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田润叶和李向前：田润生替换了金波

平凡的世界田润叶和李向前：田润生替换了金波2015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孙田相聚剧照原著情节发展顺理成章，写孙少平他们高中毕业后，各谋出路，金波出门当兵，孙少平和田润生在村办初中教书（因孙的二爸和田的父亲都是大队干部，算是因公顾私给家人谋点差事）。农村推行生产责任制，村办初中垮掉，孙少平出走黄原揽工，而田润生随姐夫学开车跑运输。二人基本没有生活的交集，也是符合作者对他们人物性格的设定的。1990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孙玉厚向金俊海家借钱剧照孙家需要寻找新的“政治盟友”，这就是金家湾的金俊海一家。而金俊海是半边户，经济状况属中上层，但也需要孙家这样的贫农家庭帮忙照顾干农活。这样不仅孙少平和金波成了好兄弟，而且他们的妹妹都成了好姐妹。作者这么铺排，也是力图表现出农村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情社会，远不是“勤劳善良”那么简单的说辞。而新版电视剧硬生生隐去了金波这个角色，像是一道硬伤划开了原著，更是无法交代后面的事，尤其是孙少安结婚这一重头大戏

《平凡的世界》自成书出版之日起，就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影视界反应速度很快，1989年由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改编拍摄了14集，虽然社会反响很好，但集数过少让电视剧精练有余而细节不足。21世纪10年代由毛卫宁执导重拍了这部作品。不少观众反映新版电视剧改动最大的是把孙少平他妈和他的好哥们金波给改没了，是比较大的缺憾。笔者观赏这部新改编的电视剧，感觉最大的败笔是把金波不仅弄没了，而且还把金波替换给了田润生，极大破坏了原著的人物结构和情节的设定。

2015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孙少平与田润生剧照

回顾原著故事情节，金波是双水村大队金家湾的，而田润生跟孙少平是双水村大队田家圪崂的。改革之前农村有“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政策规定，说的就是农村的基本行政格局：人民公社（乡镇）下辖若干生产大队（村），生产大队下辖若干生产小队（湾组）。按常理孙少平和田润生是一个湾组的，应该走得近些。但孙少平却和外湾的金波成为好朋友，反而跟田润生关系一般。

原著设定金波性格活泼，跟孙少平意气相投，而田润生则木衲呆板，跟孙金二人泛泛之交。作者这么写其实蕴含了很深的用意。中国传统农村格局，基本是一个大姓形成一个湾组，大姓内部都有宗亲关系，鲜有其它杂姓。书中交代，在旧社会金家湾是地主富农中农阶层，经济状况要好，而田家圪崂多是贫下中农，穷苦出身；新社会里则是田家人“统治”了双水村，压着金姓一头。而孙家则是双水村的“少数民族”，夹杂在金、田大姓间生存，就要学会左右逢源。田福堂跟孙玉厚一样出身贫苦，年轻时关系还不错，但在新社会里田福堂当了大队党支部书记后，二人渐行渐远。尤其是孙家大小子孙少安当了一队队长（田家圪崂）后，跟田福堂不太对付，一定程度上也是跟田系关系有点尴尬。

1990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孙玉厚向金俊海家借钱剧照

孙家需要寻找新的“政治盟友”，这就是金家湾的金俊海一家。而金俊海是半边户，经济状况属中上层，但也需要孙家这样的贫农家庭帮忙照顾干农活。这样不仅孙少平和金波成了好兄弟，而且他们的妹妹都成了好姐妹。作者这么铺排，也是力图表现出农村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情社会，远不是“勤劳善良”那么简单的说辞。

而新版电视剧硬生生隐去了金波这个角色，像是一道硬伤划开了原著，更是无法交代后面的事，尤其是孙少安结婚这一重头大戏。小说花了很多笔墨来写孙少安结婚情节，将孙玉厚筹钱的心理活动描写得很具体。现实生活里，找谁借钱是门大学问，找谁借？谁能借？借多少？这些都是要通盘考虑的。孙玉厚分析了大半天，觉得只有金俊海才能靠得住。小说如果没有事先做铺垫叙说孙金两家世交要好，而是突然让孙玉厚找金俊海借钱，情节发展就显得很突兀，也不太合情理。

原著情节发展顺理成章，写孙少平他们高中毕业后，各谋出路，金波出门当兵，孙少平和田润生在村办初中教书（因孙的二爸和田的父亲都是大队干部，算是因公顾私给家人谋点差事）。农村推行生产责任制，村办初中垮掉，孙少平出走黄原揽工，而田润生随姐夫学开车跑运输。二人基本没有生活的交集，也是符合作者对他们人物性格的设定的。

2015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孙田相聚剧照

而新版电视剧是怎么改动的？完全把田润生的性格都改变了，变成了另一个金波！剧情要写田润生跟孙少平交好， 就必须要果敢精明起来。第一件改动的事就是郝红梅甩了孙少平，却是田润生出头揍了顾养民！看了如鲠在喉。第二件改动的大事就是农村改革前，田润生当兵去了，分组落实生产实责任制的时候，堂堂的书记竟然没人要！这时却是孙少平站出来，替代了田润生的角色，要求替书记家种地，并且还跑到田福堂家去做田书记的思想工作。笔者感到特奇怪，电视剧编剧这么大的改动用意何在？是要突出孙少平大公无私的不平凡壮举吗？单就孙少平要替书记家种地这一项就极不合理，估计现实社会里分组联产，有人说要替别人种地，几乎是没有人相信的。

2015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顾养民挨揍剧照

原著里写的是瘦弱的田润生站起来申请加入田海民一组，让人大吃一惊，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娃娃完全成了一个大人，竟然能替书记父亲做主。而强人田福堂是什么反应呢？吼着要打自己的儿子，而田润生一番话瞬间就把书记父亲感染了，击中了他内心的软肋。要强了大半生的书记田福堂，极力阻挡属下一队队长孙少安的改革，但却阻挡不了儿子的一片苦心，终于认识到他阻挡不了改革的步伐。“政治强人”田福堂出山劳动可以说是双水村多年来破天荒的一件事！一半原因是他阻挡不了社会前进的步伐，一半原因是源于他对儿子那份深沉的爱，他宁可自己劳动也不愿意让儿子受苦，表现了老一辈的爱子之心。这是原著的艺术感染力所在！笔者读到这里都要擦一把眼睛。

而新版电视剧改变的情节，且不说孙少平替田福堂家分组种地有画蛇添足之嫌，而且他跑到田家劝田福堂接受新思想，更是有拔高之嫌，作秀的成分。既然这样，那后面孙少平不安于现状，出走双水村的情节怎么展开？孙少平出走双水村去黄原，这时金波就得比较关键了。因为金波顶替了父亲金俊海的职成了正式工人，在黄原有了落脚点，让孙少平在黄原有了第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新版电视剧的改动，不仅让孙少平失去了在黄原唯一的好哥们，而且日后的“孙、田、金、顾”同学聚会情节也不复存在。

2015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田郝相恋剧照

再从“爱情”这个角度来分析电视剧把田润生置换成金波的不合理性。笔者前文分析孙少平与田晓霞的恋情时， 就说过作者拿田润生跟孙少平性格和为人处世做对比，突出孙少平在田晓霞心中的位置，为他们的恋情发展埋下伏笔。《平凡的世界》里描写了多对恋情，其中金波与藏族少女的爱情也是作者着重塑造的，在这部现实主义作品里注入一丝浪漫的情调，增加了一味佐料。新版电视剧把金波弄没了，当然这段神秘的爱情戏也就没了。

再来看田润生与郝红梅的爱情。按田润生性格的设定和他的家境，几乎不会把他跟寡妇同学郝红梅联系在一起，但作者偏偏就这么写了。情节强烈的反差让读者最终还是记住了田润生这个沉默寡言，貌不惊人的人物形象。在孙少平和田晓霞眼里，田润生无趣，老实本分，想必对爱情也没有什么奢望，回乡村几年后在强人父亲的张罗下，找个好点人家的闺女结婚生子。但田润生在柔弱的外表下，却有一颗炽热的心。原著中关于分组落实生产责任制时田润生的举动就让人刮目相看，那么偶遇郝红梅之后的故事堪称他的人生壮举。作者就是要写出在社会大变革的情形下，一群小人物所释放出来的人性伟大的力量。

2015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田郝相会剧照

笔者并不赞成名著改编电视剧一定要百分百符合原著精神，有些细节的改动甚至比原著更有艺术感染力。例如新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里加了不少田福军在官场的活动细节。其实也不错的。但象田润生变身金波这种人物形象的大改动，笔者认为是失败的，某种程度上降低了原著所要表达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