你出去应酬又能怎样,只会给我丢脸,剔牙,抖腿,话题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拜托,我不求你帮忙,但你也不要帮倒忙啊,你光嫉妒别的男人有什么用,你得有自己的理想。不能光盯着地上的六便士,得抬头看看月亮。”
“光盯着钱的人是你,每天等你回家等到只能看月亮的人是我,这些年,你说说你有几天是天亮回家的?”林东气愤地控诉道。
我简直无语,“拜托你,看看书,《月亮和六便士》你看过没有?”
“我又不像你,要对着那些粉丝伪装形象,看什么书啊,再说,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这样,现在你倒是嫌弃我了!说到底,你就是不爱我了!”
我觉得林东简直像个怨夫,语言毫无逻辑,吵架吵得天马行空。
而且听上去他句句在理,可是,细究之下,我才是那个大怨种啊!
每天累死累活地赚钱,老公却总认为我要去勾引男人,跟他谈理想,他跟我抱怨不关心家庭。
“林东,到底是我不爱你还是你不爱我了?以前我要想调个温度,你会不让我吗?”我听到自己浓浓的鼻音。
林东躺在一边,默默无语,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林东慢悠悠地道:“薛明明,以前不管我说多毒的话,你都会听到我话语背后的真心,可是现在的你懒得去思考这些,你只听你想听的,看你想看的。”
太累的我无暇去分辨林东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就被睡神带去了梦乡,梦里,林东背着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第二天起床,林东已经走了,我发现床头的遥控器显示在28度,不由得勾唇一笑,拿起遥控器的瞬间,一张纸条飘落,上面写着,“我们离婚吧。”
6
离婚就离婚,我还怕他不成?
可是,我发现我真的有点怕耶。
饭后营养汤没了,那是林东怕我节食节出毛病来,特意帮我调的,还蛮好吃的。
我的维生素片快吃光了。
家里卫生间发臭了。
我直播的衣服找不到了。
但,不要紧,这些都可以找个阿姨代替,虽然我对阿姨有点挑。
想至此,我趁热打铁地问道:“老王,你就说,我赢得概率大不大?”
我才不会把离婚的原因告诉老王呢!太丢人了!关键也说不清!
“薛总,我刚收到一条信息,是林先生律师发过来的,说是如果你不放弃露露的抚养权,林先生就要来和你抢公司的管理权了!”老王翻出一条短信给我看。
“反了他了,居然还要来和我抢公司?他不知道公司全靠我撑着吗?他管?他管得来吗?”我气得一蹦三尺高。
这软饭男成了普信男了,居然还要抢公司,这不是擎等着倒闭吗?
“你告诉他,他没资格和我抢公司!”
“可是,薛总,公司是你们的婚后财产,林先生确实是有50%的股份,理论上,他是可以要求的。”
“反了,反了,”我怒目圆睁,“你就说,你要跟谁?”
“老板,我不是露露啊!”老王以为我没看见他在暗翻白眼,其实我全看到了。
哦,这帮没义气的。
7
“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我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就撇下老王去茶水间接电话。
“明明,你和林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
靠,林东这个不讲义气的,居然把事情闹到我爸妈那里去了!
“呵呵呵,林东怎么跟你们说的?”我打着马虎眼。
“他啥都没说,就是一下子给我们买了一年的灵芝粉,还叫我们好好保重,你说吓人不吓人!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跟他说,就算他真的生不出孩子,我们也不怪他,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不要给我作没了。”
我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但我觉得里面信息量极大。
为什么我爸妈要吃灵芝粉?
为什么我妈觉得林东身体不行,生不出孩子?
他和我离婚到底有没有什么隐情?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连我妈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哎,现在茶水间都没什么点心了。”
“是啊,林总在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小点心,连为糖尿病人准备的无糖点心都有,真贴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绿植后面,没人看见我,员工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八卦。
听他们谈论林东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是我从未发觉过的他,他是如此参与着公司的日常运作,明明公司是靠我才能壮大的,但人们记得的还是他。
我猥琐地躲在绿植后面,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关于林东的话,他们却开始谈论起其他,这让我有些愤怒,故意咳嗽了一声,吓得小姑娘们连忙跑了。
我终于觉得解气了,但是我一定要知道林东还有什么瞒着我!
8
其实我一直知道林东搬去了哪里,但骄傲如我,怎么可能先低头,不过如今好奇心驱使我不得不来一趟了。
可是,我却被一扇防盗门拦住了。
这是我和林东在赚到钱之后买的第一套房子,就在郊区工厂的隔壁。
林东是个孤儿,又是个念旧的人,能去的地方有限,我一猜就知道他在这里。
可是,就像被遗忘在尘埃里的时光,这套陈旧房子的钥匙,我早就找不到了。
我走到门口的绿植边,摸索了一圈,果然钥匙还在那里,一阵风吹来,我突然觉得有点鼻酸。
年轻时的我大约是被林东养得太好了,万事不操心,我所有的心力都用来追逐了梦想,那些小事全不在我心上,钥匙更是丢三落四。
于是林东就买了个绿植放在门口,把钥匙插在土里,为我预备着。
如今那把钥匙还在那里,是他忘记了?还是他依然为我留着门?
我轻轻推开了门,房间里没人,露露也不在,难道是我想错了?他根本不在这里?
我打开柜子,还好衣服在,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针筒?
林东到底在干嘛?
有一瞬间,我产生了非常恐怖的联想,他一直那样瘦,有时候又突然大汗淋漓,人会发抖,爸妈又问他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还说他生不出孩子,又出现这些针筒,难道林东他生了什么重病了?
不会的他还这么年轻,一定不会的!
我在脑子里拼命去找他不会生病的佐证,可是这些年我和他共同的回忆实在太少,而最多的就是争吵和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
我开始在房间里疯狂寻找证据,可是掀开窗帘的我,却恰好看见林东和一个女人在门口的马路上拥抱,就当着露露的面,露露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那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不了解林东了呢?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9
已近黄昏,日晕呈橙红色投映在白墙上,显得其余的地方更黑了。
我不想开灯,把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我在等林东,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从白天等到黄昏。
我在想他和那个女人还要讲多少话才会回来,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他会不会细心地拂去女人脸上的汗水?他会不会温言细语地与她说话?
如果是原来的我,我一定会冲下去甩他一耳光,可惜如今的我却有点怕。
可是我到底在怕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我只是坐在沙发上,五感却全在门外,终于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我明明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告诉自己,等会儿要好好和林东沟通,可是当门打开的一瞬间,我还是失控了,拿起手边的花瓶就扔了出去,“那女人是谁?”
呵,我的声音可真难听啊,像几天都没喝水的沙漠旅人。
“薛明明?你怎么在这里?”
灯突然“啪——”地亮了,刺目的白光让我瞬间泪如泉涌。
林东的脸在白光里异常冷淡,那一瞬,我突然福至心灵,原来我在怕他不再爱我。
“薛明明,你是不是以为永远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对我?是不是以为我想和你离婚都是假的?”
林东苍白的脸上突然滑下了血痕,是花瓶的碎片。
“不是,不是,我没有想到会弄伤你。”我拼命摇头。
“你只是有持无恐而已。”
说完这句,林东低下头脱鞋,把露露送到了阳台的窝里。
露露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欢喜的,却又有点犹豫,最终跟着林东去了阳台。
而我也愣在了原地,是啊,在我的潜意识里,可能从来没觉得林东真的要和我离婚,所以才能如此傲慢行事,从不低头求饶,我总以为他会先来求和,我以为露露的抚养权官司是一场他和我争权夺利的游戏,最终他会屈服,就像原来每一次一样。
直到我看见那个和他拥抱的女人。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不再爱我了?”我低低地哭喊起来。
林东给我递来一张餐巾纸,平静地道:“薛明明,你有没有想过,无数个你去应酬的夜晚,我也会想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他们都是生意。”我狠狠地擤了把鼻涕,肆无忌惮,这是只有在林东面前才会出现的我,因他从不嫌弃我的粗鲁形象。
林东摇了摇头,“你当初说的没错,我嫉妒他们,因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多,可你也说错了,我跟着你去酒宴,只是怕你会吃亏。然而你已经只会把我往坏处想了。”
“我没有。我知道你的好。”我嘟囔着。
“不,你不知道。被爱的人有持无恐,以前我不懂这句歌词,后来,我才懂了。因为你已经看不见我了。”
“不,不是。”我否定着,可我知道这否定虚弱无力,因为如今的我真的已经根本看不懂林东了。
那些别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却不知,他仿佛有着无数的秘密。
10
“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想和我离婚?”我拿着最近得到的消息,极力地想要证明我是看得见他的。
“呲——”林东笑出声来,“明明,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
我不服气道:“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爸妈讲奇奇怪怪的话?还有那些针筒是干什么的?”
林东还是笑着,仿佛依然是曾经那个把我当成傻丫头的少年,“我是有病,刚刚那个就是我的医生。”
“怎么回事?”我脑子里都是《蓝色生死恋》之类的古早偶像剧,控制不住地发抖。
“傻子,想什么呢?我得的是糖尿病,要注射胰岛素,我总不会因为糖尿病和你离婚吧,……”
糖尿病?这是长期毛病吧?什么时候的事?
我突然觉得心痛难当,我是有多么的疏忽啊!
回忆起来,明明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那时候,我有很多事要去应酬。其实我比林东能喝,可是他总是不让我去,反而自己去和别人拼酒,那时我以为他是嫉妒,是男人奇怪的自尊心,常常对他呲之以鼻。
明明他回来的时候就腿肿过,我一直以为是喝多了,有点痛风了。那时候我还嘲笑他为了嫉妒不要命了,从不想他也许是怕我吃亏。
我喜欢吃甜食,林东为了哄我开心,出去总会给我带点回来,我为了保持身材,总是吃一两口浅尝即止,林东是苦惯了的人,哪里舍得扔,把我吃剩下的全吞进了肚子里。
如今想来,他对我的好简直像是他的催命符。
林东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我趔趄着上前拥抱他,“对不起,对不起……”
林东仿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拍了拍我的后背,“明明,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这毛病是父母给的,但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也怪不上他们,可你不同,以后我们离婚了,对你爸妈好点,行吗?”
“他们把你当儿子,你不能抛下他们!”我鼻音浓重,恳求着他。
“妈前年开掉过一个良性肿瘤,灵芝粉要买给她吃,增强免疫力的。”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抱着林东,抬头仰望着他,他那样瘦。
“不是什么大事,你忙就没告诉你。”
他到底帮我挡了多少事呢?
我控制不住地流泪,把林东的胸口都濡湿了。
“为什么我爸妈说你生不出孩子?他们知道你的病?”我抽噎着,语不连贯。
“你不愿意生孩子,我只能说是我生不出了。”林东无奈地拍拍我的头。
我想起来了,那时我为了直播上镜,就必须保持身材,所以一直不想生孩子,而我妈一直唠唠叨叨地逼我,突然有一天,她不再说这件事了,我还以为她想通过了,没想到是林东撒了个弥天大谎。
我靠在林东的胸口,紧紧地抱着他,“林东,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我再也找不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
我感觉林东的手臂也紧紧地梏着我,甚至让我有些疼痛,突然他放开了,“明明,我依然爱你,可是离婚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露露的抚养权也必须归我。”
“为什么?”
“你知道吗?说出来你可能又要笑我,可能因为从小的缺憾,我的理想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这些你都给不了我。”林东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道。
“我可以啊,我们可以马上备孕。”
林东摇着头,“你不懂,生孩子和养孩子不同,就如当初的露露一样。我想与你一起陪伴着孩子成长,一起讨论他要吃什么,喝什么,去哪里上学?而不是一个家的形式……”
我捂住林东的嘴,像人形玩偶一样缠在他身上,“我不懂,你就教我,既然我们依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再试试呢?给我个机会!”我忽闪着眼睛看他。
夫妻做久了,轻易就能抓住对方的弱点,刺人的话能钻进心里去,甜言蜜语也能说到心坎上,我知道林东是最吃这套的,果然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被逼无奈跟着我回去了。
那时,我依然以为林东爱我如故,轻易就会为我妥协,还为此暗暗自喜过,却忽略了他深刻而绝望的眼神。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他也许早已知道结局会是这样的吧!
11
之后的日子确实有段甜蜜的时光,我修了一段时间的假,因着疫情的关系也不能走远,只陪着林东和露露去了隔壁的苏州转转。
虽然是如此短距离的旅游,林东却很开心,连年老的露露都仿佛重新焕发了青春,居然有了奔跳雀跃的模样,我有点愧疚又有点欣慰,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我的内心一直有股隐隐的不安,后来我才知道那不安叫做责任感。
那天,玩累了的露露趴在地上陷入沉睡,而我和林东正准备来段亲密时光,却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我怯怯地抬头看林东:“跟他们说了,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别打我电话,真是不懂事。”
林东无奈地揉了我一下,“快接吧,你啊!”
我奔跳着去阳台接电话,不想让病弱的林东操心。
就像一段婚姻经营的久了,分开的时候,难免惨烈而纠结,公司也是如此。
我明明有意渐渐放手,却发现根本不行。
到了如今,曾经是我梦想产物的公司早已变了个模样,我不知道是它捆绑了我还是我捆绑了它。
因为直播性质的原因,公司很大程度上依赖我的形象,我的经营,而我一旦离开,可能就意味着公司的分崩离析,何况现在还是疫情期间。
一家公司的倒闭牵扯着多少家庭,公司已经有了它自己的生命,而我也不过是个为它打工的人。
我无奈地接起电话,对面传来老王的声音,“薛总,你在哪里?快回来,那家小工厂出事了。”
我原本是有自己的工厂的,但是因为疫情原因,工厂不得不暂时关闭,但是前期接的订单必须发出去,延期是要赔偿的。
那时候,大家都被封控在家,公司毫无进账,但是我不能不发工资,本来就是艰难时期,多少人指着那点工资生活,我咬咬牙,拿出备用资金,一分钱不少的发了出去。
可是,流动资金告罄,为了能够按期发出订单,我只能在外地找了个外包工厂,没想到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焦急地问。
“那个代工厂的质量不过关,订单被退回来了,对方要求我们延期赔偿。”
“你们怎么做的质检?”我愤怒道。
“质检主管收了贿赂,撒谎了。”老王的声音沿着电话线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就像屋外接连不断的细雨。
我悲哀地望了一眼屋内的林东与露露,雨幕把我们隔了好几重,我渐渐看不清他们。
努力想着措词,我缩了缩鼻子,微笑着走进去,“刚刚说到哪里了?”
林东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依然笑着:“回去吧。”
“不,我不……”明明刚刚我还在想措词,可是看见这样的林东,我却又想倔强一回,管它外面山崩地裂,我只要我们在一起。
“薛明明,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色吧,表情撒不了谎,你已经很焦急了。”
就如我熟知林东的弱点一样,他也一样了解我,我索性一鼓作气,“你跟我一起走。”
林东摇了摇头,“太晚了,露露折腾不动,我也一样。你别担心,快点走吧!”
林东的微笑有点僵硬,但不断抖动的手机早已占据我的神经,我无暇再去分辨那笑容背后的含义,只能拿上车钥匙奔出门去,留下一句“等我。”
我哪里晓得露露再也没等到我!
12
回到S市的我马上开始补救措施,几乎没空再去想林东和露露的事。
我不知林东有没有回来?也不知露露身体怎样?有间隙的时候,我也想给他们打个电话,却又马上被其他工作占据,毫无喘息。
直到我开会的时候收到林东的一条微信,“露露走了,没什么痛苦。”
耳边的声音“嗡嗡”作响,全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我突然尖叫“给我订去苏州的高铁。”
“薛总,苏州封控了,目前去不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全不知道!露露最后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被病痛折磨?我又一次食言了,我不是个好“妈妈”!
我感觉眼睛有点酸胀,我疑心它已经不听我的使唤,只能顶着众人疑惑的眼光跑出了办公室。
露露之于我和林东的意义重大,我知道它的离开犹如与那段岁月的彻底割裂,林东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果然,微信又来了一条消息,“明明,我们离婚吧!”
夫妻白手起家吃尽苦头,打拼13年终于富裕,却迎来离婚结局
我拿起手机就拨了出去,刚接通,我就对着林东吼:“林东,为什么又要提离婚?你有必要这样吗?露露离开我也很难过,可是我真的来不及,你说我看不见你,那你看得见我吗?我有多难,你知道吗?这些年,我表面光鲜,实际呢,你难道不知道?”
电话那端传来林东平静的声音,“我都知道,这些年,我也默默支持着你,你的父母,我来照顾,露露我来照顾,甚至公司的应酬和一些后勤,我也兼顾了。但是,明明,也只能这样了,我的能力有限,我志不在此,其实那次与你提出离婚,我已经看明白了,只是你还看不明白。你已经有了更重要的责任,而我想要的还是曾经那些,我追不上你,你照顾不了我!与其最后我们互相怨愤,一地鸡毛,不如就在此刻告别,你说呢?”
“不要,我不要……”我的嘴里嘟囔着,脑子里却想起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薛总,薛总,赔偿方案出来了……”老王从办公室里追出来,“你看看……”
我好想跟他说,我不管了,可是办公室里一双双眼睛期盼地看着我,期待着我解决问题,期待着我带领他们走出难关,怎么办呢?
我一狠心,钻进了办公室,我听见电话那端林东的声音传来,“明明,你已经做了选择,再见!薛明明,再见!”
风卷着沙砾拍打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簌簌作响,仿佛林东在与我告别,我又看见了那个麻秆一样的少年,他不断向后退去,向我挥着手,越来越远,而我再也趴不到他的背上。无可奈何的悲哀爬上我的心房。
“薛总,薛总?”
“啊,刚说到哪里?继续吧!”(原标题:《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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