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病疏文(顽疾之二文病)
除病疏文(顽疾之二文病)我终于弄明白,我的眼疾和文功尽废有相当大的关联。只要我的文功有一些恢复,那眼睛看人就不再深刻到骨子里了。2后来,我查阅了大量书籍,医学的,文学的,史学的……儒家的,道家的,佛家的……所谓病笃乱投医。我得自己找治疗方法。现在这时代,不要指望谁能够帮到谁,凡事还得靠自己。父母对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不再过问我的事。他们现在的想法很单纯,只要我不给他们添乱就行了。好像我已经把颜面给他们丢尽了。我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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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病♛
文/梦回故乡
1
后来,我查阅了大量书籍,医学的,文学的,史学的……儒家的,道家的,佛家的……所谓病笃乱投医。我得自己找治疗方法。现在这时代,不要指望谁能够帮到谁,凡事还得靠自己。
父母对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不再过问我的事。他们现在的想法很单纯,只要我不给他们添乱就行了。
好像我已经把颜面给他们丢尽了。我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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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弄明白,我的眼疾和文功尽废有相当大的关联。只要我的文功有一些恢复,那眼睛看人就不再深刻到骨子里了。
而看所有人都是一副骨头架子,颇有一点佛家讲的“白骨观”的意思。只是,人家修白骨观是从心上修持,我充其量算得一种特异功能。其实也是一种幻觉。
现在那种能力慢慢减退了,我看大家又都是人模人样的了!
3
一天,我正在家里写写画画,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自从我生病回家以来,就没有谁来拜访过我。包括我那些狐朋狗友们,他们也许是真的不知情,也许是假装不知道。现在居然有人看我来了,我当然很高兴,还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来人却说: 听说你有透视功夫,我们想请你去医院工作……
主意不错啊!当时我来医院,你们都说我有病,这不是坑人嘛!
4
来人悻悻地离开了。我也很窝火。算了,我愿意过正常人的日子。
我的父母和邻居们听说后都唏嘘不已,很为我感到惋惜。
没办法,一种超常的能力,有时候它就是一种病,因为别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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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没什么。虽然那种能力基本上没有了,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把所有人看作是活动的骨头架子。至于眼睛现在是怎么看的,很难影响到我业已形成的观念了。
可糟糕的是,我的文功却恢复得乱七八糟的!我写出来的东西,连自己也说不清是个什么玩意儿。说它是童话吧,它也有些像寓言;说它是寓言吧,它还有些像小说。甚至,有一篇小文章,简直就是四不像——你若把它分行,居然还像一首不怎么样的散文诗……
(附原文:
落叶
秋意渐浓。
黄叶对树枝说:“我就要走了。兄弟保重!”
树枝无动于衷,淡淡地说:“去吧去吧。等到来年,我依然枝叶葱茏!”
黄叶依依不舍,却拗不过阵阵秋风。
黄叶对风儿说:“风儿啊,别把我吹得太远了!”
风儿微笑道:“我可把握不好轻重。”
黄叶随风而动:“我要化作泥土,滋养大树。来年再上枝头,与我的兄弟重逢!”)
元芳,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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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都不敢随便写东西了。
我在哪儿都不入流。我也装一装嫩,充当一回非主流吧!哈哈!
因为我很少写了,那脑子里不免乱作一团,诗句彼此混搭,故事相互串门,搞得我成天昏沉沉的。
甚至我也很少说话了。开口之前,我就推敲着平仄,思量着意境。我生怕别人一听我讲话,先不去理会我的意思,却在语法、修辞上纠结。
我想,哑巴们打手势属于什么体裁呢?合辙押韵不?他们比划得多么自然流畅啊,像手指舞,却不用担心有人去苛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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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已不适合再做文字工作了。我想,自己基本上算是废了。原来的单位再也回不去。自从我那次给领导写的发言稿又出了岔子,就什么都完了。
我拿出自己那笔病退的钱来,开始学做小本生意。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了!
唉,现在的经济形势极端不好,各行各业都在叫苦叫难。我这么个不合时宜的人,再不合时宜地去做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行业,很快就关门大吉了。
好在老本还没亏得干净。正如我曾经写的鸡汤文所言:“见好就收,不至于不好;不好亦收,不至于更糟。”
别人未必受到什么启发,我自己先用着了!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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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得继续吧!我已经走出家门了,不好意思再退回去做啃老的宅男。因此,我索性戴一顶破帽,混迹于农民工兄弟之中,和他们一起干体力活。
你们不要笑话我。别的人如果也落魄如此,未必有胆量告诉你真话!
是的,老板们一开始都不稀用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才勉强算上我一个。我力气不如别人,我就用心、努力,绝不偷懒。尽管如此,仍然受了不少呵斥。因为我很多时候,干活不得要领。用同伴的话说,我那是真笨!我很努力地笨,往往就把事情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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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干一天活儿下来,腰酸背疼,肘麻腿软,真累坏了。有时候都懒得动。可是我又想,现在谁不累啊?从小孩到老人,从平民到元首,大家都活得那叫一个累。先前我码字,常常要忙到深夜,也不比现在轻松……
挣钱不算多,而且还没有保障,可能今天有活儿干明天就没有活儿干了。那有什么关系呢!活儿是有些脏,但钱是干净的,都是血汗钱。没有活儿干的那一天,正好休息一下。法定的节假日,已经和我没有什么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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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久了,那些活儿我也干得熟惯了。老板稍稍有些喜欢我,因为我实诚。同伴们则更加不待见我了。我有抢了他们的风头和饭碗吗?
这天正干活呢,我无意中瞥见,先前追过我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已变幻得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没有了最初的清纯和朴素,把一副骨头架子装扮得珠光宝气,妖艳而傲慢——正指点着一帮人忙着搬办公用品。
她没有注意到我这边。我们几个脏兮兮的农民工,根本就没在她的眼里,人家没有那闲工夫。
老板见我傻乎乎地望着那边不干活,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的!没见过美女啊!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