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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中的巴黎故事(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旅行中的巴黎故事(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就像不知疲倦的内瓦尔习惯的做法那样,我走走停停,不时仰望这座老式的房子,或者俯瞰下面一望无际的城市或道路。我计算了一下,从皮加利广场来到城堡下方那个死胡同的末端,我花了15分钟左右。一道楼梯通往一条上方悬挂着灌木的狭窄巷弄。鸟儿吱吱啾啾。我独自一人,目光从一道栅栏顶上穿过一个枝繁叶茂的花园,窥视着一座在树木之间若隐若现、带有山形墙的乳白色宅子,突然意识到内瓦尔和雨果会很高兴在这里醒来,不过埃克托尔·柏辽兹、肖邦、李斯特和他们这个阶级中其他那些住在蒙马特的人,或者经常光顾其沙龙的人,可能会在一辆马车里备受折磨。当时这些路面崎岖不平的陡斜街道非常滑,由于地形和历史的缘故,周边地区也很危险。蒙马特(Montmartre)一名源自“MonsMar tis”,意为“马尔斯之山”。在它20世纪成为后浪漫时代的浪漫主义和现代旅游的摇篮和中心之前,这个地方是那位愤怒的异教战神马尔斯的圣所,不过跟新雅典后来

“光之城”巴黎是辉煌、时髦和无忧无虑的代名词,巴黎也属于永恒和记忆。

巴黎拥有大量隐蔽的、氛围绝佳的公园,艺术家工作室,咖啡馆,餐厅,以及一些19世纪以来就几乎没有变化的街道,她浑身都散发出浪漫的氛围。而这里的艺术、建筑、都市风光、河流沿岸,与无与伦比的日常生活一同构成了其中的重要部分。

《恋恋巴黎:光之城的浪漫地形图》以独特的方式将回忆录、历史和旅行文学结合起来,大卫·唐尼揭开了巴黎这座全球浪漫城市的神秘面纱,带领读者穿越“光之城”巴黎,探索浪漫主义者如纳达尔、雨果、波德莱尔、巴尔扎克等生活、工作、恋爱和死亡的地方。原来他们住得这么近,都是朋友——或者,是彼此的情敌。

本文摘自书中,有删节,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旅行中的巴黎故事(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1)

《恋恋巴黎:光之城的浪漫地形图》[美]大卫·唐尼 著沙晨葆 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怀旧是一桩大生意

不久前,我在皮加利广场那家新开的有机食品超市,跟那些放荡不羁的本地中产阶级一起排队,买了一袋生腰果。超市就在那座覆盖着石头的后现代建筑里,它取代了以前新雅典咖啡馆所在的那座古老的街角房子。我一边嘎吱嘎吱地大嚼腰果,一边试图回想20世纪80和90年代自己在这里的摇滚夜店里度过的疯狂夜晚。这时,我脑子里突然袭来一阵黑暗的回忆。那些夜店吵闹而肮脏,当然不是浪漫主义者们的那家咖啡店加以改善的结果,但至少它们使得这座建筑得以避免遭到拆除的命运。

怀旧从来就不是我的专长,然而它弥漫在这个充满深情的地区,难以抗拒。往昔悸动、闪烁着。红磨坊展开它巨大的风车翅翼,不仅让世人回想起这家老卡巴莱酒馆本身,也让人想起《红磨坊》和其他有关它的电影,那些在它屋顶和舞台上拍摄的浪漫场景,那些与之关联的全球集体幻想,凡此种种。怀旧是一桩大生意。法国运营时间最长的怀旧电台及其从不停止的手风琴音乐和从前的流行乐曲调就得名于这个地区:蒙马特电台(如今更名为MFM)。它们中怀旧得最泰然自若的就叫“怀旧”。80年代,当我住在洛吉耶路时,我那些摩洛哥邻居整天听的就是这些电台。如今,蒙马特有些杂货铺、咖啡馆和酒店里全天候播放着这样的音乐,这些店铺以即将搬上舞台的热门电影《天使爱美丽》为主题,或只是利用它有利可图的伪怀旧气氛。就像玛黑区、拉丁区和圣日耳曼区一样,蒙马特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回忆、忧郁、愁闷的渴望——或者漫无目标的大众旅游。我嘎吱嘎吱地大嚼腰果,以浪漫主义时代的沉闷步伐,登上蒙马特山丘,我测了一下自己所花的时间,想知道一个中年男子需要多久才能抵达那个听起来有些神秘感的雾堡。你或许会想起自己见过的一幅小型绘画,描绘了这座矗立在一些石膏采石场和田野之上的18世纪城堡,它被挂在卡纳瓦雷博物馆楼下的一个角落里,就在那些浪漫主义者的肖像画旁边。这座低矮粗壮的城堡的名字令人怀旧,雾堡坐落在巴黎最高的山丘的半山腰。如今它已经被更高的建筑挡住,其侧面是一个献给流行乐歌手达丽达的广场。这座城堡可能是热拉尔·德·内瓦尔住过的地方,他很可能是跟他的宠物龙虾在一起,而维克多·雨果和新雅典的其他著名绅士也会与殷勤的同伴一起在这里度过傍晚的几个小时。名字变得含混不清了

就像不知疲倦的内瓦尔习惯的做法那样,我走走停停,不时仰望这座老式的房子,或者俯瞰下面一望无际的城市或道路。我计算了一下,从皮加利广场来到城堡下方那个死胡同的末端,我花了15分钟左右。一道楼梯通往一条上方悬挂着灌木的狭窄巷弄。鸟儿吱吱啾啾。我独自一人,目光从一道栅栏顶上穿过一个枝繁叶茂的花园,窥视着一座在树木之间若隐若现、带有山形墙的乳白色宅子,突然意识到内瓦尔和雨果会很高兴在这里醒来,不过埃克托尔·柏辽兹、肖邦、李斯特和他们这个阶级中其他那些住在蒙马特的人,或者经常光顾其沙龙的人,可能会在一辆马车里备受折磨。当时这些路面崎岖不平的陡斜街道非常滑,由于地形和历史的缘故,周边地区也很危险。蒙马特(Montmartre)一名源自“MonsMar tis”,意为“马尔斯之山”。在它20世纪成为后浪漫时代的浪漫主义和现代旅游的摇篮和中心之前,这个地方是那位愤怒的异教战神马尔斯的圣所,不过跟新雅典后来那位女演员“马尔斯小姐”没有什么关系。到了中世纪,随着“Mars”演变成“martyr”,以适应基督教的圣徒传记,这个名字变得有些含混不清了。据说圣德尼就是在这个山坡上的一处圣泉附近被枭首的。那处泉水使得这里经常雾气朦胧,大街对面那座“雾堡”就得名于此,有些历史学家声称内瓦尔曾在那里居住。最近,雾堡被放到市场上出售,价格1000万美元。如今,那些寻找这个地方的人可以放弃马车或自己的坐骑。如果愿意,他们可以乘坐市政中巴车或蒙马特大象列车。更好也更威风的方式是乘坐缆车到一个小型公园纳达尔广场,它位于山顶上的一处平台上,在一座长方形教堂附近。然后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步行下山,一路上风景优美宜人。途中,他们会经过一座古罗马圆形剧场的废墟;一座献给自由思想家烈士的纪念碑,就在100年后巴黎公社于1871年开始兴起的地点;隐藏在高墙后的巴黎第二古老的罗曼式教堂;一个挤满涂鸦者及其画架的小广场;一排排摇摇晃晃的低矮建筑,里面容纳了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咖啡馆;一座拥有蜡像的怀旧主题博物馆;然后是蒙马特葡萄园,以及数十位名副其实的诗人、表演家、画家、雕塑家、作家、音乐家和思想家的工作室或公寓的所在地,从前现代到后现代,他们重新构想并重塑了法国。希望街道是一轴长卷

如果你把这条路线稍作改变,绕到一个街区,你还会路过诺文路22号那座产生于1774年的公共建筑,所谓的桑德兰疯人疗养院。不幸的热拉尔·德·内瓦尔曾经在这里治疗抑郁症,但并未治愈。成年之后,内瓦尔几乎每天都在这座圣山的上下周围、新雅典和巴黎其余地区来回溜达,陷入沉思中,不时停下脚步,拿出笔记本,在上面草草写下一些意义含糊的文字、象征符号或句子。人们以为内瓦尔是个懒人,永远的浪荡子。当泰奥菲尔·戈蒂耶起草内瓦尔的讣告时,他描述了这位古怪天才“勤奋的懒惰”,回忆内瓦尔结束漫游回到家中,将那些文字、象征符号和句子扩展成卷帙浩繁的随笔、诗歌、戏剧、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就像戈蒂耶和雨果一样,内瓦尔是他那代人中最受欢迎、最多产的作家之一,也是最优秀的作家之一。雨果曾经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人固爱漂泊,巴黎人固爱浪荡。”内瓦尔的文字或许不如这位大师简练,其活动范围却超越雨果。他曾经告诉戈蒂耶,他希望巴黎的街道是一轴长卷,他可以一边漫步一边在上面书写,在一条没有终结的单一线索中,自动追踪一部长篇小说的情节。这就好比将乔伊斯的《芬尼根的守灵夜》融入凯鲁亚克的《在路上》,或许会创造出比那两本书都更有趣的作品。内瓦尔是个现代主义者却不自知,他的创作方法类似于自动写作。尽管这么说有点令人不快,但蒙马特似乎很适合成为其精神后裔即超现实主义者的家,以及颇有天赋又喜欢炫耀的萨尔瓦多·达利经常出没的地方。内瓦尔接受治疗的地方,距离过分商业化、展出达利那些古怪作品的达利博物馆总部只有几个街区。达利的作品一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迷惑不解。我敢打赌,9/10造访这座“博物馆”的人都会失望地离开,尽管他们不愿这么说。巴黎自己制造了棚户区

考虑到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这里都全天候保持活跃,很难想象蒙马特山顶上居然有一所康复院。不过在内瓦尔的时代,这里的山坡还是半乡村的僻静之所,或许不算奢侈,但肯定不乏宁静和感官享受,足以代表波德莱尔的巴黎。它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热衷现代化的拿破仑三世和奥斯曼下令,用这两个人毁掉的大约25000所建筑的碎石填满了这里的石膏采石场。结果部分用于填埋的垃圾来到蒙马特,利用这种处置办法,那些市内贫民窟里被没收财产或遭到驱逐的人又被转移和驱逐了第二和第三次,于是他们便来这里搭起帐篷。这是巴黎自己制造的棚户区。最终蒙马特被划入第二帝国新的城市边界内。一旦那些采石场被填满,开发商就开始在它们上面和周围修建房屋,这个过程因为战争、经济或宪法危机、革命、暴动和居民举行的抗议而减缓。蒙马特这些真实生活中的“悲惨世界”式贫民区漂泊不定,就像大萧条时期美国的胡佛村一样频繁搬家和四处移动。最后的棚屋就是雾堡两侧那些大名鼎鼎的抗德游击队基地。这片混乱的棚户区是身无分文的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在一个世纪之前的藏身之地,他一手握枪,一手握着画笔。那支枪非常重要,因为这里真的很危险。他在最原始的环境下——经常处于酩酊大醉中创作出来的绘画,如今价值数百万美元。就像美国很多胡佛村的情况一样,一些“仁慈的”邻居在市政当局的默许之下,烧毁了抗德游击队基地。如今那个地点成为一个公园,里面有个滚球场,是个尘土飞扬的露天球场。当地人顺着那些小路扔钢球,用本地黑话争论,听晶体管收音机,至少有时候也会调到蒙马特电台或怀旧电台。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当莫迪利亚尼、毕加索和其他人在这里露面时,内瓦尔早已自杀,雨果躺进了先贤祠,蒙马特也已经度过巴黎保卫战和巴黎公社那段英雄主义全盛期。起义在这里爆发,并在国民自卫军军火库所在的地方变得如火如荼,那里也就是如今幽静的纳达尔广场上为疲惫的朝圣者们提供能看见全景的长椅和树荫的地方。军火库下面,从前有一个采石场,即如今的路易丝—米歇尔广场所在的地方,纳达尔曾在此搭起他那个用于逃亡的邮政气球,让莱昂·甘必大坐着升入空中。蒙马特是一个反抗的地区,一片隐藏着万人坑的战场。有些坟墓就挖在从前的采石场中——这倒是带有几分别具诗意的合理性——就在拿破仑三世皇帝毁掉的那些房屋的碎石中,然后再用那些被屠杀的乌合之众将它们重新填满。无法杀死浪漫主义精神

在第二帝国时期以及第三共和国之初,都曾有大批人遭到杀害。鹅卵石上的鲜血干掉没多久,当权者就开始在19世纪70年代中期修建圣心教堂。这并非表达了基督之爱与仁慈的自发姿态。巴黎人了解这座白色拜占庭式庞然大物的黑暗历史,它怪异、可憎的侧影象征着反动的蒙昧主义,与先贤祠代表的精神相反。巴黎公社处决了48名人质,在战斗中杀死了877名士兵,但凡尔赛的军队屠杀了20000至30000人,并将另外数千人送到殖民地服苦役,他们因此而死去。正是历史的阴阳轮回,使得蒙马特山顶上那个用石灰岩砌成的怪物避免变得荒诞不经或纯粹地荒谬可笑。然而,不管是政客们还是这座教堂,都无法杀死催生巴黎公社的反叛的浪漫主义精神。如今,它继续无声地存在着。来到这座山丘上的人,有些来自法国各地或国外——雷诺阿、皮萨罗、塞尚、莫奈、西斯莱、图卢兹-罗特列克、高更、凡·高在这里崭露头角,然后是毕加索、布拉克、莫迪利亚尼、弗拉曼克、德兰、斯坦伦、埃里克·萨蒂、苏珊娜·瓦拉东及其子莫里斯·尤特里罗、马克斯·雅各布、路易丝·米歇尔、达利、科克托和马尔罗。

栏目主编:顾学文 文字编辑:顾学文

来源:作者:大卫·唐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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