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初期吴起有多厉害(214-261.武卒雄风之魏伐中山)
战国初期吴起有多厉害(214-261.武卒雄风之魏伐中山)待公乘不仁离开后,赵浣召众大夫商议此事。再说公乘不仁,携带魏斯之命出使中牟,面见赵浣,陈述魏卿之言。赵浣听罢请其暂且住下,待与臣子商议之后再告知结果。公乘不仁告退,回到使馆等候。李悝拱手道,“听凭主公安排!”魏斯起身在殿内走了两圈,转身看向李悝,“我将北伐中山,准备让你任军中司马。”李悝领命。
上一部【楚侵晋地】出自 清华简《系年》第21卷:
楚简大王立七年,宋悼公朝于楚,告以宋司城[立皮]之约(弱?)公室。王命莫敖阳为率师以定公室,城黄池,城雍丘。晋魏斯、赵浣、韩启章率师围黄池,[之童]迵而归之于楚。二年,王命莫敖阳为率师侵晋,拕(夺)宜阳,围赤岸,以复黄池之师。魏斯、赵浣、韩启章率师救赤岸,楚人舍围而还,与晋师战于长城。楚师无功,多弃旃幕,宵遁。楚以与晋固为怨。
本部【武卒雄风】
(三章合一)
章二一四:武卒雄风之魏伐中山李悝拱手道,“听凭主公安排!”
魏斯起身在殿内走了两圈,转身看向李悝,“我将北伐中山,准备让你任军中司马。”
李悝领命。
再说公乘不仁,携带魏斯之命出使中牟,面见赵浣,陈述魏卿之言。赵浣听罢请其暂且住下,待与臣子商议之后再告知结果。公乘不仁告退,回到使馆等候。
待公乘不仁离开后,赵浣召众大夫商议此事。
赵浣看着众臣,说道,“魏取中山,必大军过我赵境,若有二心,我赵岂不危矣?且中山比邻我地,乃我之后花园,魏若取他,岂不在我后方悬上利剑?甚是不好,众卿以为呢?”
众臣听罢议论纷纷,自是两种意见各有。
看着嘈杂的群臣,赵浣心有烦躁,怀念起南端尺来,南端尺在时,每有不能两抉之事,向其问策,定有清晰答案,可惜上天不与如此能人多寿命。
就在众臣议论纷纷之际,站出一人,那人道,“主公担忧过矣!试想若魏攻中山而弗能取,则魏必罢,罢则魏轻于诸侯,魏轻则赵重;而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赵而有中山也,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赵也!您一定得答应借给他道路。但若答应时显得很高兴,魏就会知道您能从中得到好处,结果必将停止军事行动。因此您不如借路给他,并表现出借路是出于不得已的事情,这样魏不会有所防范和疑虑。”
赵浣一看,原来是大夫赵利。听罢赵利之话,赵浣顿感豁然开朗,感觉很有道理,“那便答应他?”
赵利点点头,“答应他!”
一个月后,魏斯与赵浣盟会于野王邑,盟誓约定魏军过境,不扰民不侵城,而赵军则不干扰魏军。过境没有免费过境之说,魏斯自是要让出好处与赵浣。
得到赵晋放行之令,魏斯便开始正式筹备北伐中山。兵发之日定于公元前414年仲夏,这个时节,北方天气正好,有利于魏晋之兵。一番敲定,主将乐羊,副将翟角,司马李悝,先锋翟靖。这翟靖乃是翟璜之子,正好借这番出兵历练一下挣个军功。
魏斯与翟璜、任座随军,魏成与田子方辅助太子魏击留守安邑。
公元前414年仲夏,魏晋大军开拔自朝歌经邯郸直奔中山,浩浩荡荡穿过赵晋之地。
房子(今河北高邑县西南),中山国南部一座城邑,临槐水而建,槐水东入漳水。鄗邑(今河北柏乡北),与房子分列槐水两岸。房子城中守军率先发现魏晋大军,知道自己城中这些守兵难以抵挡,不待魏军赶到,便逃过槐水,好心告知鄗邑守将后,便北往顾城而去。
此时姬窟已迁都顾城,正踌躇满志准备好生施展一番作为,突接军报,魏晋来袭,紧急召开朝会商议对策。
姬窟俯身望着房子守将,“你可知魏晋何人领兵,兵力多少?”
“回主公,未曾知晓,仅见先锋旗帜为‘翟’。”那守将战战兢兢回道,“魏晋大军一眼望不到边,小臣为向主公告知军情不敢过多停留,故此不曾探得,还望主公恕罪。”
“好你个贪生怕死之徒,明明是自己胆小,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来人,推出去砍了!”中山公姬窟大怒。
“主公饶命!”那房子守将大呼,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刀斧手上前,一路拖了出去,求饶声不绝,没多久,安静下来。
“谁可为将前去抵挡魏军?”中山公问道。
“臣愿领兵前往!”
“臣也愿领兵前往!”
姬窟定睛一瞧,原来是乐舒将军与柏虞将军,遂大喜,“好!便令乐将军为左,柏将军为右,各领三百乘前往抗敌!寡人中军五百车乘为你等后援!”
乐舒、柏虞领命,三军调动,开赴南疆。
待乐舒率中山兵马赶赴南疆时,魏晋兵马已夺房子、鄗邑、元氏(今河北省的元氏县)、宋子(今河北省赵县城东)。此番功劳全赖先锋翟靖,却也因中山之国地广人稀,虽为城邑,但人丁稀少,不足以对抗魏晋大军。然不管如何,这番军功是在翟靖身上,其父翟璜也以此为荣。而所夺之城,又有李悝安民抚民,制定一系列政策,不误农耕秋收。
东垣(今河北省石家庄市长安区),北邻滹沱河水,西有太行八陉之井陉关塞,乃为中山国重要之城。乐舒、柏虞率兵马便于此城,而中山公所率中军则吞并滹沱河北岸灵寿(今河北灵寿县)。
封龙(今河北省元氏县境内),东垣与元氏之间的一座城邑,翟靖早已探得中山兵马出动,便于元氏整顿,欲与中山兵马于封龙对决。而乐舒也正是这个打算,双方可谓不谋而合。
两军对阵,互通名姓,翟靖听到对方便乐羊之子乐舒,不由哈哈大笑,指着乐舒道,“乐将军,你可知此次我魏晋大军北伐中山,何人领兵乎?”
乐舒不由皱眉,“尚且不知!”
“便是你的父亲乐羊大人是也!”翟靖笑道,“天下间哪有父子对阵两军,岂不怡笑天下?乐将军还是早早率兵归降才是,早日父子团员!”
乐舒一听,眉头一皱,眼角余光看下柏虞,却见其已手扶佩剑,面沉似水,心中暗道不妙,别被柏虞疑心,遂沉声喝道,“翟将军,休得乱我军心!别说是不是父亲大人领兵,便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岂有因此而背主之说?待我先取了你的性命再说!”说罢,张弓搭箭,一箭射向翟靖。那翟靖正大笑中,不防那乐舒之箭,顿被射个正着,仰身跌倒。
翟靖一死,魏军大乱,那乐舒一挥手,中山兵马分左右两侧夹击冲来,魏军溃败。
翟靖身死的消息传回宋子大军之中,那乐羊大惊,急令人快马告知翟璜。
翟璜此刻正与魏斯屯兵于房子,得闻翟靖被射杀,大叫一声,“痛杀我也!”便不省人事。
左右急忙救治,又是抚胸又是掐人中,好一阵忙活,那翟璜方才呼出一口气来,老泪如滹沱河之水,“我儿翟靖,为父本想让你挣一番军功,报效主公,却哪想竟丧命于此!不灭中山,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送信之人上前跪倒在地,“翟大人,乐将军因其子之过而使翟靖将军身亡,深感不安,恳请大人治罪!”
翟璜擦了擦眼泪,对那人道,“此怪不得乐羊将军,也与父子之情无关,两军相战自是各为其主,乐羊将军有何过失?让其安心对敌就是!哎呀,我的儿……”说罢又痛哭起来。
魏斯也得知翟璜丧子,赶来看望,宽慰翟璜道,“切勿要伤心,翟靖将军乃为魏晋而亡,此番出征,其功不可没,当好生安葬,寡人当给其记功,功传其子。”
“多谢主公!”翟璜跪谢。
再说那乐羊虽得翟璜不怪罪之说,但战前失将自是要找乐舒算账,遂带大军直扑封龙。
父子相对,乐羊指着乐舒大骂,“孽子,岂敢为敌国将拦我之路!速速自缚于马前,我将提你向翟璜大人请罪,或可获其宽恕,以全你之性命!”
乐舒见父亲领兵前来,若与其对战,乃为不孝,若不战,乃为不忠,遂于车上躬身,“父亲大人,孩儿乐舒甲胄在身不便行大礼跪拜,还望恕罪!两军对战,岂有相让之礼,孩儿射杀翟靖,乃为尽忠尽职,无不对之处。今父亲大人亲率兵甲前来,孩儿为行孝道,当退兵相让。”说罢,手一挥,大军退离封龙回归东垣。
乐羊岂会善罢甘休,率魏军再逼东垣城下,那乐舒拒不出战。
那东垣城易守难攻,魏晋大军与中山大军胶着于此。这一胶着便是数月,眼见天寒,雪花飞舞,魏斯便令大军退守封龙,以待来年再战。而魏斯等人则返回朝歌以度寒冬。
魏斯回国之事传回安邑,太子魏击便请老师田子方陪同一同去见父王。这一年魏击11岁,正是顽童且又求学之龄。
这魏击又如何拜田子方为师呢?原来在魏击九岁时,有一次田子方陪侍魏斯坐着,正说话间,太子魏击小步急走入殿拜见魏斯,众宾客臣子见状都站了起来,只有田子方坐而不动。
魏斯见其如此面显出不高兴的神色,太子魏击也如此,操着童音质问田子方,“你这臣子是何人?为何见太子我进殿而不拜见,反而端坐如故?难道不知君臣之礼么?”。
众臣听了太子魏击的问话,也都看向田子方,看其如何应对。
田子方听罢太子质问,不急不忙道,“为了迎接太子臣应当站起来吗?好像这也不符合礼仪。可不为您站起来么,好像这又将得罪于您。请允许我为您讲述一件往事:当年楚恭王作太子时,一天打算出门到云梦去,路上遇见工尹,工尹就快步躲进他人家的门中。太子下车跟着他到这家人家的门中,说,‘您是大夫,为什么要像这样呢?我听说:尊敬父亲而不要同时尊敬他的儿子,如果同时尊敬他的儿子,没有什么比这更不吉祥的了。您是大夫,为何要这样?’大夫工尹回道,‘先前我只望见您的容貌,从今往后我要记住您的这片心意,了解了您的心思,您的心胸这般宽广,真不知您以后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这话说完田子方不再言语,而是看着魏击。
听完这话,魏斯连声叫好,对魏击道,“你可记得此话?”
太子魏击上前,“孩儿记得。”说罢,复述了楚恭王说过的话,说了三遍牢记其言。
魏斯很是满意,随后魏击向父亲跪拜,请求跟从田子方学习。魏斯大喜,应允。
转眼间,太子魏击跟随田子方学习已有两年。
再说太子魏击与田子方前来迎接魏斯,在荡阴处迎接,就见远处旌旗飘摆,大军如蜿蜒长龙,声势浩大。
田子方看了看大军,不由微皱眉头。
太子魏击见大军来到,便下车快步走迎了上去,可却见老师田子方端坐车上不动。
太子魏击停下脚步,看向田子方,“老师,您为何不与我前去迎接父亲?”
田子方捋着胡须说道,“你替我向你父亲说一声,叫他在朝歌等我!”
太子魏击看到田子方这种态度,很是不高兴,便假装不解问田子方,“老师,弟子有一疑问,您说是贫穷的人值得骄傲,还是富贵的人值得骄傲呢?”
田子方端坐车上,整了整衣服,回道,“当然是贫穷的人值得骄傲!富贵的人怎么敢骄傲呢?国君骄傲就要亡国,我没见过哪个国君准备亡国的。大夫骄傲就要丧失他的封地,我没见过哪个大夫准备丢掉他的封地的。至于贫穷的人骄傲,如果不得志,就像丢掉一双烂草鞋一样,离开某个国君或大夫到别处去,反正他是贫穷,哪里怕没有贫穷呢!所以只有贫穷的人才会骄傲,富贵的人哪里敢呢!”
太子魏击福灵心至,听罢田子方之言,拱手致谢,“谢老师指教,弟子明白了,您且请回朝歌,我单独去拜见父亲就是。”
田子方也不客气,令驭手调转马头返回朝歌。
田子方教育子击 出自 《资治通鉴 周纪》
章二一五:武卒雄风之吴起谈兵
太子魏击拜见了父亲,魏斯奇怪问道,“你一个人前来?”
魏击回道,“孩儿与老师一同前来。”
魏斯奇怪,问为何田子方不一同拜见。
魏击便将田子方之话说与魏斯,魏斯听罢,良久不语。过了良久,魏斯方才感叹道,“托我孩儿的福,我才能听到圣贤之人的高见。当年得到田子方,结交段干木,因段干木不愿为官,反而更令我敬佩,而田子方愿为官,自为官后,我便以君臣之道待之,诸多良言不得听,自你师从于他,方自你口中得知诸多警示之言。看来只有与这样的贤人成为朋友,才能时刻获其心声,以为治国之警示。待回到朝歌,我亲自前去拜访他。”
太子魏击遂与魏斯同乘车驾返回朝歌。
朝歌城内,魏斯请人告知田子方,欲前往拜访,田子方听罢,对来人道,“君臣之礼岂可颠倒,主公远征归来,当臣子前往拜之!”
那人转告魏斯,魏斯欣喜,令人摆酒宴,设歌舞以待田子方。
宴席之上,魏斯与田子方会谈,田子方一抬头却见有两个僮子,身穿青白色衣服,侍立在魏斯前边,田子方不由问道:“这是主公您宠爱的孩子吗?”
“不是啊,他们的父亲死于北伐中山之战,这是战亡者的遗孤,我收养了他们。”魏斯感慨了一声。
田子方喝了口酒道,“我以为主公您的欲望得到满足了,今天以此看来却是更加滋长,您如此宠爱这样的孩子,又要等到他们长大后去把别人的父亲杀掉么?”
魏斯听罢,凝神一会儿,深深伤心地道,“您说的有道理。翟靖之死,使其子无父,其子成人,又会报仇,如此仇恨不息,战争不息。”
田子方见魏斯明白,又道,“战非不可以,但需正义之战,为义而战,不可无事生战。”
魏斯举爵向田子方示意,“多谢先生之言!请!”
田子方反战 出自 《说苑》
随着鼓乐之声,众人陶醉其中,酒不醉人人自醉,鼓乐声迷迷人心。
“哎,不对!那个钟声有问题,看一看,是不是左边挂的高了。”钟乐声中,魏斯陶醉的微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指了指左边的钟对乐师道。
那乐师急忙检查,一看,果然如此,奉承道,“主公真善辨秋毫也,如此微妙差异,竟也听得出来!”
魏斯听罢不免洋洋自喜,田子芳见状不由笑了笑。
“先生何以笑我?”
“臣听说,做国君的明理就喜欢治官之道;不明理就偏爱音乐。现在您对音乐辨别得很清楚,臣下恐怕您在治官方面有些聋了。”
“额?”魏斯听罢,一愣,随即向田子方拱手,“先生所言甚是,敬听您的教诲!”随后转向魏击,对其道,“太子也当铭记在心才是!”
太子魏击急忙起身,施礼于田子方,“弟子也受教了!”
酒宴散去,魏斯与魏击、田子方散步于鹿台之外,“此鹿台乃当年商纣王为妲己修建之物,沉恋女色,行止奢靡,一朝天子也罢,一国之君也罢,若自献其中,无可拔也。你也自当铭记在心。”魏斯对魏击道。
魏击回礼,“孩儿记下了。”
田子方也道,“为君者,先自律,再律人,当听得逆耳之言。纣王何尝不是大智慧之人,勇猛之人?然却挖心比干,炮烙梅伯,终致商亡。”
魏击道,“老师教训的是!”
又走了一会儿,魏斯指着鹿台道,“这鹿台当年还发生了一事,却与墨子有关。”
田子方听闻与墨子有关,不由来了兴致,“是何事情?主公不妨说来共享一下。”
魏斯笑道,“乃是一奇异怪事。”便将当年流传鹿台闹鬼之事讲了一遍,后得墨翟降服以还百姓安宁。
田子方听的心神荡漾,不由心中有些思念老师,也不知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先生怎么了?”魏斯看田子方有些出神。
“啊?没什么,只是见此事离奇,略有心情波动而已。”田子方笑笑。
“嗯!”魏斯往前走了两步,“中山之事尚未了结,以后我将坐镇朝歌,往来中山、朝歌之间,安邑之事,便由太子魏击处理,魏成与先生辅助,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一下太子。”
田子方拱手道,“臣定全心以助!”
魏击也回道,“孩儿自当用心!”
不谈魏斯坐镇朝歌,往来中山之间,且说那魏晋、西秦边境,那秦人见魏晋忙于兴兵于中山,见机可乘,想起当年魏修城少梁之事,便也欲修一城,以对抗魏晋。
公元前415年,秦人派白丁羊驻守繁庞(今陕西省韩城市东南),并对其修缮,那白丁羊修缮繁庞之后,又在繁庞之北筑城籍姑,以对抗魏晋少梁。
魏斯本欲派兵攻打秦人,却被告知秦国君主赢肃离世。不伐有丧之国,乃大义也。魏斯便暂时未动兵马,及至第二年,却又兵伐中山,却也未顾得上此地。
公元前413年,秦又有出兵。此时国君为赢悼子,派兵欲与魏战,却于郑下(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华州街道附近)与魏晋兵马交手,秦人不敌魏晋,败走。
秦人三番五次骚扰边境,令坐镇安邑的太子魏击十分恼火,与叔父魏成及老师田子方一商议,决定出兵惩罚西秦。攻打何地为好?自是繁庞、籍姑二地,繁庞之城对少梁威胁很大,不可不管。公元前412年,在老师田子方的建议之下,魏击亲自领兵,魏成、田子方为佐,出兵繁庞,一举拿下繁庞,清除城中之民,迁入魏晋百姓。这一年,魏击13岁。
此消息传到魏斯耳中,魏斯大喜,写长篇大赞太子之能。
西线太子魏击告捷,然而北伐之事却令魏斯苦不堪言,久久未能有进展,滹沱河便如天险一般,拒魏晋兵马于南岸。魏斯甚至有些怀疑兵伐中山,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已是公元前411年,北伐中山已历3年,却毫无进展。
这一天,魏斯正为北伐之事苦恼,翟璜走进来,行过礼后,对魏斯道,“主公,臣为您寻到一位奇才,或可应干木先生当年之言。”
魏斯抬起头,不置可否地“啊”了一声,“那是什么样的奇才,先说说看。”
翟璜道,“当今天下,治国之才不缺,唯高低而已,但统兵征战之将才,却是少之又少。这奇才便是这样的人。”
听翟璜这么一说,魏斯来了兴趣,“详细说来,如何知晓其是统兵之才?”
翟璜回道,“此子精于谋算,善于断敌,以弱制强。乃吴国夫差后裔,卫国人氏,曾仕于鲁,姓吴名起,曾以若鲁之兵巧败强齐而不损兵卒。”说罢,便将吴起往事一一说来。
就在这时,李悝也来见魏斯,正听到翟璜推荐吴起之事。
魏斯揉揉眼睛,掐了掐睛明穴,“这般说来,这吴起确实有些手段,”说完看向李悝,“你可曾听说过吴起,他为人如何?”
李悝笑道,“若问为人,臣听说吴起乃贪财好色之徒,为谋鲁将,不惜杀妻求将,母丧而不奔丧,为儒所弃。但主公是要取其何能?若是用兵,臣以其用兵之事,便是齐司马穰苴也不能过也。”
魏斯听罢李悝之言,不由皱眉,“若是这般不孝、不仁之人,又如何能用呢?”
李悝又笑道,“主公可闻赵简子与鲁国阳虎之事?季平子家臣阳虎权压家主,谋划杀掉三桓嫡子,而立他所喜欢的三家庶子,设计谋杀季桓子,反被季桓子逃脱。后三桓联合攻打阳虎,迫使其逃亡齐国。入齐后,又游说齐景公出兵伐鲁,被鲍国劝说,认为阳虎乃‘亲富不亲仁’之徒,反被囚禁。后又侥幸逃脱再入晋国赵氏。左右问赵简子,‘阳虎这个人善于窃取国家的政权,您为什么还要重用他呢?’赵简子则回道,‘阳虎致力于夺取政权,而我致力于维护政权。’于是赵简子运用权术驾驭阳虎,使得阳虎不敢胡作非为,尽心辅佐赵简子。因此,用人者不在于被用之人如何,而在于使用者如何,用其长处,摒弃短处,方为上上之道。”
听了李悝之言,魏斯点点头,“如此,便令吴起前来一见。”
三日之后,吴起穿着儒生的服装,进见魏斯。
魏斯见了吴起,见其似乎如普通书生一般,未见何等英武之姿,看不出这样的人怎么会善于领兵,便对其说,“寡人不好军事,但翟璜大夫推荐你,便只好见一见你。”神情很是平淡、冷漠。
魏斯本以为这样会令吴起主动退却,哪聊那吴起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从表面现象推测您的意图,从您过去的言行观察您将来的抱负,您为什么要言不由衷呢?现在您一年四季都令人杀兽剥皮,在皮革上涂以红漆,给以色彩。这些皮革若用来做衣服,冬天穿着不暖和,夏天穿着不凉爽。再观您所拥有的军队,制造的长戟达二丈四尺,短戟也有一丈二尺。再看您的战车,您用皮革把车护起来,车轮车毂也加以覆盖,这看在眼里并不华丽,坐着去打猎也不轻便,不知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如果说您准备用来作战,却又不去寻求会使用它们的人。这就好象孵雏的母鸡去和狸猫搏斗,吃奶的小狗去进犯虎狼,虽有战斗的决心,得到的却是死亡。从前承桑氏的国君,只修文德,废驰武备,因而亡国。有扈氏的国君仗着兵多,恃勇好战,不修文德,也丧失了国家。贤明的君主当以史为鉴,须对内修文德,对外做好战备。那些君主面对敌人进犯而不敢进战,这说不上是义;而看着阵亡将士的尸体而空悲伤,这说不上是仁。您以为我说的话如何呢?”
魏斯听罢,眼睛顿时一亮,心知小瞧了吴起,遂起身道歉,亲自设席,令夫人捧酒,设宴款待。宴席之上,魏斯敬酒,“适才礼有不周,还望先生莫怪!今有疑问,还望教我。两国交兵,如何出兵?”
吴起执爵回礼道,“以往那些谋求治好国家的君主,必先教百姓而亲万民。有四种情况下,不宜出兵。其一,国内意志不统一,不可以出兵;军队内部不团结,不可以上阵;临战阵势不整齐,不可以进战;战士行动不协调,不可能取得胜利。因此,英明的君主,准备调动他的子民去作战的时候,必先搞好团结然后才进行战争。虽然如此,他还不敢自信其谋划的正确与否,还须祭告祖庙,占卜凶吉,参看天时,得到吉兆然后行动。”
章二一六:武卒雄风之吴起守信
魏斯点点头,深以为然,听得十分认真。
吴起接着道,“让子民知道国君爱护他们的生命,怜惜他们的死亡,做到这样周到的地步,然后再率领他们去打仗,他们就会以尽力效死为光荣,以后退偷生为耻辱了。”见魏斯已然听进,身子前倾,吴起继续说道,“两军对垒,行军打仗是讲道义的,讲谋略的。‘道’是用来恢复人们善良的天性的,‘义’是用来建功立业的。‘谋’是用来趋利避害的。‘略’是用来巩固、保全事业成果的。如果行为不合于‘道’,举动不合于‘义’,而掌握大权,分居要职,必定祸患无穷。所以,圣贤之人用‘道’来安抚天下,用‘义’来治理国家,用‘礼’来动员民众,用‘仁’来抚慰民众。这四项美德发扬起来国家就兴盛,若废弃了国家就衰亡。所以,商汤讨伐夏桀而夏民很高兴,周武王讨伐殷纣而殷人却不反对。这是由于他们进行的战争,顺手天理,合乎道义,所以才能这样。”
“您讲得十分有理,且请继续!”魏斯对吴起道。
吴起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凡动兵的原因不外乎五种:一是争名,二是争利,三是积仇,四是内乱,五是饥荒。而用兵的性质也有五种:一是义兵,二是强兵,三是刚兵,四是暴兵,五是逆兵。禁暴除乱,拯救危难的叫义兵;仗恃兵多,征伐别国的叫强兵;因怒兴兵的叫刚兵;背理贪利的叫暴兵;不顾国乱氏疲,兴师动众的叫逆兵。对付这五种不同性质的用兵,各有不同的方法,对义兵必须用道理折服它;对强兵必须用谦让悦服它;对刚兵必须用言辞说服它;对暴兵必须用计谋制服它;对逆兵必须用威力压服它。项子牛伐鲁,鲁对齐用兵,便是对待暴兵之法。凡治理国家和军队,必须教之以礼,用义来勉励将士,使其有荣辱之心。将士有了荣辱之心,力量强大就能出战,力量弱小也能竖守。但是取得胜利比较容易,巩固胜利却很困难。所以说,天下从事战争的国家,五战五胜的,会招来祸患;四战四胜的,会国力疲弊;三战三胜的,可以称霸;二战二胜的,可以称王;一战一胜的,可以成就帝业。因此,以多次战争的胜利而取得天下的少,由此而亡国的却很多。盖因数战则士罢,数胜则君骄,夫以骄君使罢民,则国安得无危?故至善不战,其次一之。”
听到这里,魏斯不顾形象一般,赤脚来到吴起面前,抓住吴起的手,激动地说道,“识君虽晚,幸今得矣!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啊!”
吴起赶紧施礼,“早闻魏候圣明,今始得见,乃起之幸!”
魏斯拍了拍吴起的手背,“今我发义兵攻伐不义之中山,可北望而不能西顾。太子魏击坐镇安邑,虽有魏成、田子方相佐,但毕竟年幼,河西强秦,屡窥我地,然我无瑕西顾。今委托先生为我西河之将,安我西方之门。”
吴起拱手道,“愿为魏候效力,安定西河!”
魏斯大喜,自又是一番推杯换盏。
数日后,吴起携魏斯书信,前往安邑,拜见太子魏击,随后赴西河,统领西河兵马。
入西河后,吴起并未急着做什么大动作,而是先熟悉起军情来,将自家兵马实力摸了清楚之后,吴起开始动起脑筋,若欲在军中立威,必先立信,将军有诚信,军令下达,不论奖赏惩罚,将士方能守之,否则嘻嘻哈哈一笑而已。
且说这一日,有儿时玩伴琏轵自卫国来西河经商,恰巧被吴起于街上遇到,吴起与其一番交谈,老友相见,自是要留其吃饭。琏轵答应办完事后,便来家中相聚。吴起大喜,“我将在家中静待你来。”
然而及至晚上,琏轵也未到来,吴起饿着肚子继续等待。待至第二日早上,琏轵也未到来,吴起便令人前去寻找,及至中午方才赶来。
琏轵得知吴起自昨天至现在尚未进食,深感不安,连连道歉。再问为何不先食用,吴起告知,“我领兵马万数,无信不足以服众!”琏轵听罢连连赞叹。
不消几日,此事传遍西河军营。
吴起自是也得知此事,心中暗喜,正欲借信服兵,巧巧的就有这么一出。为再令将士信服,这吴起又花心思。
秦国边境有一个小岗亭紧临魏晋边境,吴起自到西河之后,惦记这个小岗亭好久了,一直想把它攻打下来。因为不把它除掉,这个岗亭的秦兵会时常危害魏晋境内边民的耕作。可要除去小岗亭,又不值得因此而去动用军队。
为此,吴起想出了一计。
这一日,吴起让人把一个车辕倚靠在北门外面,然后发布一条命令,“有能把这个车辕搬到南门外面去,赏上等田地和住宅。”
这条命令一出,只有围观,无人行动,将士们议论纷纷,十分怀疑。
一个年长一点的将士一边看一边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搬个车辕而已,就赏赐上等田地、住宅,难道田地、住宅如此不珍贵了么?军令岂能如此儿戏?唉,这吴将军也不知哪来的。”这话说出引起一片认同之声。
便就在这时,人群起来一阵骚动,随后分列开来,一位将军扶剑走来。正是吴起。吴起看了看贴着的告示,又扭头看了看围观的众人,“怎么,没人愿意一试么?”
众人都看着吴起,不言语。
就在这时,有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将士怯生生的走出,“吴将军,您这军令可是当真?若我搬了车辕,真会赏我田地和住宅?”
吴起一伸手,那眼神充满鼓励,“不试试怎么知道真假?”
那将士来到车辕前,双臂一角力,口中大喝一声,便将那车辕举起抗在肩上,大步向南门走去。
众人见状跟在后面,还有人低声嘀咕,“这小子还年轻啊,竟以为钱财如此易得,白白浪费力气。”
吴起没想到这个年轻将士竟有如此臂力,未见如何费力便举过头顶,要知这个车辕可是不轻巧。跟在那年轻人后,也向南门走去。
南北两门近乎两里之地的距离,那年轻人未见休息,一口气便扛到南门,轻轻将车辕放下,转头看向吴起,“吴将军,放在这里可以吗?”
吴起再看那将士,脸不红气不粗,更未见半点汗珠,心中叫了个“好”,遂对那年轻将士道,“放在这里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将士拱手回道,“小人叫冠狸。”
“很好!”吴起上前拍了拍冠狸的肩膀,随后取出一块绢布,面向众人,“众人听着,冠狸按告示完成任务,并得我亲自验证,符合要求,依据告示内容,当赏赐上等田地与住宅。这是田地、住宅契书,现交付冠狸!”
“哇!真给啊!”
“早知道这是真的,我便去搬了!”
人群之中一片惋惜之声。
那冠狸双手颤抖的接过契书,这可是一夜暴富的感觉。随后双手擎起契书,向吴起跪拜,“谢吴将军赏赐!”
吴起伸手将其拉起,“这乃是你应得之物!”随后又面向众人,“本将军观冠狸,勇武有力,且头脑冷静,现提拔其为闾,统兵百人!”
众人哗然,未想到搬了这个车辕,那冠狸既得钱财又获升迁,当真是羡煞人眼。
吴起看着众人火热和懊恼的眼神,心中甚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在一片议论声中,吴起转身离去。
十日后,又是一条告示贴出,“第一位将此石赤豆搬至西门外面者,如上次一样赏赐。”
这告示一出,顿引人关注,有人率先看明内容,不待他人反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起赤豆的袋子便将其抱在胸前,一步一步向西门行去,其他人见状,便欲去抢夺,幸得守护将士拦住,否则这一争抢,那装赤豆的袋子定会破损。
在守护将士的监督之下,那人好不容易将赤豆搬到了西门,汗流浃背。
守护将士见其完成了任务,便取出契书,当众宣读。
此事再经验证,众人皆知吴起言出有信。也都期盼下一次是什么告示,以求幸运财富。
果不令众人失望,又是十日后,一道命令而出,“明日攻打秦国岗亭,先攻上岗亭者,封国大夫,赏上等田地、住宅。”
此消息一出,众人无不擦拳磨掌,将士争着前往、奋勇向前,不消一个早晨的功夫就把它攻下来了。
赏赐自然兑现,消息一经传出,西河之人无不知吴起言出必行。
在众人议论吴起之时,吴起却独自一人冷静思考,口中喃喃自语,“大师伯所言极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名利之下出勇夫啊!若是以此成立一支军队,重赏田宅,严加训练,那这支军队必无往不前,攻无不克!”这一想法在其脑中形成,便再难消去。
一番深思熟虑,吴起决定先选拔将士试行。
一个月后,一条告示传遍全军。这条告示令人眼馋,却又令人生畏,却又有诸多限制。告示内容大致如下:
其一:选精兵1000,年龄15岁至25岁,身强体壮,开弓两石。
其二:军令如山,强军训练,死伤难免,淘汰机制,存留200。
其三:最终精兵者,分田百亩,免除徭役,便是年老之后也不剥夺。
其四:最终精兵者,终身为军。
其五:立大功者,封妻荫子。
这告示一出,顿起哗然。都知吴起言出必行,也都被那百亩良田,免除徭役所吸引,其他事项却被忽略无视。
一时间,人群涌动,报名之处水泄不通。第一批试点将士,吴起自是不敢放心他人挑选,亲自坐镇,逐一面试。有那他乡之人,听闻此处如此好消息,也纷纷赶来应征。
这吴起见如此多人报名,恐人有误解,但想好处未想弊处。遂站于高台,示意人群安静,清清嗓子,高声说道,“众乡亲父老,此次选兵,乃为五留其一,且入得军中,生死由命,再想退出,军令之下,军法处之。可都明白?”
然而吴起实在是未想到钱财动人心,其力量如此之大,便是这般说,不但不能冷却报名人的热血,反而更令人坚信吴起仁义有信,更是增多了不知多少人。
十日之后,人员已招满,仍有无数人等在外围,意欲报名,只好劝说下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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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后面的内容,史书上或民间文学流传的很少,所以知道的人也少,但却是战国时期极为关键的事情,这一时期发生的几场大事,若不是清华简《系年》记载,必将淹没在历史洪流中。
作者通过查阅大量的论文、文献,再结合《系年》,整理出后面四场大战:
赵越伐齐(也叫齐修长城)、
楚侵晋地(也叫方城之战)、
三晋封侯(也叫三晋伐齐、三家分晋)、
三晋雄风(也叫入王子定,武阳之战)。
而经过此四战之后,天下进入“战国七雄”的时代。
本书是长篇连载小说,依据清华大学收藏的2400年前的竹简《系年》内容所创,也是笔者业余爱好考证春秋战国历史的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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