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张图见证恢复高考45年:高考难忘的1977
45张图见证恢复高考45年:高考难忘的1977“瞎扯!不可能!哪有那么好的事?你可别瞎传了!”彦文急了:“大学招生不用推荐了,谁都能报名,只要成绩好就能上!”放下碗,两人走进屋,掏出烟点上。“听说了吗?要恢复高考!内部消息,绝对可靠!”彦文声音压得很低。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很茫然:“高考是啥?跟咱有啥关系?”
题记:1977年12月9日-12日,全国570万不同年龄、不同学历、不同身份的考生走进各地不同的考场,中断十年的高考在全国正式恢复。这场高考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也改变了国家的命运。
凭考试上大学?我不相信!
张彦文来的时候,我正吃早饭,手上正端着一碗玉米糁子。
彦文说:“把饭放下,跟你说点事。”
放下碗,两人走进屋,掏出烟点上。
“听说了吗?要恢复高考!内部消息,绝对可靠!”彦文声音压得很低。
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很茫然:“高考是啥?跟咱有啥关系?”
彦文急了:“大学招生不用推荐了,谁都能报名,只要成绩好就能上!”
“瞎扯!不可能!哪有那么好的事?你可别瞎传了!”
过了一星期,初中同学王振良又从打井队工地跑回来专门给我说这事。“昨晚听打井队的西安师傅说,大学招生要考试了,我们打井队的几个西安娃都请假回去复习了。”
我听了有点相信,但还是觉得可能性不是太大。
又过了一个星期,张彦文把我叫到他家:“消息是千真万确的,考试时间都公布了。”
“不是还没开始报名吗?万一不让我报名咋办?”
“只剩下一个半月了,你得抓紧时间复习呀,别天天往农场跑了!”
那段时间,我正带着一帮青年在村北庄子的石鼓农大平整土地。
看了电影《决裂》,吕效祖老师提议办个石鼓农业大学。
大队把北庄子的土地全部交给农大,让张继忠负责,我和吕延风当副手,要求先建农场,再办农大。
我们不敢马虎,天天忙着修渠平地,还准备建教室建宿舍请人上课呢,哪敢扔下就走?
复习?老虎吃天没法下爪!
农场的青年纷纷请假,张继忠不敢做主,急忙向大队报告。
大队研究了一下,说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就让娃们先考试吧。
得了尚方宝剑,我才敢回家复习,这时离高考只剩一个月了。
没有任何复习提纲,没有任何参考资料,老虎吃天没法下爪啊,怎么办?
跟张北平张保良几个同学商量一下,说出去看看别人咋干。借了一辆自行车,跑到泔河南去找刘良和刘毅锋。
刘良把自己关在后院的一个柴房里,头顶一盏昏黄的电灯,身后一张两尺宽的小床,面前一张木板当小桌,桌上堆着几本旧书,也没任何复习资料。刘毅锋也在家埋头苦干,也没什么资料。
“就这么干吧,能考啥样算啥样!”刘良说。
回来跟大家一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各人都把自己关起来翻旧课本,我也把自己关在空房子里闭关修炼。
语文死记中心思想,政治死记关键名词,历史死记农民起义,地理死记各种数字。整天死记硬背,背得脑瓜仁都疼,睡觉不实,吃饭不香,走路直打晃。
这样不行,还没考试说不定先把自己撂倒了,赶快调整战略战术。找北平和保良一商量,大家都聚在北平家,互相问答,互相测验,气氛轻松了不少,复习效果也比先前好了一些。
临近考试,赵中开设了辅导班,我们都跑去跟班复习。幸亏这半个月的复习,有廉登宵、董应策、于绍德、董宗典等名师的点拨,我们心里才亮堂了许多。
赶考,几度欢喜几度忧
礼泉县只有一个考场,设在礼泉二中。
考试前一天,我借了一辆自行车,仔细检查了轮胎和链条。钢笔铅笔圆珠笔各准备了两支,其它文具也都一一备好,反复查验。
天没亮,母亲就给我煮了一碗汤挂面,里面埋了两个荷包蛋,吃完身上暖和了许多。
推开门,天色微光,北平和保良已经在路边等候,一边搓手一边跺脚,嘴里呼出的热气立刻变成一团白霜。
这一天是1977年12月9日,星期五,农历十月二十九。
等了一会儿,人聚齐了,骑上自行车,我们沿着战备公路一路向西,奔向县城。
找到考场,发现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许多老同学三年没见了,见面打招呼,问的都是同一句话:“准备得咋样?”然后都摇摇头,故做谦虚状。
门开了,大家一窝蜂涌入,各自忙着找自己的考位。
第一科考数学,一拿到卷子我就傻了:题量超大,两张大纸印得满满。仔细一看,有些题会做,有些题从未见过,怎么答呀?心里立时就紧张起来。
这一紧张坏了,脑子开始发懵,额头开始冒汗,拿笔的手就不停地抖起来。
没法答题了,只好放下手中的笔,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黑板发呆。监考老师跑过来问我有什么事,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一刻,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地用左手狠掐自己的右手虎口。
坐了不知道几分钟,好像一阵冷风吹过,心里一下子又豁然了。心不慌了,手也不抖了,接着我又开始慢慢答题。
下课铃响时,数学题我只答完了四分之三。
那一天心情糟透了,考完回家,父母问考得怎样,我没吭气,进屋躺在炕上独自流泪。
第二天上午考语文,一拿到卷子我就乐了,作文题是《难忘的一天》,我正好写过一篇!
那是我在泔河打涵洞的时候,听到周总理逝世的消息,心里非常难过,流着泪在日记本上写了一篇文章。复习时就猜测会不会有这样的题目,还专门把那篇文章拿出来看了几遍,印象极为深刻,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扔下小题先写作文,一口气写了800字。写完检查一遍,再答填空题、选择题、发挥题。全部答完又检查一遍,下课铃响才从容交卷。
考试进行了两天,自我感觉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考得不错,物理、化学一般,数学可能很烂。
等待,一波三折使人愁
考完了,第二天扛起铁锨又上了农场。
大家见面都问:“考得咋样?”我对谁都是同一句话:“考砸了,别问了!烦!”
过了半月,听说放榜了,我们几个又骑车到县城去看榜。
教育局墙上贴了几张红纸,周边围满了人,都在挤着找自己的名字。每个人都从头往后找,找到自己名字立时欢呼雀跃,找不到的就默默转身离开。
我心跳得突突突,一个个名字往下看,生怕漏掉。突然,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也欢呼雀跃!
过了两天才知道,我们村有四人上了分数线,其中三位是老三届,年龄小的只有我一个。
喜出望外啊,真用得上杜甫那句诗了:“漫卷诗书喜欲狂!”村里人见面都道喜,父亲乐颠颠地买了一包糖一包烟见人就散。
过了半个月,有人收到了某某大学录取通知书。
第二天,又有人收到了某某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想,瘦肉一般都沉在锅底呢,我的晚到,一定会更好!
就在这种等待和期盼的煎熬中,度过了漫长的一个月,我的心渐渐由热变凉。
春节过完了,拿到通知书的人在众人的欢送下喜气洋洋地离开了赵镇。我装作若无其事,天天还在农场和一群年轻人打打闹闹,其实心里比苦瓜都苦。
我碎爸廉登峰是大队党支部书记,以前从来不给我好脸色。这次见我考得还不错,夸了几句,提议让我去赵镇小学当民办教师。
补录,喜讯来得猝不及防
学校安排我教三年级语文,一上课我便跟孩子们打成一片,所有的不快都一扫而光。
学校校长和老师多是我曾经的老师和同学,他们帮我熟悉情况,帮我准备教案,让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在孩子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心想,明年我会再考一把,考不上就继续教书,一辈子当个老师也不错!
日子就这么过着,突然有一天,邮差把一封挂号信送到了我家。拆开一看,竟然是西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喜出望外,喜极而泣,父母的脸上都挂着泪水!
报告了大队,报告了学校,临行前走进教室,我对学生们说:“同学们,老师要走了,今天咱们不上课了,老师给大家讲个故事好不好?”同学们齐声叫好!
于是,我便讲了我在赵镇小学的最后一课——《一双绣花鞋》。
事后得知,高考录取刚开始时还是有杠杠的,一批家庭成份不好,或父母有历史问题的青年,都被挡在了大学门外。后来还是小平同志发了话,才取消了各种限制,又扩招了一批,这才有了我们“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重生机会。
作者简介:廉振孝,1957年9月生于陕西省礼泉县赵镇石鼓村,1982年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历任陕西科技报记者,海南日报记者、主任、副总编、副社长、报业集团总经理,海南省社科联巡视员,现退休赋闲。一生从事新闻工作,别无所成亦别无所好,最喜朋友三五,老酒一壶,故事一串。
文化陕西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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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EMAxiao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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