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刘备评语(品三国志质直中有态度)
三国志刘备评语(品三国志质直中有态度)但是,在这一总的立场下,陈寿写史,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态度的,他虽然也尊魏为正统,但在具体述史时,却能坚持客观的态度,他将魏、蜀、吴三国各自成书,客观现实地记述三国鼎立的局势,并表明它们各自为政,互不统属的“平等”地位,这种尊重事实的态度是很难得的。比如,在《先主传》和《吴主传》中,陈寿所采用的编写方式,用的是“年经事纬”的记录方式,与描写曹操的本纪没有不同。陈寿只是在名称上做出了区别,如此处理很可能只是为了应付当时当局的审视。 首先,陈寿述史较客观,质直说史,但颇有卓识,对待历史是有他的态度的。陈寿编写《三国志》时已四十八岁,而晋灭蜀时陈寿三十一岁,陈寿属于三国时人,但是,他算是晋臣,而晋承魏而拥有天下,所以,在《三国志》中,陈寿尊魏为正统,这与《三国演义》拥刘反曹的立场是完全不一样的。陈寿是晋臣,他站在尊魏的立场上是可以理解的。在《三国志》的《魏书》中,他为曹操写了本纪,而《蜀书》和《吴书
陈寿遇上罗贯中有些吃亏,他编著的《三国志》的影响被《三国演义》严严实实给盖住了,更有甚者,在大众眼里,《三国演义》中的事件、故事、人物等,就是三国时发生的历史事实,忘记了罗贯中文学的描写和夸张,而《三国志》所记载的史实反而少人问津了。出现这一状况,主要原因在于《三国演义》写得太好了,在读者中的影响力太大了,它是中国古代历史小说的高峰,其历史小说的创作技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后来写历史小说的作者,都须向罗贯中学习,学习他如何处理历史与文学的关系,学习他如何在保留、接受历史事实的前提下如何进行文学描绘和夸张,如何根据史实讲出精彩的故事。
陈寿雕像
当人们把“曹魏占天时,孙吴占地利,刘蜀占人和”这一精彩的主题传播开来时,很多人赞叹《三国演义》蕴含着古代深刻的哲理观念;当读者们通过“空城计”(诸葛亮)、“群英会”(周瑜)、“草船借箭”(诸葛亮)、“火烧连营”(陆逊)、“病诈曹爽”(司马懿)等欣赏谋略故事时,人们感受到《三国意义》所蕴涵着的古典智慧。《三国演义》将历史、文学与谋略、兵法等融为一体,影响了中国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然而,如果你兴趣史书,精读过陈寿的《三国志》,你便会感到,在二十四史中,陈寿的《三国志》完全有资格与《史记》《汉书》《后汉书》合称“前四史”,它既是正史名著,也因其纪传体史学著作而具有相当的文学价值。《三国志》与《史记》《汉书》《后汉书》一样,属于私人编修的史书,虽没有官方的口气,但却是严肃而可信的。
《三国志》
历来,对《三国志》的评价是比较好的,比如,在陈寿去世后,晋尚书郎范頵曾上表说:“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朋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晋书》卷八十二)叶适说:“陈寿笔高处逼司马迁。方之班固,但少文义缘饰尔,要终胜固也。”(《文献统考》卷一百九十一) 历代史学家、学者们对陈寿的评价是褒多贬少。《三国志》确实有其精彩之处,它的一些优点是《三国演义》所无法代替的。
陈寿故居万卷楼
首先,陈寿述史较客观,质直说史,但颇有卓识,对待历史是有他的态度的。陈寿编写《三国志》时已四十八岁,而晋灭蜀时陈寿三十一岁,陈寿属于三国时人,但是,他算是晋臣,而晋承魏而拥有天下,所以,在《三国志》中,陈寿尊魏为正统,这与《三国演义》拥刘反曹的立场是完全不一样的。陈寿是晋臣,他站在尊魏的立场上是可以理解的。在《三国志》的《魏书》中,他为曹操写了本纪,而《蜀书》和《吴书》则只有传,没有纪,记刘备写《先主传》,记孙权写《吴主传》。陈寿的这一立场表明,编史是很难避开政治立场的影响的,陈寿与历史上大多数史学家一样,立史难避政治。正是当时的政治局势让他没有办法换别的立场来写史。
但是,在这一总的立场下,陈寿写史,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态度的,他虽然也尊魏为正统,但在具体述史时,却能坚持客观的态度,他将魏、蜀、吴三国各自成书,客观现实地记述三国鼎立的局势,并表明它们各自为政,互不统属的“平等”地位,这种尊重事实的态度是很难得的。比如,在《先主传》和《吴主传》中,陈寿所采用的编写方式,用的是“年经事纬”的记录方式,与描写曹操的本纪没有不同。陈寿只是在名称上做出了区别,如此处理很可能只是为了应付当时当局的审视。
显然,陈寿以这种方式来处理关于魏、蜀、吴的描写,是尊重历史的,态度是比较客观的,这表现了他对历史的理解是有卓越见识的。了解陈寿编写《三国志》的时代背景,就不难发现,他以如此方式写史,实属不易。因为陈寿编写该史书时,是在晋灭蜀后不久,要知道,编《三国志》写的可是当时的“现代史”。在晋王朝统治者的眼皮底下,在晋王朝当时正大力压制和抓捕不同政见者的恐怖气氛中,陈寿能如此客观地去叙述魏、蜀、吴的历史,是需要有很大胆识的,所以,陈寿编史是不容易的,质直中有态度,值得点赞。
其次,与客观述史紧密相连的,是陈寿利用当时所允许的政治气候,非常睿智地在叙事中暗含着深刻见解。坚持“隐讳而不失实录,扬善而不隐蔽缺点”的史书编写原则。魏晋时的政治思想气氛是非常紧张的,当时,有不少文人士子因政治派系争斗或思想方面的交锋而被捕被杀。如“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嵇康,就是坚持己见,决不妥协,隐居不仕,屡拒为官,得罪了司隶校尉钟会,被陷害,后来被司马昭处死了。而“竹林七贤”的另一位代表人物阮籍,则因为善于谨慎避祸,善妥协,当上了步兵校尉,活得比嵇康自在多了。
陈寿当时的处境也是很不轻松的,他也处于各种复杂关系之中,乱世刚过,晋王朝对外尚没有能彻底消除敌对军事力量,对内,政治派系矛盾异常复杂,处于复杂政治旋涡中的文人,稍不小心便会大祸临头。陈寿作为史学家,他对汉代司马迁的遭遇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在历史与现实、政治与族派等问题十分复杂地纠缠在一起时,作为史学家,如果在编写史书时直接“秉笔直书”,那简直就是在找死。所以,陈寿只能巧妙地以曲折方式来描写真实的历史,既要尊重历史真实,又要不让当时统治者感到刺耳刺眼,这是需要有真功夫真本事的。仔细阅读《三国志》就不难发现,陈寿对汉魏关系的叙述是颇有隐讳的,在措词上微而不诬。在尊魏的前提下,很谨慎地透露出历史真实。
古版《三国志》
比如,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写汉献帝“迁都”许昌,写得让人感到,这似乎是献帝的“主动”之举,而事实上,明眼人都知晓,汉献帝是被逼的,这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阴谋举动,在书中,陈寿没有用明文指明曹操的政治企图,因为当时根本就不允许这么写,这就是隐讳,曹操的阴谋当时是不能揭的。而且,写“迁都”时而不称天子,却说是董昭等劝太祖“都许”,这显然有微词之意,其指责巧妙地蕴含在微妙的叙述中。
此外,在《荀彧传》《董昭传》和《周瑜鲁肃吕蒙传评》中,陈寿能比较大胆地披露当时的真实情况。留心的读者还可以看出,作为熟知历史、思想正统的文人,陈寿对蜀汉是怀有故国之情的,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偏袒之意,在叙述刘备、诸葛亮时,毫无隐讳地描述其过失,直笔写刘备以私怨杀张裕,诸葛亮错用马谡等。这表明,睿智而有正义感的史学大师,皆能巧妙而有史识地诉说历史。
再次,陈寿虽然在写的是历史,但是,他也在史书中很注意表现魏晋的“时代精神”。在魏晋时代,有一个文化现象是其他朝代所难以超越的,那就是品评人物成时尚。据说,当时“品人”成风,竟有人专门设立了“品人”机构,专门为人写品鉴之语,而得到了品鉴之语,便有了更高品位和地位,从而能更有交际的优势。比如,《世说新语》就描写了很多品评人物的故事,而陈寿在《三国志》中,也表现出对品评人物的兴趣。
在《三国志》中,处处表现了他的精彩品评:刘备属英雄;曹操乃人杰;孙策、孙权是英杰;而诸葛亮、周瑜、鲁肃是奇才;庞统乃是高俊;程昱、郭嘉、董昭属于奇士;董和、刘巴是令士;和洽、常林是美士;徐邈、胡质是彦士;王粲、秦宓是才士;关羽、张飞、程普,黄盖是虎臣;陈震、董允、薛综是良臣;张辽、乐进是良将等等。
品,即是以精辟的词来鉴评,陈寿对三国人物的评点,这不是表现出非常有见识吗?作为史书,《三国志》能有这样对人的品评,不仅相当深刻,而且也非常有趣。陈寿的这些精彩品评,其精彩程度不逊于《史记》中“太史公曰”中的评论。可见,《三国志》反应了魏晋的“时代精神”。
最后,《三国志》叙事虽质直准确,文笔简洁,但又不失生动和妙味,叙述看似直白,但细品能读出深意。就叙述语言而言,《三国志》堪与《史记》《汉书》相媲美。据说,与陈寿同时的夏侯湛写了《魏书》,当他看到《三国志》后,便觉得陈寿写得太好了,于是,他便不再写新的史书了,而且还果断地毁掉了自己已写的史书。陈寿之后,仍有一些史学家写三国的史书,但在记载三国历史的史书中,独有《三国志》流传下来,并倍受推崇,其他三国史书,几乎都被遗忘了。
南朝文论名家,也是语言表达十分了得的刘勰在《文心雕龙·史传》篇中评价说:“魏代三雄,记传互出,《阳秋》《魏略》之属,《江表》《吴录》之类,或激抗难征,或疏阔寡要。唯陈寿《三志》,文质辨洽,荀(勖)、张(华)比之迁、固,非妄誉也。”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评价过很多书,眼光非常厉害,他说陈寿“文质辨洽”是符合事实的,史书能像《三国志》这样质直朴实而又有文采和韵味的,既能表述得“文质彬彬”的,是非常难得的。
精读《三国志》,仔细琢磨,能感受到陈寿在描述历史时,常常蕴含着深刻的见解,他没有明说,但却能让读者听到了真诚的劝诫之音。让人感到,读史不只是了解史实,而且,还能通过历史来进行借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