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评价杀生这部电影(从叙事结构人物塑造)
怎样评价杀生这部电影(从叙事结构人物塑造)回环套层结构属于非线性叙事的范畴,其重心在于对同一个人物或事件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予以反复的叙述,目的是要凸显出叙述本身所包含的深层意蕴。 接着以任达华饰演的医生“我”展开对牛结实死亡原因的调查,整个调查的过程(叙事过程)影片使用了回环套层结构,这种结构是指“以叙述上的多层叙述线索为叙事动力,以时间上的‘回环往复’为结构模式。”
《杀生》是管虎 2012 年的一部作品,改编自陈铁军的小说《儿戏杀人》,导演花大功夫浓墨重彩地塑造了一个自由的狂人形象——— 牛结实。他不顾礼法,不惧乡民们的追打,行为放纵、桀骜不逊,是一个十足的泼皮无赖,为了自己的快活,敢于做被族规束缚的乡民们不敢做的事,因而招致乡民们的仇恨。故事尾声,牛结实被镇里的所有人联合设计、欺骗,他最终走上了自杀的道路。
《杀生》是一部探讨人性、寓意深刻、耐人寻味的电影,管虎把这部影片定义为:“有着幽默色彩,悬疑、黑色,还有一点点悲情。”
采用回环套层结构的非线性叙事模式,突出影片的碎片化、断裂感、跳跃感《杀生》没有按照正常的叙事顺序从头到尾叙述,影片一开场就使用倒叙的手法,牛结实因为捣乱破坏了长寿镇一年一次、“庄严神圣”的取圣水仪式,被大家绑进大麻袋里丢到山中,后来麻袋滚到山路上被医生“我”乘坐的三轮车撞到,这样的倒叙手法的使用让影片一开始就悬念丛生,引导观众和影片一起解开牛结实的死亡之谜。
接着以任达华饰演的医生“我”展开对牛结实死亡原因的调查,整个调查的过程(叙事过程)影片使用了回环套层结构,这种结构是指“以叙述上的多层叙述线索为叙事动力,以时间上的‘回环往复’为结构模式。”
回环套层结构属于非线性叙事的范畴,其重心在于对同一个人物或事件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予以反复的叙述,目的是要凸显出叙述本身所包含的深层意蕴。
《杀生》总共包含了五条叙事线索,分别通过猪肉铺牛老板的儿子小胖子(牛小胖)、马寡妇、长寿镇的镇长、牛医生(牛一白)、医生“我”来对牛结实这个人物的死亡原因进行不同角度、不同侧面的叙述,在这个过程中,牛结实在观众心中的形象,也变得丰富立体起来。
1、从不撒谎的牛小胖
牛小胖在长寿镇的镇民中是一个特殊的孩子——他从来不会撒谎,甚至在所有镇民联手欺骗牛结实的时候,小胖也不愿撒谎欺骗牛结实,跟他说,“他们都是唬你的你还真信啊”,正因如此,他被锁在屋里不得出去告诉牛结实真相,而这时,医生“我”为了调查清楚牛结实的死因,偷偷地回到长寿镇,发现了被锁在屋里的牛小胖,让牛小胖告诉他牛结实是怎么死的:“我打开了他的肚子,里面很健康,外面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他是怎么死的?”镜头跟随着牛小胖的手指向墙洞外的长寿镇,影片从这个时候转场回到过去时空,叙述牛结实生前的经历。
胖小孩眼中的牛结实,身体结实,精力旺盛,打不死、摔不坏,调皮、任性,经常恶作剧甚至打架,他经常做的事情是带领一帮黄口小儿对着围墙撒尿、 旁若无人地骑自行车。
2、与牛结实相依为命的马寡妇
影片转场到现在时空,医生“我”找到马寡妇,“我是医生,我来是想帮帮你,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继续调查牛结实的死因。
在马寡妇眼中,他是唯一值得依靠的男人,牛结实救过她的命,他的热情和真诚打动了她,他们之间存在着深厚的感情,在孤独与死亡边缘走过的她更懂得牛结实身上有全镇其他人身上没有的宝贵的东西, 那就潜藏在玩世不恭外表下面的深深的 “爱”。
3、维护长寿镇祖训的镇长
医生“我”又去找肺癌晚期临终前的镇长询问牛结实的死因,这场戏运用了闪回的拍摄手法,镇长回忆了他们是如何使用各种手段欺骗牛结实的过程。
镇长眼中的牛结实,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刨人祖坟、偷盗财物,无耻下流,打不死又赶不走,全镇人都不希望看到他。“此牛之父,原本就是一过路小贩强留于本镇的,此牛几十年泼皮下来,刀枪不入”
4、蓄谋已久的牛一白医生
“我”在多重线索的指引下,慢慢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来到牛医生的家里,“你杀了牛结实”。
牛医生(也就是当年的牛娃子) 眼中的牛结实是杀害自己 爷爷奶奶的真凶,从小就对他怀恨在心,趁此机会蛊惑镇民们联手报复牛结实。尽管当年是因为牛娃子为防止小牛结实偷东西,将房子的风口堵上,导致自己的爷爷窒息而死。但他因为懊恼与愧疚不愿意面对现实,将所有的罪过一股脑儿都推到牛结实身上,在心里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5、一心探寻真相的医生
以医生“我”作为叙述视角,他提出了自己对于牛结实死亡过程的推断和假设:“这个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影片开始叙述他的主观假设。
在“我”眼中的牛结实,是一个有情有义、为爱而死的男人,有些淘气,但不失真诚,对生活充满希望,心地善良。
以上这五条是主要线索,影片让不同的人站在各自的立场来叙述,因为单个叙述者所叙述的事件存在着局限性和片面性,而且带有强烈的个人主观意识,所以影片运用了多线索的叙事方式。这些叙事线索的设置从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影片的悬疑效果,摒弃传统电影的连贯和线性,而是追求断裂感、碎片化、跳跃感,倒叙、插叙等叙述手法的使用增添了影片在叙事上的丰富性。
02 后现代主义叛逆人物形象的塑造及隐喻,彰显人物反叛权威、反抗主流意识的特征由于受到后现代文化语境的影响,和第五代导演相比,第六代导演的作品摒弃了理性主义和启蒙立场,转而投向关注当下、关注普通人的平凡生活,表现出对“高大上”式的英雄人物的解构。管虎作为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他在电影创作中也体现出这种理念,其电影作品主要关注小人物、边缘人、叛逆怪诞的人、女性人物这几类。
在《杀生》中,管虎塑造了一个游离于主流和中心之外的人物形象——叛逆的人。这种人物形象的塑造原则符合后现代主义的解构精神,体现出反叛中心、反抗主流意识形态的特点。
1、反抗传统的牛结实:听从内心,追求自由,反叛一切常规
作为影片 《杀生》中的灵魂人物,牛结实的生和死都让整个 “长寿镇”不得安宁。牛结实的存在是一个异类,作为一个外来者留下的孤儿,天生就遭到长寿镇的排斥,从小到大他的行为都与镇民们不同,是一个十足的泼皮无赖:他给百岁老人牛慕青(老祖爷爷)喝白酒,他经常对猪肉铺的牛三叔、镇长、牛半仙使用各种恶作剧手段,往河水里撒催情粉,偷窥幺婶、小骨头夫妻间的房事,为了送别人结婚礼物,他去挖坟盗墓......以至于各路人马对他恨之入骨又都束手无策。
但如果换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长寿镇这个封闭了千年的古镇,死守着“长寿”的招牌,拒绝一切外来事物和不守规矩的异端,用药水维持老祖的生命;有着一套不同于外界而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宗规礼法和特殊的信仰方式(如:取圣水仪式、陪葬风俗等),镇民们经常穿着黑色长袍走来走去,被制度所“驯化”;整个小镇幽森恐怖、阴郁沉闷、保守传统,牛结实反而是小镇里唯一的鲜活的生命。
在牛结实的眼中,镇上的一切礼教和规定都是虚无,一切的常规都是用来被打破的;他所听从的只是自己的内心,他根据自己的内心和灵魂的指引来做出生活中的种种选择;他的所作所为从本质上来说都不是十恶不赦的,透露着孩子般的顽劣和叛逆,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追求着所谓的自由;他生性顽劣、玩世不恭、不受传统制约、反叛一切的常规,而他的玩世不恭正是一种对于传统礼教的蔑视。
长寿镇举行一年一次的取圣水仪式,场面十分庄严,而牛结实却跑去捣乱;七十二条祖训根本管不住他,他蔑视传统礼教的束缚而遵从于自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族长为让奄奄一息的老祖活得更久一点,以打破长寿镇的长寿记录,不给老人喝他想喝的酒,让老人痛苦地煎熬生命, 牛结实却偷偷给老祖酒喝,满足老人家意愿, “乌龟倒是活得久,缩在一个龟壳子里头有啥意思嘛?”;在马寡妇陪葬老祖爷爷被镇民们推进水中差点溺水身亡的关键时刻,牛结实挺身而出救了马寡妇一命,尽管牛结实救马寡妇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这么好的婆娘,安逸得很,我自己拿回去耍喽”,然而这才是他最本真的一面,是真实内心的写照。
纵观整部电影对牛结实这个人物的塑造情况,影片始终把牛结实设定为一个极端符号化的人物角色,作为一个外来者留下的后代,他注定要遭到长寿镇排斥异己以及肃清血统的结果,牛结实的行为和经历当中所体现出来的那种荒诞性和戏谑性无不彰显了这个人物反中心、反叛权威、反抗主流意识形态的个体元素特征,这正是后现代精神的具体表现。
2、死而后生的马寡妇:经历重重考验,涅磐重生获得自由
马寡妇在影片中是一个极具人性内核的隐喻符号,她的身体经历了由死到生、由压抑到释放、由无爱到有爱的重重考验,最后走出“长寿镇”,暗示着凤凰涅槃后的安逸与自由。
她是欲望的象征,影片在诠释马寡妇时多用特写镜头: 白皙的手、性感的嘴唇、裸露的肌肤等,搭配白纱般若隐若现的服饰与散落的长发,呈现出她身 上渴望爆发而又强行压制的欲望。她生理上哑的缺陷也暗含了她只能任人摆布的命运,村长的一句 “按祖训办”让她成为老祖的陪葬品。
马寡妇在同样是一个异类的存在。她虽然性感无比,代表着人类对于性的最原始的欲望,但是寡妇的身份让她成为一个其他男性不能触碰的对象,只可远观而不得靠近,注定只能与死去的男人一同水葬,却被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结实救了下来。
牛结实对于马寡妇正是源自于男性对于女性最自然的、原始的性的欲望。 从来不受传统规则制约的牛结实是唯一一个敢于救下马寡妇,并靠近马寡妇表达自己对她的渴望, 也只有牛结实勇于颠覆长寿镇的伦理道德,占有 了马寡妇,并与她有了孩子,这种向旧势力和传统规则挑衅的行为让所有人都无法容忍。
获得新生的马寡妇也开始转变,在镇上女人打骂她的时候,她用衣不蔽体表达她的控诉与反抗,正如颜翔林所言: “裸体女子隐喻着某种爱的欲望对死神的强烈拒绝,” 马寡妇在死而后生中领悟生命的真谛。而怀孕这一身体变化意象让她真正完成了由无爱到有爱的质的蜕变,影片发展至结实和孩子只能活一个的高潮时,她恶狠狠地看着牛医生,坚定地拿走堕胎药,选择让结实活。
03 黑色幽默的运用加深了影片的悲剧意识
《杀生》中,导演还运用了黑色幽默的手法,以构筑悲剧为主线,融入了悬疑、情感等因素在电影中,使得这部悲情色彩浓重的电影不再单调。
黑色幽默和一般的幽默有着极大的区别,它们的区别就在于黑色幽默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外衣,一般意义上的幽默是在轻松温和的氛围中体现出喜剧性,而黑色幽默在其喜剧的外壳下被赋予了悲伤的内涵。“黑色幽默是以陌生冷酷取代轻松温和,虽然它被称为喜剧,但在审美形态上,它以喜剧的外衣包裹着悲剧的内容,谐中寓悲,笑中含泪,不能等同于传统幽默。”
为了表现牛结实的桀骜不驯、不守规矩这一性格特性,影片设置了多处喜剧情节:
- 从麻袋里出来后回到长寿镇,影片用蒙太奇手法展现了他回到长寿镇所进行的一系列报复活动和恶作剧的场景,这段将近三分钟的片段其镜头跳跃感极强,一组碎片化的恶作剧的镜头经过蒙太奇的拼贴剪辑,影像画面显得酣畅淋漓,一气呵成,不冗余不拖沓,是很经典又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段。
- 为了防止马寡妇怀孕,幺婶决定为牛结实做绝育手术,她以为这个手术和骟猪一样容易,结果手术没有做成功,反而被牛结实占了便宜
- 牛结实用牛半仙的超级大针管替毛驴打催情针进行配种
上述这些情节充满了黑色幽默的风格,彰显了根植于牛结实骨子里的那种反叛权威、反叛规矩制度、反抗主流意识形态的个性化元素。这些情节看过后让人联想到牛结实的悲剧命运,亦悲亦喜,真是笑中带泪,黑色幽默运用在《杀生》这部探讨人性话题的电影中更加深了影片所要表达的悲剧意识。
总的来说:
这是一部内容和风格都非常显著的作品,强烈的黑色幽默荒诞,尖锐的寓言性,它带给观众的对于人性和社会的无限遐思,始终没有远去。欢迎关注@爱思考的猫,为你带来更多电影的深度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