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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一部爷爷和孙子的农村电影(一部电影让爷孙叔侄永别)

有关一部爷爷和孙子的农村电影(一部电影让爷孙叔侄永别)在我们还没有包产到户还没有小麦大丰收的时候,大阳人的晚饭很简陋。条件好一点的,吃点和子饭,我们叫连汤饭,米汤里下点浆水菜,再下点两和面或三和面擀的细面条。更多的人家,晚饭就是一碗掺了玉米面的米汤。虽然晚饭很简陋,但是电影,让我们的夜晚奢华无比。当然,很多的不测,也潜藏在夜的角落里。因为反面人少,所以,在反面看,可坐可躺。感兴趣的电影坐着看,不感兴趣的,很多男孩子就躺下看,看着看着睡倒一片。电影演完了,下银幕的人负责把他们吼醒。我至今记得糖坡的触感,有一点点扎,有时候还会把鞋底划破。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我们一部部地看下去,因为,如果不看电影,第二天和同学聊天都插不上话。看电影,是娱乐,更是社交必修课。我们本着相当敬业的精神,以可怜的识字水平,记住了一堆电影主角。男孩子们基情无限地爱着电影里的英雄好汉,一副见过世面的山头老大的样子。再大点的时候,就一帮人相跟着到大阳铁厂看电影。大阳铁厂在东西大阳的

有关一部爷爷和孙子的农村电影(一部电影让爷孙叔侄永别)(1)

插图绘画:宁宁猫咪

春天的夜,明月还残留着一丝清冷,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一窗窗人间灯火正热烈。每一窗灯火,都燃着一段人世枯荣、风雨浮沉。且让我从中拎一段出来,剥去层层的时间的皮,看看那些闪闪发光的日子、那些上了年份的欢喜悲欣。

话说从前的大阳,是电影迷的天堂。东西大阳两个大庙时不时有电影放,大阳铁厂、综合厂也有电影放。尤其是大阳铁厂,每天都有电影,免费看。所以,包产到户前,大阳人不一定能吃饱饭,但是电影,管饱看。

我六七岁的时候,就被姥姥带着看电影。银幕挂在西大阳汤帝庙的戏台上,人坐在庙前的坡上。放的都是黑白影片,不是打仗就是些苦大仇深的故事,看得我心里好栖惶,很快吓得睡着,也算是一种奇葩的睡前教育。

再大点的时候,就一帮人相跟着到大阳铁厂看电影。大阳铁厂在东西大阳的交界处,那时“煤老板”这个词还没有被人类发明出来,有能耐的人都在炉前玩冶炼,铁厂工人是很多大阳女孩儿嫁人的终极目标。不过男人有了钱,和谁都有缘,铁厂工人的情史也因此相当丰富。作为当时的晋城县最好的企业之一,大阳铁厂有足够的实力和精气神儿给我们大阳人民的生活搞点调调,比方说发点防暑降温的汽水(那是我迄今为止喝过的最好的汽水)、放点怡情养性的电影。

铁厂放电影,银幕一般搭在炼铁流出的废渣坡上,我们叫糖坡(音)。因为我们大阳悠久的冶炼史,那些废渣堆积如山。晚上,高高的坡上挂起银幕,坡下每天都有大几百号人聚集。对于一个常住人口几万的镇,这个出勤率也算是普通而正常。

糖坡上放电影,可以正面看,也可以反面看。我们个子小又挤不到前头去的时候,就爬到坡上,到反面看。我们在反面看了《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苦菜花》《地道战》《地雷战》《洪湖赤卫队》《钢铁战士》《今夜星光灿烂》《天仙配》《平原游击队》《三进山城》《红色娘子军》《杜鹃花》《渡江侦察记》《好事多磨》等好多部电影。我那点可怜的逆向思维,不知道是不是反面看电影的成果。

因为反面人少,所以,在反面看,可坐可躺。感兴趣的电影坐着看,不感兴趣的,很多男孩子就躺下看,看着看着睡倒一片。电影演完了,下银幕的人负责把他们吼醒。我至今记得糖坡的触感,有一点点扎,有时候还会把鞋底划破。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我们一部部地看下去,因为,如果不看电影,第二天和同学聊天都插不上话。看电影,是娱乐,更是社交必修课。我们本着相当敬业的精神,以可怜的识字水平,记住了一堆电影主角。男孩子们基情无限地爱着电影里的英雄好汉,一副见过世面的山头老大的样子。

在我们还没有包产到户还没有小麦大丰收的时候,大阳人的晚饭很简陋。条件好一点的,吃点和子饭,我们叫连汤饭,米汤里下点浆水菜,再下点两和面或三和面擀的细面条。更多的人家,晚饭就是一碗掺了玉米面的米汤。虽然晚饭很简陋,但是电影,让我们的夜晚奢华无比。当然,很多的不测,也潜藏在夜的角落里。

1982年秋的一个晚上,一大队舞台和铁厂同时放电影,颜的本家爷爷,让颜和他去一大队舞台卖花生。这个爷爷早年丧妻,有个儿子,老大不小了还是单身,老人家平时卖点旱烟和花生维持生计。这天晚饭后,颜在前面打着马灯照路,他这个爷爷挑着花生担子,一老一少往一大队舞台走。刚到了那边,就见旁边的马房失火了。火光冲天,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颜见小伙伴都在救火,也毫不犹豫冲入了火海。终于,火被扑灭,但是当天晚上的电影也取消了。爷爷也没心思卖花生,找了半天,没找见颜,就一个人回去了。

见爷爷一个人回来,颜的妈妈就问颜怎么没回来,爷爷就把来龙去脉和盘托出,颜的妈妈一听就急了。颜的爸爸是上门女婿,一连生了四个女孩,最后才生了哥哥和颜。这么一个老生子,心头肉般疼着,那么大的火,人救得没影了,能不急吗?颜的妈妈一通抱怨,爷爷着急了,赶紧跑到铁厂去找颜。

颜确实在铁厂看电影,火扑灭后,他就和人相跟着到了铁厂,那里,在放电影《抓壮丁》。

银幕上,苦命人姜国富正在诉苦:“我的儿子,我一家老小的靠山,命根子,又给你们抓去了。”

刚刚扑灭了火的颜,小有成就感地看得津津有味。

颜的爷爷在人群里转来转去,找不见颜,银幕上的对话,每一句都像在宣判。

“颜——”,扯嗓子叫,没人答应。

再问人:

“见颜了吗?”“没有。”

“见颜了吗?”“没有。”

“见颜了吗?”“没有。”

每一个“没有”,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到家,本来有点高血压的爷爷就不会说话了。

等颜再见到的时候,爷爷已在大阳医院里。只是出粗气,神志恍惚。颜哭得稀里哗啦。

“见颜了吗?”“没有。”

“见颜了吗?”“没有。”

“见颜了吗?”“没有。”

“颜——”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大声回答:我在这儿!

可惜,时间只会汹涌向前,没过几天,颜的爷爷就去世了。颜的父母让颜顶了爷爷这一门,给爷爷当了孙子,在老人的葬礼上打招魂幡——我欠你一条命,那么,让我还你一个孙子。把最疼爱的晚儿拱手让出,也算是最深的诚意了。

爷爷有个儿子,被宠坏了,从小不干活。颜的爷爷过世后,叔叔赌博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把比镇政府还大的宅院几百块钱贱卖掉,悄悄远走他乡,从此再无音信。

说起来,叔叔对颜还有救命之恩。六七岁的时候,颜掉厕所,淹到脖子,他妈急得大哭,周围围了一圈人,却没人敢下去救。在外面玩的叔叔听说赶紧跑回来,二话没说,下茅坑把颜救了上来。因为茅坑口太小,叔叔硬挤着出来,还折了一条胳膊。

因为两家院子相连,爷爷的院子虽然大,却没有出路。买了院子的人,最终只好脱手。颜的爸爸把叔叔贱卖的院子又买了回来,翻修了一下,做了颜的婚房。

颜对叔叔一直感念不忘,听说叔叔后来到了阳城,娶妻生子。但始终也只是听说,如果叔叔活着,也有八十多岁了。

失火的那年,颜13岁。现在,颜48岁。

颜一直想把他叔叔接回来,如果此生还可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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