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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光影散文(辽河湾副刊散文作品)

城市光影散文(辽河湾副刊散文作品)搬出临建棚以后,我再也没看过露天电影,但那种热闹的情景铭心刻骨,至今难忘。后来学校开始对外卖票了,五分钱一张。偶尔我也破费一次,买一张票,大摇大摆地进场。当然得早早地进去抢占有利地形,好不容易花钱消费,就得叫它物有所值。当时的四大中外名片——《地道战》《地雷战》《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我看的都是露天电影,而且看了不知多少遍。里面的许多台词,整段整段的,当时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人物的一些动作、一些细节我也都记得清清楚楚。露天电影的主要阵地是在农村,城市里有电影院,场地也有限,除了一些大型企业机关和学校定期放映,露天电影在城市生活中不是太普遍。人们喜欢看露天电影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省钱,一些单位作为福利为职工免费放映。坐在电影院里自然舒服,但得花钱不是,在改革开放之前,一两毛钱人们都得掂量着花。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唐山大地震波及天津,我们住的楼房震损严重,政府安置本片居民临时搬

城市光影散文(辽河湾副刊散文作品)(1)

插图:夏立新

露天电影

在我的印象中,最早看电影并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在露天的操场上。那是在“文革”初期,我还没有上学,我们家附近有一所中学,学校隔上十天半个月就在操场上免费放一场电影,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放露天电影的时候是我们孩子们的节日,街坊四邻也奔走相告,人们欢天喜地,带上板凳、马扎,早早地坐在操场上等着。看着体操台前支好的幕布,我心里纳闷,这人是怎么在上面动的?电影,实在是太神奇了。

电影快到放映时,操场上挤得人山人海,密不透风,来晚了的观众有爬到后边篮球架上的,有骑在墙头上的,黑压压一片。

当时的四大中外名片——《地道战》《地雷战》《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我看的都是露天电影,而且看了不知多少遍。里面的许多台词,整段整段的,当时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人物的一些动作、一些细节我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露天电影的主要阵地是在农村,城市里有电影院,场地也有限,除了一些大型企业机关和学校定期放映,露天电影在城市生活中不是太普遍。人们喜欢看露天电影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省钱,一些单位作为福利为职工免费放映。坐在电影院里自然舒服,但得花钱不是,在改革开放之前,一两毛钱人们都得掂量着花。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唐山大地震波及天津,我们住的楼房震损严重,政府安置本片居民临时搬到南开大学的操场住了一年多,房子是临时搭建的防震棚。那时的大学还没有恢复高考,学生基本上都是外地的工农兵学员,学校为了丰富学生生活,每到周末晚上都在小操场上放映电影。操场上没有门,几个路口处由教职工把守着。学生、老师三三两两地涌向操场,拿出工作证、学生证就可以进场,我们这些外来居民的孩子只能眼巴巴地在路口等着,一面苦苦央求管理人员放我们进去,一面寻找着机会溜进操场。毕竟孩子太多了,查证的工作人员大多铁面无私。里面已经开演了,我们在外面听着声音,踮起脚,伸着脖子,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少半的画面,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直到电影开场好长时间,管理人员撤了,我们这才跑到里面。当然,好的位置没有了,站在黑压压的人群后面,我们踩着小板凳仰着头看完下半场。尽管如此,每到周末晚上,看露天电影都是我们期盼的一件幸事。

后来学校开始对外卖票了,五分钱一张。偶尔我也破费一次,买一张票,大摇大摆地进场。当然得早早地进去抢占有利地形,好不容易花钱消费,就得叫它物有所值。

搬出临建棚以后,我再也没看过露天电影,但那种热闹的情景铭心刻骨,至今难忘。

当年的幻灯片

说到小时候的电影,就不能不提当年的幻灯片。

20世纪70年代,我们小时候看过不少幻灯片,在电影放映之前,一般要先播放幻灯片,内容大多是宣传政治口号、法律常识、科普知识或新片预告等等。当然,也有一些带有一定情节的专题幻灯片。它是当年除了电影之外,广为观众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

幻灯的底片不像电影胶片,它是一张一张画好的,投射到银幕上的画面也是固定不动的图片,就像一幅幅彩色的连环画页面,配置一些简单的文字说明。

改革开放之前,虽然人们生活条件差,但在城市里,看电影的机会比现在要多得多。那时,人们没有那么多的报纸、杂志、书籍,没有那么多的歌厅、舞厅、餐厅,更没有什么电视、电脑、手机,休闲娱乐的方式相当单调,唯一可以选择的大概只有看电影了。尽管影片有限,但看电影始终是人们当时最大的精神享受。放幻灯片作为电影的前奏,人们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看的幻灯片,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在邻居家里。

四五十年前,我们家楼上住着一户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在大学教书,他们二十岁出头的儿子酷爱电器,自己用零件拼装了一台幻灯机。有时候,这位儿子——我们的邻居大哥在家里放映幻灯片,招呼我们几个小孩儿聚在一起观看,片子有的是商店里买的,有的是自己手绘制作的。屏幕就是他们家的一面白墙。幻灯片的内容早就忘了,想必没有什么吸引人的情节,无非是一幅幅画面打在雪白的墙上,但我们对这位邻居大哥充满了敬佩,他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期心中的偶像。

幻灯机,当时在我们眼里,无疑就是深不可测的高科技,邻居大哥居然能将这么复杂、这么先进的东西组装出来,不仅有声,而且还有影儿,实在是太神奇、太了不起了。这台幻灯机当年让我们大开眼界,对电器知识充满了幻想和渴望,在我们孩子眼里,有知识、有文化、有技术、有水平的大哥,就是人中龙凤,就值得我们尊重。果然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以后,邻居大哥当年就考取了一所重点大学。

现在看起来,幻灯机是技术含量比较低的设备,内容简单,画面死板,但在科技水平相对落后的当年,也曾风行一时,带给人们一定的精神享受。

20世纪70年代老影片

改革开放之前,人们的文化生活、娱乐方式异常单调,但比较而言,电影市场还算火爆,一有新的影片公映,电影院场场爆满。当时除了新拍的一些国产影片《青松岭》《战洪图》《闪闪的红星》《创业》《车轮滚滚》《海霞》《春苗》《决裂》等等,还有重拍的几部经典老影片,像《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平原游击队》等等。

重拍的老影片中,我印象最深的是根据《三进山城》重拍的《侦察兵》,演员王心刚用雪白的手套潇洒地往敌军炮兵阵地的炮口上一抹,轻蔑地瞥着国民党团长,拖着长腔道:“你们的炮——是怎么保养的?”那动作、那神态、那声调绝对是帅呆了、酷毙了。从小到大,无论是歌星、影星、新明星、老明星,要让我说出平生曾经喜欢过的男演员,也就属当时的王心刚了。

当年,有的同一部片子,我们反复看过多次。尤其是到了寒暑假,电影院放映学生优惠场,五分钱一张票,我们几个同学结伴看电影,成了假期必不可少的节目。

相对来讲,国外影片更受观众欢迎,当年还没有对外开放,放映的基本上都是和我国关系友好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影片,像阿尔巴尼亚的《宁死不屈》《第八个是铜像》《地下游击队》;罗马尼亚的《多瑙河之波》《巴布什卡历险记》《爆炸》;朝鲜的《卖花姑娘》《看不见的战线》《一个护士的故事》《摘苹果的时候》《鲜花盛开的村庄》以及几部越南影片。

这些外国影片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其中有些精彩的台词,我们都能倒背如流,许多情节让人记忆犹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像《宁死不屈》里游击队员见面时的暗语:“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成了当时孩子们时常挂在嘴边的流行语,电影中的插曲:“赶快上山吧,勇士们,敌人的末日将要来临,我们的祖国将要获得自由解放……”几乎每一个看过的年轻人都烂熟于心。

当年,外国影片的重头戏是朝鲜电影,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卖花姑娘》,这部影片让不少中国观众流了泪。记得当时人们都说,看《卖花姑娘》时必须带着手绢擦眼泪,人物悲惨的命运,演员动情的表演,让你止不住泪流满面。我当时也曾经哽咽难过,伤心不已,周围不少的观众,尤其是一些女人,痛哭失声,场内的哭声此起彼伏。

给我印象较深的还有一部越南的影片《森林之火》,印象深是因为那部影片的效果实在太差,从头到尾都是夜间戏,看完影片,一头雾水,弄不清演的是什么,只记住了一句台词:“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离开。”

改革开放之前的电影,人们用一句顺口溜来概括:“中国电影——新闻简报;越南电影——飞机大炮;朝鲜电影——又哭又笑;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罗马尼亚电影——又搂又抱。”顺口溜编得朗朗上口,形象生动,基本上总结出这些影片的特点。

译制片通宵看

改革开放以后,美、日等国外影片开始逐渐引进中国市场,当年,只要放映新引进的国外电影,就会一票难求,电影院门口经常有等富余票的观众和倒腾票的贩子。

记得栗原小卷主演的日本电影《望乡》,一经放映,立刻轰动一时,电影票票价被炒到十倍以上,即使这样,有的观众还是拿着钱买不到票,有的人站在电影院门口手拿一瓶白酒换票,而那时的白酒是凭副食本供应的紧俏商品,只有年节每户才供应一瓶。

20世纪70年代末大量引进的译制片,成为观众了解世界的重要窗口,当时电影市场的火爆程度现在想起来真让人不可思议,许多配音演员也成了观众崇拜的偶像。

当时,有的影院为了增加票房收入,甚至开设了通宵电影专场。大概是在1980年,因为这一年要参加高考,我好长时间没看电影了,到了春节前后,我们几个住在学校的同学约好了到一家比较远的影院去看一场通宵电影,印象中有卓别林的喜剧默片《摩登时代》《大独裁者》和美国科幻大片《超人》等。晚上十点钟开演,第一部我们看得认认真真,聚精会神,到了后两部就已经头昏眼花,脑袋发木,电影演的什么情节稀里糊涂,有的同学困得不行,干脆坐在那睡着了,我算是硬着头皮坚持到最后的,但也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等到早上五点多散场,天还没亮,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我们顶着寒风,踩着积雪,说说笑笑地去吃早点。那是我平生看过的唯一一场通宵电影。四十多年过去了,电影院连同那一片平房区早已荡然无存,但当年看电影的情景还深深地印在我心里。

当年,在我国放映的日本影片《追捕》红遍大江南北。主人公真由美和杜丘在原野上纵马驰骋的镜头迷倒了无数观众,影片中“啦呀啦”的音乐更是让人难忘,正直冷峻的“杜丘”形象成了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心中的偶像。当然,还有《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桥》《卡桑德拉大桥》《尼罗河上的惨案》《东方快车谋杀案》《逃往雅典娜》《佐罗》《人证》《远山的呼唤》等等经典影片,多达几十部。

躺在床上看大片

现在,生活的变化实在是日新月异,同时也在淘汰着一些旧事物。大众传媒像闪电一般瞬息万变,有些东西我们还来不及多看它一眼,就随着岁月的河流匆匆而过。就拿看电影来说,前几年还时兴影碟,花几块钱买张影碟,放到电脑、DVD上观看,时间不长,智能手机普及,想看什么影片,一搜即得。当然,还有那些舒适豪华的电影院、放映厅,成了年轻人约会消遣的场所。

这几年,生活真是今非昔比,丰富多彩,人们再也不必为看电影勒紧裤腰带了,有了网络,看电影也不必非进影院了,线上线下,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观看。时代进步了,生活富裕了,可是这些年,除了看“大片”以外,我基本上很少再进电影院了。不是心疼钱,票价虽然从当年的两毛五分钱涨到了三五十元,但是看几场电影还是消费得起;也不是没有时间,事情再多,也不在乎这两个小时,主要是供我们休闲消遣的方式太多了,之所以去看“大片”,那是因为人家在每座城市只放映十天半个月,在电影院看电影和在家里看电脑、看手机、看影碟绝对是两回事,根本没法比。

前些年上映的《泰坦尼克号》,多么煽情的一部大片,我最早先看的影碟,竟然毫无感觉。后来坐在电影院里才感受到那种心灵的震撼,影片把煽情的手段用到了极致,那么大的场面,那么多的投入,在电视、电脑上绝对看不出那种效果。

我的一位朋友,是电影发烧友,这些年“淘”的影碟多达几千张,偶尔聚会,说起电影,兴奋异常。前几年,我隔三差五地找他借来看,一来可以省钱,二来可以精中选优,看一些经典。

现在的好影片太多了,看电影太方便了。这两年,我早已告别了“影碟时代”,想看什么,手机上一搜,几千部影片应有尽有,方便至极。

(原刊于《辽河》2022年第八期 作者 张映勤)

来源 营口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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