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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女爱上穷小子家道中落(富家女爱上穷小子)

富家女爱上穷小子家道中落(富家女爱上穷小子)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个天天拉“梁祝“的邻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瘦高,眉目温和,甚至是可以说俊朗,一双眼睛湖泊般深沉。“那个,不好意思,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家猫跑到你院子里去了,想过来抓回去。“以后好多天都能听到缠绵而悲伤的“梁祝“,穿过院中的树木花草,空气阳光,幽幽回荡,摄人心魂。第一次见到拉小提琴的人实属巧合。我家猫在我开门拿快递的时候趁我不留神,滋溜一下偷跑了出去。好巧不巧,这家伙哪也不跑,就穿过围栏跑到邻居家的院子里,逡巡几圈,然后蹲在邻居家的门口,很悠闲地舔起毛来。

富家女爱上穷小子家道中落(富家女爱上穷小子)(1)

我是在“梁祝“的小提琴音中醒来的,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安安静静地听了一会。

琴音袅袅,如泣如诉,幽婉缠绵。听着听着,居然在心里默默地跟着琴音唱起那千古绝恋” 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 ·· ·· · · ·“。

起床,拉开窗帘,秋日午后的阳光很暖,也很薄,照在院中的花花草草上,镀了一层薄薄的暖色。视线转到邻居家的院子里,依稀看到邻居家起居室的窗户中隐隐绰绰地映出一个高瘦的拉着小提琴的影子。

原来拉琴的人居然是从未见过的邻居。自搬到这里半年,邻居家一直都是大门紧锁,从未见人出现过。

以后好多天都能听到缠绵而悲伤的“梁祝“,穿过院中的树木花草,空气阳光,幽幽回荡,摄人心魂。

第一次见到拉小提琴的人实属巧合。我家猫在我开门拿快递的时候趁我不留神,滋溜一下偷跑了出去。

好巧不巧,这家伙哪也不跑,就穿过围栏跑到邻居家的院子里,逡巡几圈,然后蹲在邻居家的门口,很悠闲地舔起毛来。

“那个,不好意思,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家猫跑到你院子里去了,想过来抓回去。“

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个天天拉“梁祝“的邻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瘦高,眉目温和,甚至是可以说俊朗,一双眼睛湖泊般深沉。

“哦,没事,可以让它在我这边溜达溜达。”他看看那个不认生的闲适的猫说道。

“每天是你在拉小提琴吧!“

“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非常好听。每天听着这个写作,还给我带来好多灵感呢。”我连忙摆手道。

“您是作家?”他的眼神一亮,问道。

“不,不,不,就是个码字的,叫不上作家。”我连连摇头。

“挺好的。“他微微笑了一下,又说道,”有空可以过来喝茶。”

只是,与邻居并未更加熟稔,他家的门依然经常紧闭,我也很少见到他。有一天,他居然来按我家门铃,我问他是不是有事,他顿了顿,问我能不能到他家喝茶。

“我明天就不在这边住了,想请你喝个茶,听你说你是一个作家,我,能不能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连忙点头说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茶是武夷岩茶,醇厚浓酽,香气浓郁,是我喜欢的味道。他说我写作,应该是比较喜欢喝酽茶,厚重浓香,提神醒脑,便自作主张泡了这茶。

我不仅惊讶于他的心思细腻与灵敏,这个男人身体里包裹着的应该是非常温柔与细腻的灵魂,这样的男人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1

十五年前,我读大二,家在遥远的北方,那是一个很贫穷的地方,而我承载着家庭里所有的期望以全家之力,考进了这里的一所大学。

但是家里也并没有多余的钱以供我大学所需,所以我每个周末和寒暑假都在离这里比较近的一个餐馆里打工,主要是负责跑腿。

这个小区在十五年前是才开发不久的一个别墅区,能够住进这里的人生活条件都不差,所以我们那个餐馆的生意很好,而我也要经常给这个小区的人送菜送饭,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外卖。

第一次遇到晓妍就是在这栋房子里,那是个夏天,这个院子里还种着无尽夏,一片蓝色的花海。傍晚的夕阳懒懒地发散着金黄色的光,照在无尽夏上,给蓝色的基调上铺上了一层暖暖的橙光。

晓妍就在这橙色的光里专注地拉着这首“梁祝”。夕阳照在她白色的衣裙上,如瀑的头发倾斜在肩上,眼睛轻轻地闭着,身子随着琴音微微摇晃。我站在院子外面,看着眼前这幅比梦还美的画面呆住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生活在底层,带着自卑,带着与生俱来的乡里孩子习性,因家庭的贫穷,怯与任何女孩子来往。所以在我的生命里,当那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灵像是被重击了一般,原来,生活中还有这么直击心灵的美丽。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从未接触音乐的我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曲子,可就是听懂了那琴音里的缠绵悱恻,动人心魄,那应该是讲诉了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一曲拉完,琴音似乎还在夕阳下,无尽夏的花海里回荡,而我也像是被摄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我来做什么。

“你好,请问你找谁?”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回过神来。

“送,送饭的,”我慌忙从那神祗一样的女孩身上移过视线,低头递过手里的包装袋。

“哦,我妈妈说的每天送饭的就是你啊!”女孩笑了起来,“你稍等一下,我把琴放好后来拿。或者,你进来吧,帮我拿到餐厅。”

“那,那,”我忽然结巴了,看着像是公园一般的院子,犹豫极了。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局促,说,“没事的,进来吧。”

女孩在前面走,穿过蓝色无尽夏中间的一条嵌着碎石子的小路,走到大门口。我跟在后面,看着蓝色里那一抹洁白,心脏怦怦直跳。

到了大门口,她打开门,让在一边,说,“进来吧,就放在餐桌上就好。”

我看着门后干净整洁的房子,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沾满灰尘的鞋,再也迈不进去一步了。

她似乎看到了我的局促,说没事的,进来吧。

我却把包装袋放在门口的一个小桌子上,说了一声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逃也似地跑开了。

跑出那个小区,我的胸口钝钝的,鼻子有些发酸,头一次,我为自己日子的狼狈与卑微感到伤心。只是因为我窥见了天使,而我却如蝼蚁!月色清辉,我却不是能伴在那月辉边的云朵。

之后有几次又帮她送了几次饭,有时候她在院子里拉琴,有时候在客厅里看书,每次看到她,她都像一朵安静的白云,或是一朵半开的花,亦或是一幅清雅的画。

她总是递给我一个水果,说是谢谢我这么辛苦帮她送饭。我说这就是我的工作。她说即使是工作,每天这样也很辛苦的吧。

如果每天都能给她送饭,每天都能见到她,哪里是辛苦呢,简直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但是我不敢这样说,在她的眼里,我仅仅就是个跑外卖的吧,她的善意对于谁都是一样的吧。

窃窃地,我又很嫉妒她这样对其他人有这样的善意,我自私地幻想着,这仅仅是对我一个人的。可是,怎么可能呢?我嘲笑自己。

暑假过完了,我要回学校上课,不过周末我依然会到那个餐馆打工。我很担心老板给我安排其它的小区,但老板说我对这个小区比较熟悉了,以后周末过来还是送这个小区吧。

那个时候心底的雀跃与欢喜像膨胀的风一般鼓在心间,我又可以见到她了。

果然,她看见是我很惊喜地说:“哎呀,好些天没见到你了呢。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回去上课了,周末才出来。”我忐忑的心因为她的惊喜而安定下来,原来,她居然是想着我的。

“啊!你要上课啊?“她似乎很吃惊。

“是的,我在旁边的大学上学,刚大三。“

“那你怎么还出来送饭呢?暑假也没有见你回去呢。“她的眼神很天真,似乎这个社会里还有贫穷一词她压根都不懂。

“家里没钱,我得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有理解到这句话里所隐藏的关于贫穷关于困窘的深刻含义。不过她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不安与窘迫,岔开了话题,“大学好玩吗?如果我身体好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也上大学,我也好想上大学啊。“

我一愣,难道她没有上过学吗?

她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我得了一种怪病,很稀少的那种,我没有上过学,也很少有朋友。哦,我叫晓妍,你以后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无法理解这个“怪病“,她也没有多说,但是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这就足以让我欣喜不已。

“你以后可以经常过来陪我吗?我爸妈工作忙,家里只有一个护工。”她有些期待的眼神看向我。

“好的,我有空就来陪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怎么会,你那么厉害,可以自己挣钱读书,我很羡慕。”她看着我满眼都是羡慕与崇拜。

我忽然很汗颜,我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家里贫穷,谁不想下课后在图书馆看书,在体育场奔跑,在社团参加各种有趣的活动?而我除了学业尚可外,其他全都一无是处。

临走时,晓妍给我装了几个很大很漂亮的橙子,颜色清亮鲜艳,泛着华彩的光。我推辞不过,只有带了回去。

那种橙子我在超市里见过,澳洲橙,这几个橙子的价差不多是我半个月的伙食费。我再一次感觉到在晓妍面前的自卑。

2

此后,打工与学习之余,我的时间都给了晓妍。不过,这个时间并不多,但是晓妍明显地很依赖我,我想这也许是因为她从未在学校待过,极度渴望朋友的缘故。

我也渐渐了解了一些她的情况,她患有血友病,就是不能有任何伤口的那种,所以她的父母不敢送她去学校,怕孩子们推闹间不小心碰到她,让她受伤。

她的知识都是家庭老师教的,不像我们在学校接触的那些教育,家庭老师只是简单地教一些数理化知识,而着重教文史与艺术上的知识。

我见过晓妍的父母,那是一对很温和与善良的夫妻,没有因为我的贫穷而瞧不起我,而是满怀感激我能陪他们的女儿。

“但是,我们有个请求,那就是做朋友可以,其他的希望不要有什么想法。”当晓妍的父亲迟疑地说出这句话时,我有些无措,我的心像是一个秘密花园被人闯了进来,又是愧疚又是赧然又是忐忑还有失落。

转眼到了中秋节,这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我家远也没法回去,提前给我父母寄了月饼与钱。

而晓妍家,我更是无法企及,那个晚上的月色特别明亮,照在地上,一片皎白,那白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晓妍,那时,晓妍也是一身白,如同这高高在天的月亮,又如皑皑白雪中的一株雪莲。

那隐秘在心底的思念在月色里如同游鱼一般浮上了水面,在我的心海中翻腾。“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不知道晓妍在看到月亮的时候也会想起我吗?

没有回去的同学都去街上逛了,我无处可去,也无心想去,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晓妍所在小区外面的马路上。

金色的桂花在繁密的枝叶间如同碎金一般,在路灯的照耀下渡上了一层迷蒙的光晕,暗香在夜色里与月光互相辉映,这个夜晚,真是美好啊!

即使我一人,在这里遥遥地望着,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的孤单,毕竟,在不远的那个地方,有一个人让我思念。

接到晓妍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心中一片狂喜,压制着有些颤抖的声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确实是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你说。”何止一件事,只要我力所能及,她的所有请求我都会无条件地答应。

“请你带我到江边欣赏十五的月亮,可以吗?”晓妍有些调侃的语气让我的心跳得都快要蹦出来。

“当然可以,绝对没问题,你在哪,我接你!”我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地走到人行道穿过马路,朝她的小区门口走去。

“哎呀,我还以为我会等很久呢?这么快呀!”晓妍见到我的那一刻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没法告诉她我在这里已经像个游魂般逡巡许久,只是笑笑。

江边很多人,铺着席子吃月饼聊天的,孩子们奔跑放风筝的,散步的,团团闹闹的。月光洒在江面,一片银白,轻轻地浪涌过,银光点点,耀人眼目。

还有很多卖花灯的,璀璨光亮,各种动物样,花瓣样,以前我从未注意过中秋节在江边有如此热闹的景象。而现在,看着这人间欢乐,身边站着晓妍,内心是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欢喜与轻松。

“我送你一个花灯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问晓妍。

“喜欢兔子的,月亮上的玉兔。”她指着一个大大耳朵的白色的兔子灯说道。

其实于我们学理科的,从来就是以物理来看待宇宙,月亮上当然没有玉兔,可我在这一刻就赞成晓妍说的,今天的月亮上有玉兔在看着人间。

“我也给你带了东西,你看。”她从背着的一个大包里拿出一盒东西递到我面前,我一看,原来是月饼。难怪她今天背这么大一个包。

“谢谢!”

“这里有莲蓉的,有蛋黄的,有五仁的,你喜欢哪个口味?”她看着我问道,月光照在她的眼睛里,光波流转,异常明亮。

“我都喜欢。”我低头打开月饼盒,四个圆圆的月饼静静地躺在包装精美的盒子里,“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我低声喃喃道。

“什么?”她偏了头问我。

“哦,没什么,我请你吃月饼。”

“哈,你好会借花献佛哦!”

月光温柔如水,许是月色太过于温柔,我一边吃着月饼,一边讲起我的家庭,讲起我的学业,讲起我的自卑,讲起我的不安,还讲了什么,渐渐地忘在了那溺死人一般的温柔里。

“你虽然贫穷,可是你有一个好身体,好身体就是你的本钱,可以让你努力,奋斗,摆脱你现有的困境。我爸爸说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贫穷里消磨了志气,消磨了希望与努力。

像我,我虽然有病,我还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可你看看,我不是很努力地活着吗?我希望我能够活很久很久,久到我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

哈哈,那个时候,我就会嘲笑我的这个疾病,看,我厉害吧,把你打败了。”

我震撼地看着晓妍,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坚毅的,希望的光。我从来不知道在这个薄弱的娇小的身躯里藏着这么坚毅伟大不服输的灵魂。

3

年前,学业特别忙,为了这个年可以回家过,我接了很多工作,每天陀螺一般旋转。可是我不觉得累,晓妍说过,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消磨了我的意志。

那么娇弱的晓妍都有一颗坚强的心,我这七尺男儿怎能自怨自艾?我想努力,再努力,努力到自己能够有资格站在晓妍的面前,可以站在晓妍父母的面前,告诉他们,我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爱护珍惜这个女孩子。

因为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晓妍了。压下心头疯狂的想念,我努力地攻学业,努力地挣钱。有一次我在实验室里待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同学跟我说,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找你好久了。

“有什么事吗?”我手机好像没电了,这是一个很老款的手机,平时是为了联系工作才买的,当然,现在还可以联系晓妍,想起她,心里涌过一股暖意,似乎在实验室里的疲惫也减少许多。

“有个女孩子找你,在宿舍那里,因为联系不到你,好像一直还在那里等你··· · · ·· · ”

还没有听他说完,我便风一般跑出了实验楼,跑出来一看,才知道下雪了,纷纷扬扬,飘落在脸上,一片冰凉。那一刻恨不得一步可以从实验楼跨到宿舍,那一定是晓妍,只是,她怎么一个人从家里出来了,有没有人跟着,有没有出什么事?

我疯了一般朝宿舍飞奔而去,远远地就看见,宿舍门口,一个红色的影子,一边来回走着,一边双手举起在嘴边哈哈气。

所有的背景都从我的眼前消失,只剩下这个红色的影子,像一粒鲜红的相思豆深深地扎在我的心底与眼底。

“晓妍!”我冲过去,在她面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叫道。

“我等你好久了,电话打不通,找不到你的人,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住这里。你们学校好大,我转了好久。你怎么不接电话?”她站在我的面前,仰着头,问我。

那一刻,我用尽洪荒之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她紧紧拥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在雪天里等我的冰冷与焦急。

“你· · · · · · ”只一个字,我就不知道再如何说下去,胸腔里的心已经快要不受控制地跳出来,不知道是跑急了,还是怎样。

我站在那里喘了许久,才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要是有事情怎么办?你爸妈知道吗?护工知道吗?”

“可是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我想你了,特别想你,所以我偷偷出来找你了。林桐,我特别想你,你知道吗?”她那么认真地看着我说,她想我,她特别想我!

这话像一道雷劈进了我的心里,一时,我完全无法反应,愣在了那里,浑身僵硬地无法动弹。

“你身上落雪了,头上也有。”晓妍靠近来,帮我掸了掸头上身上还没来得及化掉的雪。

我有些晕眩,如同醉了酒一般,迷迷糊糊,不知身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晓妍,你说你,你想我?”我梦呓般问道,“晓妍,这话不能乱说的,你说了我会当真的,我当真了你就不能反悔了,你知道吗?”

“我看《诗经》里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就是那种感觉,林桐,你呢?你想过我吗?”

我已经懵了,我小心地隐藏我的心思,我想等,等我有资格地时候说。可是,我从没想过,晓妍,晓妍竟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竟然,是她,勇敢地正视自己的内心,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而我却一直自卑着,怯懦着,忐忑着。

“我· · · · · · · ”

“我是个病人,可我也想追求我的幸福,在我有生之年,无论多久。

而命运让我碰到了你,所以我想勇敢地追求一次,我想你,喜欢你,我就要告诉你,林桐,你嫌弃我是个病人也没关系的,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接不接受是你,我都不会怪你。”

她望着我,一字一言认认真真地说道。

我一把搂过晓妍,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刚刚的洪荒之力抑制着心底汹涌沸腾的火山,而此时,火山喷发,我用尽这洪荒之力拥抱住了这个女孩,这个我日思夜想的曾以为永不可及的月亮。

“对不起,是我不够勇敢,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我何尝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简直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谁说不是一样呢,只要我们懂彼此的心意。林桐,你真地不嫌弃我的病吗?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的。”

“不怕,我陪着你,陪着你到老,你说的,牙齿掉了,头发白了,脸上长皱纹了,那时候,我们一起嘲笑这个病。”

“好,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一辈子,下辈子,每一辈子都不反悔。”

风雪飘摇,而我却如沐三月春风!

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得到晓妍父母的祝福,她的父亲严厉地质问我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他仅仅只是愿意我们交个普通朋友,却不包括发展成爱情。

若是以前,我会畏畏懦懦,不敢承担爱情的责任,可是晓妍说生命中自己想要的就要去争取,我们追求爱情,有什么过错呢?于是我有勇气在她父亲面前说,我们追求幸福,追求爱情,没有错。

“可是,你知道晓妍的病,她不能受刺激,你能保证你能一直不伤害她吗?你能保证你能一直爱她吗?能保证以后吗?”

原来他父亲不准我们的感情发展成爱情不是因为我的贫穷,而是因为对晓妍的保护。

“我不会口头保证什么,我也不相信发一个誓就能从此枕在这个誓言上肆行。我只能说我只会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去做,让她去感受。”

我不知道我能否说动她的父母从此就放任我们或祝福我们,但是,他们起码没有坚决地去阻止了。

以后的大三,大四,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考研。

当然,最快乐的还是和晓妍在一起的时候,期间,晓妍进过几次医院,但都是有惊无险,我不分昼夜地守在她的身边,可能是感动了她的父母吧,他们终于不用审视的眼光来看我,似乎,在他们认为,可以放心地把女儿交给我了。

4

大四毕业时,我已考上研,家里知道我找了一个城里的女朋友,很兴奋与期待,我的父母与妹妹经常会催着我带女朋友回去看看。但是又怕家中的简陋让城里女孩子嫌弃。我妹妹高中未毕业就辍学了,已经嫁了人,在镇上,日子不好不坏。

带晓妍回老家的那天,她父母让我们给老人带了许多许多东西,并且叮嘱,可以顺便接老人家来这边玩些时间。而我的父母,也在用尽一切可以做到的礼节隆重地接待这个他们眼里仙女一般的女孩子。

气氛是在饭桌上凝滞的。

父母与妹妹竭尽所能做了一大桌子菜,晓妍口味清淡,吃不太习惯满桌子的大油大荤,可她很是努力地想要融进这个家庭,很努力地吃着。

“不喜欢就不要吃,没事的。”我在一旁把家里人给晓妍夹到碗里的菜夹回我自己的碗里。晓妍一边应付着父母与妹妹像是审讯般的打听晓妍家的情况,一边捡几口清淡的小菜吃着。

“妈,让晓妍好好吃饭,问那么多干嘛,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妈看了我一眼,不吭声了,可一会后,看晓妍吃得很少,又关心地问道:“这菜是不合口味吗?吃这么少。”

“哦,挺好吃的,因为我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吃东西比较清淡。”晓妍连忙答道。

“身体不好,你身体怎么不好?”我妹妹忽然问道。

我一听就知道不好,我一直没有告诉家里人晓妍生病的事情,不是想刻意隐瞒,而是我不想因为这事让父母与晓妍都有心结。我想以后慢慢地与父母说。

“我有血友病,平时饮食和运动都需要很注意的,所以,阿姨,您做的菜很好,是我自己不能吃太多。”我还未来得及阻止,晓妍就已经很坦然地说了出来。我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是事实,是事实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哦,有病没什么的,治就好了,桐桐,你以后要多照顾照顾晓妍。”我妈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血友病是什么,还是笑着说道。

可我妹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她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妈那辈的人,她会看书看电影电视资讯类的,她知道血友病是什么。

“那是遗传病,看不好的。”她对我妈说。

我妈一下子就呆住了,连不爱说话的我爸也抬头看了晓妍一眼。

“林杏,你说什么呢?”我小声吼了一声我妹。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晓妍,低头扒饭,没有说话了。

可是,饭桌上已经没有开始和谐欢乐的气氛了。我妈也不帮晓妍夹菜了,我爸闷头喝酒,我妹扒了几口饭就下了桌,跑旁边看手机去了。

晓妍感受到气氛不对,疑惑地看着我,我握住了她的手,轻轻说道:“好好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乡野的空气像是被空气净化器净化过一般,傍晚的田野里氤氲着晚风,彩霞,树木,泥土与花草的气息。飞鸟归巢,燕子低回,炊烟消散在远方的霞光里。垂柳依依,月牙半悬,静谧安宁。

“你们家乡可真美。”晓妍看着天边渐渐隐去的晚霞,笑着说。

“以后经常带你回来。”我握紧她的手,带着她在田野间慢慢地走。

“阿姨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安安静静地走了许久,她忽然说道。

“没有,他们只是还暂时无法接受,以后慢慢就好了,再说了,日子是我和你过的,只要我们好就好。”

“真的吗?”

“真的。”

“林桐,我是不是比较自私,我只想着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却忽略了别人能不能接受现实。”

“不,是我自私,是我需要你。”

回到家的时候,我妹正准备走,见到我们道了个别,回自己家了。我看她脸色并不好,再看我父母的脸色,更是凝了霜一般。

晚上,我安顿好晓妍,被母亲叫了去。我知道她要说什么,而我也要跟她说清楚。

“你要跟这个女的分手。”我没想到她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为什么,就因为晓妍的病?妈,这个病如果养得好,是没有问题的。”我试图给她讲这个病的情况。

“你读了几年书就欺负你妈是个文盲,你妹说了,这病是遗传病。”我妈气了,抬高了声音说道。

我看向我爸,在家里,我爸很多时候都是支持我的。可这次,他只说了一句:“听你妈的。”

“我怎么就跟你们讲不通呢?”我急了。

“什么讲不讲得通,叫你分手就分手,你都读研究生了,哪里没有个好姑娘嫁给你。我们又不图她家的钱财,难不成让我家好好的儿子去找一个病秧子。”

“妈,你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我就知道我儿子不能找个有病的。我跟你爸辛辛苦苦养你这样大,因为家里要供你一人上学,你妹高中都没读完。

虽然你打工挣钱,省吃俭用给家里寄,可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让儿子出了头是要找个好好的姑娘结婚生娃。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不能因为找个有病的,以后没了后。”

富家女爱上穷小子,和他回村见家长,却被未来婆婆嫌弃不已。

昏黄的白炽灯光下,我看到母亲半头的白发,看到她已经浑浊的眼睛,看着父亲满脸的皱纹与木讷的表情,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能绝了这个家从此不回了吗?我能放弃我视如生命的女孩吗?都不能!那一刻,我无力极了,也痛苦极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妈,我不会与晓妍分手的,你要理解我,我喜欢她,喜欢地不得了。”

“那你就不要你娘老子了?”

“不会,我也不会不要你们。妈,你慢慢接触看看,晓妍很好的,真的,很好的。”

”再好,也是个病秧子。你看那庄稼地里,有病的苗结得出麦子吗?”

我正要再说,却听见外面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我一惊,快步跑出去,果然,看见晓妍无措地站在那里,地上倒着一个凳子。

“我想喝水,找不到,我· · · · · ·,对不起。”

我没听清晓妍到底说了什么,我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女孩子,眼里蓄满了泪水,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晓妍!”我冲过去抱住她,“回房间,我去给你倒水。”

我拉着她的手送她回房间,却触碰到了一股黏黏腻腻的液体。一霎时,我脑子里“嘣”地一声炸了样,抓过她的手一看,满手的鲜血。我看了看那被碰倒的凳子,凳子腿不够光滑,有木头的倒刺。

一时之间,我半个魂都要被吓飞了。

“晓妍,晓妍,别怕,别怕,我马上带你上医院。”虽然我叫晓妍别怕,可是我已经怕得要死了。

我拿出随时带在身边的药用棉布,胶带,颤抖着双手给晓妍做了简单的包扎。我知道这包扎是没用的,我得马上送她去医院,镇上医院肯定不行,得市里的。

那一刻,我居然在慌乱中出奇得冷静了下来,我的晓妍不能出事,不能出事!同学,对,同学,市里医院是有同学的,我给那个同学打了电话,叫了120急救车。但我不能在这里等,我得抓紧时间。

父母也被我的慌乱吓到了,手忙脚乱地要帮忙,可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混乱中,我脑中居然还想着,这下子,父母那边只怕更加难以说通了。

我扶着晓妍坐到自行车上,她应该是没有坐过,坐在后座紧紧地抱着我的腰,而我心急如焚,就着月色,仗着对乡里小路的熟悉,我几乎把自行车蹬到了摩托车的速度。

可是月色隐进了墨色的云层里,风刮起来,树木开始摇晃,如鬼影憧憧。野鸦嘶叫,墨云压顶,一会儿,雨点似乱蹦的冰凉的珠子落了下来。

我又急又怕,不知道120急救车到了哪里。忽然,车子一顿,被什么硌到了样,重心不稳,往一边倒去。我赶紧丢了车把手,跳下车,趁车还未倒下去,抱住了晓妍。

晓妍肯定被吓到了,浑身都在发抖,可她还在说没事没事,没想到坐自行车这么刺激。

我后悔地话都说不出来,我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为何没能好好护住她?她爸爸曾经质问过我,“你能保护她吗?你能护住她一辈子吗?如果不能,就不要来招惹了。”

我能吗?我能吗?心底如这雨点一般冰凉。

车子被钉子扎漏了气,没法再骑了。我脱下外套搭在晓妍头上,背起她,踩着渐渐泥泞的路,一步一步朝镇上走去,朝更接近120急救车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晓妍。我不该带你来的。”

“是我自己想来的,不怪你,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不喜欢我。”

“不会的,他们会喜欢的,你这么好。”

“我都听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地想喝水,可我不知道你家水壶在哪里。”

我喉头发痛,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晓妍,他们会喜欢的,会的,我保证。”我哽咽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宽慰她的心,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他们会喜欢她。我希望这一句一句说出来就像是箴言一般。

“嗯!我信你!”晓妍的声音渐渐有些低了。

“晓妍,晓妍,你别睡,跟我说说话。”脚下的泥越来越粘腻,雨点越来越大。我的恐惧凝结成厚重的一团乌云沉沉地压在心头。

“我好晕,林桐,我这次不会就死了吧?”

“不会的,晓妍,我们还没有结婚呢?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不,好多辈子,我说过的。”我已分不清脸上是我的泪水还是雨水了。

“对,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是我们说好的,我不能失约。”

我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脖子上,在漫天冰凉的雨点里,那一点温热却烫得我的心发颤。

同学接到我们的时候,我浑身是泥,狼狈得像在泥水里滚了一遍,同学一边采取救治措施,一边埋怨我,说我胆子真大。我浑身虚脱,不是累的,而是怕的。我一句话不想说,紧紧盯着晓妍,生怕一眨眼间,我就见不到她了。

5

回来后,晓妍没有与她父母提这次惊心动魄的经历。日子如水般,缓缓流淌,如果这样一直缓缓流淌着,安静地流淌着,无波无浪该有多好!

研究生后,我陪晓妍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因为跟着导师做项目,有了报酬,我不用到外面打工了。

所以那段时间,我到处跟着导师做项目,我要做出成绩,要让自己更优秀,为了我和晓妍的未来,为了说服父母接受晓妍,为了我毕业后可以让晓妍穿上新嫁娘的婚纱。那一定很美吧!美得跟天上的月亮星星一般璀璨夺目。

婚礼上不能演奏《梁祝》,那就演奏《结婚进行曲》吧!

有一次在外地做项目,那一次待了许久,大概有半年时间。平时我们就打电话,发信息。我会在实验室给她用试剂做出一些漂亮的结晶体,蓝色的,黄色的,绿色的,五彩的,然后拍给她看,她每次收到这样的照片就特别开心。

最喜欢的几个,我给她寄了过去,她说像水晶一样,灯光照耀下,璀璨晶莹,像梦幻一般。

可我没有想到,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在医院了,她没有告诉我,她父母也没有告诉我。我每天课程之余就是在想着如何规划我们的未来,可我怎么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未来呢?

项目结束后是五月底,荼蘼花已过,城市里的角落里到处都是飘落在地的荼蘼花瓣,风一过,纷纷扬扬,如片片雪花静静地落在尘里。

我东西也未来得及放下就往晓妍家里去,心中的思念如同这纷纷的花瓣一般漫天漫地地飞。喜悦如同饱胀的风,在心底恣意地来回吹着。

可是,我的世界却在踏进晓妍家的时候轰然坍塌!我看到的是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照片里那个女孩子本是我的全世界。

“林桐,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也请原谅我的失约。我不能再陪你了,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请不要责怪我的父母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一个病怏怏的我,不想让你看到难看的我。

是我自私地想要在你的心里留下只有美丽时候的我。汉武帝的妃子李夫人,在她病重的时候拒绝让汉武帝见到她的病颜,我跟她一样,也很自私,只想留下最美的时候的样子。

我知道你会想我,那就想我最美的样子吧。我的小提琴留给你,我不能陪你,就让它陪着你吧,但是不要陪太久,你还有你的生活要过,还有你要爱的姑娘要爱· · · · · · ”

茶已经凉透了,我们俩谁也没想到续。黄昏渐临,院子里又是一片旖旎的橙红,这段时间修剪过的花草沐浴在橙红色的霞光里,宁静而美好。

不知道会有哪片霞光还记得曾经这个地方有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专注地拉一首“梁祝”。

“天色已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时间了。”他似乎从一个梦境中回来,眼睛红着,声音嘶哑着,手指端起凉透的茶水,有细微的颤抖。

“谢谢你给我讲了一个很美丽的故事。”我轻轻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倒了那杯凉茶,重新按了烧水键,打算给他沏一杯热茶。

“这个茶很好喝。”我沏好茶,给他倒了一杯,推过去。

他笑了笑,脸色却一片苍白。

“她带着无尽的爱离开,肯定是幸福的。”

“是啊,无论是生者还是逝者,有爱便是幸福的。”

霞光慢慢地淡了,花花草草失了橙红霞光的笼罩,反而颜色更加鲜亮起来。在那一片暮色里,我似乎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子,闭着眼睛,专注地拉着小提琴,融在霞光里,渐渐同霞光一起隐去。

(原标题:《月色之殇》)

本故事已由作者:花落寂寂,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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