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搜索:  汽车  科技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但检测试纸上两杠鲜红好似一记闷棍,打碎了这个22岁的青年对未来的所有美好规划。他的HIV初筛检测为阳性,被所在地疾控中心确诊。如果不是2016年的一场检测,今年大四的张烨(化名)可能还是跟他周围的一些同学一样,每日往返于图书馆与宣讲会,准备国考或深造。这个外貌与普通售货机无异的机器,在其右部多了一个不大的“样品回收箱”。滑动上方的触屏,花30元,即可从售货机买到市价298元的HIV自检包。购买者自取尿液后投入回收箱,就可通过编码在10天上网查询结果。这是高校防治艾滋病的新举措之一。首批安装了售卖机的高校包括:北大、清华、人大、北航等学校,有望在2018年覆盖海淀所有学校。海淀区疾控中心向媒体透露,清华装机前的一个多月时间内,除清华外的10所高校的售卖机共卖出37个检测包,其中14个送检,检测结果全部为阴性。但并非所有人都这么幸运。

↑点击上方,关注三联生活周刊!

文/黄子懿

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18年第5期,原文标题《大学校园为何成为艾滋病高发区?》,严禁私自转载,侵权必究


2017年11月,一种装有“HIV尿液匿名检测包”的自动售卖机被悄悄安放在了清华大学C楼的一层楼道里。

这个外貌与普通售货机无异的机器,在其右部多了一个不大的“样品回收箱”。滑动上方的触屏,花30元,即可从售货机买到市价298元的HIV自检包。购买者自取尿液后投入回收箱,就可通过编码在10天上网查询结果。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1)

这是高校防治艾滋病的新举措之一。首批安装了售卖机的高校包括:北大、清华、人大、北航等学校,有望在2018年覆盖海淀所有学校。海淀区疾控中心向媒体透露,清华装机前的一个多月时间内,除清华外的10所高校的售卖机共卖出37个检测包,其中14个送检,检测结果全部为阴性。

但并非所有人都这么幸运。

如果不是2016年的一场检测,今年大四的张烨(化名)可能还是跟他周围的一些同学一样,每日往返于图书馆与宣讲会,准备国考或深造。

但检测试纸上两杠鲜红好似一记闷棍,打碎了这个22岁的青年对未来的所有美好规划。他的HIV初筛检测为阳性,被所在地疾控中心确诊。

“我当时完全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烨对本刊说,从来没想过自己艾滋病会与自己产生联系。

“我还能活多久?”

“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的父母怎么办?”

……

这些问题此后一直萦绕他脑海。

按照家人对他的期望,张烨原本打算报考公务员考试,进入体制内,稳定轻松地度过自己的余生,但事业单位严格的体检要求让这个夙愿变得遥不可及。曾经他还想过考研,如今只想赶紧工作挣钱养家。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2)

在中国,像张烨一样被查出HIV病毒呈阳性的大学生正越来越多。中国疾控中心的数据显示,2011年到2015年,中国15~24岁大中学生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净年均增长率达35%(扣除检测增加的因素),且65%的学生感染发生在18~22岁的大学期间,可谓是触目惊心。

“大学生感染艾滋病已经成为一个现象,而不是个案。” 青岛大学医学院教授、贝利马丁奖(Barry & Martin's Prize)获得者张北川对本刊说。

自1985年中国首例艾滋病起,中国已进入艾滋病防治的第33个年头,艾滋病疫情已经控制在低流行水平,但青年学生艾滋病感染率不降反升,其中以男男性行为传播为主。

张北川透露,仅2015年,中国就报告了3000多位在校青少年学生确认艾滋阳性,其中大多男同群体,如果连同前两年和2016年报告的在校学生染艾者,估计总数已近万人或更多。

这一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北京近两年大学生感染艾滋病每年新增100多例,2016年15~24岁青年感染者和病人数增幅超过了艾滋病整体增幅;上海2015年共报告发现青年学生感染者92例,较上年同期上升31.4%;南昌2016年9月报告存活学生艾滋病感染者和病人135例,年均增长43.16%。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曾透露,截至2016年9月,学生新增HIV病例占全国新增总病例比例为3.2%,这个比例看起来虽然不高,但考虑到人口基数时,从学生中发现艾滋病感染者的几率,比全人群中发现感染者的几率高出41%-66%。

青岛青同防艾志愿服务中心负责人虎子(化名)说,其服务中心在青岛主城区、青岛大学城有两个检测点,2017年共检测近1000人次,检测呈阳性的青年学生中“清一色全是MSM(MSM,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男性间性行为发生者)。”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3)

《费城故事》剧照

陷阱

为何青年男同群体的HIV病例会增加之快?虎子分析说,学生群体比较特殊,比较单纯、老实,“容易受到外界诱惑,毕竟没有阅历,不能分清好坏。”

张北川认为,大学生等青少年在男同社区内的交往中缺少自我保护能力,脱离了过往约束,在大学环境里易受社群亚文化的影响,加上性生理的成熟,使得青少年男同突破以往的自我,开始寻求圈子内的交往。

张烨来自山东农村,2014年高考升入华东某高校。他从初中起发现自己对男孩子有倾慕之感,但不知“同性恋”的概念。进行大学后,才开始通过网络资料与交友圈认清了自己的属于性少数群体。“我的认同比较晚,是大学才开始的。”

让他产生认同的,是手机社交App。他通过某款交友软件找了属于自己的圈子,并与一个33岁的有工作的男性倾谈了半年后见面并建立关系。此后一年里,发生了约3次无套性行为。

张北川指出,大学生群体感染之所以上升得这么快,也跟男同群体的多性伴侣的社区性质有关。在社区里,青少年男同一般缺少足以保护自己的协商权力和能力,不知道自己接触的人可能就是携带艾滋病毒的者。

本刊采访4个案例中,所有的感染者案例都是被年龄更大、拥有一定社会经验的非学生男同人士传染。在大学生面前,拥有一定阅历、更好经济能力他们,在关系中占据了更多的主导地位,同性但不平等。而大学前义务教育的性压抑,以及过往主流社会对同性的歧视,使得部分学生“同志”更倾向与成熟的社会人士交往。

“我不知道我是他的第几任,但他是我的第一任。”回忆起如何与前男友在一起,张烨说,“他非常照顾我,经常带我出去改善生活,对我挺上心的。”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4)

每到夜里一个固定时间点,张烨的前男友总是会去到洗手间并上锁,久而久之他渐生疑虑。某天夜里,他趁男友睡觉时翻开了他的包,发现一瓶维生素C的药盒里,装着一种白色药片。

“我琢磨着维C也不长这样啊。”手机上一番查询后,张烨再也睡不着了。

他纠结了很长时间,才将对方叫起来。愤怒的质问后,张烨把曾经的伴侣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删光了所有联系方式。

山东某高校的感染者叶枫(化名)此前也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传染了自己,直到去疾控中心领药时,遇见了一个曾经发生关系的男伴。叶枫本想戳他打个招呼,但对方却刻意躲开了。“他一躲,我就知道有鬼。”

在虎子、毛毛雨等负责人看来,学生群体的单纯与脆弱,还体现在诊断后的反应与表现。与其他群体相比,青年学生确诊后外表反映会过激,曾经将其办公室的地板哭得一片湿,甚至还在地板上满地打滚,但真正治疗起来会非常配合。

绝大多数人没有告诉选择坏消息带给父母。“他们也帮不了我什么,看见他们伤心只会让我更难过。”张烨说。

他的第一段关系可能也是他的最后一段关系。确诊后,他没有再找伴侣或发生性行为,即使是有保护措施,生怕把病毒感染给他人。“有人劝了我,说世上没有100%的事。”

“不能把屎盆子都往孩子身上扣”

随着大学生的猛增的HIV疫情被公布,有舆论声音开始指责:是否当代大学生的性观念过于开放了?2015年的一项针对34个城市大学生的调查研究显示:接受调查的大学生中60.5%接受性解放、性自由,67.1%接受婚前性行为,近七成大学生接受未婚同居行为。

“不能把屎盆子都往孩子身上扣。”张北川不这么认为。他表示,根源还是在于当下性教育过于滞后、而且部分高校对于艾滋病等性教育态度古板。

“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为什么要给我们开展这样的工作?”安徽青卫健康服务中心负责人“毛毛雨”曾尝试与当地某所高校开展艾滋病教育讲座,但得到了校方高层管理者这样的回复。

“大学生学历高素质高,但是我们发现他们对艾滋病知晓率并不高。知晓率高的,行为与知识也有偏差,比如安全套的使用。”虎子说,青年学生中有一种侥幸心理,很多人知与行不一。

性教育在中国依然是一个未全然开放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由也意味着风险。从小到大,没人给张烨讲过性知识与正确的性行为,他只知道有艾滋病,但是全然不知怎么防护,觉得离自己很远。

“我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公益网站,自己高中就开始看,慢慢了解。”陈诺说。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5)

相关部门早已嗅到了疫情风声。

2015年8月10日,卫计委和教育部联合印发《关于建立疫情通报制度进一步加强学校艾滋病防控工作的通知》,要求建立学校艾滋病疫情通报制度。通知直接指出,“近年来,学校特别是高等院校艾滋病防控工作出现了一些新情况和新问题,一些地方学生艾滋病疫情上升较快,传播途径以男性同性性传播为主……”

紧接着,两部门联合启动了高校艾滋病防控试点工作,选取来自11个省市的46所高校进行艾滋防控试点,其中有11所高校属于重点干预试点。主要任务包括:在新生入学教育中落实教育任务、建立和完善新媒体平台、定期针对高校中有易感染艾滋病行为人群提供咨询信息等。

“很多高校是重视了,但也是一种形式,比如艾滋病日搞一两场讲座等。”虎子透露,这两年许多高校里还针对新生开展了艾滋讲座,有学时要求,但效果一般。

主要问题在于,在高校,想有针对性找到艾滋高危人群非常困难。“很多高校在校医院里面设置了艾滋咨询检测表,但是很多男同不敢去,怕歧视,怕泄露。宁愿周末做去社会机构做、甚至去医院花钱做检测。”

叶枫的检测正是虎子的机构做的。他说,此前他在学校关于艾滋病的印象就是,“每到艾滋病日,学校的广场会有学生部门摆两个摊宣传。”

这样的情况下,上海青艾等公益机构被引入上海校园内,而许多校园的自动售货也悄然变了面貌,更多的装上了HIV检测包与样品回收箱。

大学预防艾滋病教育(我们学校没有艾滋病)(6)

不过在虎子等检测机构的人看来,仅有自检包还远远不够。从业八年以来,当他告知每一个人检测呈阳性者其血液可能是有问题时,“几乎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全都懵了。”

“自检肯定是好事,方便了很多不方便的人,但关键是在自检中,怎么能普及这个知识,不是拿到一个结果就完了。”虎子说,“结果呈阴性没有太大意义。万一呈阳性的话,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没有人告知他,这是局限性。”

2016年临近暑假,叶枫就是在虎子的检测机构的被查出来呈阳性。此前来只是来找朋友玩过几次,经不住朋友劝,他就做了检测,结果两杠鲜红,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会不会是弄错了?”叶枫情绪有些激动地问。此前,他一直觉得艾滋病是国外才有的疾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由于临近暑假,叶枫要收假后才能到当地疾控中心做确诊。暑假接近两月时间里,他形容自己一直“恍恍惚惚”,整日整日惶恐担心,做事学习毫无动力。

收假后,他去了学校所在地的疾控中心,确诊结果是没有侥幸。


本周新刊,点击下方商品卡即可购买


订阅2020年三联生活周刊(赠送2020年故宫日历,期期快递)

猜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