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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她在巴黎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在中世纪忽明忽暗的光影中)

1924年她在巴黎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在中世纪忽明忽暗的光影中)一百多年前,一位萨拉曼卡主教在布道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在这座城市里,就连石头也会说话。何其有幸,偶然间竟似也得以捉住这暗藏在石缝之间的“静默的声响”。在来到这座城市以前,我对萨拉曼卡的想象大多来源于我的研究对象——路易斯·德·莱昂。在那位16世纪的修士诗人与学者的笔下,这座城市和它所引以为傲的这所大学,金碧辉煌、人文荟萃,但同时也教派相争、暗流涌动。在可见的平静之下,是不计其数的不可见的喧嚣与风暴。这些通过年代久远的文学作品和与其相关的学术研究所传递给我的信息,如今竟机缘巧合地借由这位女教授的故事,向我更为清晰地呈现出那个风云变幻的世纪在时光的褶层中所存留下来的更为细腻鳞集的纹理。这部纪录片式的小说,使得这座与我朝夕相伴的金色古城之于我的意义也逐渐变得丰厚立体起来。它让我离这座古城更近了几分,也让我离那个时代更近了几分。独在异国求学的日子里,路易莎可能算得上我在这座古城中最熟识的朋友——熟

1924年她在巴黎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在中世纪忽明忽暗的光影中)(1)

《女教授》

与此同时,通过多视角的叙述,我们也能清楚地看到,作者笔下这位女主人公的形象也同样多面而立体:她是伶牙俐齿的女童,是聪慧好学的学生,是坠入爱河的少女,是爱而不得的情人,是不拘一格的贵族小姐,是方法独到的大学教授,是隐匿专注的学人,是无奈成全的姐姐,是不善言辞诚然,在五个世纪以前,在那个人文荟萃的璀璨年代,路易莎绝非一盏独明的孤灯。但在那个性别偏见根深蒂固的年月,她却注定无法逃脱在浪潮中逆流而上的宿命。毋庸置疑,她是特立独行的,是不合时宜的,是一腔孤勇的,是单枪匹马的,是以寡敌众的,是理想主义的,是堂吉诃德的……那个聪慧卓绝的路易莎,哪怕冲撞了律法、打破了传统,最终还是在历史的角逐中做出了自己迫不得已的牺牲,黯然归于沉默与隐暗。这一份沉寂,太静,太久,以至于在这些以不同人物的口吻叙述的诸多章节里,作者刻意“隐去”了路易莎自己的声音——在这本书里,没有任何一个章节,独属于她。

在那个时代,身为女性的路易莎不得不噤口不言。这个声音(且不论其他那些一同失落的声音)迟到了五个世纪,但它值得发出应有的声响。幸好,今天,我们终于听到了她,我们还能在她身上看到那个时代对于求知的纯粹渴望和新知所带来的单纯欢愉。这一点,即便拨开五个世纪的尘埃,同样不减光彩,甚至更是熠熠生辉。也幸好,今天,路易莎的故事不再是一个人的故事——在今日的大学校园环目四顾,我们会欣喜地发现:“路易莎们”无处不在,来自那个时代的回响无处不在。时光如飞,所幸,路易莎的精魂并未走远。的女儿,是隐忍失落的母亲,是顽强昂扬的独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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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异国求学的日子里,路易莎可能算得上我在这座古城中最熟识的朋友——熟悉到她那一生的点点滴滴,仿佛在我每日的生活中历历在目;熟悉到仿佛我带着她的记忆,在她曾经活过的地方又重新活了一次。哪怕,这只是我存在于虚构中的一个朋友。

她最初感到陌生惊奇,但后来了如指掌的那些街头巷尾,我如今每日上下学也都会走过。她自上学之初便屡屡发怵的那位西塞罗,也让我在做拉丁文翻译练习的时候苦恼不已。她常去的那座建筑,那条楼梯和它所连接的那座图书馆,我每每因研究需要而前去查阅古籍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来。还有她在求学路上遭逢的那些突如其来的少女心事,那些关于爱情与学业的艰难抉择,那些在亲密关系中所经受的蹉跎折磨与疲惫辛苦……这些细碎而庸常的砂砾,几个世纪之后,日复一日与她隔着时空打交道的我,也在这座她曾倾注过生命的城市里,几乎全都一一体味过。也许可以说,她的生命,我感同身受,心有戚戚。

翻译这部小说的工作,陪伴我度过了一段最为艰难也最为忙碌(或许没有“最”,只有“更”)的时光。在那段险些失去生命力的日子里,我或多或少也汲取了她的力量——在某种意义上,感谢她将她那昂扬的生命力也分给了我。对学术保有求知若渴的热情,在繁杂犹疑中忠于己心、脚步坚定,与所有的孤独、执念和无能为力的伤痛和平共处……路易莎始终在鞭策着我。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相互缠绕中,感谢这个故事曾经陪伴它的译者经历了一段颓丧、软弱与心伤,而后也许也见证了她逐渐的释怀、自洽与成长。

在来到这座城市以前,我对萨拉曼卡的想象大多来源于我的研究对象——路易斯·德·莱昂。在那位16世纪的修士诗人与学者的笔下,这座城市和它所引以为傲的这所大学,金碧辉煌、人文荟萃,但同时也教派相争、暗流涌动。在可见的平静之下,是不计其数的不可见的喧嚣与风暴。这些通过年代久远的文学作品和与其相关的学术研究所传递给我的信息,如今竟机缘巧合地借由这位女教授的故事,向我更为清晰地呈现出那个风云变幻的世纪在时光的褶层中所存留下来的更为细腻鳞集的纹理。这部纪录片式的小说,使得这座与我朝夕相伴的金色古城之于我的意义也逐渐变得丰厚立体起来。它让我离这座古城更近了几分,也让我离那个时代更近了几分。

一百多年前,一位萨拉曼卡主教在布道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在这座城市里,就连石头也会说话。何其有幸,偶然间竟似也得以捉住这暗藏在石缝之间的“静默的声响”。

1924年她在巴黎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在中世纪忽明忽暗的光影中)(2)

美丽的风景著名的萨拉曼卡大学,西班牙最古老的大学和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位于卡斯蒂拉利昂地区,西班牙(图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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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种种,是2020年初我在粗译完小说初稿时的寥寥随想。但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之后不到一个月,在近万公里以外,祖国暴发疫情,而这竟又让这个故事与我的生命产生了另外一种相互联结的隐秘脉络。

在行至末尾的译稿里,五个世纪前的萨拉曼卡,曾因一场时疫而一度沦为空城;而五个世纪后,当我客居于此,当我身处此地翻译此书,自己的家乡竟也因疫情而传来封城的消息。然而,当时的欧洲尚风平浪静。那时,我并不知道,又一次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世界各地风暴四起,欧洲疫情反倒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确诊人数每日呈指数级飙升。

那时,我也并不知道,一个月之前是留学生们纷纷想方设法购置医疗物资邮寄回国;而就在短短一个月之后,局面竟会变成国内亲友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将口罩与药品顺利寄至我们手中。在国外即便暴发疫情,学习、工作、集会、游行也仍一切照旧的环境里,独在异国的学子突然成了无助的孤岛,惶惶难安,进退两难。一个月之前,那曾令人心焦如焚、爱莫能助的“不曾落在我们身上的棍棒”,此刻竟也终于狠狠地落了下来。

时空流转,百感交集。而就在这些莫名织就的隐秘脉络里,似乎忽然间,所有的“在场”和“缺席”都在我的身上交汇成了“见证”——故事本身便是对历史的一种见证;这个故事之于我的经历,又是另一重见证。而我的那些“缺席”,在某种意义上,竟也都以另一种“在场”的方式得以弥补。

在这个与我日日相伴的故事里,那个首位登上欧洲大学讲台的女人,最后(可能)也因染上时疫而英年早逝。如今我在面对每日不断增长的死亡病例时,能够格外深切地明白:在那些抽象的数字背后,也许是一个又一个如路易莎般波澜壮阔、光辉而平凡的一生。星辰陨灭或只在一瞬,但比起永久的沉默,它值得更多。

无论如何,幸而故事里的萨城在数月以后重复生机。今日的它,也依旧是一座被阳光和生命力眷顾的金城,完美地融汇着古老与现代、宁静与活力、传承与革新。或迟或早,春天终将来临。“Post tenebras spero lucem”(黑暗过后,终得光明)。感谢与这本小说的相遇,感谢与路易莎的相遇。对译者而言,这种“偶然”本身,便已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亦是一种莫大的荣幸。感谢为让沉寂的故事发出声响而辛苦劳作的每一个人。

>>作者简介

玛利亚·洛佩斯·比利亚尔基德,(María López Villarquide,1982— )西班牙女作家,文献与电影分析博士,曾参与关于中世纪历史的博士后研究和纪录片创作。2018年发表小说处女作《女教授》。

作者:包尉歆,玛利亚·洛佩斯·比利亚尔基德

编辑:金久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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