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兴衰史之二十(好书连载大秦帝国)
大秦帝国兴衰史之二十(好书连载大秦帝国)宾主礼毕,一身縗絰的重耳即行告退。公子絷通过守门人给重耳传去一句话:公子如有意乘时入主上国,敝国国君愿以车马为公子前驱!公子絷先到狄。那么究竟选择谁呢?百里傒说:重耳奔于狄,夷吾居于梁,此去都不甚远。君上能否派人去对献公之死表示吊唁,一则显示我秦国之重于礼仪,二则可以借机观察二位公子之为人,然后从中酌定。穆公觉得有理,就派公子絷代表国君前去吊唁。
文/萧然
当期盼中的最佳时机终于到来的时候,秦穆公特地在新落成的霸城宫举行了一次非同寻常的朝议。这一回的议题是秦国历史上空前的:以受命于上天的名义,议一议秦国究竟让谁去当晋国新君?
一个中原大国的君主居然要由秦国来议定,这一事实本身最雄辩不过地说明了:昔日被人鄙视的秦国,如今已跻身于少数强国之列了!
朝议的结果认为尽管晋献公有子一大群,但多系庸碌无能之辈,能够站得住脚的,也只有重耳、夷吾二人。因而以从二人中择一为妥。
那么究竟选择谁呢?
百里傒说:重耳奔于狄,夷吾居于梁,此去都不甚远。君上能否派人去对献公之死表示吊唁,一则显示我秦国之重于礼仪,二则可以借机观察二位公子之为人,然后从中酌定。
穆公觉得有理,就派公子絷代表国君前去吊唁。
公子絷先到狄。
宾主礼毕,一身縗絰的重耳即行告退。公子絷通过守门人给重耳传去一句话:公子如有意乘时入主上国,敝国国君愿以车马为公子前驱!
在晋三公子中,重耳居中。他以宽厚仁爱闻名,其实却是个极有志向和城府的人。在申生接连受谗害以至最后自杀时,他是同情的;但如今奚齐、卓子先后除去,那么申生的自杀便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曾经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及的机会。不过他知道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奚齐、卓子虽死,其余党尚存,更何况逃亡在外另有夷吾,仍在国内的公子就更多,一场争夺势所难免。如同摘取甜美的果子需要等待一个成熟期一样,他还得忍受直到各种条件大致成熟,然后才能较为顺利地去获取。因而三日前当正卿里克、大夫丕郑等大臣派人来奉迎他回国去继位时,他对来使说了这样一番话:重耳不孝得罪先父,逃亡四方,生既不能尽问安侍膳之诚,死又不得奉视含哭位之礼,更何敢以德薄才微之躯乘乱贪位呢?还祈各顾命大臣更立他子,重耳当竭诚敬奉新君,不敢有违!
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不曾预计到的新情况:一个强大的邻国主动找上门来愿意作他的后盾,要不要接受这种保护呢?
重耳在后舍召来跟随他逃亡的大夫赵衰,问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赵衰还保持着昔日中原大国的气度,说:靠别国力量保护入主晋国,即使做到了,也不怎么光彩吧?重耳自然也有同感,但他觉得到实在必要时,这也未尝不是一条可行之路,只是其他条件目前尚未成熟。于是便出来对公子絷说:君诚意惠吊亡臣,并转致上国大君美意,重耳不胜惶恐。亡人无宝,唯以仁亲为宝。父死亲丧,重耳已形容枯槁,唯依制丁忧而已,哪里还敢有什么其他想法呢?说完竟伏地大哭起来,声感天地。
公子絷转而向梁国进发。
这时候,夷吾正与跟随他逃亡的大夫吕省、郤芮等大臣,在梁国为他提供的官舍里进行着紧张的磋商。
接连几天,忧喜参半、吉凶难定的消息,不断从绛城传来。开头说,奚齐、卓子巳被杀,这当然是喜讯。后来又说,几位顾命大臣已派人去迎接重耳。夷吾一听,顿时发了急,命人火速筹划,准备赶回绎城去争国。恰在这时,官舍外飞来几匹大汗淋淋的快马,来人禀报说:重耳无意入国,几位大臣派来迎接新君的乘辇很快就要上道。夷吾以手加额欢呼一声:这是上天有意要把晋国赐给我啊!
郤芮却说:重耳怕不是不想要做国君的人吧?他不去,其中必有缘故。正卿里克、大夫丕郑等人如今已在那里控制了局面,公子也有好几位在,他们还要向外求君,肯定是有企图的。这些人,本来就是私欲很大的啊!
夷吾说:那也不难,就答应给里克以汾阳之田百万,给丕郑以负葵之田七十万吧!说时就命左右书契缄封,立即派人送到绛城去。
吕省说:即使如此,还不能算是十分稳妥。常言道:入虎穴者,必操利器。如今晋国朝堂怕已是虎狼成群,公子欲求入主,看来非借强国之力为助不可。
夷吾觉得有理,但究竟是西借秦国之力,抑或东赖齐、郑之助,一时议论未定。
守门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跑了进来,大声禀报道:秦国使者大夫絷来到!
作为走过场的吊唁仓促礼成。
宾主落座,夷吾就直奔主题:大夫以君命远道来吊,当有以赐教亡人吧?
公子絷一见对方如此急切之态,反倒故意延宕迂回,待夷吾再次逼问,才缓缓说出了秦国将出兵为援的话,却又有意戏言几句:卫国地方男女多情,他们作诗唱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絷向闻上国名山众多,不知也出产此种琼瑶否?
夷吾立即接口说:时雨之恩,当以此心相报。夷吾又何惜一琼瑶呢?
说完又稽颡称谢。
夷吾以为已经吃到了定心丸,就进入内舍,向他的臣属通报了与秦国来使商谈的结果。。
郤芮说:看来贪心的秦国,是不会白白这样做的。恐怕得割出一大片土地来给它作为酬谢吧?
夷吾说:贿赂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寡人很快已是晋国国君了,割一大片土地,对晋国损失不是太大了吗?
吕省说:这笔账看你怎么算。公子若是不能回国即应,岂非只是粱国一匹夫吗?晋国那么多土地连一寸也没有公子的份。所以割让给秦国的土地原本就是他人的,谈不上损失不损失!
夷吾再次出来时,就对公子絷说:里克、丕郑即将迎我入国,亡人都将给予相当多的酬谢。亡人若能获得上国大君宠爱,入主晋国社稷,则敝邑愿献河西八城之地.聊报大德于万一。其域东尽虢地,南至华山,可为大君闲暇时东游狩猎之便!
说着,从袖中取出已经书契的盟约,双手捧上。
公子絷待要作些谦让之态,夷吾又说道:亡人另有黄金四十镒,白玉六双,愿献于大夫左右,还求笑纳,不敢说是报答。卫国男女诗中不也是这样说的吗:“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公子絷接过盟约,仰首一阵大笑,说:好一个“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贵公子果然有情啊!
公子絷回到秦国,详细复述了见到两个公子的情况。
秦穆公说:如此看来,重耳要贤于夷吾。是否以接纳重耳为妥?卿等可一议。
公孙枝说:这要看君上纳晋君的目的何在了:是为晋国之安定强盛呢,还是为秦国扬威于天下?如果是为晋国,自然应当择贤君;若为秦国计.那倒不如接纳不贤者!
穆公说:那为什么呢?
百里傒说:纳贤与纳不贤可以得到“置君”之名是相同的。不同的是接纳贤君,等于为自己安置了一个强大的邻国;接纳不贤之君,其国就难以强盛,但邻国之弱,不正是秦国之利吗?这个道理很残忍,但这个道理很现实。
穆公兴奋地说:先生这番话,使寡人有顿开茅塞之感!看到蹇叔一直未开口,又问道:卿因何默而不语?
蹇叔喟叹一声说:唉,这大概也是上天安排的吧?看来,晋国祸乱还远远没有到头呢!
穆公一阵朗声大笑说:您老真是一位爱好仁义的大长者啊!
秦穆公九年(公元前651年),霸城宫前严整地陈列着三百乘战车,戈戟森森,旌旗猎猎。举行过隆重的祭祀仪式后,穆公亲授符节,以百里傒为特使,由孟明视等三将率领这支宏大队伍,护卫着夷吾由梁国进入晋国去即位。这是秦国历史上第一次。一百多年前,曾经有过一次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不仅规模完全不能与这一次相提并论,更重要的是所处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那次是作为“附庸”小心翼翼地听人调遣的,如今却以一个新兴大国的身份,独立作出决定,把战车开进另一个大国,去主宰那个大国的命运。这是秦人历史上从未享受过的荣耀啊!
但当这支队伍渡过黄河,刚要踏上晋国土地时,忽而飞来一片乌云,几乎遮没了刚才还是他们独自拥有的那片阳光灿烂的天空。
不远处灵宝山下尘烟起处,望不到尽头的战车阵列正滚滚向这边驶来。三员虎将勒马横戈以手加额望去,但见那队伍前头猎猎飘动着的旌旗上绣着一个大字:“齐”!
一场更大范围内的争夺战,就这样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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