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选段(县梆子团的演出盛况)
梆子选段(县梆子团的演出盛况)这个场景,感动得演职员把40多件雨具全拿出来递给了观众,虽然只照顾到了少数人,但足以感动在场的所有观众。戏快演完了,雨也停了。台下观众不散,怎么办?演吧!锣鼓又重新起点儿。时间不大,风紧了,雨点儿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团长赵乃章见台下观众有的用双手捂着头,有的把衣服脱下来或把坐凳举起来遮在头顶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走到前台大声说:“乡亲们,散了吧!大雨会淋出病来的。”台下立即做出回应:“不中,我们非得看完!”就这样,尽管下着大雨,观众一直未走,戏也一直未停。讲述人:刘桂珍1964年夏,剧团在我县烈马峪演出,剧目是《佘赛花》。当演到佘赛花把杨继业追至七星庙,庙门关上时,北边上来天头〔天气有变,起了乌云〕了,转眼间乌云滚滚,雷声大作,虽未立时下雨,但已是凉风劲吹,云翘白边儿。看到这种情况,剧务王福恩止住戏,走到前台鞠了一躬,说:“乡亲们,天要下雨了,大家散了吧!等雨停了再演,好不好?”话音未落
来 源:迁西县文史资料第7辑《艺苑杂谈》(孙法仲主编,百花文艺出版社2011.7出版)作 者: 郭景斌
有人做过粗略统计,县梆子团自1962年9月成立,到1984年7月最终解散,17年中对外演出近5,000场。不仅走遍了县内绝大部分乡村,还实现了跨县、跨市乃至跨省的演出,足迹遍及辽宁、山西、北京、天津、内蒙古以及唐山、秦皇岛、承德、保定、张家口等省市自治区的百余个市县。本卷汇集的是迁西县梆子团老演员们的一组回忆资料。倾听一下他们的讲述,我们可以大体了解当年的演出盛况。
《佘赛花》剧照。刘桂珍饰佘赛花
冒雨看戏
讲述人:刘桂珍
1964年夏,剧团在我县烈马峪演出,剧目是《佘赛花》。当演到佘赛花把杨继业追至七星庙,庙门关上时,北边上来天头〔天气有变,起了乌云〕了,转眼间乌云滚滚,雷声大作,虽未立时下雨,但已是凉风劲吹,云翘白边儿。
看到这种情况,剧务王福恩止住戏,走到前台鞠了一躬,说:“乡亲们,天要下雨了,大家散了吧!等雨停了再演,好不好?”话音未落,台下立时掀起一片呼声:“不能停,不能停,我们顶着雨也看!”
台下观众不散,怎么办?演吧!锣鼓又重新起点儿。时间不大,风紧了,雨点儿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团长赵乃章见台下观众有的用双手捂着头,有的把衣服脱下来或把坐凳举起来遮在头顶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走到前台大声说:“乡亲们,散了吧!大雨会淋出病来的。”台下立即做出回应:“不中,我们非得看完!”就这样,尽管下着大雨,观众一直未走,戏也一直未停。
这个场景,感动得演职员把40多件雨具全拿出来递给了观众,虽然只照顾到了少数人,但足以感动在场的所有观众。戏快演完了,雨也停了。
戏散后,那些得到雨具的人登上戏台,拉住演员的手,连连致谢。这幅手牵手、心连心的画面至今仍在我的脑海里浮现,那些发自内心的感激话语也时时萦绕在耳边。
《杨门女将》剧照。孙丽云饰佘太君
观众要求
讲述人:何显威
1965年11月,剧团在上营演出,当地群众一再要求剧团演《杨门女将》。
该剧的大致情节是:天波杨府百岁老人佘太君正为镇守边关的孙儿杨宗保举办五十寿宴,忽传西夏王率兵侵扰,杨宗保不幸阵亡;朝廷震惊,意欲求和,佘太君力抑悲痛,驳斥了主和派的谬见,凛然接印,率领重孙杨文广及孀居的儿媳、孙媳等杨门女将毅然出征;西夏王大败,退至老营,据险防守,并欲将杨文广逼进葫芦谷,借以威胁杨家;佘太君识破敌谋,将计就计,由穆桂英领兵闯进谷去,登上栈道,飞跃天险,奇袭敌营,大败敌寇。
这是出传统古装戏,当时上级主管部门明令禁止,赵乃章不敢答应。这时,正巧地区文化局戏编室主任宋瑞夫来了,他是专门下乡了解各团演出情况的。赵乃章向他请示,能否答应群众请求,宋瑞夫想了想,说:“《杨门女将》是一出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戏,跟其他传统戏有区别,你们愿意演就演吧!不过今年4月份主管部门已下达指示,禁演传统戏。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于是,剧团当天派车回县取来古装,晚上美美地满足了观众一回心愿。
但这公开面众的事儿是谁也瞒不住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批判资产阶级反动文艺路线,支持迁西县河北梆子剧团“贩卖黑货”的罪状牢牢实实地加在了宋瑞夫身上,赵乃章也随之成了“走资派”“资产阶级文艺路线的黑干将”。
顶风冒险
讲述人:何显威
自1965年4月春禁演古装传统戏以后,剧团的票房收入明显减少。1966年春,剧团在本县东莲花院演出时,唐山地区文化局副局长王义安到迁西县调查传统戏与现代戏的演出反响及收益情况,找到当时的剧团团长赵乃章和我〔当时任演出队队长〕座谈。
座谈中,较为一致的看法是:现代戏顺应潮流,符合现实政治要求,服务社会效力大,只能加强不能消弱。但古装戏也是弘扬民族精神的有效形式,而且最易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爱和接受,剧团演出时应允许传统戏和现代戏适当穿插。
对此,王义安提出可否先由迁西县河北梆子剧团搞个试点,尝试一下,先创造一种模式。并当场问团长赵乃章:“这样做肯定有风险,你们敢试不?”这可不是小事,它涉及到政治路线问题,闹不好就是顶风涉险,犯严重错误。但后来赵乃章还是与主抓业务的同志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试一试。
当时演的都是现代戏,根本没带古装戏服装、道具,于是现从县里取来,准备当晚上演《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此戏表现的是宋仁宗年间,忠君爱国的杨六郎率兵迎敌,却被敌兵所困;杨六郎之子杨宗保舍身救父,恰遇穆柯寨少女穆桂英,两人私定终身;萧太后欲侵中原,以燕云十六州为奖赏,急招耶律浩南回朝执掌帅印;耶律浩南手握百万雄兵,摆下无坚不摧的紫微九煞天门阵,直逼宋境;穆桂英此时已怀宗保骨肉,但仍挂帅出征,大破天门阵。剧情曲折,打斗惊险,一直为广大观众所喜爱。再者,此剧歌颂的是保家卫国的民族精神,风险也最小,这就是当初选《穆》剧的原因。
当时是售票演出,海报一贴,原本冷清的剧场立刻热闹起来。风声传得也快,十里八村的村民蜂拥而至,剧场一下子爆满了。这是那一年观众最多、掌声最响亮的一场戏。
戏是演完了,但事情并没有完,它演化成了一场政治事件。时隔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红卫兵贴出“×××是文艺黑线的孝子贤孙”“×××与共产党对着干”等十数张大字报,把王义安、赵乃章等合起来批判,后来还波及到了县委书记李永丰。但李书记非常豁达,在事过多年之后,见面时仍对我们说:“组织上调查,那是对我负责。大家谁都没有错,我们都是极‘左’路线的受害者。”
接待晚会
讲述人:马殿春
1973年晚秋的一天,省委书记、省长刘子厚来迁西县检查指导工作,当晚剧团为首长接风献艺,演出了《红灯记》。
《红灯记》与《龙江颂》,当时是剧团的看家戏,基本上代表了剧团当时的整体水平,只要有重要的接待、交流场合,必演这两出戏。
当晚,演员们的精湛技艺受到了省领导的高度称赞,会间始终洋溢着一种超乎寻常的热烈气氛。尤其中间出现的一段小插曲,让看过那场晚会的人至今难忘。当时,剧中人李玉和的A角王占亮因事外出,由B角田文生接替。可能是因为有省领导观摩,有点紧张,腰带没系牢就上场了。等高举红灯一亮相,裤子“吐噜”一下掉下去了,弄得全场哄堂大笑。他急忙提起裤子,赶着锣鼓点儿,照演不误,因此赢得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这个动作虽事出偶然,但却给剧场平添了几分欢乐。
《铁流战士》剧照。王占亮饰多尔吉,孙丽云饰向华
未完成的一趟演出
讲述人:王孝敏 张景波
1973年秋末,应迁西北部山区的邀请,剧团去滦阳、董家口一带演出。
当时那里交通闭塞,群众文化生活极为贫乏。为此有人编过一个笑话:说那里有一个村子,村里去了个打铁的,师傅一开炉,全村人都围着看。“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让他们感觉无比美妙,他们说从来没听过,那声音太好听了;风箱一拉,火苗子窜起老高,一伸一缩的,他们说太好看了;烧红的铁块儿放在砧子上,锤子一敲,金花四溅,他们说看着太过瘾了。有的人家还把姑奶子〔出嫁的老少姑娘〕接去专门看打铁、听响声。等打铁师傅一走,留下的美好记忆会让他们足足回味两三年。尽管这是在调侃,但当时那里的人们文化生活之贫乏,确是不争的事实。虽然那时已建国20多年,人民生活状况有了很大改善,文化也早有渗入,但去了剧团仍是一件让全村人皆大欢喜的事。所以,剧团每到一处,都会受到热烈欢迎和周到接待。
这次下乡属跑棚售票演出。先到的滦阳,台子搭在了城外的一处空地,四外用布围子、拦网一圈,剧场就算落成了。当时正值农闲季节,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了,远道的还带着干粮,场内场外到处都是人。多数人都买票入场,但也有人舍不得花那两毛钱,在场外等着看“蹭戏”,就是看“解放戏”。
当时剧团售票演出有个习惯,就是在离煞台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放开场门,让人随便进出。这样做,既照顾了场外的那些观众,又可以扩大宣传,对剧团、观众都有益,是两全齐美的事。
兜里没钱的孩子〔当然也有大人〕则是趴在场门外横木上向里看,尽管看不到戏,也要不住地向里张望,一旦有机可趁,就“吱蹓”一下从横栏下钻进去,眨眼间就跑进剧场没影儿了。一般情况下,把门儿的就是看见了也不追。小孩子嘛,进去就进去吧。
还有的人不在剧场门口围着,而是在外围转,专抓巡场人员来回查看的空档,瞅准机会,从围网下钻进去。不过,这样胆大的人很少,大多都是20左右岁的愣头小子。
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既到戏台跟前,就有看戏的渴望,就有贴近艺术的热心,这是对文化艺术初级的爱。
当然也有不看戏、不听戏、更不凑热闹的,那就是善抓商机的买卖人和一些老实巴交、仔细过日子的庄稼人。买卖人架起案子,摆上鞋袜、针头线脑,或拉条绳子,挂上一溜花样繁多的衣裤来卖;也有的打地摊,摆上锨镐锄耙,送货下乡,方便山村农户;有的村民则是拿来自家舍不得吃的农产品,如葵花籽、倭瓜籽、加工出来的冰糖葫芦,来换点零钱花;还有的卖小吃,如丸子汤、炸饼、豆腐脑之类的,给人们提供饮食方便。也算灵动了一下头脑,抓了一把商机。
剧团在滦阳演出5天,接着去喜峰口公社铁门关大队。铁门关大队辖下窝铺、头道庄、二道庄、东沟、三道庄、杏儿峪、铁门关等7个自然村,地处通往口外的交通要道,往来便利,人迹纷沓。剧团一到,前来看戏的非常多,场面比滦阳还热闹。北部山区的人厚道实在,对剧团的关照也特别周到,伙食上除贴补粉条、豆腐、猪肉外,还特意宰了两头羊,让演员们美美地喝了两顿羊汤。剧团演出了5天,铁门关也喜庆了5天,剧团、大队、房东、观众、商家都满意。
而后,又沿长城东行,在董家口演出4天、在上营演出5天。接下来又转而西行,至瓦房庄演出4天,至黄槐峪演出3天。原计划在黄槐峪演5天,经东水峪、渔户寨、韩庄、东荒峪回县。无奈天不作美,在黄槐峪刚演3天,就下了一场大雪,把戏台给压塌了。没办法,只好用大马车把剧团拉回县里。途经渔户寨时还向大队道了回歉,答应来年一定把戏补上。
这一路,剧团演员结识了新房东,也看望了老房东。在上营演出时,马殿春安装好灯光设施,马上去看了那个曾经给他做了一大碗热腾腾面条汤的房东〔那次是马殿春生病〕。其他人也都是行李未打开,先忙着看老房东去了。我们的演员和房东结下的情谊是真诚牢固的,有的至今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这次演出行程,剧团带的剧目是《铁流战士》《红灯记》《龙江颂》《渡口》《沙家浜》《海岛女民兵》。
剧团被“截”
讲述人:张景波
为了表示歉意,1974年春起,剧团就做好计划,准备去黄槐峪接着唱,仲春时便开始北上了。
当剧团的车开到下青山口时,跑在前边的车突然被拦住了。园长赵乃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赶到前边询问。原来,当地群众听说剧团要来,已事先等在路上了,非要留住剧团,唱完再走。理由是,剧团年前就说演,结果因故没演成,要是再出现啥事耽搁了呢?再说,眼下农活少,停几天该种山坡地了。赵乃章一听是这么回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是好事啊!于是,一边吩咐人去告诉黄槐峪大队晚去几天,并再次表示歉意,一边指挥演员卸车搭台。
青山口是个自然环境十分秀丽的中等山村,北靠棒锤崖,西临长河,400多户人家,有东西走向大街两条,南北走向大街一条。戏台搭在了大街交叉道口,有的人家坐在炕头上就能清晰地听到锣鸣鼓响。因为是抢的戏,大队招待得格外尽心,感动得演员扮相时也格外用心,小戏词儿唱得也格外地响亮。4天演出,演员们个个卖力,社员们人人满足。
尔后,剧团才依次在黄槐峪、东水峪、渔户寨、韩庄、东荒峪演出。历时一个月,走完年前未走完的演出线路。
这次演出,剧团所带剧目是《铁流战士》《红灯记》《沙家浜》《海岛女民兵》《龙江颂》《奇袭白虎团》《朝阳沟》《红色娘子军》,共8出。
演出高于一切
讲述人:张小燕
1975年9月,省文化局举办戏剧会演,我们团推出的剧目是《宏图》。
离汇演还有7天,区文化局局长景新临时动议,要让李小凤饰演剧中的梁春伶。当时可把李小凤急坏了,但她还是接了下来。在仅剩的7天时间里,她既要背台词,又要练走场,整日整夜地不能好好休息。等戏演完了,嗓子都哑了。会演回来,扁桃体发炎,只好做了切除手术。
1981年2月,县里召开三级干部会,有关领导点名要看李小凤演的《窦娥冤》。当时她正怀着身子,行动已经有些不便了,可为了给大会助兴,她还是上了场。剧中“法场”一折她需跪半个小时,多难熬啊!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她的老同学侯玉芹当时在台下心疼得不得了,戏散了,拉着李小凤的手,眼泪都出来了。
当时我们演员都那样,把演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小车队演出
讲述人: 何显威 孙丽云 张 健王孝敏
1976年9月9日,伟大领袖毛主席与世长辞,举国悲痛,亿民哀悼。剧团作为学习、落实、执行延安文艺路线、方针的排头兵,对毛主席的教导自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感悟。为了使“双为”方针永远发扬光大,并以实际行动寄托对毛主席的深切缅怀,剧团向县委提出请求,徒步下乡与工农兵相结合,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搞一次巡回演出拉练活动。
县委、县政府很支持,责成李玉山、崔会新帮助剧团解决了两个问题:一是解决了交通运载工具。当时大黑汀水库工程即将竣工,我们先到那儿慰问演出了几场。之后,水库工程指挥部根据剧团所需,回报了剧团10吨钢材,另加17辆双轮小推车。二是安排了活动路线。当年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过了之后〔9月中旬〕,剧团用17辆小双轮车拉着行李、帐篷、道具下了乡。两人或三人合用一辆车,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红旗。第一辆车上插的旗大些,上写“支农文艺小车队”。公路上小车队一字拉开,远远看去特别醒目,很有一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战天斗地的英雄气派。
这次行程,第一个落脚点是县文教局支农试点横河大队。在那里站了15天,在学校里搭的帐篷〔地震时所用的物资〕。白天演员都分到各生产队去,农活大部分是芟秋。干活休息时,演员们不休息,要给社员们表演清唱和快板书什么的,气氛十分活跃。社员干活都愿意有演员在,演员们也都感到劳动锻炼是一种莫大的乐趣,根本没有喊累叫苦的。
每天吃派饭的地方,是从南向北、从东向西挨家挨户地轮换。各家各户管饭都实心实意,各尽所能,热心备至,让演员吃好喝好。演员对此十分理解和感激,吃的顺口不顺口,从不挑剔,有时遇到些麻烦也不表露出来。
有一次,赵振巨、甄义山、王孝敏在一个组,中午吃饭时,那家的老人一个劲儿地让菜。菜是真不错,炖的五花肉,肉块红焦闪亮,香气扑鼻,一看就有食欲。他们仨每人都吃了一块。赵振巨说:“大爷,你也吃吧!”老人很实在,说:“你们吃吧,我不是不吃,是吃不了,我有肝炎。”
一听这话,王孝敏差点把吃下去的肉吐出来,再也不敢夹菜了。赵振巨给他俩使了个眼色,夹起一块肉,说:“这肉真好吃。要不是肉量有限,真想包了圆儿。”说着,把肉放进嘴里,努力地吃了下去。
事后,赵振巨说:“咱不能不吃,人家一片好意,那么热情,咱们要领会。你不吃,人家会不高兴,或许还会认为咱们不近人情。”凡下过乡、吃过派饭的人都知道要特别注意这一点。
这次下乡,考虑运输困难,没有带大戏〔道具太多了,拉不了〕,都是独幕小戏,有《梨乡曲》《三尺地》《运粮路上》《山鹰》《扎根》《审椅子》《山地交通站》。还有一些抗震系列剧,以及一些独唱、表演唱、曲艺等小型多样的演唱节目。
在横河期间,晚上还去翻鞍寨演出过一场。
剧团第二个演出点是三屯营。这是西关、戏楼、北街、东街、官园、南关、宝湖、井泉等8个大队的村民聚集地,拥有一万多人口,文化较为发达。剧团住在公社西院原电影管理站院内。因为城内大队多,不可能每个大队都去,所以劳动基地定在了就近的西关大队,吃在公社食堂,晚上演出点儿定在了北街大队所在地的一个城墙墩子上。这个演出点,是观众人数最多、场面最热烈的地方,演出历时7天。
高家店站了7天。演员吃在公社,住在学校,演出地点也在学校。
剧团赶到道马寨时,已过闰月中秋,公历是10月上旬。这时恰逢粉碎“四人帮”,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为了配合这一大好形势,王芝民、王占亮连夜着手创作编排了《“四人帮”现形记》等十几个形式多样的小节目。节目的政治思想性以及艺术性,博得了当地政府、广大观众的普遍好评。有一次演出,天下起蒙蒙细雨。当时舞台搭在了废弃的铁道路基上。棚不大,而且非常简陋。因为观众不走,演员也就顶着小雨演。有个节目是王金明的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为了保护笛膜,他是戴着草帽子吹的。活报剧《“四人帮”现形记》,也是顶着雨演的。
从道马寨到汉儿庄,要过鸽子峪岭。那岭很大,坡也较陡。演职员们拉着车,浑身上下冒着汗,就是没人喊累。到了汉儿庄,刚刚安顿下来,就立即集中在一起,由共青团支部组织学习。这是剧团雷打不动的制度,每天早、午、晚,饭后都要学习,学习中央文件,学习时事政治,不断武装头脑。正是这个原因,剧团在整个行程中,一直劲头十足,精神饱满。
当剧团到栗树湾子时,秋收已经结束,农活已经很少了,于是剧团增加了一场戏,每天两场。其余闲暇时间分头入户,有活儿的帮着忙活儿,没活儿的宣读中央文件,宣讲党中央粉碎“四人帮”的丰功伟绩。
剧团在栗树湾子站了5天,然后到沙窝店站了3天,又东行到西城峪站了7天。学习、演出一切顺利。
事后好多人都说,有一件事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西城峪大队安排我们集体用餐,照顾得非常周到。每隔一天就给演员炖一大锅五花肉,每人先给一碗,吃完再盛。两顿下来就把演员当初吃肉的那股“虎劲儿”给吃没了,连看肉的眼神儿都温和了许多。
剧团从西城峪经潘家口去滦阳,要过两个大岭。拉小车,女的也不让须眉,抢着拉。这样一来,大家的劲头就足了,岭也不觉得大了,坡也不显得陡了,路也不显得远了,20里路不足3个小时就到了。剧团在滦阳占了5天,舞台搭在了东城根儿废城址上。演出也很顺利。
滦阳之后,下一个地方是东营公社。这段路途让演员们经历了一次艰巨的考验。路线的选择是由多龙峪起,经水峪外,过松岭、大河山到东营,全程近30里。尽管天气寒凉,但个个浑身是汗。要是有谁说累了,其他人就会推着、搡着让他坐到车上去。那种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的劲头,现在回忆起来还感觉幸福得不得了。
东营大队坐落在滦河北岸的一块高地上。据说,明永乐年间,皇帝曾派大臣在此地筑城,但因连年发水,历时三年也未建成。水患冲毁农田,也冲毁道路,所以东营这个地方道路十分难走,交通非常不便。经济不发达,文化也非常落后。当剧团一进村时,村里的男女老少闻风而至,都到村口去迎接,帮着领路,帮着卸车,帮着搭帐篷,就跟当年欢迎子弟兵一样。剧团临行时,村里上百人送到滦河岸边。
剧团过滦河需要坐摆渡。渡船小,一次只能装两辆小车。渡船在激流中往返了9次,才把剧团的人和物全部送到对岸。从对岸到南团汀,还需走3里路。这条路又不同于先前走过的路,都是河滩,而且蜿蜿蜒蜒,沿路都是大小不一的河光石,小车要在大石之间来回拧着走,比以前费劲得多。难怪有的演员说:“这趟乡下的,啥福〔招待好〕都享过了,啥累都受过了。”
剧团在南团汀站了7天。
县文教局的领导深知这趟演出非常辛苦,为减轻演职员们的回程负担,派关贞来驾单排130汽车去了,把道具、行李拉回了县里。不过,小车没能装上汽车,演员们只得自己往回拉。但这回演员们可以轮换着坐上小车,一路轻轻松松地往回赶了。大伙又是唱又是笑的,用“一路欢笑一路歌”来描绘当时的情景,再恰当不过了。
这次下乡演出行程200里,行期65天。走时天尚炎热,回时已是霜雪覆地。
在回想当时的感受时,演员们都有同样的体会:轻松舒爽,心情特别好;演员之间没有隔阂,没有矛盾,有的都是友谊、关爱;剧团是个战斗的集体。
以上县内演出,以下县外演出
1963年5月,剧团在沈阳沈河剧场演出时,盖叫天(前排右2)及部分演员,与东北老艺人张大锣(前排左2)合影。
沈阳演出
讲述人:刘桂珍
1963年5月,我县剧团到沈阳市演出。恰巧,中国京剧院四团也在那儿,浩亮、刘长瑜、高玉倩、于大路、张曼玲等全国知名演员都来了。他们在辽宁剧场,我们在沈河剧场,都是售票。
当时我县剧团正处于巅峰期,青年演员多,武功出色,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两个团原是暗使劲,后来就干脆明顶了,他们演《霓》剧,我们也演《霓》剧〔脚本不同〕,加上他们没有当时走红的《雷》剧,连演两天之后,他们就受震动了。第三天,他们的十几名主要演员来到了沈河剧场,观看中不时鼓掌叫好。散戏后又到台上看望了演职员,并说:“敢跟我们对着演,不简单,你们团了不起。”
自此,我县剧团名声大振,沈阳市区争着邀我们去演出。
本次所带剧目既有现代戏,也有传统戏。在演过《辕门斩子》之后的第二天上午,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由一位小保姆陪着,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剧场,指名要见盖叫天〔步兰云〕。
我把老人领到了盖叫天宿舍,盖叫天望着这位红光满面的老人,感觉似曾相识,端详了一阵之后,猛然想了起来,说:“你是张老吧?”老人说:“惭愧,你就叫我张大锣好了!”原来,这位老人姓张,幼入梨园,因“倒仓”而改行打大锣,一直打了65年,直到80岁才歇锣养老,当年已102岁了。因他一辈子打大锣,人们就一直称其代号,至于他的名字人们早已淡忘了。
他为啥认识盖叫天,这要得益于他的超常记忆。1932年,也就是盖叫天刚出师的那一年,盖叫天应“吉利班”十四红〔吉关〕的邀请,搭班到大连、沈阳、长春、哈尔滨、牡丹江一线演出。在沈阳演出时,张大锣〔那年71岁〕曾看过她一出《辕门斩子》。圈里人都知道,“女怕教子,男怕斩子”,意思是说,女演员怕唱《三娘教子》,男演员怕唱《辕门斩子》,两出都是很要功夫的戏。可盖叫天功底深厚,演唱时字正腔圆,声音宏亮,抑扬得法,感情奔放,把杨六郎的形象表现得栩栩如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人当时曾拜会过她,因而印象极深,每当忆起,如在昨日。
盖叫天把老人让到铺位上坐好,老人连夸盖叫天的演艺更有建树,能在《辕》剧中揉进“西河大鼓”的精道韵味,难能可贵。也许是太兴奋了,他滔滔不绝,话题不断更新,内容也越来越丰富,有实践,有理论,招来很多人听他“讲座”。
随着老人的谈吐,盖叫天虚心承教,对老人提及的各种动作规范,如手法中的兰花指、赞美指、贬义指,手位中的单山膀、顺风旗、冲掌,身法中的弯、躬、仰、卧,脚位的点脚式、存腿式,步法的碎步、云步、醉步等,一一进行现场演练,一招一式都博得老人的声声赞叹。
“小金啊〔盖叫天、金秀亭,均为步兰云的艺名〕,你的形体动作掌握得太好了,完全合乎法则。特别是在表演中,那逢阴则阳逢阳则阴、逢高必低逢低必高、逢进则退逢退则进、逢左必右逢右必左、逢放先收逢收先放的规律,你拿捏得十分得体。你是我在东北见过的最棒的人才。”
后来,两位老艺人又切磋到了戏剧表演的“三性”。
戏剧表演的“三性”,即综合性、程式性和虚拟性。综合性,是戏曲艺术的主要特点,指演员必须通过唱、做、念、打、舞等手段完成舞台动作,体现人物的思想感情、道德品质和性格行为,并以此塑造人物形象。程式性,是戏曲艺术的传统特征,是先辈艺术家在长期舞台实践中提炼、总结、创造出的一套比较固定的、能为观众理解和接受的艺术格式。如以鞭代马、以桨代船、以虚代实〔如开门〕、以少代多〔如四个龙套代千军万马〕等。虚拟性,在很大程度上和程式性相联系,主要表现在空间和时间的处理上。如演员坐在椅子上,手托腮部,闭上眼睛,配以更鼓,一揉眼,即表示一夜已过。
老艺人的这次拜访,使在场的青年演员们深受鼓舞。而在盖叫天看来,与这样一位深谙戏曲艺术的老人切磋技艺,实在是一件幸事。老人的夸赞并没有使她产生艺压群芳的感觉,而是从中得到了一个深深的启示: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不仅应该有扎实的实践技能,还应该精通戏剧理论。此后,她一直以此为追求,努力学习文化,充实资本。她的这种孜孜不倦、追求上进的精神,一直影响着青年一代演员。
慰问“支左”部队
讲述人:孙丽云
1968年1月,我县建立军事管制委员会〔简称“军管会”〕,其职责主要是代行公安、法院、检察院的职权,保障地方安全,捍卫“文化大革命”的成果。
当时,派驻我县军管会的“支左”人员来自驻蓟县的414部队,但只驻了一年就返回了原驻地。1968年11月,县革委会核心领导小组〔简称“核心组”〕决定安排慰问支左部队事宜。12月下旬,由县“革委”副主任韩怀诚、宣传部部长崔会新带团前去慰问演出,所带剧目是《铁流战士》和《红灯记》。在那里,剧团受到了热烈欢迎和盛情接待。同程,还慰问了该师部之北12.5公里处的马头山坦克部队、驻遵化笔架山的空军部队、二炮部队。
慰问结束,剧团又在玉田县礼堂演出了3天。
林西煤矿慰问演出
讲述人:孙庆平
1972年中秋,剧团受命前往林西煤矿慰问演出。当时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慰问当地的领导和群众,感谢他们对我县矿业的支持;二是慰问林西煤矿工人。那里有我县600多名矿工,他们用辛勤的汗水缓解了我县煤炭紧缺的状况。剧团一到林西,矿区如逢佳节,一片欢腾。人们奔走相告,齐聚剧场,欢迎家里人的到来。为了让矿井倒班工人也能看上戏,剧团每天演两场。演出的剧目是新排的《红灯记》。当时由我带队,矿领导高友云〔后来曾任迁西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等接待了我们。
秦皇岛演出
讲述人:马殿春
1975年1月下旬,农历腊月年根儿,村里人已备齐年货,县直机关已完成对老同志的慰问,剧团也结束演出,只等放假过年了。正在这时,唐山地委来了个通知,要剧团代表地委去秦皇岛、北戴河、山海关、柳江慰问演出。说实话,这时组织演出确实有点措手不及,一个是时进严冬,天寒地冻,再一个是临近放假,演兴全无。还有,如果再晚几天,外县演员回家连车票都不容易买到。但是,为完成地委交给的任务,大家无一缺席,全体踏上了赴秦演出的征程。
这次一共去了4天,到了4个地方,一个地方一场戏,活动都是在剧场,演出的剧目是《苗岭风雷》。演出一切顺利,主要是搬家困难较多,演员坐在敞车上经风受寒遭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好几个演员的耳朵都让风给哨肿了,但他们仍无怨无悔。演出的4处对剧团接待得非常热情,特别是柳江煤矿,为了安排好演职人员的生活,真是拿出了十二个劲头,所以在回程的路上有人说:“春节未到,年饭先吃了。”
剧团返回迁西时已是腊月二十八了。那次带队的领导是李玉山,地区领导是谁,现在已记不清了。
时间最长的一趟演出
讲述人:孙丽云
1975年2月初,剧团又一次西征演出。这次演出没进北京市,只在北京周边区县,经过的台口一路有三屯营、遵化、蓟县、密云、平谷、延庆、燕都等十几处,历时4个半月,是剧团演出史上连续活动时间最长的一次。
所带剧目主要是《铁流战士》、《海岛女民兵》。《铁流战士》表现的是红军某部进藏后,以指导员向华为首的红军战士严格按党的民族政策办事,紧紧依靠藏族群众,与恶势力进行顽强斗争的故事。《海岛女民兵》主要表现的是1960年代初,海防前线某岛上,民兵队长海霞带领一个民兵连,在党的指引下以顽强的革命精神战胜重重险阻,粉碎匪特和暗藏的阶级敌人破坏的故事。情节生动,险象环生,无论在哪儿演都大受欢迎。
参加这次西征演出的主要演员有王占亮、何仿瑞、孙丽云、曹更银、黎丽华、李小凤等,带队领导有张宝丰、赵乃章、王芝民。
演出收入也很可观,纯收入近万元。
通县演出
讲述人:张景波
1975年9月中旬,剧团去北京市演出。
第一站是通县,台点在通县剧场,演出形式是剧场售票。第一场戏贴出的海报是《海岛女民兵》。不知是宣传力度不够,还是人们看不起县剧团,到演出时票房只售出了40张。
团长赵乃章很着急,因为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第二天,他找到剧场经理,剧场经理给他出了个主意:“开始我对你们剧团也没底,可看了一场后觉着水平还挺高。要扩大宣传,提高知名度。你们不妨到各单位,包括街道办事处、小区居委会,发点优待票,估计会有好效果。”赵乃章如法办了,晚上一开场,卖出去的票加上优待票,剧场上座率达到了九成。
到了第三天,情况直线好转,上了个满座,还有买不到票的。自此以后一直座无虚席。
在演到第20场时贵阳市京剧团到了通县,他们在招待所礼堂演出,剧目是《苗岭风雷》,但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我们剧团的上座率,接着我们团又演了14场。最后两场演的是《铁流战士》,观众依然是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前后19天的演出,让通县市民大饱了眼福,剧团也着实风光了一回,收入自然非常可观。
首钢演出
讲述人:张景波
通县演过之后,剧团到石景山首都钢铁公司“首都五一剧场”售票演出。
演出的剧目是《红灯记》《杜鹃山》《红色娘子军》。卖的大部分都是团体票,剩下的几张,票房一开门就被抢购一空了。到了后来,当天的票根本就买不到,要看戏就得预购。
剧团演出效果之好,影响之大,给首钢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的首钢党委书记周贯伍、副总经理傅义,两次到剧团驻地看望演职员。剧团为迁西县增了光,也为自身扬了名。演出结束后,首钢用专车把剧团送回了迁西。
这趟演出,剧团由通县始,经石景山首都钢铁公司、北京发电厂、石景山铁矿、门头沟,到特钢演出结束,历时近3个月。
柳江演出
讲述人:王孝敏
1977年5月,县领导动议,要剧团6月1日去柳江煤矿慰问演出。当时工农业用煤紧张,慰问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密切供求双方的关系。剧团由当时的县委组织部长金云亭带队如期启程,在柳江共演了4天,演出的剧目是《苗岭风雷》、《铁流战士》、《海岛女民兵》,受到了煤矿干部职工的热烈欢迎。与此同时,剧团又派人去辽宁,在锦西剧场、石油五厂和锦县的沟帮子镇、盘山剧场,初步议定了之后一个多月的台口。
北镇演出
讲述人:于秀珠
1977年6月,剧团在锦西演了7天。演了两个剧目,一个是《铁流战士》,一个是《苗岭风雷》。观众反映很好,场场满座。之后又在杨家杖子铜矿和松树铆村演出。第五个台口是驻北镇县的一个部队。这场演出是我和临时业务员张印伶一起找北镇县〔现在的北镇市〕文教局文化股联系的。接待我们的是一位青年干部,叫赵清军,非常热情。他带我俩去了北镇沈阳军区驻军营地。当时,部队首长考虑迁西县是唐山大地震波及的受灾县,接待得非常周到。演出前举行了个小仪式,首长亲致欢迎辞,演出期间又亲自看望了演职员,演出结束后还出车把剧团送到了盘锦。
《铁流战士》剧照。身着民族服饰的向华,孙丽云饰
东北演出
讲述人:王孝敏
1977年9月,剧团到鞍山钢铁公司职工俱乐部演出,颇受广大职工的欢迎和领导的好评。演出完了,公司总工会还向剧团赠送了一面高1.5米、宽0.7米的锦旗,上写“植根工农沃土,盛开友谊鲜花”,当时演职员倍受鼓舞。
在鞍钢演了10天之后,又在大石桥、海城演出。最后一个台点是镁矿,演完就搭车到了沈阳。
这趟东北之行,由6月1日柳江起戏,经锦西、杨家杖子、松树铆、北镇、盘锦、鞍山烧结厂、眼前山、大孤山、齐大山、鞍山钢铁公司、大石桥、海城等台点,到10月底在镁矿演出结束,其中净演时间达4个月。
演出的剧目有《铁流战士》、《苗岭风雷》、《海岛女民兵》等。《铁流战士》中的红军指导员向华由孙丽云饰,多尔吉由王占亮饰,藏族老太太由吴淑芹饰,红军连长由王杏林饰;《海岛女民兵》中的海霞由何仿瑞饰,指导员由王占亮饰;《苗岭风雷》中的指导员由王占亮饰,腊梅由李小凤饰,腊母由孙丽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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