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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红楼梦免费阅读(谁是红楼梦里的)

谁有红楼梦免费阅读(谁是红楼梦里的)湘云在《红楼梦》中第一次出场(第二十回),就是“大笑大说的”,她的基调于此奠定。笑,是她最常有的表情、最本能的反应,以至于常常无法自控。被翠缕逗乐,她尚且能“拿手帕子握着嘴,呵呵的笑起来”。在芦雪广“抢命”似的联诗,她就“笑的弯了腰”,“笑软了”,继续“伏在宝钗怀里,笑个不住”。听到刘姥姥的“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她哪里撑得住,“一口饭都喷了出来”。听到黛玉说跟刘姥姥吃饭如《携蝗大嚼图》,她“伏着(椅子)背子大笑”,干脆“连人带椅都歪倒了”,闹得咕咚作响。她不仅爱笑,还“爱取笑”,“故意惹人笑”。宝玉因紫鹃的话而呆病发作,病好了,湘云“将他病中狂态形容了与他瞧,引的宝玉自己伏枕而笑”。“憨湘云”,是曹雪芹给的定评。“憨”即天真可爱,这不正是“甜心教主”的内核吗?“甜心教主”座上没有阴郁、自闭、乏味、世故的位置,爱笑、爱说、爱玩、天真的湘云却能精准匹配。她像王心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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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版电视剧《红楼梦》众生相

一曲《爱你》,让“甜心教主”王心凌在中年男粉的尖叫声中重返一线。我也少不得跟着拍子“爷青回”,鉴于往事过于“中二”,还是按下不表吧。这里想聊的是:《红楼梦》中那么多女性,如果要选一个“甜心教主”,谁最合适?

我们从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一一数来:黛玉“哭一会子,才算完了这一天的事”;凤姐张口“野牛肏的”,闭口“仔细你的皮”;宝钗“稳重和平”,是“山中高士”;李纨“青春丧偶”,如“槁木死灰”;迎春“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浑名“二木头”;探春气场强大,人称带刺“玫瑰花”;元春“加封贤德妃”,不敢妄议;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不可描述;惜春、妙玉是遁入空门的尼姑;巧姐是没有台词的幼儿(只谈前八十回的内容);袭人过于成熟;晴雯“是块爆炭”;香菱傻得可爱,奈何落入“呆霸王”魔爪……她们与“甜心”多少有些不符。唯有湘云,“含糖量”超高,像甜甜的起泡酒使人微醺。借用王心凌的歌名,她是《Honey》,是《彩虹的微笑》,是无数红迷《第一次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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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爱你》让“甜心教主”王心凌重回公众视野

“颜值”达标是“甜心教主”的第一道门槛。“傻大姐”也蛮可爱,但你不会管这个“生得体肥面阔,两只大脚”的人叫“甜心”吧?湘云在红楼诸女中很特别的一点是,她的长相描写几乎没有,不像黛玉、凤姐那样,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之类的铺陈;她的爱穿男装倒是一再提及,成为个人形象的标志性特点。她“最喜武扮的,每每自己束銮带,穿折袖”,cosplay为“孙行者”、“小骚达子”,“越显的蜂腰猿臂、鹤势螂形”,大家公认:“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但她毕竟是个“闺阁弱女”,难免“娇嫋不胜”,她的“醉眠芍药裀”,上演了在我看来《红楼梦》中最美也最富诗意的一幕:

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

真是“一种痴憨又娇怯,画工要画费平章”(清周绮《题红楼梦十首》),这比程高本续书那句干瘪的“打扮得宛如嫦娥下界”动人百倍吧?虽然黛玉“秉绝代姿容,具希世俊美”,凤姐也“身量苗条,体格风骚”,但“甜心”之称,还是授予“憨湘云”贴切些,就像林青霞能演“东方教主”而不适合“甜心教主”一样。

“憨湘云”,是曹雪芹给的定评。“憨”即天真可爱,这不正是“甜心教主”的内核吗?“甜心教主”座上没有阴郁、自闭、乏味、世故的位置,爱笑、爱说、爱玩、天真的湘云却能精准匹配。她像王心凌清澈的歌声、轻快的舞步,将单纯的欢乐和活力注入《红楼梦》复杂的人情世界中。所以清人说:“一书得意之笔在湘云。”(张新之评语,三家评本第四十九回)

湘云在《红楼梦》中第一次出场(第二十回),就是“大笑大说的”,她的基调于此奠定。笑,是她最常有的表情、最本能的反应,以至于常常无法自控。被翠缕逗乐,她尚且能“拿手帕子握着嘴,呵呵的笑起来”。在芦雪广“抢命”似的联诗,她就“笑的弯了腰”,“笑软了”,继续“伏在宝钗怀里,笑个不住”。听到刘姥姥的“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她哪里撑得住,“一口饭都喷了出来”。听到黛玉说跟刘姥姥吃饭如《携蝗大嚼图》,她“伏着(椅子)背子大笑”,干脆“连人带椅都歪倒了”,闹得咕咚作响。她不仅爱笑,还“爱取笑”,“故意惹人笑”。宝玉因紫鹃的话而呆病发作,病好了,湘云“将他病中狂态形容了与他瞧,引的宝玉自己伏枕而笑”。

凹晶馆联诗那晚,湘云跟黛玉同睡,两人都失眠了。“湘云微笑道:‘我有择席的病,况且走了困,只好躺躺罢。你怎么也睡不着?’黛玉叹道:‘我这睡不着也并非今日,大约一年之中,通共也只好睡十夜满足的。’”庚辰本在这里有批语:“一‘笑’一‘叹’,只二字便写出平日之行景。”(第七十六回)的确,“笑”就是湘云“平日之行景”。

湘云“极爱说话”,是有名的“话口袋子”,《红楼梦》里能够“人未见形,先已闻声”的,只有她和凤姐。香菱学诗,虽有高手宝钗在旁,却“不敢十分罗唣”,好在湘云来了,两人就“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被“聒噪的受不得了”,说在“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外,还有“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二木头”迎春难得说一次话,竟是来调侃湘云的:“淘气也罢了,我就嫌他爱说话。也没见睡在那里还是咭咭呱呱,笑一阵,说一阵,也不知那里来的那些话。”

好玩的是,这位话痨偏偏是个“咬舌子”(说话时舌尖常接触牙齿,因而发音不清)。她嗔怪宝玉、黛玉:“爱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一处玩,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黛玉笑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幺爱三四五’了。”己卯本在这里有一段批语,说得极妙:

可笑近之野史中,满纸“羞花闭月”、“莺啼燕语”,殊不知真正美人方有一陋处,如太真之肥、飞燕之瘦、西子之病,若施于别个,不美矣。今见“咬舌”二字加以湘云,是何大法手眼,敢用此二字哉?不独不见其陋,且更觉轻俏娇媚,俨然一娇憨湘云立于纸上,掩卷合目思之,其“爱”“厄”娇音如入耳内,然后将满纸“莺啼燕语”之字样填粪窑可也。(第二十回)

湘云的咬舌儿,犹如美人唇边的痣,保不定是老天爷的神来之笔。

若论说话,凤姐和黛玉似乎更擅长,宝玉总结过:“若是单是会说话的可疼,这些姊妹里头也只是凤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但是凤姐有“两车的无赖泥腿市俗专会打细算盘分斤拨两的话”,黛玉呢,“真真这林姐儿,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尖”。而湘云说过的最“俗”的话,只是笑翠缕“糊涂东西,越说越放屁”。湘云说过的最“尖”的话,只是叫宝玉将那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指黛玉)听去!别叫我啐你”。

《红楼梦》写了很多“×××冷笑道:……”也是凤姐和黛玉最多,袭人、晴雯也不少。最爱笑、爱说的湘云却很少“冷笑道”。她的思维是直线的,言语、神态、动作都过于实诚,拙于传达复杂微妙的涵义。“探宝钗黛玉半含酸”、“宝钗借扇机带双敲”这类声东击西的艺术,对她来说太难了。听到迎春被人欺负,她马上动了气:“等我问着二姐姐去!我骂那起老婆子丫头一顿,给你们出气何如?”说着就要走。倒是宝钗一把拉住,笑道:“你又发疯了。”还有一次,湘云叮嘱宝琴:“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又是宝钗笑道:“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

湘云的“心直口快”,出于天真。“荣府细小数百人,其中胸无城府,一片天真者,上有史湘云,下有傻大姐耳。”(清二知道人《红楼梦说梦》)湘云信奉“惟大英雄能本色”,假清高是“最可厌的”。跟她相处,你不会有“不知怎么又惹恼了林姑娘”这类困扰,她不像黛玉那样“素习猜忌,好弄小性儿”,也不像宝钗那样“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更不像凤姐那样“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至于儿女私情,她甚至从未“略萦心上”,听到翠缕问人的“阴阳”,她居然“照脸啐了一口”,说:“下流东西,好生走罢。”她大概不能理解小红为什么要“下死眼把贾芸钉了两眼”,至于贾瑞那团“如猫捕鼠的一般”、“饿虎一般”的欲火,更与她渺不相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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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版《红楼梦》史湘云剧照

因为天真,湘云能纵情肆意地汲取、制造生活的乐趣,成为《红楼梦》里最爱玩也最会玩的“浪姐”。“憨戏异常”,是她众所周知的个性。“湘云有趣”(清姚燮评语,《增评补图石头记》第四十九回),是古今读者的共识。安富尊荣的贵族生活泡软了公子小姐的骨头,“风吹吹就坏了”的黛玉自不必说,就连宝玉出门一趟,贾母还怕他“可唬着了?”湘云却英气十足,抽花名签,她“揎拳掳袖”,对雪联诗,她“扬眉挺身”;不怕鞭炮,还“专爱自己放大炮仗”,不怕鬼,还要“打他一下”。满脑子奇思妙想,“编个谜儿也是刁钻古怪的”,说个酒令也是“诌断了肠子的”。她偷偷披上贾母又大又长的斗篷去扑雪人,“一跤栽到沟跟前,弄了一身泥水”。诗社雅集,她怂恿宝玉溜出去烤鹿肉,“又顽又吃”,理由是:“我吃这个方爱吃酒,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作诗。”结果,尽管出动了宝钗、宝琴、黛玉这样的豪华阵容“共战湘云”,到底是湘云联诗最多。原来“大吃大嚼”与“锦心绣口”,在她身上是毫不违和的,她才不是薛蟠那种只会说“两个苍蝇嗡嗡嗡”的笨伯。

爱笑、爱说、爱玩、天真的湘云,很像莎士比亚笔下的贝特丽丝:“她身上找不出一丝丝的忧愁”,“就是在睡觉的时候,她也还是嘻嘻哈哈的”,“往往会梦见什么淘气的事情,把自己笑醒来”(《无事生非》第二幕)。

湘云果真没有“一丝丝的忧愁”吗?她那股快活劲头源于无忧无虑的温室吗?其实,她在襁褓中就丧失了父母,从小寄居叔父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堂堂一个封侯之家,居然让湘云“累的很”,“在家里做(针线)活做到三更天,若是替别人做一点半点,他家的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受用”。尽管这样,袭人请她帮忙做针线活,她不推辞也不诉苦。宝钗追问实情,她眼圈红了,但“口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过来贾府,她还不忘亲手带绛纹戒指送给丫鬟,“袭人姐姐一个,鸳鸯姐姐一个,金钏儿姐姐一个,平儿姐姐一个”……

黛玉也是父母双亡,寄居贾府,但“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倒是黛玉有“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之句。湘云劝慰她:“你是个明白人,何必作此形景自苦。我也和你一样,我就不似你这样心窄。何况你又多病,还不自己保养。”

“憨湘云”不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她早就尝到人生的苦涩,只是选择裹之以蜜,活得比《红楼梦》里所有人都要生气蓬勃,既拯救了自己,也滋润着他人,“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这大概是甜入骨髓的“甜心教主”吧!在这点上,湘云跟王心凌也是相似的。

*以上所有引文,除已随文说明来源者外,均摘自《红楼梦》,恕不一一出注。

作者:龙伟业

编辑:金久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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