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圆的题难吗(圈圈红还是红圈圈)
中考圆的题难吗(圈圈红还是红圈圈)作者和作品的关系,就像鸡和蛋的关系一样。蛋一经下出,就成社会的了;接着怎么运输怎么销售怎么烹制,就与鸡毫无干系。如果在这些环节上还希图让鸡站出来说些什么,并且把它看做最权威的评断,让它一锤定音,那实在是难为鸡了。这次2018北京中考语文试题中,有我的作品《信天游》,对于末尾那句话试卷所提出的问题该怎么回答,所谓“红圈圈”和“圈圈红”,学生、学生家长和部分老师,发生了一场尖锐而有趣的争议。这期间,不断有人希望我作为作者,赶快站出来说几句话。很对不起这些热心的朋友们,我迟至今天才站了出来。近日,《信天游》的作者,81岁高龄的著名作家刘成章撰文,就此作出回应。关于“绕着月亮转圈圈红”刘成章
2018年北京市中考语文试卷第21题选择题,答案“红圈圈”“圈圈红”,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2018年北京市中考语文试卷第21题
大家的争议点主要是围绕在“红圈圈”和“圈圈红”这两个选项上面:其中“圈圈红”是《信天游》中的原文语句,但这个选项看似并不符合语法,甚至很多人认为这只是陕北的一句方言,对此家长提出质疑。还有一些家长认为本文既非课本中的文章,也不是名著,这道题目超纲了。
7月4日,北京教育考试院回应称,该题目符合《2018年北京市高级中等学校招生考试说明》对现代文阅读的相关要求,并未超纲,且题目也与方言无关。详情这里有:北京新中考成绩发布,570分以上高分考生全市152人
近日,《信天游》的作者,81岁高龄的著名作家刘成章撰文,就此作出回应。
关于“绕着月亮转圈圈红”
刘成章
这次2018北京中考语文试题中,有我的作品《信天游》,对于末尾那句话试卷所提出的问题该怎么回答,所谓“红圈圈”和“圈圈红”,学生、学生家长和部分老师,发生了一场尖锐而有趣的争议。这期间,不断有人希望我作为作者,赶快站出来说几句话。很对不起这些热心的朋友们,我迟至今天才站了出来。
作者和作品的关系,就像鸡和蛋的关系一样。蛋一经下出,就成社会的了;接着怎么运输怎么销售怎么烹制,就与鸡毫无干系。如果在这些环节上还希图让鸡站出来说些什么,并且把它看做最权威的评断,让它一锤定音,那实在是难为鸡了。
但是在这期间,由于争议的互不相让,也衍生出对那句话的负面看法,这样,我就不能不说话了。
我的文章的那句原话是:“啊,陕北,生我养我的这片厚土啊,我愿像这信天游一样高高飞起,化作装饰你夜空的月晕,绕着月亮转圈圈红。”
这是我的一句很得意的句子。因为它很有动感,很有味道;因为它诗意地透露出我对陕北的无比热爱。
但有些朋友却说:这句话是方言,与普通话不搭界。
我想问这些朋友:“圈圈”一词大家懂不懂?“转圈圈”这个短语大家懂不懂?“红”字大家懂不懂?我想不管你是哪个省的,包括北京的人们,一定都不会回答不懂。那么,这就表明我的这句话虽然含着浓浓的陕北情调,却用的完全是规范化的汉语词语,因而是具有普遍性和全民性的,因而是不存在与普通话相悖离的问题。
还有人说这句话不符合语法,不通,有语病。老实说,对这些问题,我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咱们按语法分析一下吧。“绕着月亮转圈圈红”,主语是上句的“月晕”,在这儿省略了。谓语呢,是形容词变动词的“红”字。而“绕着月亮转圈圈”,这七个字共同组成了状语。哪里有一丁点儿不符合语法,不通,有语病的影子?
我以为,这里涉及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即:文学作品要不要追求地方特色?要不要呈现民族风格?文学作品的语言难道越一般越好吗?难道不需要独特鲜明的个性吗?而有些朋友却说,这次北京中考语文试题选了《信天游》这篇文章,就表明难寻普通话佳作,北京的教育已经陷落。我看没那么严重吧。我在上文已经说了,这句话是完全符合普通话的语言规范的。我想问这些朋友:普通话和语言的独特性艺术性难道是对立的吗?在语言方面有一些创造和别致的艺术表达,难道就有害于教育吗?
文学创作说到底是语言的艺术。我们在文学史上看到,凡是有点出息的作家,在语言方面总是不甘平庸,总是想为我们的语言宝库贡献点什么。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台湾诗人余光中是公认的语言大师,他的“草色呐喊连绵的鲜碧”,创造出多么美好的意境呀,你好意思从它上面挑剔什么问题吗?再如明时的作家张岱,他在《湖心亭看雪》中说:“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由于他的创造性的别致语言,我们便永远不会忘记他,文学史便永远有他的地位了。我们难道可以说他的这些语言太怪癖,不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吗?
我们常说,高手在民间。与普通话相比,地方语言往往更生动,更有表现力。普通话和地方语言是相通的,是相依相存的。普通话需要在汲取地方语言的精华中求得丰富和发展。我们的民族语言向来是善于汲取各种营养的,向来是多姿多彩的,正确的语文教育方针是应该引导青少年们尽量多地感知和学习这多姿多彩。我在《安塞腰鼓》的开头用了陕北语言中的“茂腾腾”一词,事实证明普通话是很有包容性的,它立即就接纳了,而且广为传播。现在百度上都可以搜出这个词儿。以普通话的名义给文学语言设置框框,不但会窒息文学的生机,而且会造成普通话的干枯和退化。
至于“转”字后边的词语搭配,那是不应该限制得很死的。只要合情合理讲得通就应该不算谬误。当然,这里头有个高下之分,文野之别。这里检验的是艺术悟性和审美能力。对于中学生来说,这是相当严苛的检验,回答有疵也很正常的。但他们一定会对“绕着月亮转圈圈红”这句话印象非常深刻,知道汉语或普通话还可以有这样的造句方式和美丽的表达方式,从而打破思维定势,提升自己对汉语的多样性的把握和文学修养。
我很欣赏网上苏茜老师说的几句很智慧的话:“愿今晚最火的‘红圈圈’‘圈圈红’保佑同学们吧!”“转发圈圈红会有好运气” ,“转发红圈圈下一门考试发挥超常”。而我要以《信天游》作者的身份,祈愿可亲可爱的同学们,少年朋友们,祈愿你们在这次红红火火的争论中,笑呵呵地忘记那点分数的差别,昂首迎接来日的朝阳和飞鸟。
2018年7月4日于北京
(刘成章,当代诗人、散文家,共产党员,陕西省延安市人。现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常务理事,一级作家。作品《羊想云彩》获首届鲁迅文学奖,《安塞腰鼓》入选八年级人教版上册3课、六年级冀教版29课及六年级苏教版14课。)
来源:北京晚报·教学大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