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女主播生活(轮椅上的女主播)
轮椅女主播生活(轮椅上的女主播)这种感觉真好!瞬间“明星”附体,而在直播间,我可以在上千人面前尽情展示自己,不需要那么多防备,
直播行当日渐火爆,各种人群都能走上直播的平台。一位下半身截瘫的女孩,经历了生活中的种种打击,在机缘巧合下也进入了直播这一行当。小小的直播间,也是她浴火重生的地方,在这里她不仅重拾自信,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现实生活中,
我一直弱势、自卑,从来没当过主角,
也从来没有人把我当回事,
而在直播间,
我可以在上千人面前尽情展示自己,
不需要那么多防备,
瞬间“明星”附体,
这种感觉真好!
下午五点半,吃过晚饭,我转着轮椅准时来到我的“直播间”。说是直播间,其实就是我的卧室,左边是一张桌子,右边是我的床,床头是残疾人坐便器。
打开手机,开始直播。
1
和其他残疾人不一样,我的瘫痪真的是自找的。
1989年,我出生在陕西省蒲城县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上面有一个大我七岁的哥哥。从记事起,母亲就整天吃药打针,经常全身浮肿。
村里传言我母亲得了肺结咳,会传染,不让家里小孩跟我玩。连母亲自己也主动要求将碗筷和全家人分开——尽管医生说过那病不会传染。
我在歧视、贫穷和冷漠中一天天长大,母亲也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我10岁那年秋天,母亲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离开后,在外打工的哥哥也在一次车祸中去世。整日不着家的父亲,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更孤单了。
我16岁那年,父亲带了一个女人回家,还有一个小我一岁的妹妹。花枝招展的妹妹对我的欺凌,我已不愿提起。而继母经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如今提起仍会深深刺痛我的心。
“把你妈你哥都克死了,难道还要再克死我和你爸不成?”
“女孩子读什么书,早早嫁个人,多要点彩礼就行了。”
一年后,我偷了父亲的500块钱,跟着同村一个姐姐离开家乡去广州打工了。一个冒用别人身份证,单纯无知的的乡下姑娘,换过许多家工厂,受过许多骗,既睡过广场座椅,也啃过冷馒头。因此,当爱情悄悄来临的时候,我便把它当成了能拉我脱离苦海的那根绳子。
在这场恋爱里,我第一次穿到100元以上的衣服,第一次吃肯德基,第一次坐过山车,第一次被人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他给了我许多第一次,我当然也满心欢喜地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爱情,它不仅带给我如沐春风的感觉,还实实在在地改变了我的生活。我承认,我是真的爱上高大帅气的男友杨碧龙了。
2
但后续的发展却和我理想中的美好生活有点不一样。
2009年的春节,我随男友杨碧龙回他老家过年。下了火车,我们就坐上那辆开往他家乡的汽车。但当汽车驶入四川西部连绵不绝的山区,路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时,我有点失望了。下了汽车后,我们又坐了一个小时的摩托,终于来到他那个大山深处破破烂烂的家。
没有婚礼,没有祝福,就这样,我嫁给他了。
成家后,杨碧龙去县城打工,而我就留在了他家。也许这个不用花钱的媳妇来得太容易了,公婆对我态度并不好。但由于我过了太久颠沛流离的生活,也因为我小时候欠缺一个温暖的家,所以我贪恋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即使他们对我并不热络,甚至有点看不起我,我仍把那个破破烂烂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归属。
如果不是杨碧龙出轨,也许我会继续毫无怨言地做一个大山里的小媳妇。可他却变心了,在县城有了别的女人。
我哭过,也闹过。为了留住他,我甚至搬到了县城,和他一起租了一个二楼的小单间。爱情的新鲜劲一过,这个男人好吃懒做又好色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一次激烈的争吵过后,头脑发热的我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当时我是抱着一颗赴死的心跳下去的,然而在落地的瞬间,这二十年所受的委屈和苦难一幕幕从我眼前闪过:一个命如草芥的姑娘,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尽管我被二楼的防雨棚挂了一下,并没有死,但命运对我的折磨却真正地开始了。
3
如果有足够的钱治疗,我想我能恢复得更好,不至于下半身截瘫,可是,婆家和娘家加起来也凑不了多少钱。我被接回县城的出租屋后,60岁的老父亲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傻闺女啊,也怪你自己自寻短见,碧龙给我和你二叔写保证书了,他会对你的后半生负责的。”
于是,我再一次相信了杨碧龙的话。
现在想来,我也是傻,原来一个身体正常活蹦乱跳的人他都不珍惜,如今面对一个瘫痪在床的人,他能对我好吗?
在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杨碧龙再一次出轨了。
摸着已经隆得非常大的肚子,闻着屁股和大腿上大片溃烂褥疮发出的腐臭味,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父亲。
因为要接我回家,和父亲生活了近十年的继母果断离开了他。村上人也都劝父亲:“既然是那个男人把她害成这样的,就应该赖上那个男人,你把这样一个闺女接回来,将来老的老,小的小,瘫的瘫,你们仨谁照顾谁呀?”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刚回来的那几年,村上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家交往,甚至连亲戚见了父亲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我们向他们借钱或有求于他们。
低保报了一次又一次,但始终没有音信。实在熬不下去了,我就开始给政府写信,不知道写了多少封,总算有了回音。村长来到我家,陪着笑脸:“我真不知道你家情况,还以为孩子爸总打钱过来呢。”
不是我不要杨碧龙的钱,只是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好吃懒做又好赌,身上也没几个钱,所以也不愿意给。
有了低保,生活是好过了些。可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我的压力越来越大。
每一个婚姻不幸的女孩儿身后,都有一个狼狈的原生家庭。为了不让贫穷和自卑在女儿身上重演,我尝试过摆地摊、养鸡、开小卖店,但最后均以失败告终。正常人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对只能靠臂力的我来说都是难上加难。
我开始怀念起以前四肢健全的日子,每天梦里都是自己站起来的场景。
4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看到别人拍小视频挣钱。那时,我对所有能坐着挣钱的事都特别感兴趣,因为“能挣钱”就意味着自己不再是个废人。
我也开始学着拍一些有趣的小视频,可是拍了半个月,一分钱收益也没有。直到有一天我大便失禁,父亲帮我清洗脏裤子,我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随手拍了一个小视频,并配文:残疾人失去健康的同时,也失去了尊严。
没想到,这个小视频给我带来了六元钱的收入和五十多个粉丝。
其中有一个粉丝给我留言:“姐姐,你可以开个直播啊,有人陪你聊天,还有人给你打赏。”
我这才知道,网络上有些残疾人会通过展示身体的残疾来博取别人同情,并以此赚钱。虽然我觉得这种网络乞丐一样的做法有失尊严,但当时面临着身体、经济、精神上的多重压力,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绝望和崩溃的我只想找个地方宣泄自己的苦闷。
刚开始,直播间就那么四五个,但我真诚地和大家聊天唠嗑,聊聊一个残疾人的日常生活。他们问我受伤原因,我也毫无保留地讲给他们听。但网络世界里,有趣的人和事那么多,谁愿意在一个陌生的残疾人这里停留?新鲜感仅能维持十秒,手指往上一滑,观众就去了另一个主播的世界。
平台上,各类主播层出不穷
所以,直播刚开始的那段日子非常尴尬,有时,我回答了半天别人的问题,一抬头,才发现那人其实早就离开了直播间。
后来,我也开始学其他主播,给大家展示才艺。由于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开始直播后,我每天都练习这项技能。慢慢的,我的歌声吸引了很多粉丝,直播间很快就有了四五十人。有人打赏一毛钱的玫瑰花,也有人打赏十几块钱的礼花炮,我每天也有了十几,几十块钱的收入。
机缘巧合下,我引起了一个大主播的关注,那位主播有几十万粉丝,是个唱歌特别好的农民网红大哥。刚开播时曾创下半个月增粉10万、收入三四万元的记录。他知道了我的情况后,每天花十几分钟跟我公益连麦。别小看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当我坐轮椅的画面出现在大哥的直播间,他一句“请关注一下这位唱歌不错的轮椅上的小妹”,就能为我带来好几百粉丝。流量时代,粉丝就是金钱。
也许是我的歌声确实不错,也许是我的真诚和善良打动了别人,或者只是我的残疾身份博得了大家的同情,总之,网红大哥引流给我的粉丝基本都留了下来,我的收入不断提高,已经可以养家糊口了。
5
做直播期间,我遇到过许许多多让我感动不已的人。
有一位叫“随缘大哥”的粉丝,刚开始是他爱人关注了我的直播,后来夫妻俩都成了我的忠粉。他经常在直播间送个气球之类价值十元以上的礼物,有次还说想给孩子寄点学习用品。其实大多数粉丝寄礼物我都不会收,可拒绝学习用品这类礼物,就显得太生分了。谁知他寄来的礼物竟是一台价值3000多元的笔记本电脑!我当即联系他要退回去,是嫂子接的电话,她说:“花儿妹子,你放心,我们能帮你的,都是在能力范围内的。那个,只是我儿子攒下来的零花钱。”
后来,这对夫妻到我们当地一个著名景区旅游,还顺道来见了我一面。他们开的是宝马车,衣着考究,一派贵气。
我还遇到过好几个这样的土豪粉丝,有位打赏1000多元礼物的粉丝说,因为我长得像他多年前出了车祸的姐姐。还有一位打赏了游艇(666元)的粉丝说,他的儿子也坐在轮椅上,谢谢我每天都能陪他儿子说会儿话。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好心人加我微信要转账给我,因为直播间的打赏,平台会拿走50%的收益。可我一直拒绝,我觉得,转账给我的,是同情。而直播间里的,是我凭才艺挣来的。
许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多数残疾人创业,都想撕掉“残疾人”的标签,他们真的不想以残疾博同情。就像我,我希望网友关注我只是因为我的出色,而不是怜悯,也不是励志,我们靠自己的才艺进行表演,水平并不比其他网红差。
我从来不像别的主播那样,昧着良心忽悠粉丝刷礼物,所以得到了更多人的赞美和肯定,粉丝越来越多。我本来是冲着挣钱来的,谁知最后却收获了这么多感动。
这期间,我也逐渐变得自信和开朗起来,现实生活中,我一直弱势、自卑,从来没当过主角,也从来没有人把我当回事,而在直播间,我可以在几百人甚至上千人面前尽情展示自己,不需要那么多防备,瞬间“明星”附体,这种感觉真好!
我知道直播行业的淘汰机制和任何一个行业的一样,能挣到钱的,往往是金字塔顶端那20%的人,残疾人想成直播网红照样要靠真本事,只有不断推出令人感兴趣的内容,看客才会主动打赏。
除了多学红歌外,我还在学习口才和心理学。我不仅是个歌者,在聊天的时候,也要给大家带来新鲜有用的东西。我发现那些真正有魅力,能留住观众的大主播,都是很会聊天的人,进可聊心理百科,退可谈历史鸿儒,出口成章,才艺出色,知识渊博。
现在,我每天都会花三四个小时来直播,直播带来的收入足以让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好。靠贩卖自己赚钱并不光鲜,但直播平台却把它变得光明正大,粉丝渴望窥探,渴望陪伴,主播供你欣赏给你表演,平台获得了流量,三方面都很欢喜。别人打发无聊的地方,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很喜欢这种高科技的街头卖艺。
我觉得,互联网是上帝送给残疾人最好的礼物,它产生的无体力劳动,让残疾人群体能够有尊严地融入社会,也让我有机会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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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直播也有不好的一面,很多好吃懒做的人,也想从这里分一杯羹。
做主播没任何门槛,除了时间和手机,几乎不需要任何投资。而那些高收入的当红女主播,也让不少人带着幻想踏入了这个行业。
我一个亲戚的儿媳妇,是我的忠粉。她刚结婚,在家没事做,也开始做主播。年轻貌美的姑娘当然能吸引几个精虫上脑、出手阔绰的粉丝。一段时间后,她就飘飘然了,对粉丝的称呼也由“xx哥”变成了“老公”,经常半夜三更穿着暴露的衣服在摄像头前嗲声嗲气地卖弄风情。亲戚的儿子常年在外打工,亲戚看不下去了,和儿媳的矛盾越来越多。
如今,亲戚的儿子儿媳已经离婚一年多了,但他们还在还娶媳妇时借的彩礼钱,当初那姑娘要了18万,对普通农民来说,那可是半条命。
其实做直播也面临着各种压力,来看直播的人形形色色,人身攻击非常常见。
我关注了一个江苏的脑瘫患者,他的直播间非常冷清,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十几个人,想起以前别人帮我的情景,我也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弟弟。可是竟然有粉丝在下面留言:“我不是歧视残疾人,但我真的想不明白,才艺表演不了,说话都说不利索,来做主播到底是要干啥?就为了博同情?”
还有个癌症妹妹经常发抗癌视频,有人留言:“这样的事情,最后往往人财两空,你再坚强,最后受难过的还是你的爸爸妈妈。”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弟弟直播,也没见过妹妹发抗癌视频了。身体有缺陷的人,心理往往更加脆弱,然而做主播特别考验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消费者”喜怒无常,没那么容易讨好,你不能抱怨,只能去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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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生活质量的改善,爱情也悄悄来了。有个一直关注我直播间的朋友叫“大青山”,和我同岁,其他情况我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在南方打工,月薪5000元。最开始他经常默默送我些小草小花,后来礼物越送越大,四个月时间,他先后在我这里消费3000多元,虽然扣除平台分成,我拿到手的只有1500,但这个几乎每晚都送礼物的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五个月,他终于向我表白了,他说他愿意照顾我和我的孩子,包括我的老父亲。这是离婚后,第二个说愿意照顾我的人。
第一个,是在我刚生完孩子,最困难的那段日子里,姑姑硬给我介绍的一个因贫穷和木讷,而一直未娶的大龄青年。
经历和杨碧龙的事情后,我对所有男人都有了抵触心理,我拒绝了那个老实的大龄青年。他母亲后来到处宣扬:“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要不是看她还能生养,谁会要个大累赘回来呢。”身体上的缺陷,日子久了就习惯了,但恶毒的嘲讽和世俗的偏见,才最让人难以释怀。
所以,我更不想再找男人了。大青山对我表白的第二天,我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对他屏蔽了我的直播间。
一个月后,又有一个叫“吸烟的猫”的朋友,也向我私信表白了,他说他第一眼看见我就非常喜欢,因为我很像他前女友。我拒绝他后,他竟然在直播间当众向我表白,言辞恳切,态度真诚。当时,直播间所有的人都被感动了,瞎起哄,甚至连我的忠实守护者随缘大哥也劝我:“既然有人愿意照顾你,就嫁了吧,别再苦着自己了。”
可是,几天后随缘大哥的爱人,却给我发来这样一句话:“这个人,靠不住。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原来,嫂子知道我经历过那么大的伤痛,经不起再伤了,所以提前帮我试探了一下这个人。
她装成一个陌生人加了吸烟的猫的微信。她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答:“室内设计。”
同样做室内设计的嫂子问了几个专业性很强的问题,比如CAD,3DMaX等,他顿时哑口无言。嫂子当时就判断,一个搞装修的小工,却把自己的工作说得这么高大上,这个人对人不真诚,有点虚荣,和我生活到一起后,他肯定会在意别人的眼光。然后,嫂子又给他发了几段残疾人日常生活的小视频,然后告诉他:“照顾一个残疾人可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吸烟的猫看后半天才回话:“其实我也没有考虑好,就是喜欢和她说话,我觉得她很漂亮又真诚,也很敬佩她,几天不见,我就会非常想她。”
最后,嫂子告诉吸烟的猫:“一时冲动的爱情可以有,但一辈子的责任,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承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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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已经能自食其力,也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但作为残疾人那种深深的自卑,让我依旧无法面对爱情。
我也不知道直播间那个叫“默默地陪着你就好”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只知道他特别懂我,总能敏感地捕捉到我心情的好坏,甚至准确地知道我所在地区的天气,天冷了他会提醒我多穿衣服,下雨了他会提示我注意安全。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家庭地址,也没有告诉过任何粉丝到了冬天我腿上需要抹一种特殊的药膏,可他却把这种药膏和几件价值不菲的衣服准确地寄到了我家。收到东西当时我就哭了,这个人,他是懂我的。他知道我最需要什么,也懂我的心思——我现在首先要照顾到的,是年幼的孩子和日渐衰老的父亲,然后才是自己。
2019年12月28日,是父亲68岁生日,我第一次想给父亲过个生日,我想让父亲知道,那个当年不懂事的傻丫头长大了,她有能力撑起这个家了,饱受苦难的老父亲,他可以歇歇了。
那天,我邀请了家里所有的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甚至多年不来往的亲戚,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也都赶来给父亲贺寿了。
寿宴上,我打开手机,想让更多爱我关心我的粉丝也见证这场我为父亲准备的盛宴。
“爸,祝您生日快乐!感谢您当时收留我和杨佳蕊,给我们一个安身之所,感谢您这么多年悉心地照顾我们母女俩,您为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我有能力养您了。爸!以后的日子,您就吃好穿好,不用再为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操心了。”
我哽咽着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亲戚都抹起了眼泪,手机屏幕上,礼物满天飞,祝福的话一行行飘过。
我知道父亲一直操心我的婚事,就安慰父亲:“爸,明年,我一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女婿。你就放心吧。”接着,我又把一首《父亲》献给了父亲和在场所有的人。
唱完歌,我才发现,屏幕上重复飘过一行字:“旺子叔,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花花,照顾您和佳蕊。”这条信息正是“默默陪着你就好”发的。
“旺子”是我爸的小名,只有同村熟悉的人才知道,我这才明白,这个“默默”可能是我身边的某个熟人。
晚上,我加了“默默”的微信,这才知道他原来是我的小学同学宋嘉豪,上中学的时候他就喜欢我,后来,知道了我的遭遇,唏嘘不已也很心疼。再后来,我回到村里,他也娶妻生子,但他妻子在女儿出生七天后就被别的男人接走了。
这些年,他在外打工,能陆续知道我的消息。自从我开了直播,他就一直关注我,他就是最开始那个经常给我打赏礼物,被我拉黑的“大青山”。
被我拉黑后,他又换了另一个小号“默默地陪着你就好”进入我的直播间,他一边关注我,一边说服他爸爸妈妈。他父母当初是不愿意的,后来,看我的直播在当地小有名气,能养家,也就勉强同意了。
最主要的是,宋嘉豪的女儿特别喜欢我。我们当地人靠种大棚西瓜为生,一年四季都很忙,每到下午放学这会,很多人家的小孩没人照看,足不出户的我就主动承担了这个责任。孩子们都很喜欢我,我给她们辅导作业,讲故事,放动画片,我的家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托管所。很多家长心里过意不去,也会随便给点钱。
知道了这些,我豁然开朗,对宋嘉豪没有那么排斥和反感了。嘉豪说:“我理解你,你对男人的反感,是你的自我保护。过去,你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爱情,却输得一败涂地,受了那么多伤。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无法拒绝,准备尝试着接受他。以后的日子,我要更加努力,只有让自己优秀起来,才能弥补身体上的缺陷,不让他成为周围人眼里的笑话。
前几天,宋嘉豪回家看了我一次,一见面,他就给了我一个拥抱,一个温暖的拥抱,我感到身体里的坚冰一层层融化了,我知道,那是爱情的力量。
世界以痛吻我,我将报之以歌,霉运不会永远跟着我,老天给了我这么多的痛苦,也该给我一点甜头尝尝了。
题图 |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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